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侦查本部的所在地——所辖警察署门前,各报社的汽车象举行仪式一样,排成长长一行。新闻记者们都涌到外面,三三两两地在大门外遛达。
田原和时枝装作若无其事地加入他们的一伙。只要脸色不对头,就会被其他报社的记者发觉。他们装作刚在附近吃罢荞麦面回来的样子。
田原发现本社的同事山根。他咬了咬他的耳朵,山根点点头,装作出来散步的样子跟田原走出来。田原把山根拉到没有人的后院里。
“情况怎么样?”田原向道。
“堀越美矢子的踪迹依然没有找到。刚才美矢子供职的‘春香’菜馆的女招待良江来了。才回去。”
“是作为参考人来的?”
“是的。良江的证言今天傍晚将由侦查一科科长在警视厅举行记者招待会时公布,因此大体内容我们已经掌握了。”
“什么内容?”
“十八日傍晚,也就是估计崎山科长被杀害的那一天下午五时左右,在国营电车五反田车站,她曾偶然遇到过美矢子。”
“五反田车站?”田原歪起了脑袋,“这有点奇怪了!五反田和美矢子住的公寓完全是相反的方向,美矢子竟然在五反田下车?”
“那就不知道了。总之,良江刚进检票口,在上天桥的途中,发现从电车下来的人群中有美矢子,两人还说了几句话。良江见美矢子在这意外的地方下车,有点奇怪,问她:‘你怎么啦?上哪儿去?’”
“晤。”
“美矢子说在这一带有个熟人,她去看她,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呃?这是怎么日事?难道她在这一带真有个熟人?”
“侦查本部正在调查。看来她是撒谎。据良江说,要是真的如此,美矢子也许不用工作了。良江到‘春香’去上班,而美矢子急勿匆地赶路,两人没有功夫详谈,就此分手了。”
“这样的话,堀越美矢子离开公寓后,最后目击她的就是良江罗?”
“现在是如此。”
“他们的对话是否谈到其他问题?也许侦查本都隐瞒起来不向外公布。”
“这个……不知道。最关键的也许隐瞒起来,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其他报社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助呢?”
“他们都去找良江了,直接听听她怎么说,差不多都去了。不过我认为那是白费劲,因为侦查本部一定告诉良江,让她不耍乱说。再说,这许多记者哄了去,她即使想说也不敢说了。”
“可是,堀越美矢子为什么要在五反田车站下车呢?”
田原心中考虑,“五反田车站是在池上线上,东京都营电车也通到这儿,她究竟换乘哪条线呢?”
“其他报社的记者都是这样考虑的;这时美矢子已经作了案,因此说她高高兴兴的样子,那是良江看错了。实际上美矢子很兴奋,是不是这样?”
“这也可以考虑。这样的话,她杀了崎山,并不立即逃往远方,可能有一个中转地,在那儿落落脚,然后再正式逃走。”田原叉起胳膊说道,“因为立即远走高飞有危险,因此临时找个地方栖身。她落脚的地方并不是预先准备好的,可能是她的熟人或朋友,当然是跟她最要好的人,不会是一面之交。因为一旦报上登出了消息,事情就败露了。”
“侦查本部也是这样考虑的。”山根说,“刑警们正以五反田为中心,在沿线大力搜捕。”
“好,谢谢您。”
田原穿过署员们出出进进的有花坛的庭园,回到大门口。
时枝和其他报社的记者茫然若失地抽香烟。
“你来一下,”田原咬了咬时枝的耳朵,回到汽车上。时枝无聊赖地跟了过来。大门口其他报社的记者们用猜疑的眼光目送他俩。
他俩拐过马路,叫住了一辆过路的出租汽车。
“司机,就这样一直走吧,目的地在品川方面。”他吩咐司机,转身对时枝说;“时枝君,刚才山根君都跟我谈了。”他把山根的话大体上复述了一遍。
“我认为,美矢子在五反田下车并不是为了换车。那一带有很多小旅馆,是当女招待的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估计她可能在那一带。”
“唔,那么我们到哪儿去找一找。”
“顺便我们可以去看一看,那个叫良江的女招待是否从五反田到‘春香’去上班的。由此可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她们这些人晚上都搞得很晚,经常跟相好的客人去开旅馆。”
“你的意思是美矢子去会见什么人罗?”
“是的。不过,美矢子相好的人不是被杀害的崎山吗?难遣她还有另外的男人吗?”
“那不知道,这不过是我的直感。做那种买卖的女人,除了相好的男人以外,还有主动跟她接近、她不得不应付的男人。至少会有这么两个情人。我认为美矢子去找的男人,可能是属于第二种的。她利用这个男人,当然并不是同谋犯。不过在美矢子作案后,他身不由主地受她的利用。”
“等一等。”
汽车在摇晃,时枝仰着头盯住某一点说道:“良江和美矢子是不是在天桥的阶梯上遇见的?”
“是的?”
“喂,那不是横井贞章说过的‘阶梯’吗?”
“唔一阶梯。”
田原迷惑不解。
“你不是说过,横井被杀和'阶梯'有关,是不是?”
“是的。我想起来,横井确实说过'阶梯'之类的话。横井的被杀害肯定和'阶梯'有关连。”
“你认为杀害横井贞章的犯人和美矢子有联系吗?”
“是的,有联系。美矢子在五反田下车也与此有关。”田原典太叉着胳膊说道。
汽车无目的地行驶,为了不让其他报社的记者猜疑,他故意要了这辆出租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