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闪闪回家之后,原本是想和宫越一起去探索探索新世界,没想到看见床就犯困,体内的洪荒之力也酝酿不起来,挨着宫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梦,梦见有宇宙飞船降落在了b市,真的有他母星的人要来带他回去,还因为他没有完成毁灭地球的任务,要被直接销毁掉。
正当他拽着宫越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叶闪闪睁眼就对上了亮晶晶的圆眼睛,而他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宫越的白色枕头,手还把枕头拽得紧紧的。
“……”
深觉丢脸的叶闪闪把枕头放到一边,顺手把小猫抱在了怀里,大眼瞪小眼地发了一会儿呆,又摸了摸亮晶晶的小尾巴,“你怎么会跑到床上来了?我哥呢?”
因为之前做的梦,叶闪闪的心跳还有些快,缓了缓,又看了眼窗外还没亮起来的天色,他慢吞吞地换了个坐姿,心里纠结着自己接下来,到底是抱着枕头继续睡呢,还是去找他哥。还没纠结出一个结果,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换了一身白衬衣棕色西服马甲的宫越进了卧室,发现叶闪闪坐在床上,木呆呆地看着自己,快走几步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叶闪闪的额头,“闪闪,不舒服?”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叶闪闪把亮晶晶放到了地上,然后把手环在了宫越的腰上,慢慢地靠了上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梦境大概描述了一遍,“哥,我有一点害怕。”
话说了出来,但他也不太说得清,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感觉宫越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颈,叶闪闪攥着对方有些凉的衣角,仰起头,正对上宫越低头看过来的眼神,心里突然就安定了一点,“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吗?”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听了这个回答,叶闪闪突然手速很快地,把宫越衣服下摆掀了起来,把脸直接贴了上去,感觉着皮肤的温热,心里涌起的不安,一点一点被抚平。
没一会儿,他自己就傻乎乎地笑了出来,还趁机伸了舌尖去舌忝了舌忝宫越的腹肌,声音喃喃的,“哥,你真的特别特别好。”
不等宫越回答,叶闪闪坐直了身体,很认真地把手指搭在了宫越整整齐齐的领带上,一点一点地拉开。
等把领带丢到了地上,脱了西服马甲,他又用拇指和食指,灵活地解开了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还凑上去亲了亲宫越露出来的皮肤。
之后,把手指放到了第二颗扣子上,叶闪闪认真地问宫越,
“宫先生,可以吗?”
话里是隐秘的问询,但他的语气眼神却很认真,“古人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说着,叶闪闪的手指很利落地解开了剩下的扣子,手指慢慢往下抚着宫越腹肌的线条,他很直白地开口,“所以,我想要,你给吗?”
撩动着的手指突然被宫越伸手握住,十指相扣,宫越俯下·身,轻轻咬了咬叶闪闪的鼻尖,之后把人压在了床上,凑到了他的耳边,呼吸声很重,莫名的让叶闪闪觉得很性感,
“给,要什么,都给你。”
听完,叶闪闪脸瞬间就红了——这么说话,好犯规啊!简直要完!
宫越出门去工作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
叶闪闪认真地帮宫越系好领带,再次恢复了元气满满的笑容,“宫先生,晚上见,我一会儿去片场,我的戏份没剩多少了,赶紧拍完好杀青。”
“嗯,晚上来接你。”宫越伸手抱了抱站着面前的人,不过几秒,又很克制地放开,转身出了门。
把人送走之后,叶闪闪伸了个懒腰,去衣帽间随便拿了件白色的V领针织衫换上,然后裹着羽绒服就出门去了片场。
到临时改的休息室时,徐洛阳妆都已经画好了,服装师正在帮他整理腰带。一看到叶闪闪,徐洛阳就一脸不可直视的表情,伸手捂眼睛,
“闪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真的好吗?”
叶闪闪抓了抓头发,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徐洛阳摸脖子,他转身看了看镜子里,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十分明显。
之前他戴着围巾,一路走过来都没人看见,进了室内,叶闪闪嫌热就把围巾取了,这下全露了出来。
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叶闪闪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自己找了桌面上的遮瑕膏,仔仔细细地全都盖住了。不过想到宫越的背上,应该还有自己的抓痕,瞬间就开心地冒泡泡。
见叶闪闪弄好了,徐洛阳凑过去,开始交换八卦消息,“话说今天一大早,张导就非常暴躁。”
叶闪闪有些好奇,“难道他去买烤红薯的时候,红薯都卖完了?”
“……”觉得按照叶闪闪的脑回路,得出这个结论非常正常,于是徐洛阳也没有做什么评价,直接爆了真相,
“昨天你的定妆照不是发了吗?原本张导以为肯定会上热搜前五前三什么的,结果今天早上一看,定妆照没上,你的一个个人作品混剪视频上去了。张导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花钱买个热搜,不然会很没面子。”
听完,叶闪闪有了兴趣,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打开微博,发现#叶闪闪个人混剪#确实排在第四的位置,而定妆照的话题已经跑到二十开外去了。
把那个视频点开了,发现剪辑的人从他的第一个侧影角色,到最新发布的定妆照、以及在徐洛阳的直播里面穿着戏服的模样,全都剪了进去,虽然古代现代跨度很大,但奇异的一点也不违和。
而且这视频的弹幕墙厚的惊人,他只要一开弹幕,就完全看不见画面,视频还一卡一卡的。
“——上热搜上热搜!!有生之年系列不解释,我一直以为,我叶楼主根本不可能凑得齐剪辑素材!能剪成这样也是不容易了,加上定妆照直播海报,东拼西凑的,心疼!不过随便一帧都是一海报的神颜,必须拿出去炫耀一千遍!!”
