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钟砚见她心神恍惚,凝视着她的侧脸,问:“在想什么呢?”
系统重归沉寂,刚刚那道声音像是她的幻听,顾盼静静又等了一会儿,系统没有再出声。
她压下心底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盼内心隐隐觉得离她能回家的日子也许不远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不再吝啬她的笑容,微微扬起下巴望着他说:“钟砚,你知道的吧。”
钟砚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静默等候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顾盼身上那种死气沉沉挥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媚的希望,她贴着男人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我总是要回家的。”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细腻雪白的肌肤,颤颤的眼睫毛,还有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掐着她纤细皓白的腕部,指骨弯曲,苍白的唇瓣抿的紧紧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顾盼能感觉到男人似乎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他的不悦好像来的很短暂,似乎是没有将她的话当真,或者是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觉得她怎么样都没办法逃离自己,心情颇好的吻了吻她的嘴角,愉悦道:“嗯,这儿就是你的家。”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顾盼早该知道这人一向就固执的。
她在心中默默的叹气,想着等钟砚走了,她得好好问问系统,什么时候她就能离开了。
钟砚在她的院子里待了一个下午,他这天貌似很闲,没人敢来打扰他们二人。
男人身上暖洋洋的,反而是顾盼的身体有些冷,被他抱在怀里虽然很舒服,但她却很别扭,不情不愿窝在钟砚的怀中,哈欠连天,想下去男人却不肯,控制着她的腰身,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走。
顾盼懒得挣扎,或者说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在钟砚跟前做无用功了,懒懒靠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窗边正好能晒到太阳,昏昏欲睡。
偏偏钟砚这人变了一样,从前闷不吭声,如今话倒是变得多了起来,捏着她纤细的手指头,盯着看了两眼,边说:“等开春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总是闷在宫里头对你也不好。”
顾盼性质阑珊,最向往自由的人,现在却是不怎么在意出宫这件事了,只要她还待在这个世界里,那么她去了哪里都一样。
她又打了个哈欠,没什么语调,“好的啊。”
外边下的雪渐渐停了。
钟砚喜欢亲她抱她,喜欢看着怀中纤细的人儿红着脸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不太对,或者说他也知道在顾盼的事情上偏执的像个疯子,但是他并不想改变。
他接着说:“窈窈,过两天,我便在你的院子多栽几棵树,如何?”
顾盼真的困得要死,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落在耳朵里就更像催眠曲似的,她嗯了嗯,其实根本没听清楚钟砚说了什么,“好啊。”
钟砚好像有很多的话要和她说,顾盼实在是抵抗不过困倦,懒洋洋靠着他的肩头,睡着了。
她的气色尤好,白里透红,软软肉肉的脸颊屋里的暖意熏的红红的,近了看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汁来,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香味。
钟砚忍不住又低下脸,在她的嘴角亲了两口,他格外喜欢看她睡着时的模样,窝在自己的怀中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眉眼间笑开,喃喃低语:“真乖。”
他站起身来,将女人抱到床边,动作轻柔放在被窝里。
男人并不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侧,眼神痴迷又疯狂,阴郁的风情逐渐被执念取代,幽幽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的脸颊看,偶尔眨眨眼,还是舍不得离开。
顾盼醒来时,觉得腰上有些酸,她慢腾腾睁开眼睛,望着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微不可查的叹了声气,正准备将男人的手给移开,钟砚也跟着醒了。
他的睡眠一贯就浅,稍微点动静就能把他弄醒。
钟砚除了在她身边,其余时候一概都睡不好,视线逐渐清明,他望着刚睡醒还有些懵懂的女人,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顾盼不困,但也不太想起床,更不想和钟砚同塌而眠。
男人的气息太强势,游刃有余的气场,让她缓不过来,她有些烦躁,钟砚一直盯着她,她都没法子问系统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顾盼一生气就摆着张不高兴的脸,歪过脑袋不想看他,“我不困。”
她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用脚丫子踢了踢他的小腿,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敢太放肆,她说:“你下去。”
钟砚笑着揽着她的腰,赤/裸的眼神落在她露出的半截娇嫩白皙的脖颈上,轻咬了口她敏感的耳垂,笑眯眯的说道:“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从来没这么安稳过。
这几个月,只要是他入了梦,总是会梦见她死在自己面前或者是笑着离开她。
每次钟砚都会被这些鲜血淋漓的梦给惊醒。
他知道自己是刽子手,是他亲手摧毁的一切。
情深而不知,想起来也怪可怜的。
顾盼撇嘴,还是很不耐烦,又用不轻不重的力道踢了他一脚,说:“你下去,我要起床了。”
钟砚这会儿脾气倒是很好,被她踢了骂了也不恼,乖乖的起了身,穿好衣裳。
顾盼看着眼前换好衣裳的男人,也还是愣了一下,钟砚这张令人惊艳的脸,看着像个没什么攻击力的谪仙,怎么这副精致皮囊之下,是那么狠的心肠呢?
