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忙完了宫里宫外的一摊事,急忙赶回家,就见到这么一幅景致,瞬间觉着自己头发丝都冒着绿光。
他差点给气笑,撩起帘子走进去,蹙眉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猗兰一震,抬眼正对上裴青临的视线,身上霎时如坠冰窟。她明明也没做什么,偏偏跟被人抓奸似的,慌的僵在原地。
襄王艳名远播,她在宫里也是偷偷倾慕过的,如今见着真人,虽觉着襄王比传说中还俊美,但眼神着实吓人...这么看来,还是王妃好些。
虽然吴皇后有意送她来勾引襄王,但猗兰却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暗暗发誓要把王妃勾搭上,伺候好,离王爷要多远有多远。
裴青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一个眼神让猗兰打定主意抱紧王妃的大腿了。
他轻轻松松把沈语迟从美人的大腿上拎起来,柔声问:“不打算解释解释?”
沈语迟很不知死活地招呼:“哎呦,你回来啦!”
裴青临瞥了瑟瑟发抖的猗兰一眼:“她是谁?”
沈语迟道:“皇后送给我的美人,我本来觉着皇后不大和气,没想到她出手倒挺大方的。”
裴青临扬起眉毛,一字一字重复:“给,你,的?”
沈语迟点了点头:“对啊,皇后说送来伺候我,让我享福的。”她兴冲冲地道:“猗兰不光会唱歌跳舞这些,她做的饭也可好吃了,方才她下厨炖了一道桂花甜藕,味道特别好,我想着你可能爱吃,特地让人给你留了一盘。”
裴青临怎么听都觉着‘伺候’俩字十分耐人寻味。
他冷冷扫了猗兰一眼,猗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他直接把自寻死路地鱼翅帝拖进了里屋,双臂以展就抛在了榻上。
沈语迟一头跌进被窝里,疼倒是不疼,挣扎了几下抬起脑袋,郁闷道:“你又怎么了?”
裴青临轻松弹压住她的反抗,一手探了下去,拽住她亵裤边缘。他一挑眉:“给你上药啊。”
沈语迟很快反应过来,拼命扯着裤子:“不用了,我,我不疼了!”除了不慎碰到的时候有些胀痛,其他时候已经不像早上那般难受了。
裴青临被这小混蛋气的够呛,更有意折腾她:“那可不行。”他手下一个用力,裤子就从中裂开,成了小孩穿的开裆裤的样式。
沈语迟面皮再厚也受不得这个,恨不得一头撞死。
裴青临知道她昨夜累的狠了,他今儿没打算再要她,光用纤长手指沾了药膏,就把她折腾的泪水涟涟了。
他给她上好药,转身吩咐外面备水,一边用干净巾子擦着手,一边慢条斯理地笑:“舒服么?小乖?”
沈语迟脸埋在枕头里,装死。
裴青临哼了声,把她从锦被堆儿里挖出来,捏住她的下巴:“你出息了,我深夜未归,你问也不问一句‘我去哪了’,直接跑到别人怀里快活?嗯?”
沈语迟想到他扔下自己跑到白鹤观的事儿就有些来火,闻言哼了声:“我才不问呢,你又不是不认路,难道你自己回不来?”
裴青临眯起眼:“你问不问?”
沈语迟没胆子说不问,也不想认怂,眼瞧着热水抬进来了,她直接跳进浴桶里:“我要洗漱睡下了。”
裴青临给她气笑,也没再追究这事,放着另一只浴桶不用,长腿一跨,就迈进沈语迟坐的浴桶里,里面的温水哗啦啦溢了出来。
沈语迟的浴桶要小一号,拢共就这么大,进来两个人就得紧紧挨着,她十分别扭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背臀又碰到一个无法细说的东西,她吓得不敢动了。
裴青临心尖便如被热炭滚过一般,下似反应更烈。他叹了口气,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又来招我。”他握住她的腰,让她不能乱动:“别乱动了。”
沈语迟转过头,无意间又瞄见他肩背上的凶兽伤痕,她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赵梵当时跟她说的话了。
裴青临身上的伤,赵梵也是知道的。
沈语迟不由皱了皱眉,又想到裴青临救下赵梵那事儿,他为什么要救赵梵?据赵梵所说,沈语迟的性子和她年少的时候很像,这话掺了水分,但是裴青临既然能喜欢上自己,说明他对自己这种类型是有好感的,起码不讨厌。
所以他会不会对年少时和自己相貌性格皆肖似的赵梵也有过一丝心动?
沈语迟天生不适合想这些事儿,想的脑袋快打结了,干脆抬起头问他:“先生,你今儿去哪了?”
裴青临平息了一下心中翻滚的欲念,闻言一笑:“想知道了?”
沈语迟用力点点头。
裴青临点了点她的眉心,戏谑:“不告诉你。”
沈语迟:“...你要被打入冷宫了。”
裴青临失笑。
......
