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这样高谈阔论了,最重要的是要弄清真相。结果查明确是崎山亮久,那也没有办法。”
“那么,怎么办呢?”
“崎山不是有个伙伴叫野吉吗?野吉欣平,R税务署的间接税科科长。”
野吉欣平是崎山在P税务署时的同事,两人同时调到R税务署。
“野吉和崎山是一丘之貉。他们在P税务署做尽了坏事,这从沼田嘉太郎的被杀以及我从P税务署的青年署员那听到的话中可以得到证明。”田原提了提神,继续说道:“不过崎山的资格比野吉老,职务也比他高,野吉似乎是崎山的走卒。不管怎样,野吉肯定了解崎山的秘密。”
“对。”时枝迅速把笔记本和铅笔塞进口袋,“我这就去找野吉。当然他不会说实话,不过可以看看他的反应如何,总之,有参考价值。”
“对。”
“我们对他提些什么问题呢?”
“是啊!”
两人稍一商量,走出了小茶馆。田原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元气,有了精神。
两人驱车来到R税务署门前,朝铁门里一张望,见有别的报社的一辆汽车停在那儿。
“他们也在插手啊!”时枝嘟囔了一声。
“没什么。因为崎山是这个署的法人税科科长,他们来打听一下有关崎山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我认为还是等这辆车走后,我们再进去。”时枝比田原慎重。
两人把车开到稍远的地方。不到十分钟,那辆车发动了引擎,与田原的车相反方向,扬起该报社的社旗开走了。
“走!”
这下他们俩都放心了,把车开进税务署铁门里。
“喂,这不是警察的车吗?”
田原发现在楼房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似乎故意隐蔽在这里。
“是不是也是为崎山被杀案来的?”
“怎么办?”
“先进去看看再说。”
推门进去一看,和上次来时一样,正面长长的柜台里边,好几排办公桌上,署员们正在办公。当然,正面的法人税科科长席空着,稍过去些,间接税科科长席上野吉欣平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这儿未发现警官的踪影。野吉低着头,十分尴尬地翻阅着文件。
田原招呼就近柜台里的一位年轻署员。
“我想找间接税科料长谈谈,可是在科长席旁边谈话,总有点不便,请您告诉他一声,另外找个地方。”
年轻的署员将田原的名片送到科长席上。
野吉瞅了一下名片,抬起头来从远处朝这边扫了一眼。
这一瞬间显露出为难的表情。
野吉一时犹豫不决,也许想拒绝会见,但他还是让客人进来,自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早已猜到记者是为崎山的事而来,想推也推不掉,只得绕到柜台出口迎出来,眼珠子骨溜溜地,脸上的肌肉僵硬。
“您是野吉先生吗?我就是刚才递给您名片的田原。”
田原恭敬地一鞠躬,“我们是为崎山君的事而来,请多关照。”又是一鞠躬。
“不,不。”
野吉欣平显然感到很为难。看上去,他的年龄不到四十,却未见有锐气。仿佛他受崎山的利用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前额已秃顶,脖子很长。经过长年累月的熬煎,才取得现在这样的地位,田原忽然想起横井贞章说过“科班”出身的话来。
“关于崎山君的事,有几点要向您请教。”
田原一出口,野吉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尴尬。
“这个……”
“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只想问一问崎山君生前的事。您很忙,我们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
田原单刀直入。他懂得,对付这样的人以先发制人为强。
“是吗?不过我不太清楚崎山君的事。”
野吉吞吞吐吐地说,把田原他们领到楼房外,因为这儿署员们正在办公,不便说话。
楼房外面种着花草,三人站在草丛中。
“什么事?刚才我说过了,我不太清楚崎山君的事。”
野吉一开始对新闻记者就存有戒心。
“不,没有什么。您大概也看过报了,堀越美矢子,那个菜馆的女招待在她的公寓里绞死了崎山君。我想问您一下,堀越美矢子和崎山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太清楚。您知道,这是个人的事,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更不使多说什么了。”
野吉关了门,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你赶紧放了我吧!
“不,我们很清楚,您和崎山君特别要好。是不是?”
田原问道。
“不,没有的事,我和崎山君不过是同事关系,个人之间的来往很少。”
“不过……”时枝从旁插嘴道,“前几个月,您和崎山以那现在下落不明的堀越美矢子,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四个人曾经去过深大寺的荞养麦面店,有无此事?”
“呃?”
野吉差一点跳起来。他睁大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位小小的税吏吓得魂不附体。
“怎么样?野吉先生,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实的情报。为什么四个人到深大寺去?总不见得专门去吃有名的荞麦面的吧!那时候,堀越美矢子跟您在一起,问题就在这里。”
“不,不,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您一定弄错了吧?”
“不过,野吉先生……”
说到这里,税务署正面的大门开了。
三四个警官一窝蜂似的从里边出来,后面有一位青年送他们。他和警官们互相行礼。他是这税务署年轻的署长,就是田原到他家走访过的尾山正宏署长。警官们似乎是为崎山的被杀案来访问署长的。
这时,野吉科长偷渝地从他俩跟前溜掉了。
野吉科长一走,田原典太和时枝伍一无所事事,发呆似地伫立在那里。
“怎么回事?这家伙……”
时枝嘟嚷了一声。
“他见了署长,吓跑了呗。”
“这种家伙对署长格外小心,他怕被署长瞧见,他在跟我们说话。”
“胆小鬼!”时枝嘲笑道。
“这是小官僚的劣根性,对纳税户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见了上司却象老鼠见了猫。”
两人说话功夫,站在大们口的署长正在送警官们上车。
“喂,阿田,干脆去向一问这位署长,叫他谈一谈对这次事件的感想,也许意外地会抓到什么新闻。”
“这个……”
田原典太歪起了脑袋。他以前曾经见过这位署长,也曾走访过他家,当时的印象,认为此人是典型的“秀才”:说话谨慎,不容易失言。
不过,正好在此时此地见到了这位署长,时枝说的话也有道理。他立即表示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