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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就是犯贱啊

(二十)就是犯贱啊

从墓园出来时,沈乔一直神情恍惚,脚下的路砖甚至开始飘摇晃动,一个没站稳,沈乔便崴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简余墨听到动静,赶紧回身蹲下去看她,神色焦急的问:“怎么样?

痛不痛?”

沈乔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紧,摇着头说:“没事,前段时间脚被车撵了一下,有时候走路久了就是会偶尔脚软,不碍事的。”

简余墨急着追问:“怎么会被车撵?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沈乔说:“是电动车,根本没事儿,第二天我就上班去了,大家都没在意,所以也没通知你。”

说完,沈乔的手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但是脚踝也有些疼,最终还是徒劳无果。

简余墨抿着唇,打横抱起她,快步走下山。

“你别误会,虽然分手,我们也是朋友,关心朋友理所应当。”

“嗯。”

沈乔重重的点头,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

简余墨开车,将沈乔送往医院。

如今的过年,早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等待已久的激动,年味也越来越淡,过完除夕夜和大年初一,这年就像是彻底过完一般。

傍晚,趁着最后一点儿年味,张启拉拢了一大帮子人庆祝新年到来。

无事的杨乾已经在家里晃荡了两天,于是接到电话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赴局而去。

偌大的场子里,纸醉金迷、妖孽横生,条顺又漂亮的姑娘成群结队,杨乾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张启从一众美女中挤出来,坐在杨乾身边,看着他怏怏的样子,打趣道:“不就是盛妹妹不理你,犯不着这么不开心,来吧,这儿美人儿要多少有多少,随你挑!”

杨乾仰脖喝了一口啤酒,“没兴趣。”

张启双眼闪着精光凑近杨乾,有些激动的说:“听说姓简的最近行为不检点,没准他和沈乔也快要闹崩了,你如果实在是放不下,你就趁此良机,接收了沈乔吧。”

杨乾忽然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到地上,此举不仅吓了张启一跳,瓶子碎裂的声音也引得一众人不明所以的看过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事因为何,所以不敢轻易开口劝慰。

张启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把杨乾惹得妥妥的。

张启梗着脖子冲着一众看过来的人,高声吼道:“看什么看?

有那么好看吗?

都给老子滚蛋!”

场子里音乐依旧噪杂震耳,但是人却开始散去,张老七那一声吼,吓得大家鸟作兽散,不敢再留。

直到人走光,偌大的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灯光依旧昏暗,音乐声音小了许多。

张启搔着头发,紧皱着眉:“好好的,你急什么眼?”

杨乾另外拿起一瓶酒,继续喝着,“我乐意。”

张启啐了一口,“乐什么意啊,放不下就别咬牙撑着,咱们的赌约还有效,你能娶回沈乔,哥几个就给你跳脱衣舞。”

杨乾怒急嚷嚷着:“啊呸!她被人劈腿了,凭什么我就得去接收?

她谁啊?

我谁啊?

我有那么贱吗我?

得不到她的人,就只能等着她被甩,哎哟喂,我怎么那么爱她啊我!”

“喂喂喂,别说昏话,你承不承认你爱死她了!”

杨乾没好气儿的冷哼:“承认个屁!”

“别满嘴喷粪,好好说话。”

杨乾扔了酒瓶子,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条已经找出新肉的疤,但是又长又丑,这辈子估计也消不了。

杨乾双眼通红,“看见了吗?

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张启盯着伤疤,咽了咽口水,“别说是沈乔伤的。”

杨乾咬着后牙,隔空随便指着,狠狠的说:“她为了和那个姓简的长相厮守,为了让我死心,她替我挡了一枪,枪口原本就是对着我的,她没有配枪,她只是负责外交而已,可是她却忽然冲过来推开我。

那一枪再偏一下就会射穿心脏,她哪是傻?

那是他妈的不要命啊!可是你知道她受伤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她说什么?”

张启茫然的摇头。

杨乾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颓丧着肩膀,灯光映在他晶莹的双眸中,那里闪着细细碎碎却又失火落魄的光,“她说,她没办法给我爱情,她还不清我对她的好,所以那一枪,只当是还债,我还曾白痴的以为,她是爱我的……”杨乾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敢动分毫,因为不想没出息的流眼泪,可是呼吸的颤抖不受他的控制。

张启傻了,他可从没见过清醒正常状态下哭的杨乾……

杨乾偏头,伸手抹掉眼泪,拿起酒瓶,几乎一口气将瓶中酒喝干喝尽。

那之后,任务结束,沈乔留在美国治疗,他根本不敢再见她,连滚带爬狼狈至极的滚回国,从此不敢跟她有任何瓜葛,生怕把她逼上绝路。

他心碎,懊悔,同时也恨她。

她居然不爱他到这种地步,宁可死,也不要他……

张启失神的望着前方,忽然低声喃喃着:“也许,她是爱你胜过爱自己,所以宁愿自己挨枪子,也不要让你受伤呢?”

