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今天要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是邢修举办的,他不顾家人反对,私下和颜嘉订了婚。
名流圈都知道邢家和颜嘉不和, 但邢修和颜嘉双双出入已不是秘密。
大家都明白,这次聚会邢修是要将颜嘉正式介绍给大家, 让别人认可颜嘉。
桑酒本来是不想去的,但邢家邀请了她,还邀请了楼月和庄澜, 她没法拒绝, 就当去随便玩玩的。
冬日的黑夜来得特别早, 墨色覆盖了夜空。
广盛酒楼门口停满了一辆辆车, 光从厅内蔓延出来,虽是黑夜, 却胜似白昼。
宾客们陆陆续续到了, 几个小圈子的人聚在一起, 谈笑聊天。
楼月和庄澜先到了, 她们打了桑酒的手机,没人接。
“小酒怎么还没到?”楼月低头, 又拨打了一次号码。
这时,庄澜眼睛一亮,看着门口露出惊艳之色:“这不是来了?”
楼月看向门口。
门口夜色幽深,有纤细人影款款而来。悄然间, 似有香风浮动。
桑酒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裙子, 她的黑发上没有任何饰品,松松地垂落。
锻质腰带上嵌着数颗莹白珍珠, 勾勒出桑酒细致的柳腰。
明黄色极难穿,但她却偏将这颜色穿出了几分艳, 几分魅。
垂首间风情尽显,令人呼吸微滞。
桑酒直接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说:“你们来这么早?”
庄澜一看见桑酒,就把手放到桑酒的腰上,她惊叹了一声:“小酒,你这腰怎么比我做模特的还细?”
桑酒捧着庄澜的脸,深情并茂地说:“那你告诉我,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你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黑?”
“你真的不是白雪公主吗?”
庄澜笑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坏笑着看向楼月:“我听小酒说,蒋少游前几天打电话给你告白了?”
“告白个屁,他那是开我玩笑呢。”
楼月一想到蒋少游玩笑似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该庆幸他不是当面和我说的,不然我就当场撕了他的嘴。”
桑酒和庄澜笑着对视了一眼。
楼月和蒋少游是一对欢喜冤家,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两人只要碰到一起就火.药味十足。
桑酒她们聊着天,这时,颜嘉也走了进来。
她今天盛装打扮,面带得意。她勾引温季瓷的计划失败,现在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邢修,这是她唯一的退路。
颜嘉挺直身子,不时走到别人旁边说话,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但她根本不知道,在场有些人已经清楚,邢家似乎惹了温季瓷。他们看着颜嘉的眼神带着嘲笑和讽刺。
她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她的美梦中。
这时,颜嘉看到了一个人,何雅。
何雅是船务大亨的千金,她为人傲慢,但背景不俗,很多人都会巴结她,与她交好。
现在,何雅旁边就簇拥了很多人。
颜嘉心思一动,如果她能结交何雅,就能顺利地攀上这层关系。
想到这里,颜嘉主动拿起一杯酒,走到何雅的面前,她露出了笑容,把酒递给千金:“何小姐。”
何雅本在说话,听到声音,她偏过了头,见说话那人是颜嘉,她神情微敛。
颜嘉见何雅没有接过酒,她又把酒往前递了几分:“何小姐?”
何雅却仍不接酒。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直接转过身,把颜嘉晾在了那里,和旁边的人继续聊天。
颜嘉脸色一白,她没想到何雅会当场给她没脸。她不想自讨没趣,转身离开。她刚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了何雅讥诮的声音。
“她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呢,招惹了那尊神,竟还敢厚颜无耻地举办聚会。”
声音不重,却也不轻,摆明了就是说给颜嘉听的。
颜嘉心沉了下来,嘲笑的声音再次涌入她的耳中:“邢修这人就是眼光太差,连这种女人都敢娶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她的脸更白了,难道说他们知道温季瓷取消和邢家的合作了?
颜嘉越想越慌,但是今天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勉强镇定了下来。
她往前看去,视线忽然一顿。
桑酒。
颜嘉一看到桑酒,就想到温季瓷对她的警告,心里涌起惧意。可是,疯狂的嫉妒却淹没了她。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冲动,拿起一杯酒走到桑酒面前。
桑酒本在和楼月她们闲聊,见颜嘉朝她走过来,声音停了。颜嘉站在桑酒面前,酒杯递了过来。
语气听不出情绪:“桑酒。”
桑酒看了颜嘉手里的酒杯几秒,她和颜嘉关系很差,但她向来有魄力,不会在这种场合对颜嘉没脸。
她伸出手,纤细雪白的手覆在酒杯上,准备接过来。颜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忽然捏住了酒杯,不准备递过来。
两人的手都握住了酒杯,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庄澜和楼月皱眉,颜嘉怎么回事?在她自己的聚会上还要挑事?