而且,过去了这么些年,他每次换上白色衣袍,还是那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顾盼也慢慢的爬起来,手还没伸出去,钟砚便自作主张的要帮她穿衣服,她翻了个白眼,索性就随他去了。
顾盼有些烦他了,问:“你怎么还不走?你不是皇帝了吗?皇帝都这么闲不用去忙吗?”
钟砚笑的如沐春风,“今日休息半天。”
顾盼闭嘴不说话了,她穿上鞋走到窗户边上吹了会儿风,望着窗外的雪景,万千思绪都飘到远处了。
她发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从前的事情。
所以顾盼自己也不喜欢发呆,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没什么意思,默默关上窗户,身后的男人上前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指头,“有那么好看吗?”
顾盼兴致缺缺,“还行吧。”
“你即便是喜欢下雪天也不要想着出去玩,免得寒气入体,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哪怕是换了个身体,钟砚还是怕她动不动就生病,将她当成一碰就会碎的宝贝的养着。
顾盼没说话,她已经过了天真浪漫的年纪,早就不会想着去雪地里胡闹了。
钟砚在顾盼的屋里待到第二天清晨,在刘墉的催促声中去上了早朝。
他走后没多久,顾盼便醒了过来。
她缩在被窝里没打算动,而是试着将系统叫了出来,在脑海中低低的唤了两声,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顾盼心道难不成系统那声就是最后诈个尸,耍着她玩的?
她也没多想,毕竟这个废物系统只有在该出现的时间里才会出现。
顾盼现在的耐心比任何人都要好,她的直觉告诉她,等系统下次出现,她应该就能回去了。
化雪的那天特别暖和,太阳的日光暖暖照在她的身体上。
钟砚说到做到,命内务府的人搬了几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桃树栽了下来。
小公公们擦着汗,指着剩下的那棵树苗,弓着腰恭恭敬敬同她说:“娘娘,陛下说您若是有兴致,便亲自将这棵树种下,若是没这个兴致,这树苗奴才就给带回去。”
顾盼没兴趣,她现在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隐隐约约知道这种状态不太对,想了想后,说:“你放一边吧。”
等她想的起来了,就给种了。
小公公眉开眼笑的诶了一声,随即便去给主子复命了。
钟砚来的时候,一眼就扫到了被人放在墙角里的那棵树苗,他挑眉,收回视线,佯装无事,迈开大步进了屋,瞥见慵懒靠着软枕看书的女人,问道:“那棵树怎么不种了?”
顾盼翻了一页,道:“忘记了。”
钟砚觉得好笑,“这也能忘?”
“我记性不好,什么都能忘。”
钟砚静默,想起来他今年的生辰,她也是忘了的。
他走过去,捏起她的手腕,虽是低声诱哄的语气,但仔细一听话中的强势略显余威,“我帮你种了,如何?”
顾盼挥开他的手,“随你。”
钟砚受得了她的憎恶,也见得过她的不耐,唯独没法容忍顾盼忽视他。
他虽笑着,眼底的笑意却是冷冷淡淡的,不达心底。
钟砚将她手里的书抽走,道:“起来吧。”
顾盼有些生气,这些天的修身养性被他的三言两语所打破,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
钟砚装作没有听见,甚至弯腰低身给她穿好鞋子,“我背你?”
顾盼冷冷一笑,“滚。”
她走在前面,高高仰着头,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我看着。”
钟砚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你也得动手。”
顾盼盯着男人凉薄的双眸,也猜透了他是怎么想的,哼了声,“以前一个闷葫芦正人君子,没想到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
钟砚不在意她的嘲讽,拿过角落里的铲子,挽起袖子,在院落的泥土里挖了个坑,对她道:“劳烦将树苗放进去。”
顾盼不跟他犟,这辈子她就没见过比钟砚固执的人。
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她冷着脸,将树苗丢进去,又眼看着钟砚埋上土坑。
顾盼这才想起来问:“这是棵什么树?”
