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迟翻看文件, 神色就微微顿住。
“这个公司名字…”初迟指着文件,“初焰?”
薄焰确实新注册了公司,包括公司品牌。
他懒得再给薄氏打工, 现在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 只不过积累的有资本。
薄焰扫了一眼,还是懒懒的:“我不喜欢我的姓, 用你的吧。”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初迟知道薄焰说的是真的。
薄家没人讨他喜欢, 他和父亲的关系又成了这样一种局面,薄焰确实厌恶。
初迟愣了下, 才笑的眉眼弯起:“嗯, 我的姓氏也不是我父母取的, 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姓。”
薄焰, 初焰。
听上去其实也挺不错的。
初迟翻到下一页。她很多地方都看不懂,只能匆匆掠过。
直到翻到最后,她才一顿, 意识到这是什么,“你…这是一份赠予协议?”
已经盖过章, 甲方写着薄焰,是熟悉的潇洒字体。
乙方的位置,是留给她的。
手里轻飘飘的文件似乎一下子就重若千钧。
初迟说话都有点结巴:“我, 这个我不能要,你给我我也不会用。”
“你总是和我说这种话。”薄焰并没有生气, 而是捏着她的指尖。
他用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垂着眼,表情却很冷静。
“这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初迟看向他, “你给我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
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会退后,初迟也在努力的改正。
她不习惯薄焰的生活节奏,没有融入这个圈子,她也不会逃避,努力的去学。
…这是不一样的,股份这种东西,不是她应该触碰的。
薄焰掀起眼看她,还是平淡无波的语气:“你不如先看看成立条件,在说这句话。”
初迟刚才只是一瞥而过,听到薄焰的话,才又仔细看了一遍。
“成立的前提是,我们离婚,或者我死亡。”
薄焰的语气平淡到近乎冷酷,“我可以保证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要什么都有,我也希望保证你如果选择另一种可能,也什么都会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能用很冷静的态度来说离婚这件事了。
初迟愣愣的看着,慢半拍的说:“可是,即使是离婚,你的这些东西也不应该归我…”
“婚后财产,不区分这些,我们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
薄焰翘了翘唇角,询问她:“那你会和我离婚吗?”
他漆黑的瞳眸里都是一片深沉的暗色,几乎要把这张熟悉的脸映在眼底。
初迟抬头看他。这张脸是她熟悉的,神情么,也渐渐被她熟悉。
她见过薄焰很多种神态,这只是其中一种,带着几分散漫和冷淡。眉眼阴戾。
“我不会,”她轻声说,“之前都没有和你离婚,现在也不会。”
从一开始,初迟抱着离婚的想法,直到她渐渐的也意识到,薄焰离不开她。
好像有点自恋。
小姑娘皱了皱鼻头,又有点儿无奈的笑了出来。
这很奇妙。任何人来看,初迟都是薄焰的附庸,她不聪明,不强势,也不够明艳动人。
和薄总相比,她就像是草窝里的兔子,浑身都写着不设防。
可是也是这样子的初迟,能够安稳的躺在薄焰身边,被他圈在领地之中。
薄焰深深的看着她的神情,垂下眼:“既然不会,你担心什么?”
“你不会和我离婚,那么这份协议就没有用,只是用于限制我。”
薄焰看着她,声音轻松,“初迟,我不认为未来是一种可控的事情。”
“我现在把这份协议交给你,是希望能够增加信任。”
初迟愣愣的看着他,她没想过薄焰会考虑这么多。
可是,他说的好像也对。她不会对薄焰提出离婚,薄焰…也不会。
“签吗?”
从口袋里拿出备好的签字笔,薄焰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他的手要比初迟大很多,修长如玉,美中不足的是上面布满疤痕。那些伤疤很难消除,薄焰也没有打算去管。
反倒是初迟,每次看到这些伤疤都会心疼好一会儿。
她看着那只修长苍白的手上很浅的疤痕,抿了抿唇角,有些话在心里发芽。
…保护他。
她也要稍微往前走一步,就一步,去保护他。
“好。”
在指定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初迟放下笔,文件就被薄焰接过去。
男人抿着唇角,眼底却是愉悦的笑意。
文件被他郑重的放好,保管起来,薄焰心情好的几乎藏不住。
初迟本来想说什么,看他这副样子,却有些心里不妙。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这个反应不对,你刚才——”
是在装可怜吧?!
她又被薄焰骗住了!他什么时候会露出这种神情啊?骗鬼的。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肆意妄为,在望城这一亩三分地恨不得横着走,怎么可能卖惨啊?
初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离婚,这就不叫瞒。”薄焰圆滑的说。
他对着小姑娘迷茫的视线,不打算多解释,却被初迟拽住胳膊,死活要一个答案。
“我都不计较你坑我了,”初迟有些不满,“你之前都不告诉我,这次还打算瞒着我?”
薄焰:“你知道你有什么优点吗?”
初迟:“…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还是想了想,才说:“没什么优点吧…比较勤奋?”
没什么天赋,长得也不够明艳,真说起来的话,好像也没什么突出的优点。
“你的负担感很重,”薄焰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初迟,这份协议的枷锁不是给我,是给你的。”
如果知道离婚要分这么多,初迟的心理负担比谁都重。
她吃糖的时候太少了,一点糖分都足够她惦记很久,更别提薄焰几乎是送了她一个糖罐。
用一切手段确保初迟不会离开他——
只是以前更加明显,现在么,薄焰学会了控制。
控制自己的占有欲,掌控欲,控制他深藏在骨子里的不信任感。
这是薄总花了很长时间去学习的课题,在有初迟陪在身边的时候,慢慢学会。
初迟也没料到答案会是这个,她愣了一会儿,好气又好笑。
话是这么说…薄焰却是也很了解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她是这样的人。
“比起担心我要求离婚,”她小声嘀咕,“你还不如担心你自己,薄先生,你又要当老板了。”
应酬多,要面临的事情也多,想要接近的人…肯定更多。
初迟犹豫好一会儿,才抬手抓住他:“薄,薄焰。”
她说的有些磕绊,因为不好意思,耳尖都在发红,“你也要,记得戴婚戒。”
初迟戴的婚戒和薄焰不是一对,她的是薄焰要求的。
像是一枚钥匙,薄焰经常性的会把玩摩挲,初迟戴在无名指上,也很爱惜。
薄焰却不怎么戴,他没这个习惯。
虽然清瘦的腕骨上戴了一条红绳,但是光看这个,谁也不知道这会是老婆送的。
反而看起来还有些色.气。
薄焰看向初迟。小姑娘明明很紧张,却在努力的提要求。
没什么不对,她在行使自己作为妻子的权力。这甚至都不能叫“作”,而是单纯的可爱。
薄焰戏谑的轻笑:“你叫老公,叫了我就答应你。”
不是说过她说什么都可以答应么?初迟有些控诉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她才呐呐地说,“…老公。”
“没听见。”
“……”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公!”
初迟赌气一样的乱七八糟的开口,唇瓣被人惩罚性的咬了咬。
这个小沙发在此时发挥了它被购买回来的本意——
细白的手指有些无力的抓挠着,像是小猫软乎乎的,又被人强硬的困在身下。
外面的夜幕渐临,万家灯火明亮,像是找到归宿的萤火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修一下就发,是完结章,然后休息几天写番外
换了一个新的封面,也感谢大家对迟迟和薄总的陪伴,初恋一生,破镜重圆
鞠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