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晚百度上查了资料, 那个……不好。”她失眠了大半夜,便在手机上查了查,也是为了他的身心健康。
许博衍走到她面前,指尖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痛啊!”
“你是不是很想把我睡了?”
朝雨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举起双手, 瓮声瓮气道:“我发誓, 我没有。”
许博衍眸光微转:“别太激动。东西掉了。”
“什么?”朝雨下意识地弯腰看着底下, “没东西啊?”
许博衍凝视着他, 缓缓抬手, 指尖搭在她的肩头,他朗声说道:“带子歪了。”
朝雨望过去, 就看到自己粉色的肩带歪出了肩头。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许博衍感慨道:“松了该换新的了。”
朝雨哼了一声,转身跑浴室去整理了。
办公室的女同志多,私下里说话有时候很没节操。几个已婚少妇就说过, 自己老公还帮她们穿内衣呢。朝雨当时就默默地低头听着, 没人发现她的脸红了。
现在, 她瞅着他, 扯了扯嘴角,总有一天,让你帮我洗内衣。
磨磨唧唧后, 两人来到一楼, 朝雨远远地就看到宁珊和席哲坐在那儿说的开心。
宁珊回头看到他们:“朝雨, 快过来, 我刚泡的玫瑰花茶。”
朝雨喝了一口, 唇齿留香,“不上山吗?”
席哲愣愣地回道:“再等一会儿,十来分钟吧。嘉行要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朝雨:“……”
许博衍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席哲连忙解释:“嘉行也是这里的老板,人多热闹。哥,你别这么小气。”
“我说什么了吗?”
“你什么都不说才可怕。”
许博衍放下杯子:“朝雨,我们先上山。”
朝雨问了一句:“宁珊,一起走吧。”
宁珊压着声音说道:“许哥吃醋了吧?这脸黑的和锅底一样。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了。”
朝雨:“……”
朝雨和许博衍先行出发了。
走在青石台阶上,朝雨边走边念叨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合群啊?嘉行就是我同学,就跟我和席哲关系一样。”
“不是给你写过情书吗?”
“你怎么知道?席哲说的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那封信是他递给我的。”
席哲还真没说。
许博衍停下脚步,席哲这个人有时候挺不靠谱的。“呦,朝记者学生时代挺受欢迎的啊。”
“彼此彼此。”朝雨仰着下巴,“你不是也有青梅吗?”
许博衍短暂的沉默,忽而一笑:“以后这里可以不用来了,体验一次就好。”
朝雨吐吐舌头:“我还准备冬天过来看雪呢。听雪饮茶,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许博衍一把扯住她的手,朝雨慢慢退后,身子抵在竹竿上。竹竿被她压弯了,他的手揽着她的腰,目光沉沉,“我和晓曦也只是小时候认识,后来再无联系。”
朝雨舔了舔唇角,声音低了下去:“是不是看到她你会想起你妈妈?”
许博衍没有否认,他妈妈很喜欢晓曦,甚至打趣地说过,以后就让晓曦做他的老婆。他的表情,她明白了。
朝雨抬手抚着他的脸:“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我和你开玩笑呢。晓曦人漂亮,我们办公室的阿姨都喜欢她。”可是年轻女孩子就不太喜欢她,觉得她娇气。
许博衍沉默着片刻。
朝雨站直身子,她揪了一片竹叶,也没再说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如果他知道他妈妈因她而死,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放下她呢?