“——原地爆炸!!竟然出了我闪的角色混剪?天知道我已经做好了等我死了,让我孙子帮我烧一份我闪的角色混剪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有生之年就能看到,抱紧寄几!”
“——嘤嘤嘤凑够素材什么的,太心酸了!不过成品真的美哭了!我闪颜值界扛把子不解释!颜狗瞑目了!”
发现叶闪闪正在刷评论,徐洛阳清了清嗓子,“闪闪,我们有时间去吃蒜香鱼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蒜香的很好吃。”
反应过来徐洛阳说的什么,叶闪闪瞬间开心,“吃吃吃!不过可以不吃蒜香的吗?我不喜欢大蒜,太刺激了。”他味觉嗅觉都敏感,大蒜闻着十分刺鼻。
徐洛阳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觉得又一项血族特征得到了证实,怕大蒜啊!果然果然!咽了咽口水,他点头,“行,还有其它味道,我们到时候再选选。”
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化妆室,徐洛阳看着有些阴阴沉沉的天空,觉得世界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世界了!
等叶闪闪做好造型到了现场,造雪机已经在“轰隆隆”地响,栏杆上屋顶上都铺满了雪,梅林的场景也搭建好了。
张导正在给徐洛阳说戏,“第一场是闪闪单人的戏,后期会加上旁白回忆杀之类的,煽煽情。到第二场的时候,你就从那边的大门进来,然后就看到你弟弟纪灵昀躺在了梅林里,死了,这一段是情感爆发、最让人难受的一段,你加油。”
徐洛阳手里捏着打印的剧本,穿着银色的战甲,认真点头。而一边的叶闪闪拍戏向来都是自由发挥,张导也没管他,就让他在梅林里面踩踩点走走位。
都准备就绪了,听见张导说开拍,叶闪闪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把人造小血袋放进了嘴里。
闭眼睁眼之间,他双手有些慢地笼进了有些陈旧的素色衣裳里,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身上,就弥漫出了一种病气,有种久病多年的虚弱感。
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了梅林里。
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寒风每每吹过梅稍,就有落梅如雪乱。走了一小段路,像是有些累了,他一手扶住了梅枝,蹙着眉强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有些嘶哑的咳嗽声阵阵,双颊染上了红晕。咳了好一会儿,身体也失去了力气,纪灵昀整个人靠坐在了梅树的边上。
高墙之外,已经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三天前,北国太子纪灵焕亲自带兵,即将攻入楚京,楚国的皇帝仓皇出逃之时,不忘将质子府封死,所有东西都清干净,人也都撤走了,包括一直给纪灵昀看诊的大夫。
看着北方的天空,纪灵昀把离家之前,从自己父亲手里拿到的圣旨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摊平在了雪地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空白的地方,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写字。
然而他破败的身体已经受不住,才写了几个字,就咳出了血,滴落在了雪地上,明黄的圣旨上也溅了些许。强压住紊乱的呼吸,纪灵昀继续写,把自己在楚京得到的、还没传出去的消息都一一写下。
到结尾写下“愿”字时,他迟疑了许久,才写上了八个字——海晏河清,无人敢欺。
最后落款,阿琢。
写到最后时,他手指已经没了力气,眼睛也不太看得清楚,整个字都歪歪扭扭的。
最后一划完成,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纪灵昀压抑了许久的咳嗽再也忍不住,随着连续不断的咳声,他的脸白的越发明显,感觉到喉间的腥锈味,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有不断的血从指缝间溢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了雪地上,一如落地的红梅。
脏腑之间传来的疼痛,让他撑在地上的手瞬间收紧,雪嵌进了指甲里,又一起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雪慢慢大了起来,纪灵昀靠着粗老的梅树,艰难地呼吸着。望着故国的方向,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有蓄积的眼泪,慢慢地滑进了鬓角。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连周围的场景都是搭建起来的,但就是这几分钟的演绎,周围好几个工作人员都红了眼睛,一直都在旁边候着的化妆师擦了擦眼泪,没忍住,走远了几步,直接哭了出来。
徐洛阳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叶闪闪带进了戏里,心里有种钝痛一样的难受,如同折磨。
他穿着银甲,一路走到梅林,看着靠着梅树,已经失去了声息的人,喉咙像是被狠狠地撕扯一样疼。
到了纪灵昀的旁边,他慢慢地跪在了雪地上,手里沾着血的兵器落在了一边。有些粗糙的手打着颤,轻轻碰了碰纪灵昀的脸,又缩了回来。
地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纪灵焕拿起明黄的圣旨,挨着挨着地把用血写就的字看完,目光落在最后“阿琢”两个字上,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他像是受伤的猛兽一样,哭得压抑,攥着圣旨的手用力地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把圣旨拿好,纪灵焕跪在地上,把瘦削的纪灵昀抱了起来,喃喃地唤着,“阿琢……阿琢,大哥来带你回家,带你回去……”
他的声音哽咽,眼泪落在纪灵昀已经褪色的衣服上,留下深深的水印。
抱着人站起来,纪灵焕笑得像是哭一样,“阿琢,你看,你走了五年,北国已经变好了,百姓也好了,朝里也好了,我们都打到楚京来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接着说到,“你走的时候,我说会来接你,你也说你要等我来接你的,你说了的……”
纪灵焕再也迈不开步子,抱着纪灵昀,颓然地跪坐在了地上,把脸埋在了纪灵昀的肩上,哭得声音沙哑,
“你说你会等我来接你回家的啊……你答应了我的……”
但他的弟弟,他的阿琢,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