钟砚道:“也是桃子树苗,等过几年,估计就能结果了,到时候我摘给你吃。”
顾盼没吭声,几年后她还在不在都说不准,也不知道钟砚哪里来的自信。
这天晚上,顾盼能感觉到钟砚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踢了他咬了他,半点都不生气,反而是摆出那种“你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的表情。
如此一来,顾盼就连踢他都没什么**了。
不过她也察觉到,从她上回对钟砚说自己总是要回家的之后,明处暗处看着她的人只多不少。
有一段时间,顾盼甚至出不去宫门。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暴戾冷酷的帝王在宫里面养了个金丝雀,几乎没人见过她长得什么模样,甚至都打听不出她的身份。
皇帝将她豢养在深宫里,不让外人接触,也不让旁人有伤害她的机会。
几个月下来,顾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开春那天,钟砚兑现了他的承诺,问她想不想出宫?
顾盼心直口快,“你不怕我跑了?”
钟砚愣了一瞬,“不怕。”
跑了就再抓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盼说:“好啊,我也想出去看看。”
隔天一早,钟砚便亲自带着她出宫了,倒是没去她不熟悉的地方,而是直奔从前他们住过的侯府。
顾盼望着侯府的牌匾,还愣了很久,“怎么带我来这里?”
钟砚不是很讨厌博平郡主和钟虔吗?!怎么还会再回来?没杀了侯府这一大家都是他心善,还能平心静气?
钟砚似乎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说:“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辰。”
顾盼哦了声,便没有多余的话。
这也就难怪钟砚会回来了。
顾盼被他牢牢牵着手,边走边说:“回去之前,我想见见我爹。”见钟砚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她又补充道:“颜家的那位爹。”
颜父大抵是很爱他的女儿,顾盼既然占了他女儿的身体,有些事情还是同他说清楚比较好。
告诉他,颜姑娘早就死了,跳湖当天便一命归西。
如今是她鸠占鹊巢。
将来她也总要离开的,希望颜父不要太难过了。
不过失去了唯一的女儿,颜父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顾盼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钟砚带到了后院。
老太爷的寿辰一如当年那般热闹,顾盼忽然想起件好笑的事情,语气平淡,说:“钟砚,你还记不记得?”
钟砚捏着她的手一紧,“记得什么?”
顾盼是真的没当回事,像提起别人的闲事那般轻松,她说:“那个时候也是老太爷的寿辰,我和太子......”
她的话还没说话,便被钟砚冷冷打断,“别说了。”
男人的脸色很是难看,满脸阴郁,眼神也不太好看,又冷又狠。
顾盼见了他的冷然郁色,后知后觉,好像钟砚不太乐意她提起这些事,她自己是觉得没什么的,当年的事像一场梦,早早就过去了。
从前还会心痛,如今提起来已经没有感觉了。
但是钟砚却成了那个心如刀割,一个字都听不得的人。
她张了张嘴,“也不能全怪你,男人嘛,权势总归是排在首位。”
她这番话,无异于继续在钟砚的心头肉上狠狠扎了一刀,非要他喘不上气才满足。
钟砚深沉吸了口气,“走吧,别去晚了。”
顾盼又哦了声,跟上他的脚步,哀叹了声,心道这男人可真他妈的难伺候,自个儿做的事,提起来还不乐意了?什么毛病。
其实如非必要,她不太想回侯府。
老太爷像是没想到他会来,愣了愣后,瞥见了他身边的女子,更为吃惊,只当他开了窍,笑眯眯的招呼他上前喝酒。
其余人见了皇帝大驾光临,也是一愣。
正要行礼,高位上的男子却摆了摆手,“不必。”
众人心头才放松了些,不过还是不如之前自在。
顾盼被迫紧靠着钟砚身边坐下,她专心吃着眼前的糕点,渐渐地觉得自己身上多出一道阴冷的视线,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她看。
她抬头,目光在周围扫了扫,落定在右手侧下方的一名粉衣少女脸上,那少女瞧见她的视线,也不避讳,直勾勾的同她对视。
嚣张的很。
顾盼失笑,觉得她的眼神熟悉的有些心惊,哦,她想起来了,她只有在钟砚的眼睛里才看见过如此疯狂扭曲的眸光。
想来又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年轻少女。
顾盼支着下巴,好整以暇望着那名小姑娘,依照对方想要将她生吞了眼神,她每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位对钟砚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钟砚长得好看,又是皇帝,有小姑娘喜欢她也正常。
顾盼忽然来了兴趣,戳了戳钟砚的掌心,目光向她投去,问道:“那位姑娘是谁啊?”