第二日沈语迟还有事,她今儿实在是乏累了,见从裴青临嘴里撬不出来,擦干净身子就滚进了被窝。
她特地吩咐了周媪叫自己早起,没想到裴青临起的比自己还早,他穿了身轻便的斜襟宅袖银灰色长袍,手里拎着一把秋水长剑,额间带了细密的薄汗,人却更如苍松雪树一般挺拔从容。
这是两人头一回正式生活,沈语迟这才意识到他有晨练的习惯:“你什么时候开始晨练的?”
裴青临乜了她一眼:“我几乎每日卯时都会练剑,也只有你这懒鬼不知罢了。”
卯时?那不是早上五六点?沈语迟汗颜,她那时候还好梦正酣呢。
不过没有人不会喜欢自律的人,沈语迟觉着自己更喜欢先生一点了。
她下床伸展了一下身体:“永宁前些日子回了京城,她下帖子请我去郡王府做客,你要不要一道去?”民间一般是三朝回门,不过宗室事务繁多,便把三朝改为第五日回娘家。”
裴青临颔首:“自然,郡王也给我下了帖子。“
两人洗漱好,便坐上马车去了郡王府。
沈语迟一见永宁,气的先捏她脸:“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回来呢,你都回京城了,也不说来喝我的喜酒,以后你别找我玩了!”
永宁自知理亏,被她捏了个痛快,这才苦着脸道:“你当我愿意在家闷着?我都闷了小半个月了,还不是父王逼的。”
沈语迟奇道:“长义郡王是有功之臣,又一向得圣上疼爱,这般低调有些过头了吧?”
永宁摆摆手:“不是因为这个,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她压低声音道:“我父王和母后回来不过两日,吴皇后趁着宫宴向父王母后提亲,说要想把我许给吴家二房的七郎君。”
永宁一脸厌恶:“父王不愿意跟后族有太多牵扯,更何况那吴七郎今年快十九了,身上功名也没有一个,靠着祖宗荫庇混日子罢了,父王母后哪里肯应下?偏偏吴皇后缠扯得紧,父王看在太子的面儿上,不愿得罪她,所以没去向皇伯告状,这些日子又称病躲在家里,吴家还舔着脸请了媒人上门,父王一概不见罢了。”
沈语迟目瞪口呆:“吴皇后怎么想的?一个嘉月公主嫁进吴家还不够,她是打算把宗室所有公主郡主一股脑全说给吴家?”这不是脑子有病吗?吴皇后这般明目张胆地给吴家捞好处,就不怕景仁帝猜忌震怒?而且除了吴三郎那个另类之外,吴家男子哪点能配得上宗室女?
永宁冷笑:“可不是白日发梦。”
沈语迟宽慰她:“你也别担心,这事儿得圣上做主,圣上一向器重郡王,必不会坐视你嫁入吴家的。”
永宁摆了摆手:“我也就是跟你闲话几句,我才不担心呢,那吴七郎敢上门,看我不一巴掌抽死他!”
永宁又问她成婚后感觉如何,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个多时辰,永宁给她装了一车水产和腌货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沈语迟最近正在琢磨裴青临的饮食习惯,原来两人一道用饭,他也没表露出特别的喜恶,搞得想研究他喜好的沈语迟还怪沮丧的,后来一道吃饭的次数多了,她渐渐观察出来一些门道,裴青临吃东西并不繁冗,好像有些偏好新鲜的东西。
平时两人一道用饭,裴青临总是命厨下做她喜欢吃的菜,今儿她为了做实验,命人把永宁送来的活鱼活虾杀了,又把酱肉酱肘子之类的蒸好端上桌,做了八碟子菜当今天的午饭。
她仔细观察,裴青临每样是轮着用的,但明显对着才宰杀好的鱼虾会多动两三筷子,对酱肉酱菜之类的,略尝一尝就不再碰了,但即便是偏好,他也下意识地克制着,绝不会贪多,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谨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喜恶。
想明白这点,她又无端有些心疼他。沈语迟等他吃完了才问道:“今儿的菜怎么样?”
裴青临优雅地漱口,颔首:“尚可。”他认真想了下:“那道白灼虾不错,下回蘸料里少放些秋油,多撇一撮细糖提鲜,味道应该更好。”
沈语迟终于找到一道他喜欢吃的菜,顿时眉开眼笑。
她兴冲冲地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等你过生日,我要做一桌你爱吃的菜。”
裴青临正在用栀子花水盥手,闻言动作慢了下来,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寂寥,不过很快被他掩了过去。
他笑了下:“我没有生日。”他见沈语迟蹙眉,悠然道:“若你非要给我过,就按照三月十四这日给我过吧。”
沈语迟:“还能这么算的?”她疑惑:“而且为什么是三月十四。”
裴青临唇角含笑:“因为这天,某个傻子大晚上跑来敲我的门,非要让我嫁给她。”
他眉眼难得蕴了一段温柔:“这便是我的新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