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息的夏小沐被呛的猛地咳了起来, 手里的鸭腿差点掉在地上。
夏千柏赶紧递给他一杯水:“沐沐, 吃饭不要玩手机。”
“嗯。”夏小沐扣上手机, 摸摸泛红的耳朵低头啃继续鸭子。
咬路景寒?哪都行?还免费?
天哪!
夏小沐面庞逐渐发热,他是见识过路景寒的身材的,看上去很好咬, 而且咬起来应该很Q感。
不哦,也有可能会咯牙。
啊啊啊,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昨晚上被莫名其妙的咬一口, 除了生气还有委屈,当时就跟路景寒吵了起来, 事后心里却一直很难过。
编出那样的谎言骗景怡,也是为了避免景怡以后的悲剧。但这种话怎么才能跟路景寒解释, 跟他说自己未卜先知,太荒诞了,他能相信才怪。
原本以为路景寒不会在意这些, 但后来, 他过来咬自己的时候明显是生气了, 难道他是在意的?
可是也不像呀。
他说的那句话:“以后不准别人这么碰你,要知道躲开。”
就像他在警告妹妹景怡不准在学校谈恋爱一样, 警告自己要洁身自好。
还真是......把我当成弟弟了吧。
夏小沐刚变欢快一点的心,又一点点的低沉了下去:路景寒还真是无药可救的直男。
吃完饭,他继续收拾屋子, 打扫, 清洗, 整理忙活到大半夜,累的浑身快散架了,才总算是把家里收拾的像个样子。
夏千柏的画室也整理的整齐了很多,夏小沐把没有受潮变色的油画分类出来,数了数有二十多幅。
且张张都是惊艳之作,若是再重新装裱做框,每一张都可以说是价值不菲艺术品。
他看的出来,夏千柏不懂的人情世故,更不会去找什么路子推销自己,让自己的作品曝光画家圈子里,给自己积累名气。
有多少名画家因为不会经营自己作品,而使得作品明珠蒙尘,落魄一生。
这样实在是太让人惋惜。
夏千柏抱过来一床被子:“沐沐,这床被褥今天晒过的,太晚了,快早点睡吧。”
“那个,爸......”
这个称呼叫起来还是有些别扭。夏小沐摸摸耳朵继续说到:“就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画拿出去卖掉?”
夏千柏把被子放到他床上:“我不是一直都在卖画吗,不然哪来的钱养你?”
“一直都有卖?你买到哪啦?”
“就咱家外头那个市场里,摆个摊位,有时候一幅画能卖上好几百呢。”
夏小沐扶额:“你的一盒油彩都不止好几百!”
那个菜市场他下午回家的时候还路过,一排排摊位,买菜买肉的,批发塑料袋,调味料的,当场杀鸡杀鱼的,到处都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
在里面的人,不是小商贩,就是买菜的大妈大叔,根本没有人能看到懂他画的真正价值!
夏小沐心疼的要滴血,夏千柏的画必须是放在艺术画展里,让专业的人过来鉴赏,让喜欢收藏画的人,或者眼光的画商来竞价拍卖。
才能估量夏千柏作品的真正价值!
夏小沐问他:“你都没想过去画展,展销你的画。”
夏千柏抓抓头发,一脸嫌麻烦的样子:“有那种精力,还不如多画几幅画。啧,你还真是长大了,连说话的都像你妈妈。”
夏小沐无语,只要稍微花一点点精力,可以把你作品的价值提高数百倍!
原主的妈妈就是太失望才离开夏千柏的吧,一个女人跟着这样一个不会打理生活,不会挣钱,自顾沉浸自己的画中世界的男人,谁受的了!
夏小沐:“你要是嫌麻烦的画,我帮你出展,学校里就有很多画展的信心,我回去先替你申请几个试试。”
夏千柏:“哎,算了,随便你吧。要是真卖了钱你自己拿去花,不用给我。”
夏小沐看了看家情形,住的旧时的家属楼还是爷爷奶奶辈留下来的。家具斑驳破旧带着十足的年代感,连窗帘都不知道是用了几十年的,用手一扯就能破个洞。
这么一个有才能的画家,但凡有一点点自理生活的能力,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所以夏小沐觉得,就是卖了钱给他,这人也绝对不会打理,还不如自己替他拿着,慢慢给他用。
既然穿到了这样一个家庭里,那就以后就好生替原主照顾他爸爸吧。
凌晨两点,夏小沐终于拖着疲劳的身体,躺倒在了床上。
屋里面因为暖气不足,加上长久不住人有些阴冷。他全身发冷,身体蜷在被窝里。习惯性的睡前刷下手机,一下就看到路景寒的信息:
---睡了么?
三个小时前的?!
