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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宋园从小到大性子都是这样,总是忽略重点,简单地来说,就是在重要的事情上,比较迟钝。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容庭一直都称呼她为母后,可她都下意识地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她还真是心大啊。

当然,她更心大的是,在这个关头,她也没有选择跟容庭好好聊聊母后的事,而是将容庭推出厨房外面,“你站远一点,等下热油溅到你的小白脸蛋上,搞不好还会留疤。”她故意这么说吓唬小孩。

菜都切好了,有什么事还是吃完饭再说。

她不吃饭,人家小孩也要吃饭。

燃气灶有两个锅,一个锅里是糖醋小排,另一个锅里她已经将鲈鱼放在盘子里清蒸。

待排骨收汁出锅,宋园又洒了点白芝麻进去,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糖醋小排就做好了,颜色也很好看。

鲈鱼蒸好,浇上热油,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也不难。

从切菜到出锅上菜,宋园统共也只用了半小时左右,米饭也已经蒸好。

宋园坐在容庭身边,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还好这小孩没再喊着要人来试毒了。

“回到刚刚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妈?”宋园见小孩又要激动起来,赶忙道:“咱们心平气和的讨论,你想想看,我今年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连男朋友都没有,而你今年也有五六岁,如果你是我生的,那我得十六七岁就得生你,我跟你说,以我爸妈的性格,我要是十五岁的时候怀孕,他们得把我打死然后丢海里去喂鱼。”

容庭听不懂宋园的意思,但他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味道。

本来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母后如果不信,可以滴血验亲。”容庭非常冷静淡定地说。本来宋园还以为他又会闹腾生气的。

宋园沉默半晌,脑子慢慢清明。

先假设容庭是古穿今的,当然她心里已经这么认定了,他称呼她为母后,又总是以“孤”自称,如果不是失心疯的话,结合他的言行,他在古代应该是……

“你是太子?”

容庭将嘴巴里那口饭吃完了以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她,“母后,食不言寝不语,但今天可以破例,孤自出生就被父皇立为太子,哪怕是百官也没有异议,孤是皇后嫡子,自然是太子。”

宋园目瞪口呆。

所以,出现在她家的小孩不仅是古穿今,还是太子?她怎么觉得那么玄乎呢?

“你没骗我?”

容庭瞥了她一眼,“孤骗天下人,也不会骗母后。”

母后在他心里,跟旁人甚至是父皇都不一样。他是不会骗母后的。

“那你口中的皇后……是我?”宋园本来还觉得容庭眼神清明,智商也很高的,现在也不确定了。古穿今这一点让她接受已经很难了,现在还让她接受这小孩太子的身份以及……什么,她是皇后?

好吧,她曾经到故宫旅游的时候,在坤宁宫时也跟谢雅开过玩笑,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但那真的是开玩笑!

她很有自知之明,像她这样的智商跟情商,那在后宫里绝对活不过半集,绝对是炮灰的命,怎么可能混得上皇后这样的角色,众所周知,皇后那都是大Boss,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绝对死很多人。还有,她看过那么多言情穿越小说,最讨厌皇帝这个角色啦,老黄瓜一枚,实在没必要为这种人争风吃醋,她最不喜欢皇帝了,又怎么可能会当皇后,又怎么会跟老黄瓜生孩子。

“是的。”

宋园惊了。

说实话,如果那一个星期的离奇事情没有发生,她肯定是不会相信这小孩说的半个字,搞不好听完这些话,她还会把小孩直接送到派出所去,毕竟精神病患者,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这发起病来也不是她能控制住的,非亲非故当然是要远离。

可那一个星期的事情,只有她知道所有的细节,让人伤心的是,爸爸妈妈都不相信她撞邪了。

有一些细节她没有跟父母甚至是闺蜜说,她醒来的时候头发突然变长了很多!!那绝对不是一个星期能长出来的,没个几年绝对长不了那么长,醒来后第二天她立马去理发店换了个新发型,至今晚上起来去洗手间都不敢照镜子。

还有,她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睡觉前,她穿的是一套白底印小草莓的睡裙,醒来的时候她身上什么都没穿!