桑酒神色丝毫未变,反而漫不经心道:“一杯酒都不舍得?”
“你半只脚都踏进邢家的门了,连这点风度都没学会?邢家是怎么教你的?”
颜嘉听出了桑酒话里的意思,她想起邢家根本没有承认她,她下意识一松手。
桑酒手腕偏转,倏忽间酒杯就到了她的手里。桑酒不再看颜嘉,神情漠然。
颜嘉离开后,楼月冷淡地说:“真不知道邢修看上她什么了。”
“可不是吗,领了证也有闹掰的,她现在只是订了婚,最后这婚事成不成还说不定呢。”
庄澜轻飘飘说了一句。
楼月看向桑酒:“她真是够厚脸皮的,明明有了未婚夫,还想着追着你哥跑。”
“我哥的眼光没有这么差。”
桑酒忽然开口。
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颜嘉配不上温季瓷。不仅是颜嘉,很多女人她都觉得和温季瓷不怎么相配。
过了一会,邢修牵着颜嘉走到中间,他面带笑意:“诸位,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声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这一边。
邢修抬起他们紧牵的手,他温柔地注视着颜嘉:“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颜嘉害羞地低下头,却挺直了脊梁。
就算别人都不认可她又怎么样,只要邢修喜欢她就足够了。
邢修正要继续说,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厉声喊道,刺破了空气。
“不行,我不同意。”
众人看向门口,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她沉着一张脸,显然愤怒至极。
颜嘉脸一白,她认出了这人,是邢修的妹妹邢薇,她向来和自己不对付。
邢修皱眉,邢薇虽然不喜欢颜嘉,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礼数过。
邢薇冷声道:“哥,她不能成为我的嫂子。”
全场哗然,颜嘉都要嫁进邢家了,现在小姑子出来反对,这闹得是哪一出?
颜嘉忍住愤怒的情绪,她勉强柔声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
“你给我闭嘴。”
邢薇转头,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字。
颜嘉眼底闪过恨意,她看向邢修,十分委屈。
邢修看见颜嘉的神情,指责道:“邢薇,你太过分了。”
邢薇冷笑了一声:“哥,你和全家人作对,一意孤行非要娶她就算了,现在这个贱人搅黄了我的婚事,你说我是不是该找她算账?”
在场的人都知道,邢薇和周家定了亲,两家虽是利益的集合,但彼此都有感情,算是一对璧人。
“你的婚事怎么了?”邢修也很惊讶。
邢薇手指着颜嘉,怒声道:“你问问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得罪了温家?”
“周家知道我们惹温家生气,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她越讲越愤怒,“现在周家还坚持要和我解除婚约。”
“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温家?
提到温家,大家只会想到一个人,温季瓷。
素来冷情冷性,在商场上有着雷霆手段的温太子爷。
知情的人没有开口,其他人满脸疑惑,这和温太子有什么关系?
楼月和庄澜却是第一次听说,她们看向桑酒,奇怪道:“小酒,颜嘉做什么了?”
桑酒摇头,看着颜嘉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她也想知道颜嘉做了什么,让温季瓷这么生气。
庄澜冷冷道:“不用猜也知道,颜嘉又缠着她哥了,她哥就出手做了什么。”
邢薇简直想上去撕了颜嘉。
“你搅黄了我的亲事,现在还想嫁给我哥,你也不想想,进我们邢家的门,你配吗?”
颜嘉脸色十分苍白,她也没想到邢薇完全不给她面子。
“邢薇,她是你嫂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邢修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护着颜嘉。
“快向你嫂子道歉!”
