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微微出神的模样落进宗遇的眼中, 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他艰涩地开口,唤了一声桑酒的名字。
“桑酒。”
宗遇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遥遥传来, 把陷入回忆中的桑酒拉回。
能够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些天困扰桑酒的问题散了大半, 莫名的,她心中是剩下了释然。
习以为常的准则,常年固有的思维, 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突然想到在告解堂听到的那句话,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做出决定, 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桑酒的视线落在了宗遇的身上, 她忽的朝宗遇笑了笑,唇角带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这一刻, 宗遇觉得桑酒好像变了。
桑酒明确地告诉宗遇, 没有给他一点抱有幻想的余地。
“抱歉, 我一直只当你是朋友。”
这个答案在宗遇的意料之中, 只是亲耳听见的时候,他的心里依旧塌陷了一块, 空空落落的。
宗遇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来。
“以后我也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桑酒点了点头,无比认真地回答宗遇。
“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想到温季瓷,桑酒唇角的笑意都没能敛下, 只是这笑漂亮得晃眼, 却一点也不属于宗遇。
桑酒的态度很坚决,宗遇自然也不会强求,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带上笑。
“我知道了。”
既然已经给宗遇答案, 桑酒也没在化妆间久留,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绯闻,她很快朝宗遇告了别。
“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宗遇点了点头,身子侧开,给桑酒让出一条道来,桑酒立即拿上包,走出了化妆间。
走廊的拐角处,宗遇的助理王策帮忙守着,先前他就看出了宗遇对桑酒的感情。
现在他有些焦急地等在这里,既想知道后果,又担心有人会突然过来。
正当王策紧张无措地看向走廊时,他发现桑酒竟一个人走出了化妆间,脸上没什么表情,快步地往外走,准备离开。
不一会,宗遇也跟着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表白成功的愉悦。
王策立即上前几步:“导演有事找你。”
宗遇点了点头,沉声道:“那我们过去吧。”
王策没敢多问,跟着宗遇回了片场。
一路走过去的路上,宗遇一直在想刚才桑酒说的话。
毕竟按照桑酒的性格,她不会因为想要拒绝自己,而凭空说出一个人来。这么说明,桑酒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是圈外人,还是圈内人?
宗遇虽然早就和桑酒认识,但他几乎对桑酒这些年的生活一无所知,也不可能知道她会接触哪些人。
这时,宗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温季瓷。
那天晚上,在桑酒家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桑酒母亲再婚后,成为桑酒哥哥的那个人。
那时候,宗遇看出温季瓷对桑酒的占有欲,不像是个哥哥对待妹妹的态度。
桑酒喜欢的人会是他吗?
刚想到这个念头,宗遇立即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想到哪里去了?
和宗遇不同,桑酒脚步轻快地上了保姆车,甚至还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小禾频频往桑酒那边看过去,眼底带着好奇。
只见桑酒把手臂靠在窗户边上,下巴抵在上面,看向窗外的车流时,居然还无声地扬起了唇角,眉眼还笑得弯了起来。
下一秒,桑酒的视线突然定格了一瞬,甚至轻笑出声。
小禾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只不过是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在商场前表演着节目。
这是什么令人高兴的点吗?
“小酒,你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小禾不由地问了一句。
桑酒怔了怔,随即又勾起唇:“有吗?就和平时一样啊。”
差得远了好吗?以前的小酒可不是会看个玩偶服都能发笑的人,不过小禾也没多问。
反正桑酒心情好就够了,之前桑酒工作的时候还频频走神,心事重重的,现在这样的状态才正常。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琴水湾,桑酒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桑酒还没进屋,就先仰头看了一眼二楼,温季瓷房间里的灯光还暗着,他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她的时间充裕得很。
桑酒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
她时不时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知道温季瓷有没有回来。
温季瓷的回家时间从来不定,听说他这几天特别忙。是不是回来的会晚点?