不管怎么说,是她害死了他妈妈。
许博衍摸了摸口袋,口袋里空空的。
朝雨看到了他的动作,从包里拿了一颗糖给他。
他接过糖捏在掌心,嘴角轻松,嗓音低沉:“我妈和我爸结婚后,一直秉持着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家也是非常和乐的一家三口。我妈妈总是将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很好,不让我爸分心。我爸一心扑在工作上,最后连我妈妈的葬礼,他都在前线抗洪没回来。”
竹林幽静,空气里带着几分湿润,山里不时有风在徐徐吹动。她的发尾被吹翘起来,她的心有几分难过。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讲话声,还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朝雨,我们可追上你们了。”席哲大咧咧地喊道。
朝雨回头,咧着嘴角:“我们在等你们。”她礼貌地朝石嘉行笑笑。
石嘉行也点点头:“路上有点堵车。”他看着她,又看看一旁的许博衍,心微微一紧,敛了敛神色,“走吧。”
几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石嘉行最近一直在忙着工厂搬迁的事,两个印染厂都要搬到别处去。
席哲问了一句:“你叔叔这回不闹了?”
“我爸答应分了,一厂给他。但是排污许可证不给,就一个公用。现在的政策我二叔想办都办不了。”
“要是出了事,还得你们帮着擦屁股。”
“这也没办法。”石嘉行看了一眼朝雨,“什么时候帮我写篇软文,宣传一下。广告费你照实开。”
“好啊。”报社有这样的业务,大家私下里也会自己拉广告。
石嘉行和她又说了几句:“其实这次搬厂也是响应政府政策,雨花河下半年就开始治理了。”
朝雨了然,可惜她不能参与雨花河的治理的报道。
宁珊看看许博衍,她转念一想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上面终于开始治理雨花河了。我听说,这回是许哥负责对吗?许哥,这大概要多长时间啊?”
“短则一年。”许博衍回道。
宁珊诧异:“这么久啊。那这回要辛苦我们同事了。”
朝雨暗暗拉了拉她的手,意思是让她别说了。
席哲好奇道:“这回不是你俩负责?”
宁珊叹口气:“这么大的项目哪里轮到我们啊?”
席哲顺势问道:“谁啊?哪个资历深的老记者吧。”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只要许博衍知道这次报道不是朝雨就好了。
朝雨赶紧拉着宁珊:“那边有池塘,我们看看。”
池塘里种了一片蓝莲花,有的开了,花瓣的颜色蓝中带紫,花蕊是鹅黄色,颜色鲜嫩,远远地看着就像一幅画。
宁珊摘了两朵,“我一会儿回去找个瓶子插着。”
朝雨默默不语。其实她很喜欢荷叶,小时候,每到夏天总希望能去自己摘个,顶在头上当伞。后来发生那事之后,她再也没有去摘过荷叶了。
“朝雨,你怎么不说话?因为石嘉行?”
朝雨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目光落在塘中睡莲上。“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要紧吗?”
她点点头:“你会把你最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爱的人吗?”
“看情况的。你有什么秘密?”宁珊眨眨眼。
朝雨把玩着手边的狗尾巴草,沉声开口,她慢慢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你知道,我不会游泳,我怕水,其实因为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不过幸好有个阿姨救了我。”
“然后呢?”
朝雨抿抿嘴角:“那个阿姨却意外身亡了。”她眯起眼睛。
宁珊表情一怔,暗暗惊呼:“你是说,那个阿姨是许博衍的妈妈?天,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怎么就是他。”
“你确定了?”
她点点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宁珊一时陷入慌乱中,她也不知道。
席哲看着石嘉行从池塘东边回来,步伐又大又猛。他问道:“你不是去找朝雨说话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石嘉行脸色有些僵硬,动动嘴角:“我有点累,先下山休息。”说完就走了。
席哲莫名其妙:“怎么了这事?”他跟上去,“嘉行,你也看到了,朝雨和我哥……”
石嘉行脸色紧绷着,“行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席哲玩味道:“朝雨这人表面看着无害。心里和明镜似!你对她怎么样,她什么都知道,不然也不会一直避着你。”
石嘉行挑眉,一脸烦躁,“话这么多?担心我撬你哥的墙角啊?”
席哲嘿嘿笑了两声,“你撬不来。我哥看朝雨的眼神,没看出来吗?那是装在心里了。”
石嘉行嗤笑,“我倒是看出来,你看人家宁珊的眼色不对劲。”
席哲正色道:“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