邢薇面无表情地扯出一丝笑:“道歉是吧。”
下一秒,她上前几步,手重重地打向颜嘉的脸。
“啪”地一声响,颜嘉捂着脸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邢薇用了十分力,颜嘉的脸霎时肿了起来。
空气声响起了抽气声,颜嘉羞愤极了,她捂着脸看向前方,视线僵住。
她看到了桑酒。
桑酒站在光影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桑酒的面色艳若玫瑰,神情却清清冷冷,真正的尊贵和骄傲。
她仰头看着桑酒,就像是在仰望天边遥不可及的雪。雪落在地上,在桑酒脚下皆化成了泥。
而她就跌落在泥泞里,狼狈不堪。
但更令她羞耻的是,桑酒望着她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讽刺,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真是一败涂地。
温季瓷那样护着桑酒,而邢修就算想护着她,但她现在依旧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邢修心疼地扶起颜嘉,这时,一个严厉的女声蓦地响起。
“闹够了?”
众人转头,看见了邢修的母亲余蓉。
余蓉忍着愤怒,勉强维持着平静:“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的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阿修会继续招待你们。”
余蓉这才看向邢薇和颜嘉,沉着声音:“你们跟我过来。”
邢修担心颜嘉,他也想过来,余蓉知道他的心思,离开前回头看了邢修一眼:“你留在这里。”
邢修只得作罢。
几人离开了,终于恢复了平静。
楼月忽然开口:“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解气呢?我是不是很坏?”
“你哪里坏了?”桑酒懒懒道,“她是自作自受。”
桑酒想了想,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她准备跟过去看看,毕竟事情涉及温季瓷,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不放心。
桑酒快步走了上去,她看着邢薇几人来到了走廊,气氛僵滞。
邢薇声音带着哭腔:“妈,我的婚事怎么办?”
“回去再说。”余蓉也焦头烂额。
颜嘉沉默了几秒,大着胆子开口:“妈,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听到颜嘉的声音,余蓉气上加气,转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谁准你叫我妈的?”
脸上传来剧痛,颜嘉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这是她今晚第二次挨打了。
余蓉怒声道:“你哪来的胆子去招惹温家,温季瓷不是轻易动怒的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桑酒听到温季瓷的名字,瞳孔下意识锁紧。
温季瓷向来喜怒难辨,颜嘉究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面对余蓉的斥责,颜嘉完全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说出那件事,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你们家早就倒了,一个破落户舔着脸攀上我们,我就当是个乞丐施舍给你。”
破落户?乞丐?
颜嘉脸一白。
余蓉冷笑一声:“就算你和阿修订了婚,你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
“从今天开始,不但温家容不下你,邢家也容不下你。”
离开前,余蓉落下一句:“你不准再踏进邢家半步,再被我发现你偷偷联系阿修,你就滚出这里。”
颜嘉脸色很难看,她本以为今晚她可以就此翻身,没想到却受到这么多的羞辱。
但她并不知道,就连邢修这最后一个筹码,她都很快要失去了。
声音落进桑酒的耳中,她敛下心思,回到聚会上。
发生了这种事,这场聚会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时候,是温季瓷开车来接桑酒的。虽说温季瓷没来聚会,但是方才的话题全都围绕着他。
桑酒可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立即坐上车,想也不想就开口:“快开车,我想早点回家。”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了。
温季瓷果然要跟她唱反调,他的身子往后一靠:“哥哥是你的司机?”
桑酒懒得和他计较,坐在副驾驶座,一副你爱开不开的样子。
他也没再逗她,脚踩油门,离开了停车场。
聚会上发生的事情还在桑酒脑海中,颜嘉不是一直喜欢温季瓷吗,怎么又得罪他了?
桑酒越想越觉得好奇,不由自主地就往温季瓷那边瞥了过去。
他没回头,只是直直地盯着前面。
桑酒顿觉无趣,收回目光,继续想还是没有答案。
再偷看一眼。
温季瓷察觉到身侧的不安分,扭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桑酒呼吸一窒,猛地怔住,满脑子的疑惑,全都噎在了口里。
温季瓷漆黑的眼凝着她,嗓音压了压:“你看什么?”
想问的东西瞬间忘了,桑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别自恋,你不会以为我是在看你的脸吧?”
温季瓷扯扯嘴角,桃花眼微敛,像是在回应她的不可理喻。
汽车开进了琴水湾,桑酒终于问出口:“你手里是不是有颜嘉的把柄?”