那要不再等一会吧。
桑酒没准备大晚上去找温季瓷说话,她可是很矜持的,现在只是想等他安全回家后再睡。
她左等右等,都要12点了,美容觉的时间都过了。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是不准备回来了吗?还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桑酒越等越觉得烦躁,朋友圈不刷了,八卦也看不进去了。她守在手机前,盯着温季瓷的微信。
打开对话框,犹豫着什么都没发,又关上。
连条报平安的消息都不发,看来温季瓷也没有她想的那样在乎自己。
桑酒关了灯,缩进被子里,想把这事忘了,好好睡觉。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房间里更为安静,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见。
空气中流淌着缓慢的寂静,她竖起耳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没人回家。
桑酒一把扯掉被子,在黑暗里摸到手机,翻出温季瓷的号码,手指停留了一会,没有拨打。
她要怎么问?为什么还不回家,在外面做什么?一句话都不跟她说,知不知道这样会很让人担心的啊。
哎呀又不想发了,她这样很急地跑去询问,是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傻?
另一头,温季瓷在办公室里,天黑透了,他低头忙碌了许久,已经记不得时间。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发觉快到凌晨二点了。
温季瓷稍怔,这么晚了,桑酒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他想赶回家看看她,但明早有个重要的会议,睡在办公室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温季瓷拿起手机,想给桑酒打个电话,但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摇头笑,桑酒向来重视她的作息,现在应该已经睡了,还是发条微信跟她解释。
桑酒在家里干等了很久,再憋下去,她估计就要忍不住打电话给温季瓷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也睡不了,跟喝下咖啡一样清醒。
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呸,哪里是望夫石了。
桑酒的心声被上天听到,她内心的胡言乱语有了回应。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突然亮了。
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坐起来。
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一条微信推送进来。
[今天工作到很晚,我不回家了,别担心我。]
桑酒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好吧,既然温季瓷最终还是给她回消息了,那她就勉强原谅他了。
桑酒点开那条微信,刚想输入:谁担心你了。
但觉得有些不妥,又把字删了,干脆什么都没发。
大半夜的,如果她秒回,岂不是证明了自己在等他的事实?
桑酒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把手机搁在床头,没弄闹钟,安心地睡着了。
桑酒睡得晚,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准确的说,她其实是被楼月给推醒的。
楼月的声音充斥在耳侧:“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桑酒有些迷糊,睁开眼的时候,楼月已经说了答案:“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这才记起,前段时间都已经约好了要一起聚,地点就是蒋少游家的餐厅。
桑酒刚清醒过来,想了想:“温季瓷会不会来?”
楼月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她哪有本事能请得动温太子,不被他拒绝就有鬼了。
看着桑酒的神情,楼月摸了摸她额头,确保她没发烧:“请温太子来我的生日宴,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可以的啊。”桑酒拿过楼月的手机,“我帮你叫他。”
“不要!”
楼月高呼一声,眼看着桑酒躲过了她的抓捕,噼里啪啦往手机上按了一通。
等到手机回到她手里,只留下了那条明显的信息:[晚上我有个生日会,桑酒希望你能来。]
楼月和桑酒大眼瞪小眼,干愣着看着手机沉默不说话。
几分钟后,她们收到了温季瓷的回复:[好。]
桑酒吩咐楼月把地址发过去,然后她整个人往后一靠,柔软的床铺包围着她,轻声呢喃,像是在笑。
“你看,我就说他会同意的吧。”
或许是验证了她对温季瓷的重要性,又也许是温季瓷百依百顺的态度,让桑酒很是满意。
他昨晚一夜未归,令她产生的担忧,好像也没那么不愉快了。
楼月从琴水湾离开后,桑酒也很快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她已经走出门口了,她又突然折返,跑回衣柜前。
身上的衣服被桑酒换了下来,她重新挑了一件茶绿色的修身长裙。
本就窄的腰搭上了一条细腰带,更是显得曲线分明。
挑好衣服后,桑酒还喷上了新买的香水,玫瑰香气纯粹温柔。
最后,桑酒在镜子前确认了一遍,才出了门。
今晚生日宴的地点是蒋少游定的,是蒋家名下的一处酒吧。来的人全都是他们认识的人。
不过这和桑酒无关,她刚进门,就将整个酒吧扫了一遍。
几乎每个角落桑酒都查看过了,但是都没有看到温季瓷的身影。
右侧方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桑酒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去,小跑过来的楼月就一下子搂住了桑酒的手臂。
“找谁呢?”
桑酒敛了敛神色,把刚才的情绪收了大半,尽量用平稳的口吻问道:“我哥哥怎么还没来?”
