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令牌出来,不然它不让你进的。”贺启鬼从怀中拿出一只黑铁制的令牌,大小和贺启阳的类似,形状也很像,除了令牌上面的兽面纹有些不同。
拿出来后,对着大门的位置,一扫。
令牌一亮。
这是通过了。
贺启阳看见后,学着他哥从怀中掏出青铜令牌,对着大门一扫,令牌同样一亮,要比贺启鬼手中的亮上很多。
之后,门开了。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贺启鬼看见后,开口说道。
青铜大门从内往外微微打开差不多两人可以通过的缝隙,贺启鬼率先进去,贺启阳紧随其后,等两个人都通过之后,进入学院,身后就传来轰隆声。
转过头一看,发现青铜门重新关上了。
不出所料。
贺启阳收回目光,没有任何惊讶,转过头,他重新看向了太康院里面的一切。
原本因为青铜门的缘故,他还以为太康院应该和阳翟城的风格差不多,应该拥有那种厚重古朴的感觉,然而,等看得里面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太康院整体风格更加偏向古老神秘。
类似于它的点亮仪式兽祭给人的感觉,有种巫那种偏向自然野性的味道。
贺启阳跟在贺启鬼的身后,一路走,一路默默的看着。
突然,他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刚刚看见的那个学宫上面的滴水兽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未免也太大了吧。
想到这里,他立刻回过头看向自己刚刚路过的学宫。
那黑色的屋顶上面微微上翘的屋檐角,有一只毛绒绒的黑色尾巴在晃来晃去,因为颜色和周围的实在太过融合一体,即使是他一时间都没有发现。
还是走了一段路,发现屋顶总是有些异样,这才重新转过头看。
现在看得话。
贺启阳依稀看见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大型动物正懒洋洋的趴在屋顶上面。
闭着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
那只黑色的大型动物睁开了眼睛,森绿色的眼瞳直直的看过来,看见下面的贺启阳,歪了歪脑袋,眼底带着一丝感兴趣。
这是……
新生?
祁淼舔了舔爪子,看来和他同一届的,不过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说真的。
因为皮毛颜色实在与屋顶融为一体,贺启阳一直等那只大型动物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认清楚对方的兽型,好像是豹类的血脉。
光是矫健流畅的体型就充满了美感。
就是黑了点,贺启阳在心底充满遗憾的想道,如果别的颜色,他应该能一眼就看穿了。
“嗯?”贺启鬼感觉到贺启阳在旁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他顺着弟弟的目光看过去,第一眼没看出来,等看了好几次才看出来。
又是祁淼那家伙儿!
贺启鬼额头抽了抽。
这只巫山豹也是最近才来的。
因为学院里的那位老家伙儿死命说巫山豹也是巫的一种,明明一个是豹,一个是人,关键那些高层还真信了,天天随着这只巫山豹到处飞。
最近还养成了个喜欢蹲在黑暗里的坏习惯。
也不看看自己的毛长得什么样。
如果谁跳过屋檐,没有看见与黑色屋檐融为一体的他,踩上一脚,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是祁淼。”贺启鬼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情,脸色更加臭了,也就是因为旁边呆着他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作为鸦科却总是讨厌猫科。
明明其他鸦可喜欢猫科的耳朵的。
转过头看向他弟。
发现后者正用考究,似乎是发现什么稀奇生物的目光看着那只巫山豹,这种表情他已经从很多人脸上看见过,眼皮抬都没抬就开口回道:“别想了,没有特殊能力,之所以躲过你的目光,就是因为他太黑。”
“再加上猫科血脉特有的收敛气息而已。”
“哦?是这样吗?”听见他哥的话,贺启阳瞬间就失望了,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看见不一样的特殊能力呢?不过很快他又重新燃起别的兴趣。
话说,一只猫科真的能这么黑吗?
他的血脉到底是什么?
“………”
“你别在他面前说他特别黑啊,这只豹贼记仇,耐心还特别足,你要是不怕每次上厕所的时候头顶都有只大猫盯着你看,同时还心情很好的晃尾巴的话,你就问吧。”
贺启鬼看出他弟想要问什么,直接就截断他危险的想法。
此话一处。
贺启阳瞬间安稳了。
虽然很好奇,但是一想到他哥说的场景,他就敬请不谢了。
“如果实在想看,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贺启鬼看了看天色,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露出微微的金边,晕染了天空,他估计此刻老巫应该已经起床,便开口道:“现在跟我去一趟老巫那里,拿个标识。”
“不然你去捕猎也没有用!”
仪式也是有要求的。
此话一出,贺启阳也知道了。
没有继续在路上瞎折腾,转而跟着贺启鬼往某个方向走去。
贺启鬼似乎是经常来的样子。
十分熟悉周围的路,太康院和阳翟城有些许不同,太康院里面的绿色植物更加多,无论是普通植物还是植物类兽怪这也就导致有些路隐藏在绿色下面,不熟悉的人恐怕连怎么走都不知道,一不小心就能踩到植物系兽怪的陷阱。
而贺启鬼呢?