夏小沐赶紧跟给他回复:--就要睡了。
但拇指腹放在发送键上迟迟按不下去,都这么晚了,景寒哥应该睡了吧。
犹犹豫豫几分钟,最后还是摁下了发送键。
刚放下手机,“嗡嗡”两声收到了路景寒的回信。
--睡这么晚?明天几点回来?
回复的这么快!
夏小沐:--大约下午的车,到家应该是晚上了吧。
路景寒:--想好咬哪了吗?
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枕头边上,缩在被窝里的身体,蜷的更紧了些。
他知道,路景寒这是在道歉。
可他总是不自觉往偏的地方想,怪就怪路景寒身材太好,长得太帅,咬上去应该......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警告自己:景寒哥对你那么好,你不能去这么想他!!!
睡前,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望着房间顶上圆圆的小灯泡想:要是路景寒也是个弯的,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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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夏小沐是冻醒的,他缩着身体起床,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又连打好几个喷嚏。
“这屋子也太冷了,暖气坏了吗?”他哆哆嗦嗦的穿上鞋袜,去洗漱,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在手上,又冻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热水器似乎不太好用,水流了很久都还是冰凉的,他无奈抽抽着鼻涕去厨房烧热水。
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昨晚夏千陌买回来的饭菜还剩了许多,他架在锅里加热,作为两人的早餐。
夏千柏起床了:“沐沐,你怎么总流鼻涕,感冒了?”
夏小沐:“我房间里暖气不热,冻着了,不碍事。早饭凑合吃行吗?一会儿我去买些菜回来,中午好好做。”
“害,做什么饭,麻烦,想吃什么去楼下买就行。”
夏小沐看看夏千柏,依旧是满脸长胡子,遮盖住原本的长相,眼神涣散无光,踢踏着拖鞋又去了画室。
昨晚明明嘱咐过他,让他刮下脸的。
真没办法。
夏小沐摇头,也不知道这个爸爸是怎么把原主带大的。
但是夏千柏这样长久这样生活也不行啊,吃饭全靠外卖,还一顿没一顿的,年轻时还行,等年纪大了,总会把身体搞垮。
而且自己现在还在上学也没办法照顾他。
夏小沐想了想,吃完饭就去了趟家属楼附近的超市。
他买了各种容易简单调理出来的食材和冷冻食品,装了满满三个大袋字提在手里往家走。
到了家属楼下,看到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十分的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害,竟然看到跟路景寒一模一样的车都会心跳加速,夏小沐你真是没救了!
他扭过头,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咚”的撞到一个人怀里。
“唔,对不.....景......景寒哥?!”
夏小沐惊呆了!
路景寒穿着深蓝色长款大衣,正站在他面前,身材高大,英俊帅气。
跟身后斑驳的红砖旧家属楼,以及周围满满小城市井之气的喧闹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他眉目间似乎带着一丝倦意。
一瞬间夏小沐觉得看到了幻觉。他惊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呀?”
路景寒很淡然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这么多?还这么重?”
看看透明袋子里装地豆奶粉,芝麻糊,冷冻鱼丸,饺子什么问道:“你吃的?”
夏小沐手中的袋子被拿走了两个,瞬间变得轻松很多:“给我爸买的。他一个人在家吃这些方便。”
“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路景寒看着他说道:“来接你回家。”
接我?
夏小沐愣了。
从S到这个小城怎么说也要开车四个小时,这才早上十一点啊。他记得昨晚凌晨两点的时候路景寒还没睡呢。
心里瞬间涨满了一种情绪,满足的,心疼的,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酸涩的情绪。
如果......路景寒要是弯的多好啊!
夏小沐低声问道:“这么远,你开车过来接我?为.....为什么呀?”
“怕你不回来了。”路景寒一笑:“毕竟......我过答应爷爷照顾你的。”
夏小沐稍稍提起的心,又低沉的下去。
原来是为了给路爷爷交差吗。
路景寒皱着眉头问道:“你声音怎么变了?感冒了?”
夏小沐缩了缩肩膀:“就,就是有些冷......”
路景寒催他:“走,那赶紧上楼回家,你家在三楼对吧?”
“嗯。”夏小沐突然想到了什么:“景寒哥,你在楼下等我好不好?我把这些放家里,收拾下就跟你回去。”
“不想让我见你爸?”路景寒提了提一个纸袋给他看。
里面装了两瓶酒。
路景寒是有备而来。
夏小沐面带难色:“不是,就不太好跟我爸解释......”
夏千柏披肩长发和满脸长胡须都已经够独特,再加上不修边幅的着装,怪异的性格,都能让人避让三尺。
爸爸还无所谓,世上总有独立特性的人。
就是家里环境太糟糕了,虽然收拾的勉强像个样子,但破着洞的窗帘,歪着腿的桌子,早已被磨破了皮的沙发,飘着发霉味道的房间......