楼月没起疑:“刚才我让蒋少游帮我打了电话,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知道温季瓷会过来,桑酒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把前段时间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楼月。
“给你的生日礼物。”
桑酒送的是一条专门定制的项链,楼月当场就戴上了。
等到温季瓷到的时候,只余下了蒋少游身边的一个空位,桑酒和他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温季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桑酒的身上。
桑酒想偷偷看温季瓷几眼,无奈她此时的位置离温季瓷实在太远,她只敢偷看了一次,就乖乖地移开了眼睛。
生日宴上自然避免不了一个项目,就是在主人公的脸上涂奶油。
游戏一开始,楼月就满屋子地到处跑。一时间,嬉笑声尖叫声混进了音乐声中。
没人敢把蛋糕抹到温季瓷脸上,桑酒大着胆子过去,手上沾着奶油抹到了温季瓷的下巴。
温季瓷不躲不让,百般纵容,任由桑酒这么做着。
温柔又傲慢,一睹难忘。
从昨天到现在,桑酒好不容易能够和温季瓷说上话,旁边的人都走空了,她索性坐在了温季瓷的旁边。
桑酒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温季瓷嘴边。
“要吃吗?”
温季瓷皱了皱眉,脸上明显的不情愿,显然是对这甜腻的味道不感兴趣。
“不吃就……”算了。
桑酒也没想让温季瓷吃,刚想到把手缩回,温季瓷蓦地低头。
下一秒,温季瓷含上了桑酒仍旧带着奶油的指尖,学着那时桑酒在车里对他做的那般,牙齿在上面磨了几下。
一边这么做着,温季瓷的视线始终落在桑酒的身上。
眼底有暗光,似缠绵,又似挑衅。
桑酒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此时整个世界都瞬间虚化,周身的一切变成了混沌虚幻的线条。
声音远去。
人影消散。
寂静降临。
温季瓷坐在光影的正中央,他让桑酒的视线迫不得已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唇边,他停留在桑酒指尖的牙印上。
唇角溢出的轻笑声,在桑酒静止时,又重新让时间流动了起来。
桑酒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几乎被炙烤在几千度的火堆上。
下一秒就能燃烧成灰烬,什么都不给她剩下。
桑酒立即抽回了手,手上的叉子都拿不稳了,上头的那块奶油蛋糕瞬间掉落在她精心挑选好的茶绿色长裙上。
可桑酒根本无暇顾及,她立即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全都玩疯了,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看过来。
即便如此,桑酒的心脏还是跳得和外面轰鸣的音乐声一般。
桑酒惊吓过度,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力气缓缓地从身上流失,她连控诉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温季瓷却肆无忌惮地倾了倾身。
温季瓷拿起桌上干净的餐巾纸,垂着眼,帮桑酒把裙子上的奶油擦掉。
姿势暧昧得令人生疑。
“裙子被哥哥弄脏了,到时候一定多送你几条,以后桑酒穿一条扔一条。”
实在是温季瓷的声音在喧杂的音乐声中,太过温柔,每一个字都被他强调得过分清晰。
导致桑酒听到的时候,下意识往别的方向去想。
耳朵又是一阵轰鸣,桑酒提了提力气,勉强推开了温季瓷的手,再次开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话。
“没看到旁边这么多人吗?”
“迟早都会知道,当给他们一个提前的心理准备。”
温季瓷没再强求帮桑酒把污渍擦掉,他挪开了些许距离,原本稀薄的空气仿佛又能供人呼吸了。
这次,桑酒意外地没有反驳,她听到这话最开始的反应就是否认,下一秒她又随即想到了些什么,闭上了嘴。
她总觉得如果她说出否定的话,好像她是在说谎。
桑酒先是往后退了一米,和温季瓷再隔出些空间,就算他们的朋友之后会知道,那也不是现在。
随着桑酒的移动,她的裙摆也跟着摆动,暖黄的灯光映衬下,仿佛温暖的阳光破开连绵阴霾,遍地尽是昂扬的静谧春色。
“裙子很漂亮。”
温季瓷手撑着沙发靠背,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桑酒的身上。
桑酒一怔,微微恍神。
在出门前,桑酒特地换上了这条裙子,就是想给温季瓷看的。
此时,一经温季瓷提起,仿佛她暗藏的心事被发现,无法控制的窃喜如细小的藤蔓,勾着她的神经。
桑酒强压下扬起的唇角,她可不敢再在这个位置逗留太久,难保温季瓷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而且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桑酒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刚起身的那一刻,余光突然瞥见了温季瓷的唇角,纯白的奶油沾到了那里,细微却也不容忽视。
可桑酒没学着刚才温季瓷的模样,明目张胆地拿纸去擦,她走过温季瓷旁边的时候,忽的停了一瞬。
桑酒突然伸出手,指尖按在温季瓷的唇边,轻轻地拭去,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却更是暧昧亲密。
连温季瓷都是一怔,等桑酒再次提起脚步时,他突然有些觉得桑酒今晚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似乎之前仅有的抗拒都消失了。
桑酒还没来得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蒋少游闪了过来,拦在了桑酒的面前。
“桑酒,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一听蒋少游这话,原本玩疯了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桑酒的八卦可不常见,从他们认识桑酒开始,她的感情经历就是零,没见她喜欢过人,接受过谁。
桑酒呼吸一紧,她以为她和温季瓷的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她立即紧张地看向蒋少游。
“你从哪里知道的?”
