又是一家最近新开的甜品店。
一间单独的小隔间里, 每个角落都回荡着董茗茗的哀嚎声。
“天呐，一开学就先整个家长会，学校这是要玩死我们啊！”
“太不是人了！”
“这绝对是我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一个开学！”董茗茗抱着书本, 一脸生无可恋地吐槽道。
因为放假前没有公布分数排名，所以很多人都过了一个安详又美满的假期。
假期有多美好，开学就有多悲伤。
“简直就是双倍的悲伤！”
“不对, 应该是三倍的悲伤！”
开学已经够悲伤了, 这一次还要面对上学期很有可能考得惨不忍睹的考试成绩，最主要的是，还要交假期作业！
看着董茗茗吐槽得正欢，顾惜嘴角抽了抽：是谁之前打鸡血地说自己要在放假前十天写完全部作业的？一个假期过去了，董茗茗居然连前十页都没有写到。
顾惜一脸汗颜地睨了董茗茗一眼, 忍不住打断她, 问：“你抄完了吗？”
“我没抄！”董茗茗想也没想地反驳道，接着又道：“我这只是在参考。”
顾惜无语地干咳一声, 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董茗茗，问道：“那么，请问董同学，你参考完了吗？”
“还没……”
“快了快了，你等等我啊。”董茗茗终于安静下来，开始抄、不对, 是开始‘参考’顾惜的假期作业。
只不过，这一次，安静了还不到5分钟, 董茗茗又再一次地抬头看向了顾惜。
“不对啊，顾惜，你这题是不是写错了啊, 你看，这么大一个格子，你就写了四行就算出答案了？”董茗茗指着顾惜作业本上的某题说道。
顾惜：“……”好家伙，抄她的居然还质疑她？！
“你还有6个小时。”顾惜看了眼时间，提醒道。
群里面已经通知了，家长会之前就要将假期作业全部交上去。
闻言，董茗茗幽怨地看了顾惜一眼：“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哎，”董茗茗长叹了一口气：“我都想让我外婆帮我去开家长会了。”
“话说回来，顾惜，明天的家长会，你们家谁来开？”
“我爸啊。”
“真好。”在董茗茗眼里，顾邵就是一个超级温柔的爸爸。而且还帅！
“我也觉得。”顾惜弯起了眼眉，说道。
——
第二天，顾邵带着顾惜去学校。
一路上，顾惜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前排，司机听着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脸上也跟着挂出了笑容。
他接送顾惜的时间最多，起初去张家村给顾惜处理户口的事情也是他开的车。
有些东西好像没什么不同，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的变化——相比起最初的拘束，如今的顾惜在顾邵面前明显活泼了许多。
“爸爸。”
“嗯？”顾邵处理着工作，听到顾惜同自己说话，偶尔会应一声。
“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你还记得吧？”顾惜眨巴着眼睛，看着顾邵问道。
放假之前，顾邵曾经答应过顾惜，只要这一次的期末考试，顾惜能够考到全市前十名，顾邵就同意她参加NTN的测试。
这是NTN科技研发中心的一项青少年培养计划，主要面向的培养群体就是从中学到大学这个年龄区间的学生，以高中生为主。
那些有足够的天赋、足够的专业水平，或是参加过一些竞赛拿到了名次的学生，只要通过了NTN的测试，就能成为NTN培养计划当中的一员。
虽然不能算是NTN的正式员工，但是通过测试的人可以获得NTN的学习和科研支持，并且有资格参与到NTN的一些项目当中。
这些，顾惜都是提前在网上调查好了才向顾邵提出要求的。
顾邵低头看向顾惜，挑眉：“这么想去NTN。”
“嗯嗯。”顾惜点头，她有她的计划。
看着顾惜一脸严肃的模样，顾邵暗暗好笑，抬手揉了揉顾惜的头，说：“放心吧，没忘。”
“那就好。”
车子很快开到了学校门口，顾邵和顾惜两人下了车，一路走进了学校。
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之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偷偷溜进了学校。
这二人，不是顾老爷子和沈老爷子，还有谁。
“是从这边进吗？”
“废话，不从这里进，从哪儿进？”
“我怎么看那边还有个门。”沈老爷子指向一旁。
“那边的门是平时给教职工、还有学校的公用车进出的，这边这个才是正常出入的大门。”
“原来是这样啊。”
“废话，不过，你这老家伙，不会之前一次都没来过吧？”顾老爷子目露鄙视。
“是没来过，你来过？”
“那当然。”顾老爷子这话的语气中透着嘚瑟——他之前偷偷来过很多回了。
“走吧走吧，今天就带你来参观参观。”
顾老爷子叫上沈老爷子，往学校里走。
结果，刚要迈进校门，便被校门口的安保员拦了下来。
“两位老大爷，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安保员询问道。
“我们是来……”沈老爷子正要开口，便被顾老爷子给打断了。
“没什么，我们就随便转转。”顾老爷子说道。
“随便转转？”安保员将两人当成了附近遛弯的大爷，便道：“这里是学校，随便转转可就不能让你们进去了。”
“那他们怎么都能进去？”顾老爷子指了指周围进校门的家长们。
