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总是天真的认为自己的女人们之间可以和平共处这一说。
但女人们争你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图你的人, 她们是疯了才可能会想要你睡在别人的床上。
如果是为了图你能带给她们的权利与地位,那就更不可能和平共处了。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即已开始追名逐利了, 那么谁会想要别人压过自己一头?谁又愿意别人坐着,自己跪着呢?
李故的想法让周袅觉得又好笑又恶心。
她的确是从小读了不少的书, 但她爹可不是李故这样自以为是的负心汉。
自她娘离世后, 她爹虽纳有妾室,但却没有让任何的妾室怀上身孕。
她原以为是她爹年老体衰于子嗣方面不行了,可当后来, 她爹发现请到家中教她读书的夫子,暗地里竟塞给她了一本《烈女传》, 她爹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夫子辞退, 随即另给她换了一个新的夫子教她经文诗书, 甚至给她请了武师傅教她舞刀弄棒后。
她好奇之下问了她爹为什么让她学这些一般女儿家不会学习的东西, 才知道,原来不是她爹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而是她爹想要将她当个男娃来养,她不需要学那些什么所谓的女德女戒, 因为她以后无需嫁人, 只需招赘就好。
至于她爹为什么在明明还能生出儿子的时候,非要让她一个姑娘来顶门立户。
犹记得她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咱这样的人家,可以称之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愿意给你爹我当妾的,没什么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所以在你爹我这边,妾就是个玩意儿, 如果主母育有男丁,让妾生子倒也无妨,左不过以后给那些庶出子嗣们打发个仨瓜俩枣,也算是老子无愧于他们了。可如果主母没有子嗣,让那上不得台面的妾生子来继承我老周家家业?呵呵,我要是真干出这事来,等到了地下,你爷爷你太爷爷还有咱老周家其余还没投胎的那些老祖宗们绝对得打死你爹我嘞。”
“当然,你爹我的确也是可以再娶一个继室,但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娘早死,你爹我之所以到现在都还念着她的好,除了是因为她的确是我当年分外中意要求求娶的人以外,还因为在我这里暂时没有她的替代品。可一旦你有了继母,继母又对外表现的得体大方,对内深得我心,你爹我就算意志力再坚定,也抵不过温柔乡枕头风啊。而人这一生,无论是男是女,均都有私心,继母就算再怎么得体大方,再怎么好,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还是首先会为自己的孩子所图谋,到了那时,你这个小丫头或多或少,肯定都会受些子委屈。”
“哎呦呦,不行了,不能想这些,只要一想我家的乖囡囡可能会被人给气受,我就受不了了,所以与其担这个风险,不如咱们就以绝后患,你爹我就把你当男娃子养怎么了?你以后招赘,不用受婆家的什么气,也不用受丈夫的什么气,生的孩子还都是姓周,都是咱老周家的种,咱老周家地香火怎么都断不了。你这人生,岂不快哉?等我到了地下,列祖列宗岂敢找我麻烦?你娘又岂会敢给我气受说我没照顾好你?嘿嘿嘿。”
想到这里,周袅的眼中氤氲出一汪泪珠。
正当这时,她只觉脸颊之上忽然覆盖了一道温热的指腹,随着那道指腹一同而来的,还有男人自以为深情地话语,“袅袅,我知你是因为太过爱我所以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事,也知你是因为太过爱我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顶撞与我。可我早已不是当年你的少年阿故,而是这天下的汉王。且不说那些你容不下的女子很多都在这天下大业的角逐中助我许多,就算她们毫无用处,我一人间帝王,往后有王位需要继承,岂能只有你一人伴我身侧?那其余人该如何看我?天下人该如何耻笑我?便是民间如你父一般的商贾富翁都有几房妻妾啊!你口中的那些妾室,哪位娘家不比你家有权有势?可我终是让她们当昭仪,当婕妤,让你来当王后娘娘,袅袅,你该知足了啊。”
周袅:“……。”
忍忍,周袅。
忍下去吧,周袅。
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已是汉王,权势滔天的汉王。
可……真他娘的忍不下去了啊!