他不是在嫌弃原主父亲和家庭条件,如今占用的原主的身体,不管他的家人,家里条件如何,他都可以接受。
但,在路景寒面前,他想尽量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也包括他身边的事物。
路景寒见他为难的样子,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把手中的袋子又递给夏小沐:“那我在车里等你。”
夏小沐回到家里的时候,夏千柏正端着调色盘在专心绘画。
暗淡无光的死鱼眼,此刻闪闪发亮,他下笔如神,毫不犹豫,画出来的景致翩若惊鸿,出神入化。
真是可惜了这个人的才能。
他叹了一口气,得想办法把夏千柏的画卖出去,让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位有才华的画家。
至于这个家,只能靠自己努力让它变的更好才行。
夏小沐离开家前,叮嘱夏千柏吃的都在冰箱里,让他平时多注意饮食习惯。又带走了两幅夏千柏的保存完好的油画里,准备作为申请画展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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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寒开车带他回S市,他坐在副驾驶,一开始还跟路景寒两人说着话,走着走着就开始头晕乎乎的犯困。
他以为就是坐车困的没在意,车开进高速之后又开始发冷,整个人缩着副驾驶上,手脚发凉。
路景寒看出了他的异样,把车里暖气开到最大,又递上自己大衣:“是冷吗?披上吧。”
夏小沐没有拒绝,他实在是太冷了,手脚都止不住的发抖那种冷。
路景寒的外套很大,能把他全身包裹住。上面还带着路景寒身上特有的男人的味道和一丝微微的自己喜欢香水的味道。
很暖和,很舒服。
夏小沐头昏沉沉,裹在大衣里不多久就睡了过去。
周末返程的车很多,高速路上很堵,前后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如同龟行一般缓慢。
原本路景寒并不着急,反而很享受能跟夏小沐这样独处在一个封闭空间的感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夏小沐越来越不对劲,呼吸急乱,面色不正常的发红,身体却缩成一团很冷的样子。
他拧着眉头,伸手摸了一下夏小沐的额头:好烫!
“小沐,小沐,夏小沐?”他一边慢慢的跟着前面车队开车,一边看他轻声呼唤。
睡着的夏小沐小声哼了一声。
“你发烧了,现在怎么样?”
“......头痛,冷......”
车里暖气已经开到最大,热的路景寒只穿一件衬衫都还在出汗。他把夏小沐的车座一点点放平,让他躺的更舒服,又把自己脱下来的羊毛衫也给他盖上。
离下一个出口,还有50多公里,望着外面挤满车辆,缓慢如龟行的车队,路景寒急得拍打着方向盘。
恨不得这车立刻长出翅膀,飞到医院去。
更不幸的是,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事故,前面的车队彻底不在移动,高速公路变成了巨大的停车场。
正值午后两点,太阳正好。
周围车里的人不断有人出来,伸胳膊拉腿,活动筋骨。还有几个阿姨,临时组成了一个小队,放着有节奏的动感音乐,跳起了广场舞。
路景寒从未如此焦急过,也从未如此无助过。
他打开一瓶一直暖在自己怀里的纯净水,送到夏小沐嘴边:“小沐,来喝点水。”
夏小沐一开始头昏沉沉的发冷,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全身肌肉都是疼的,模模糊糊的却一直都有意识,他知道自己发烧了。
也知道路景寒一直在摸他的额头,也察觉到他的焦急,迷迷糊糊劝他:“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景寒哥放心......”
说完,他就着瓶口喝了一口水,水是温温的,润过喉咙很舒服。
能放心才怪呢。
夏小沐的蜷在大衣里的样子十分虚弱,说话的声音绵软无力,额头更是烫的要命。
又过了一会儿,夏小沐开始一点点推开路景寒的大衣:“热......难受......”
路景寒摸摸了他手,指尖已经不在冰凉,手心还烫的厉害。
他在车里找到一块干净的布,开一瓶水,在车外清洗干净,拧的半干放到夏小沐额头上。
高速公路的车辆已经彻底的停滞不动,路景寒只能干着急,调低了些暖气温度,给夏小沐解开点衣服。
尽量用物理降温的方法让他舒服一点。
烧的太厉害,额头上的湿布很快就被暖热,路景寒不厌其烦的一趟趟下车,用放在车顶上冰凉的纯净水洗拭,在一次次放到夏小沐额头上给他降温。
他的行为,引起了外面带着孩子遛的年轻的妈妈的注意。
她问道路景寒:“你车里是不是有人发烧?我这里有退烧药,你需要用吗?”
路景寒惊喜的抬头:“需要的!谢谢您。”
年轻妈妈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家宝宝用的退烧栓,大人的话一次用两粒,效果也很好的,我拿给你。”
路景寒接过药的时候,有些发呆:退烧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