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暗藏祸心自己谋杀了自己,明德帝又疼又气,年底程敬荣糊涂要陷害年少有为的亲儿子娶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女儿,明德帝压抑的火气顿时爆发了出来,将程敬荣召进宫痛斥了一番,同时决定明年开春替子侄们选妃。
含珠已经内定给了程钰,程钖得信儿后进了宫,称自己不想娶妻。
儿子二十多了还不肯成家,明德帝不答应,父子俩僵持了许久,程钖才说了实话,说他当日在西山大腿中了毒箭,某个地方不行了,娶妻势必会暴露此事,那时他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希望父皇再给他几年时间,身体康复了自然会娶妻,否则……
最看重的儿子可能沦为废人,明德帝痛心疾首,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这次不给儿子选妃。想安排太医为儿子诊治,程钖苦笑着拒绝,要自己暗访神医。
于是次年选妃,明德帝只给瑞王、程钰定了亲事。
腊月里程钰洞房花烛,程钖看看身边才十一的小丫头,挠心挠肺的,偏偏下不了嘴。
接下来的两年,程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待过完年凝珠十四了,程钖立即进宫去求父皇赐婚。这次程钖准备的借口是他迟迟不娶京城里开始有了流言蜚语,他不愿被人猜中,必须娶个王妃破解谣言,但他身体有问题,只能娶个没有背景的姑娘,最亲近的表妹凝珠是不二人选。
明德帝迟疑片刻,想到儿子府里那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乖乖巧巧听儿子的话,确实好控制,不会坏事,便点了头,问儿子打算何时成亲。程钖还得哄准媳妇以及程钰两口子,就道不急,等他准备万全了再来求旨意。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他真的不急,左右澎湖的东平王早被他派人暗杀了,今年不会有战事,他与程钰都不必再离开京城大半年。
商量好了,程钖春光满面地回了王府。
晚上吃饭,凝珠悄悄抬眼,见对面的男人还在看着她笑,心里突然发慌。
这两年只有他们二人相处时,程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凝珠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意,但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凝珠就不敢确定。前几天去姐姐家做客,姐姐提起要给她说亲,凝珠知道姐姐存了试探的心思,怕姐姐误会他们,糊里糊涂答应了。
可她心里有了人了。
但她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就好比现在,他不说喜欢她,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丝毫不加掩饰?
因为她身份低微,轻视她吗?
凝珠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可她就是委屈,没了胃口,也不想给他看,凝珠垂眸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表哥慢用。”
“回来。”程钖皱眉喊道,小姑娘嘴噘得高高,明显是不高兴了,他不问清楚怎能让她走?
“表哥有事?”凝珠扭头问,眼睛并没看他。
程钖想让她过来,可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叹口气,他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低头看她,“好好的怎么不高兴了?”
他脸挨得太近,像哄小孩子似的,凝珠最烦的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既像是喜欢她,又好像只是把她当孩子当妹妹看。
“没事。”凝珠皱眉往后退,要离他远些。
程钖已经决定今晚跟她说清楚了,本就不想再忍,见她如此防备他,他沉着脸追了上去。凝珠低着脑袋连续退了几步,发现他紧追不舍,终于抬起头看,对上男人阴沉莫测的脸,她突然怕了。
她白了脸,程钖顿时没了脾气,扶着她肩膀,柔声问:“到底怎么了?我惹你了?”
先是冷复又温柔,凝珠倏然落了泪,抿抿唇,强颜欢笑道:“没有,姐姐要帮我说亲了,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表哥,不过姐姐说的对,我大了,是该嫁人了……”
“你要嫁给谁?”程钖目光陡变,脑海里浮现齐智的身影。齐智还是被楚倾选中了,但他根本没给齐智接近她的机会,难道只是远远一瞥她也又看上了齐智?
心里紧张,他手上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气。
凝珠疼了,本能地要躲,她一动,程钖的理智跟着断了,胸口燃起火,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扣住她后脑便亲了下去。
“凝珠,嫁给我吧,”程钖亲她的脸,“凝珠,嫁给我吧,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从我带你回来,我就决定娶你为妻了,我等了你六年,等到你终于长大了,嫁给我?”
最后亲了亲她唇,他认真地看她。
他凤眼温柔,声音温柔,里面的浓情更是让她甜蜜又意外,凝珠恍如陷进了云雾里,浑身上下哪都是软的,心为他软了,声音也软了,“怎么会?六年前我才八岁啊?”
“我家凝珠可爱,八岁就勾走了我的魂。”程钖温柔地抚摸她脸,凤眼含笑。
凝珠脸一红,扭头嗔他,“你就会哄我……”
“这也叫哄?”程钖轻轻往前抵,声音沙哑,“凝珠,我二十六了,大怀璧一岁,可元哥儿都会跑了,我儿子还没影,你快点给我生一个?”
凝珠羞极了,推他肩膀,闭着眼睛求他,“你先起来……”
“你还没答应嫁我。”程钖稳重如山,逼她答应。
凝珠咬咬唇,点头。
当年四月,明德帝为两人赐婚,次年凝珠诞下一子,明德帝喜出望外,封程钖为太子,凝珠母凭子贵,立为太子妃,夫妻恩爱,乃至成了帝后,彼此情意始终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