“李故,我不跟你讲赘婿有没有纳妾权力这件事了,毕竟的确如你所说,今时不同往日,我周家倒了,你自己闯出来了。但即使是正常的嫁娶关系……李故,你可知王后与昭仪婕妤的区别?你可知这人间为何要有妻妾之分?你可知妻为主,妾为仆?你可知规矩为何物?你不知!在你这里,妻不像妻,妾不像妾,那这王后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李故:“规矩规矩,规矩是人定的,那周袅你又可知,这世上终有一天将会人人平等,再无妻妾之分!”
周袅:“你想什么呢?若是这世上再无妻妾之分,谁还会愿意将自家好女嫁给那些贩夫走卒?人人均将女儿嫁给相貌英俊者亦或家财万贯者该有多好啊,前者看着美貌夫郎天天开心,即使夫郎养不活她们,可貌若无盐的大家女郎这世上不会少有的,才不图男子养活,反而能反过来养活男子。即使这样男子遇不到什么大家女郎,多来几个图他样貌的女郎,嫁妆加起来,总能养活的了这样的夫郎了吧?后者无论出身如何,嫁过去全都是正儿八经的夫人,每日平起平坐,生出来的孩子全都是嫡子嫡女,既是嫡子嫡女,那么自该将家产均分,几代下来,这原本万贯家财的人家岂还能有昨日的辉煌否?再来说那些贩夫走卒,这世上最多的群体不说达官贵人,而是这些贩夫走卒,若是女郎全都奔着那些优秀的男人去了,他们这些人娶不上媳妇,岂能甘愿?若让他们就此断绝香火,他们岂能甘愿?自是不愿!自是会造反!所以你说的那一天即使有,也绝对维持不了几天就会土崩瓦解!”
周袅说话之时望过来的眼神明明万分清明。但是莫名的,李故却觉得对方看他如同看智障。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智障,李故咬牙道:“等到了那一天,这世上只有妻,没有妾,是为一夫一妻制度。”
没成想到,他话音落,却觉得周袅看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你就是个大傻逼’这样的意思却透露的更加明显起来了。
周袅随后道:“你既觉得以后的世上会实行这般制度,为何平妻娶了三位,妾室纳了十多人呢?”
为何平妻娶了三位,妾室纳了十多人?
当然是因为……因为……因为……“来人,将王后押回冷宫,严加看管,传令,谁若敢再将其放跑,本王诛你们的九族!”
“李故,今日助我出宫的其余人你要如何处置?”
“放心,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
但是,死罪难免,活罪却是难逃的。
汉宫中的冷宫不知是何人监造而成的,明明古往今来,哪位妃子如若获罪在身,被帝王所不喜,那么她原本所待的那个宫殿,自然而然就会变成了所谓的冷宫。毕竟宫里向来是捧高踩低的紧,妃子本就是靠帝王恩宠来过活,帝王与你无宠了,还有何人会敬你巴结你?很可能连你的宫殿都觉得晦气不想沾边去。
一来二去,人气儿少了,那地方可不就成了冷宫了吗?
可汉宫中的冷宫却并非这般,它是有专门的冷宫牌匾的,且它的确是很冷的。
冷的原因一是因为它处在汉宫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二是因为此时已是深秋,一些得妃嫔们的宫殿中早已用上了金丝竹炭,可冷宫当中却连一个火盆子都没有,更遑论说是炭火供应呢?
只这次周袅再次被带回冷宫,却不觉身冷,只觉心冷了。
因为原先她初次到来这边时,门外有两守卫,身边还带了一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丫鬟。
这次来时,门外的确还有守卫,且守卫人数不是两人,而是十人,只这十人当中,却没一个是她熟悉的面孔了。
至于那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到大的丫鬟……
她之所以能够成功出逃,盖因她这丫鬟与门外守卫之一关系较好。
那时他们相约定,在她走后,就将她这丫鬟托付给那守卫了,左不过这天下正处于大乱之际,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展露头角,没道理给这一看路就走不长远的汉王卖命。
这样的人即使最终真的走了狗屎运登上了大宝,也坐不稳几天江山。即使又走了狗屎运坐稳了江山,因他这妻妾不分的样子,可能王朝延续不过二代,就会完蛋。
可现在她都已经被抓回来了,她的那丫鬟与那两个守卫会出逃成功吗?更何况李故那时在大殿上还下了那样的命令?