如果她不是撞邪,而是也穿越了呢?

宋园放下筷子,双手搭在容庭的肩膀上,很严肃很认真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妈,你见过我吗?”

“孤在襁褓之时,你便抛夫弃子离开。”容庭控诉的看了她一眼,“孤自然是见过你的,不过那应该是在孤几个月的时候。孤已经不记得了。”

“抛夫弃子离开?”宋园干脆起来,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冷静清醒以后,这才重新回到饭厅,继续问道:“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你的母后,据我所知,古代没有照相机。”

容庭的古装比较复杂,里外好几层,也幸好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要是盛夏穿过来,他肯定是要热成狗的。

他想了想,从衣服里层很小心地拿出一个荷包。

宋园瞥了一眼,这荷包针线很简单,上面也不是古代那种精致的刺绣,有点儿不伦不类的,像是她很喜欢的布朗熊。

容庭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观音玉佩,迟疑了一下递给宋园。

宋园在看到这观音玉佩的时候,紧皱着眉头,拿起来反复的看,脸色很不好,“你怎么有这个?”

她放下玉佩,跑到自己的卧室去,四处翻找,她大学的时候,有一回她爸爸拿回来两个玉佩,一枚是观音,一枚是佛,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戴观音女戴佛,她爸爸跟她说,这是很好的玉制成的玉佩,让她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那个时候她已经成年了,她爸爸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她是清楚的,佛的玉佩是她的,那观音玉佩是他以后的女婿的。

其实那奇怪的一个星期里,在前一天,她看玉佩的绳子有些磨损了,正好她的初中同学在金店上班,说可以免费给她编绳子,她就带着这两枚玉佩重新编了绳子,回来的时候顺手就放在睡裙口袋。

醒来之后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没顾得上这玉佩的事。

她在家里翻找了一圈,也只是找了佛像玉佩,观音玉佩居然不见了!

难道容庭的玉佩本来就是她找不到的那一枚?

找了一圈也徒劳无功,她回到饭桌前,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在那一个星期里也穿越时空了。

天啊!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最关键的是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证明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的前提是,容庭说的都是真的。

宋园不是扭捏的人,事情来了她也不怕,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看向已经吃饱喝足的容庭,“你就是靠这个玉佩找到我的?”

容庭看了她一眼,“是。”

“你是怎么过来的?”宋园又问。

穿越时空又不是坐飞机那样简单,想穿就穿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存在某种媒介。

她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真的,但也真的很好奇。

“孤曾听父皇跟国师的谈话,在本国有一巫术,被先帝禁令停止,在那百年难得一遇的日子里,在特定的时辰,由巫师做法,心里默念想要见到的人,那人就会出现在面前。”容庭低声说,“父皇不知孤听到他们说话,在那天,孤瞒着所有人来到父皇密室,本来孤在默念着母后,不曾睁开眼睛却有奇遇。”

“孤感觉到这玉佩在保护着孤。在漫天风雪以及流石的击打中,孤才能分毫未损。”

“……呃。”这已经超出了宋园的理解范围,她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根正苗红的少女,对于这种非科学的事情,理解起来很困难,接受更是难上加难。

“这玉佩是我给你的?”静默了一会儿,宋园才想起来问道。

容庭点了点头,其实好像不是给他的。

他曾在父皇的密室里看到过很多母后的画像,有些画中,母后身上都佩戴着一枚玉佩。

他就偷偷地去问老宫女,老宫女是跟着母后进宫的,知道母后很多事情,老宫女告诉他,母后一对玉佩,男子是观音玉佩,女子是佛像玉佩,母后将那观音玉佩送给了父皇。

之后,他又偷偷去父皇的密室,看到父皇的书桌抽屉里有一些东西,其中便有一枚观音玉佩。

他知道这是母后的。

不曾想父皇如此不珍惜,竟放在此处也不随身佩戴,怒而之下,他就将这枚玉佩拿走了,没几天以后他就过来了。

父皇曾跟他说,这天下都是他们父子的。

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的玉佩,其实也是他的玉佩,所以,他那样回答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