看都不看就知道往哪里走,一看就是熟练工。
两兄弟走的很快,踏着小路,走过高耸入云的森林,避开看起来十分安静实际上满是杀机的兽怪陷阱,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烂的小木屋。
说这个木屋破烂绝对没有夸张。
屋顶上面的干草不知道被人扳开,破破烂烂散落一地,木屋连门都没有,直接一个黑色脏兮兮的兽皮充当了门帘。
兽皮门帘不知道还有谁抹上去的奇怪液体,在时间的变化下,已经变成乌黑。
这都不算什么。
更引人瞩目的是破木屋门前的一顶差不多有半个木门大的青铜大鼎,那大鼎双耳三足,圆敦敦的在门口,人想不看见都难。
鼎身上的花纹繁琐也是贺启阳平生仅见。
花纹繁琐也代表着这鼎是一件礼器。
贺启阳目光流连在鼎上,准确的是鼎身上面的各种兽面纹,这兽面纹也是他以前没有看见过的,那些兽面纹被雕刻的活灵活现。
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此时,贺启阳眼睁睁看着一只蝎子举着双鳌,慢慢从鼎中爬出来,蝎子浑身透出淡紫色,一看就是不同寻常的毒。
“就是这里了。”贺启鬼对于木屋的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看见弟弟的样子,难得解释了一句,解释完,又抬起头冲着木屋喊了声,道:“老巫,醒了没?”
“你锅里的蝎子又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
木屋中传来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开口理直气壮的对贺启鬼反驳道:“醒了,既然看见了,你直接就帮我将那只蝎子弄回去啊!”
“不,这又不是我的早饭。”贺启鬼断然拒绝。
他转过头发现贺启阳有些诡异的眼神,咳了咳,道:“老巫武力值一般,能力十分诡异,吃的东西也有特殊的毒素,一般人不要去碰。”
“反正蝎子跑了,他自己会去抓回来。”
“你都是火鸦,干什么那么怕这个!”老巫刚刚掀开门帘,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听见贺启鬼对自己的早饭这么排斥,立刻不满的说话。
火鸦的属性是火,高温,面对绝大部分毒素都有抵抗力。
贺启鬼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忘了以前哪几位火属性的倒霉蛋被坑的样子吗?”
好吧。
看来受害者有很多。
贺启阳听见老哥这句话,抽了抽嘴角,抬起头看向对面。
然后发现,说是老巫的确名副其实。
完全符合每个人幻想中对于巫的定义。
苍老的脸庞因为不满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搞笑,身材干瘪瘦弱,兽皮衣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松松垮垮,不过精气神很好,小老头正不满的看着贺启鬼,觉得这个家伙儿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开口为自己辩解道:“那是他们太弱了。”
“这些东西明明很好吃!”
贺启鬼呵了一声。
没理他。
反正老巫这家伙儿好多材料都是由贺家提供,只要他不主动出手,一般都不会作弄到他头上,只是有时候经常诱惑着他踏入坑里。
“别信他的话。”贺启鬼转过头对着贺启阳说道:“这家伙儿除了仪式上面还算靠谱,其他时候没有一句真话。”
“谁信谁倒霉。”
老巫顺着贺启鬼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第一眼,看见了贺启阳的脸,开口道:“嚯,长得挺好看的,比你都好看!”
“这就是你二叔的儿子?父子俩还挺像的。”
“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想研究一下你们贺家主支的血脉,明明是鸦科,偏偏各个都长得挺好看,还好几代都长得这么相似。”
“看上去就像是什么罕见的咒。”
说完,他砸了砸嘴,看都不看一只手直接伸向青铜鼎的方向,抓住想要逃跑的毒蝎,无视那只散发毒素的尖锐蝎尾,塞进了口中,咀嚼起来。
坚硬的蝎壳在牙齿的咀嚼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牙疼,明明是剧毒,老巫却吃得十分开心,甚至表情有些享受,那只蝎子生龙活虎,深绿色的组织液从嘴角流下来,老头转过头,伸手拿起身后兽皮门帘,擦了擦嘴。
好了。
他现在算是知道那门帘上面脏兮兮的东西是什么了。
贺启阳在内心沉默。
贺启鬼露出微笑,平静的道:“你可以试试。”
老巫也就是口嗨,撩骚下贺启鬼后就跟没事人一般,吃着蝎子,他上下打量贺启阳一眼,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的开口道:“这是要捕猎标识?”
“看来你们贺家这次要起来了。”
语气带着肯定。
贺启阳只感觉这位老巫一双眼睛实在恐怖,像是会看透人心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天赋,说出这样的话。
贺启阳觉得是后者。
诡异,恐怖,神秘。
这是看见老巫的第一印象。
“多谢吉言,捕猎标识什么时候好?”
“干什么这么急,我又不会真的吃人。”老巫听见贺启鬼的话,语气哼了一声,小老头平常就地位尊高,没人敢跟他对着干,生怕他一生气就下咒。
也就是贺启鬼脾气变幻莫测。
别人气他,他当场就报。
当初老巫动了手,小木屋差点没保住被贺启鬼烧了,问后者为什么不害怕自己下咒,那家伙儿慢条斯理的道:“如果你的咒随时能用,那也不需要窝在太康院了。”
听得老巫恨不得当场就给他下个咒。
不过也因此,一老一小有了段奇奇怪怪的孽缘,再加上贺家又十分识趣,平常总会送过来一些罕见的材料,久而久之,说坏也不能算是坏,两人竟然还有不小的亲近。
话虽然是这样说,老巫到底还是工作了。
干枯的手如同骨架一般伸进滚烫青铜鼎内搅拌,乌黑色的药液被他搅拌动作下,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翻滚中出现,有的是动物骨架,有的是一些毒物。
搅拌完,他示意贺启阳往自己面前靠靠:“过来,小鸟崽子,我给你画个东西。”
“去吧!”身后是贺启鬼的声音。
贺启阳点点头,抬起脚往老巫的方向走过去,到面前停住。
老巫干枯的手沾满了乌黑色的药液,抬起到贺启阳眉心的位置,似乎想要画什么,突然,老巫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闭上眼睛,鼻子嗅了嗅,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生气的放下手,不忿的开口道:“你们是在逗我吧?”
“这小鸟崽子分明已经点亮传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