一看桑酒这反应,蒋少游就知道自己蒙对了,他更是有了好奇心。
“前天你们去的餐厅是我家名下。”
桑酒听到这里,才舒了一口气,蒋少游肯定是看到别人给她送了花,才故意试探她。
“所以呢?你很闲?”
蒋少游看桑酒的态度,立即把桑酒按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那我们玩个游戏呗,反正大家都认识,什么事不知道。”
桑酒不知道蒋少游打的什么主意,直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测谎仪,放在了桑酒的面前。
什么鬼?
桑酒一看到测谎仪,心跳声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总觉得被她掩藏的秘密,能在这个仪器面前给抖落得一干二净。
桑酒平复了一下呼吸,这还怎么玩?
特别是温季瓷就坐在他的旁边,bug太多她好像过不了这关。
桑酒刚想拒绝,蒋少游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放在了测谎仪上,然后扣上了带子。
“就玩几次,手又不会烫伤,而且这机器又做不了准。”
桑酒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心虚,她的视线不敢往温季瓷的方向停留半秒。
“就三个问题,不准多。”
桑酒不断暗示自己,机器能比人心还厉害吗,只要她放稳心态,谎话都能被她说成真的。
“问吧。”
话音刚落,温季瓷的身子就往下倾了倾,仿佛是认真聆听着桑酒的回答。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缠绕了过来,好似离得很近,桑酒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刚才做出的努力瞬间前功尽弃。
祸不单行,蒋少游的第一个问题开始了。
“桑酒,有没有人在追求你?”
桑酒轻咳了一声:“没有。”
测谎仪轰隆隆地响着,嗡的一声,桑酒猛地抽回了手。
桑酒在撒谎。
第二个问题紧接着来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
桑酒心跳一滞,下意识开口:“没有。”
机器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个谎言。
直到现在,桑酒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蒋少游的要求。
第三个问题又是桑酒不想听到的。
“喜欢追求你的那个人吗?”
桑酒咬了咬唇,她不用转头,就能察觉出温季瓷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毫不遮掩。
由不得桑酒犹豫,她回答的声音变轻了些。
“不喜欢。”
恼人的机器声像是催命符,让桑酒在多双眼睛的注释下,袒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桑酒再次被电得缩回了手,这下桑酒连头都不敢抬,她对温季瓷的反应还毫无准备。
无声的寂静,蒋少游也没想到自己能问出这么多隐私。
静默之中,温季瓷蓦地伸出手,覆上了刚才桑酒手放着的位置,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你问我,就刚才那三个问题。”
蒋少游很快回过神,笑了两声。
“仪器也做不了准,哪能一直是亮红灯呢?”
蒋少游以为温季瓷是要给桑酒找回面子,立即开始了刚才的三个问题。
“现在有在追求的人吗?”
温季瓷声线平稳。
“有。”
绿灯亮起,是真话。
比刚才又静了几分。
“想和这个人共度一生吗?”
众人都等着温季瓷的答案,目光全落在测谎仪的亮灯处。
只有温季瓷注视着桑酒,他仿佛看不见其他,他的视线经过桑酒,顷刻成为了一条无法转弯的直线。
现场很安静,只有桑酒的世界里闹哄哄的,在温季瓷下一句话落下来的时候,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杂音。
没有半点犹豫。
“想。”
绿灯亮。
还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