周袅坐在仅有一床薄被的木板床上,盯着这空荡荡的室内放空了自己很久,才终于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动静。
眼看着一道身影被抛到地上,随即房门被再次紧锁,周袅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赶忙拿着烛火朝那道身影走去。
果不其然,被抛在那地上的人正是她那丫鬟。
仅执着烛火朝对方背上看了一眼,周袅便泪流满面,“红梅……”
红梅舔了舔略有些皲裂的嘴唇,“小姐别哭,奴婢身体好着呢,只是挨了几板子而已,以奴婢的身子骨,几天就好了。”
“这哪是几板子!这哪里是啊!”
这素衣沾血的样子,哪里是几板子可能打的出来的啊?
“他对你一个弱女子都下此毒手,张生和赵铁牛呢?他们二人如何了?”
张生与赵铁牛便是之前冷宫门前的守卫。
闻言,红梅沉默了会儿。
她原本不想哭的,她挨打都不哭,那板子一下一下的抽在她的身上,似是想要将她抽成一滩肉泥,她都不哭。
可这会儿主子这么问,她却忍不住流下了泪,“他们……被执以宫刑了。”
张生与赵铁牛虽说武功不算多么的精彩绝艳,但在这乱世,也能堪称一员猛将了。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宫中当差。要知道这位汉王也不知跟谁所学,精兵猛将在他这边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为自家服务,守卫自己安全的。
至于为何如此……还是因为这位汉王不知从何得到的那么多神兵利器。
再怎么没力气的小将,只要用那名为‘火铳’的东西随便一顿乱射,总是能够瞎猫碰到死耗子一般弄死极个别敌人。
再怎么胆小的小将,只要将那名为‘地雷’的东西往敌方一抛,敌方总是能够死伤无数。
只是天神降此神兵利器,却不是白给的。
每当这些神兵利器使用的次数到达一定程度了,天神总是会收取些许信徒的性命,前往天上去侍奉他老人家。
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死亡的归途是去陪天神,所以汉王的兵从来都是不怕死的,反而各个都想要得此殊荣。
周袅却觉得这套说辞是在放屁。
如果死亡的归途真的是去陪天神,那李故还活着干嘛?当人间帝王难道比陪天神要更有意义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帝王沉迷于炼丹修仙追求长生之道了。
扯远了。
想到张生和赵铁牛的下场,再看看眼前的红梅,周袅攥紧拳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
说到这里,她忽然抬头回头往窗户的方向望去,“老天缘何如此待我们,为何我想死死不成,你们想活也活不好?难道这天道真是李故的亲爹不成?既是李故的亲爹,就更应该让我去死了,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就能担当证明李故那厮曾经当过低贱赘婿的证据一天!为何阎王大人偏要在我寻死觅活那时,屡次三番的吓我一跳?”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红梅,你知道吗?人死之前,是能听到奇怪声音的。”
“什么奇怪的声音?”
“警告!警告!无论你来自什么时代,无论是来自……”模仿这声音模仿到了一半,周袅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偃旗息鼓,“我对你说这些干什么,这种晦气的东西,我自己听听就够了。药箱放在哪里了?我去拿来给你上药,你赶紧给我好起来。”
“这怎么使得,奴婢自己……”
“你好好躺着别动!”
……
而与此同时的2020,王帅则将‘这种晦气的东西’翻来覆去听了两三遍后问:“你们是说,这喇叭所播放的内容,吓到了原本应该在刚刚到来的一个异界来客?”
看到下属点头,王帅亦是点了点头,“那行吧,暂时先将红外线检测仪和喇叭的主程序剥离开来。还有其余的事情吗?”
闻言,就看到她那下属再次点了点头。
“王队,你最近有上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