“那些都是学生的家长，今天来开家长会的，你们不是家长，当然不能放你们进去。”面对两个老人，安保员耐心地解释道。
“谁说我们不是学生家长了？”
“你们是？”
“当然。”
闻言，安保员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上了年纪却气度不凡的老人，心想这两人似乎不想在说假话，便问：“那，你们家孩子是哪个班的？”
“7班。”
“初二7班。”沈老爷子补充道。
“我是学生的外公。”
“我是学生的爷爷。”
两人先后说道。
安保员看看顾老爷子又看看沈老爷子，心里啧啧称奇。
“你们是一家的？”见过爸爸妈妈一起来开家长会的，还头一次见外公和爷爷一起来的。
顾老爷子：“当然不是。”
沈老爷子：“差不多吧。”
“差不多什么？”闻言，顾老爷子瞪了沈老爷子一眼，又向安保员解释道：“他是他家的，我是我家的，只是两个孩子同班而已，另外我其他还有两个孙子也在附中。”
安保员狐疑地点点头，最终决定给7班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让对方来校门口领人。
——
不多时，陈老师便赶到了校门口，见到两个老爷子，陈老师一愣。
“二位好，我是初二七班的班主任，我姓陈”，班主任先做了自我介绍，又问两人：“你们是我们班上学生的家长？”
顾老爷子和沈老爷子颔首。
陈老师却皱起了眉。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学生的爸爸妈妈说过，我们是尽量不建议学生的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来代开家长会的。”陈老师沉声说道。
这一次她还专门在开学前就在家长群里说了，这次的开学家长会很重要，建议尽量是孩子爸妈过来开。
而且，群里面也没看见哪个家长回复说不能来啊。
陈老师心里诧异地想到。
“你们是哪个学生的家长？”班主任又问。
本来，班主任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班里哪个学生因为考得不好，不敢让爸爸妈妈来，所以，又忽悠了自己爷爷外公过来顶包。
结果不等班主任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就听两位老爷子，一人说了个‘顾惜’，一人说了个‘盛修言’。
“盛修言和顾惜？！”班主任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
虽然理论来说，所有的学生在老师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两个学生的确是她带过最省心的学生。
而且，提到盛修言和顾惜，此刻班主任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
全市排名前10名，他们班就占了2个，而且还是前排的那种，简直不要太有面子。
此时班主任走在学校里，只觉得学校花都是为她开的。
“原来是顾惜和盛修言的爷爷和外公啊，那就没关系了。”毕竟以这两个学生的成绩和学习自觉性，家长不来开会都没关系。
“两位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班上去坐。”班主任热情地对两位老爷子说道。
闻言，两老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不不不，不用了，”顾老爷子摆手道：“我们两就是听说今天公布成绩，来看看的，不用去班上了。孩子她爸估计已经进学校了。”
他们两今天是偷偷来的，本来想着看一眼两个娃的成绩谁高送谁低就走，要是去了班上，不就暴露了吗？
至于这件事的起因，还要从过年时候说起。
——这两位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一茬开始的，莫名其妙就较上了劲，连自家孙子/外孙的成绩也较劲。
于是，说着，两人便相约了今天一起来看看第一手的成绩排名。
听到两人的解释，班主任大约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然后也不让这两位老人多走了，直接从自己手机里找出了这一次的全市排名，递给两人看。
——
另一边，教学楼前的广场上。
此时顾惜几人也正站在公告牌前看着这一次期末考成绩排名。
相比起之前月考成绩那种花里胡哨的公布方式，这一次的全市统考排名公布倒是简单明了得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每个人的名字按照考试分数和成绩排名依次排列。
先是序号、名字，然后是班级信息，再之后便是考试总分，最后一个数字则代表了全市的排名。
这一次，顾惜的名字依旧被排在的第一位，而在她最后的数字上写着‘1’。
不只是顾惜，下面第二名、第三名最后的数字也是‘1’。
“意思是咱们学校前三的这三个人，全市并列第一喽？”有人在旁边问道。
而一旁则有老师解释道：“之前我们老师也说过，因为是全市统考的卷子，所以难度会比咱们学校自己出的卷子简单一些，所以，这一次统考下来，单科拿到满分的不少，另外，总分加起来接近满分的也有好几个。”