温季瓷没回答,他的神色在夜色晕染下,深浅不明。
车子拐了一个弯,停下来,到家了。温季瓷没下车,他坐在那,拿出手机,手指落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桑酒正准备开车门,身后淡然地传来一句。
“你不是也有把柄在哥哥手上吗?”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桑酒回过头,屏幕上那张已经被温季瓷拿来威胁过她好几遍的照片,又出现了。
“你还记得自己偷睡哥哥的床吧?”温季瓷瞧见她的神情,嗤了一声,“看样子没忘。”
“还给我。”桑酒大怒,伸手去够,转瞬间只抓到空气。
温季瓷手指一弯,轻巧地把手机拢在手里,示意她:“下车吧。”
和温季瓷的又一次斗争中。
桑酒,卒。
桑酒灰溜溜地回了房间,她没有再想颜嘉,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那张照片上了。
今晚这情形,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总不能一直让温季瓷故技重施啊。
不行,她得想出个办法来。
桑酒沉思了一会,眼睛忽然一亮。
如果温季瓷喝醉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去他房间把照片给删了?
桑酒当即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她走到温季瓷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哥哥。”
“进来。”
桑酒推开门进去,温季瓷抬眼看她。桑酒拿起酒,朝温季瓷晃了晃:“哥哥,我们今晚喝酒吧。”
“怎么突然想到要喝酒?”
“今天聚会上我没喝酒,就想着回家喝一杯。”桑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温季瓷眸光微动:“这样啊……”
桑酒立即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杯递给温季瓷。
温季瓷拿起酒杯,酒杯抵在温季瓷的唇边,他却迟迟没有喝。
温季瓷睨了桑酒一眼:“你不喝?”
“谁说我不喝?”心虚的桑酒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极小的一口。
桑酒看向温季瓷:“我喝了,到你了。”
温季瓷若有所思地笑了。
温季瓷喝完一杯酒,他看见桑酒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她把酒杯拿走,快速又倒满了一杯,十分积极地递到温季瓷手边。
他不紧不慢道:“让我喝这么多,不怕我醉了?”
桑酒腹诽,我巴不得你喝醉,喝醉酒了你就晕得死死的,我就可以删照片了。
桑酒却笑吟吟地答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温季瓷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轻得近乎呢喃:“可是我怕啊……”
他怕喝醉了,心里的妄想就会张牙舞爪地覆盖住他。
桑酒没听清:“什么?”
温季瓷没理她,自顾自开始喝酒。不用桑酒倒酒,他就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很快一整瓶酒就没了。
温季瓷忽然皱眉,抬手按了按眉心。
“头有些疼。”
桑酒一喜:“你喝醉了,好好睡觉吧。”
温季瓷点头,装作一副喝醉的样子,躺了下来。
桑酒没看见,当她离开房间时,温季瓷眼底清明的光。
又过了好一会,桑酒才敲了敲温季瓷的门:“哥哥?哥哥?”
她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
桑酒知道,温季瓷肯定睡得很深。
桑酒推门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温季瓷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她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悄悄地走到床边,把手伸向手机。
还未碰到。
这时,冰冷的手圈住桑酒的手腕,猛地把她往床上拽去。
高大的阴影覆上,两人瞬间换了位置。
她躺在床上,而温季瓷手撑在床的两侧,把桑酒完全圈在他的臂膀之间。昏暗中,他的颈线绷紧,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黑发散落在他的额间,在月光下割裂出了奇特的交错感。
温季瓷忽然俯下身,贴近桑酒耳侧。拂出的气息有些烫,烟火般燃烧着,抵达她肌肤时,不禁令人战栗。
“啧,抓到了一个小偷。”
桑酒震惊。
她明明看着温季瓷被灌醉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桑酒诧异道:“你你你……没醉?”
温季瓷沉默地凝视着桑酒。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无情无爱,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
此时,那双向来冷清的桃花眼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就连薄唇都似带上了蛊惑的绯色。
这一瞬,尊贵的神祗落了凡间,五感皆被凡情纠缠。
他却心甘情愿地沉沦,深醉不醒。
这时,温季瓷忽然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撩过桑酒的颈部,触着那块柔软的皮肤。
似撩拨,似轻拂。
“在你眼里,我酒量就这么差?”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桑酒能看清温季瓷的肌肤。
绯色从温季瓷的脖颈蔓延,漫过他的喉结,在眼底氤氲出了缠绵缱绻的情致。
温季瓷深深地望着桑酒。
他本该放她离去,却放任酒意钻入他的每一根神经。
蓦地,他终于动了。
却是更近地俯下身,单手捏着桑酒的下巴。
幽暗无光的房间里,温季瓷薄唇轻勾,微醺的声线低低哑哑地落下。
“说吧,半夜偷爬哥哥的床,你对哥哥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