杨乾努力想听清,可仍然是模糊,他看着张启问:“你说什么?”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杨乾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键,“怎么了?

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嗯。”

挂断电话,杨乾晃悠悠的站起来,拔腿就要走。

张启赶紧拦住他,皱眉问道:“去哪儿啊?”

“盛夏在医院,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去看看。”

张启没好气的嚷:“你这模样怎么开车啊?

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拿出电话开始安排。

杨乾又坐回沙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从夜场到医院,一路吹着寒风,酒劲散了大半。

杨乾在急诊室外的休息处找到了盛夏,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静,而她白皙的额头上,却突兀的贴着白色纱布。

看到杨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急诊楼,盛夏站起来扑进他怀里。

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贴近他胸膛的那一刻,她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杨乾抚着她略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你先别哭。”

盛夏摇摇头,却依然哭个不停。

杨乾轻轻推开她,皱眉打量着她额头的伤,“怎么弄得?”

盛夏吸吸鼻子,小声说:“不小心碰了一下。”

“什么碰的?”

“真的没事,”盛夏抹掉眼泪,笑着说:“就是一看见你,太高兴,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以为你不会来了”说着,她又扑进杨乾怀里,低声说:“我好想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余墨送沈乔到医院,急诊的医生检查了一下,问她的脚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沈乔如是回答,医生简单开了方子,说:“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不要走太多路,注意休息。”

简余墨问:“医生,她的脚踝没事吧?”

“没事儿,别担心。”

沈乔接过方子,笑着跟医生道谢,便慢悠悠的走出急诊室,扭头笑着对简余墨说:“看吧,我就说没事儿,你还不信。”

简余墨沉声说:“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说着,沈乔的声音低了下去,步子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神色也变了变。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的收紧成拳头,修剪整洁的指甲陷入手掌心的肉里。

简余墨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杨乾,而他的怀里此时抱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

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引来不少人的回望。

杨乾抬眸,无意间看到了沈乔,当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简余墨。

他墨色的眸子顿时收紧,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本来坐着休息的张启看到了相携出现的沈乔和简余墨,让他瞠目不解的是,为什么简余墨背叛了沈乔,她还能和他安然无恙的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

啊对了,她来医院干什么?

难不成是陪着Lris堕胎……

张启瞟了一眼杨乾,看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说:“走吧走吧,既然没事儿就别再医院杵着了,怪不吉利的,尤其是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啊,走走,赶紧找个吉利的地方压压惊。”

杨乾神色缓了缓,拉着盛夏的手率先离开。

张启暗暗缓了口气,回头看沈乔。

张启像是没事似的,笑嘻嘻的走过去,朗声道:“大年初一能在医院碰见,当真是太巧了。”

不得不说,杨乾的那番话,让张启在此时看到沈乔之后,尤其是她和简余墨站在一起,心里非常不舒服。

杨乾可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即便是再混蛋,他们可以打他骂他,别人就是不行。

一个丫头片子,她凭什么虐的他浑身上下都不好?

沈乔听出话音儿不对,心里泛着苦涩,勉强咧着嘴角笑着点头,“你们谁不舒服吗?”

张启高声说:“没有,非常好,大过年不舒服,多不吉利啊。”

“嗯,是啊,”沈乔恍然的点头,接着催促道:“你们不是要走了吗?

快走吧,还有人等着你呢。”

张启仰着下巴睥睨的望着简余墨,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举起右手掌:“既然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开,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二位,回见。”

张启的身影消失之后,沈乔才慢慢挪动着腿往前走,她坚持不要简余墨扶,于是走的非常慢。

“你跟我回家吃饺子吧?”

简余墨轻笑:“别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了。”

沈乔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不好意思。”

简余墨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低声道:“坦白说,看到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很痛快。”

沈乔低着头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微疼酥麻的感觉,会传递到心口,引得那里一阵不舒服。

之后一路沉默着,他们慢慢走到停车场,沈乔翻着包找车钥匙,忽然,就被简余墨一把拽进怀里。

她被迫依着车门,不明所以的被他紧紧抱住。

这时,一个车灯打过来,灯光刺眼,沈乔条件反射的闭上双眼,待那辆车转弯离开后,她才将眼睛睁开。

通过停车场昏黄的灯,她勉强看清了那辆车熟悉的样子。

沈乔丝毫不挣扎的任由简余墨抱着,慢慢闭上眼睛。

清澈的眼泪,瞬间湿润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