“按照市里面的排名方式，同样分数的，都按照并列名次来排。”
“这么说，全市有不少考第一的？”又有家长问道。
“确实，”老师点点头，话锋一转，又对着一众学生和家长笑了笑，说道：“不过，考到顾惜他们这个分数的，全市加起来也就只有5个人，咱们附中就占了3个，算是非常不错了。”
而这三个并列第一的人，从上到下，分别是顾惜，9班的黄凯森，以及盛修言。
三人的总分一样，排序则是按照名字拼音首字母排的。
谁在上谁在下倒也无所谓。
只是，看着自己和顾惜名字中间多出来的一个名字，盛修言怎么看都觉得很碍眼。
——
这边，顾邵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顾老爷子的保镖打来的。
“先生。”
“老先生和沈家老先生都回去了。”电话里，保镖说道。
“知道了。”顾邵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顾邵又抬眼看向了面前的成绩排行榜，眼里划过了一抹笑意。
这一次不仅顾惜拿到了第一，顾炎萧和顾辰逸两人也考得不错，都进入了前十名。
顾邵将成绩拍下，发到了顾家的家庭群里。
——
家长会开始。
由于这次A大附中的整体排名在全市各大中学中名列前茅，而7班更是拔得头筹，因此班主任的心情非常的好，整个家长会开得非常愉快。
就连之前一直担心自己要凉凉的董茗茗，也在家长会之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整体排名相比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托考试简单的福，分数却非常的好看。
——
家长会结束，顾惜跟着顾邵回家。
车上，瞥见顾邵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编辑着什么，顾惜突然有些好奇。
看界面，有点眼熟，好像是朋友圈？
顾惜面露惊讶。
顾邵很少发朋友圈，因为设置了‘三天可见’，所以大部分时候看，顾邵的朋友圈都是空空如也的。
顾邵为数不多的发朋友圈的时候，顾惜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写作业。再加上顾惜本来也不爱刷朋友圈，等到她终于打开朋友圈的时候，顾邵的状态早已经被其他同学的最新状态不知道刷到哪儿去了。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惜都默认顾邵是不会发朋友圈的人。
此时，亲眼看到顾邵在发朋友圈，这让顾惜觉得惊奇不已。
“爸爸，你在发什么？”顾惜挪过去，趴在了顾邵的手臂上，然后凑过脑袋好奇地朝顾邵手机屏幕上看去。
入眼的便是她这一次的考试成绩，然后还附了简单的一句话：【女儿的期末考试成绩。】
顾惜惊讶地看看这条即将发出去的状态，又看看顾邵，满脸的不可思议，显然，顾惜并没有想到，顾邵发的状态居然是关于她的。
被发现了，顾邵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当着顾惜的面便点击了‘分享’。
这条状态发出去还不到5秒的时间，便收到了两条消息。
顾惜看了眼顾邵，见对方不介意，便扒在顾邵手臂上，伸出一根手指戳开了那两条消息。
两条消息回复都是徐飞的，一个赞和一个回复：【666，简单的考试比难的考试拿第一更不容易。】
有道理。
看到徐飞这条回复，就连顾惜都默默点了点头。
顾惜又在顾邵的手机上扒拉了一下，看到了对方之前发的朋友圈。
——原本，顾惜以为顾邵的朋友圈，即使要发，也应该是充满了霸总风格，不是关于NTN最新技术，就关于金融知识的。
结果，顾惜发现自己错了。
顾邵的二十几条朋友圈里，除了几条子女教育鸡汤文分享之外，其余的全是关于她的。
虽然这些照片里，顾惜并没有露脸，但是每一张顾惜都能看出是在哪儿、是她在做什么的时候拍的。
每一条朋友圈里，除了照片，顾邵还都附上了一句简单的文字说明：女儿的比赛、女儿参加素拓活动、女儿送的礼物……
虽然都是简简单单的描述，但是字里行间之中却总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炫耀的意味。
“好了，车上不要看手机。”不等顾惜扒完顾邵的全部状态，顾邵便已经收起了手机。
顾惜有些小遗憾，脑子里却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趁着顾邵不注意，把他的朋友圈设置改为对自己永久可见。
顾惜抬起头来看向顾邵，然后咧开了嘴。
“笑什么？”顾邵问。笑得傻兮兮的。
顾惜的笑容则又扩大了几分，开口问顾邵：“我现在是不是你的骄傲啊？”
虽然顾邵没说，但是她感觉他的那些朋友圈就是在炫耀！秀女儿！
闻言，顾邵一愣，随即看向顾惜的目光变得柔和，低笑了两声，道：“一直都是。”
“真的？！”
顾邵没再说话。
顾惜嬉笑了两声，又道：“那我这次考进了全市前十，你是不是也要兑现承诺了？”
让她参加NTN测试的承诺。
之前顾惜也头铁地往NTN提交过一次申请，可惜被拒了。
后来她听徐飞说，那条申请是顾邵亲自拒的，理由是耽误学习。
顾邵瞥了顾惜一眼，点头：“可以。”
顾总说到做到，顾惜回去再次提交申请的第二天，便受到了NTN回复的测试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