钟砚冷冷瞥过一眼,没放在心上,“宁安郡主。”
她又问:“今年多大了?”
钟砚皱眉,“不知。”他将自己面前的糯米糕推到她跟前,“不是喜欢吃这个吗?多吃点。”
顾盼也懒得继续问,不客气的开始吃他碗里的食物,钟砚也没管,纵容着她。
宁安郡主紧紧握着拳头,眼睛红的能滴血,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握紧了又松开,而后又握在手中。
她暗恋钟砚有七年了,从她九岁那年第一眼看见他,就已经喜欢上他。
难以自持。
在封地里的每一天,宁安郡主都在想着钟砚。
当初听见他成亲的消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后来,又听闻他的妻子死了,她才渐渐燃起希望。
宁安郡主只想嫁给钟砚,也非要嫁给他不可。
爱意在心底疯狂滋长,谁也不能阻止她嫁给钟砚。
好不容易她才能入京,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又被浇了一头凉水,得知皇帝宠幸了一位宫外民女,还是个嫁不出去的女子!
她不甘心,也不会就此罢手。
宁安郡主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等待了太久,已经等不下去了。
故而在看见钟砚备至关怀对待身侧的女子,她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几颗,她缓缓站起来,大着胆子走上前,“皇帝表哥,表妹想敬您一杯。”
钟砚蹙着眉头,正准备让人将她拉下去。
宁安郡主却忽然冲上来,匕首上的冷光折射在他这双幽暗的眼睛里,刀刃直直朝着她面前的顾盼而来,钟砚脸色大变,已经来不及将宁安郡主踢开,急急的将他身边的人给拽开,自己却被捅了一刀。
宁安郡主这一刀是抱着让顾盼死的念头刺过来的,用了她全身的力气,整个刀身几乎都没入了钟砚的胸口。
她被刺激的不轻,提着刀还不甘心,想捅死安然无恙的顾盼,还没冲上去,就被身后的人给擒拿。
皇帝遇刺,众人大乱。
外头的禁卫军鱼贯而入,将宁安郡主拿下。
这一下几乎要了钟砚的命,他靠着顾盼的身体,紧捏着她的腕部不肯松开,血液流逝的太快,他的脸在瞬间白了下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太医飞奔赶来,止血上药。
侯府里灯火亮了一整夜,太医进进出出,就不曾停歇过。
顾盼心绪不宁坐在外间,想到钟砚当时勃然大变的脸色,想到他毫不犹豫就替自己挡了这一刀,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没有多少感动,看见钟砚快死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后半夜,钟砚的伤渐渐平稳。
太医擦了擦汗,愁眉苦脸,对忧心忡忡的老太爷道:“这一刀伤及心肺,伤势凶险,能不能熬过去,就看明早皇上能不能醒来。”
老太爷脚下一软,被人扶着才能站稳,抖着唇吩咐下人一定要照看好。
顾盼坐在外边,看着太医,问:“他是不是要死了?”
没人回答她。
顾盼静静坐了一夜,手脚僵硬,冷的快没了知觉,等到了快天亮,里面传来一声惊叫,“皇上醒了!”
可是钟砚好像没有清醒多久,对守在屋里的心腹说了才不到两句话,就又昏迷了。
第二天中午,钟砚才算彻底醒了。
顾盼独坐了几个时辰,听到他醒了的消息后,慢慢的坐起来,抬着僵硬的腿脚走进屋里,入鼻的便是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床上的男人,面色虚弱。
泛着死气的脸,白的不像样子。
他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盼真的以为他快死了,这幅连床都下不来的样子,气息弱的几乎闻不见,脸白如纸,气若游丝。
她慢腾腾走过去,瞧见男人对她笑了笑,他说:“窈窈。”
“我如果死了,你得去皇陵给我殉葬。”
昨夜半夜他清醒的那片刻时辰,说的那两句话,便是下了命令,若是他醒不过来,便要她给他殉葬。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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