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过去整整三年了,你们终于找到我了。很好,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三年来,我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现在这一切终于要过去了。”审讯室里的王燕萍,显得十分平静,十分的解脱。
她的话,让萧晓白和董丽有些脸上发烧:一个人被杀死了三年,三年前就已经作为失踪人口案进行了报案,但是却一直没有人在意过。足足三年之后才让死者得以沉冤昭雪,而且,假如不是死者的尸骨意外的在河中被发现,这个案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说,地方上的警力不足,很多时候无法面面俱到,但是这种报案都置若罔闻,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一件事情。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就自己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吧。我有些不明白,从你女儿的描述来看,你和你丈夫的感情还不错,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董丽的话,一半是为了工作,而另一半,则是想打破尴尬的局面。
“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一直很爱我丈夫,哪怕他的脸被火烧伤,我都是爱他的,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还有了小珂,他的生意也做的很好,我们一直都很恩爱。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王燕萍说起自己丈夫的时候,表情很复杂,带着一丝甜美和幸福,又有一些愧疚和恐惧在其中。
“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会杀死他?”董丽显然并不相信王燕萍的话,责问着。萧晓白则盯着王燕萍,若有所思。
“怎么说呢?”王燕萍的眼睛瞟向了屋子的天花板角落,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还是从我以前的事情讲起吧,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做出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曾经反思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追溯根源,才发现是我性格的使然。”
“我的脾气一直很坏,从我记事开始起,就十分的暴躁,一个女的脾气这么坏,真的很少见。我生气的时候,是不顾一切后果的,必须要发泄出来才会觉得心里舒服。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被班上一个调皮的男生推了一把,摔到在地上。我那一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打他,结果,我把他挖的满脸都是血道,他被我的疯狂吓傻了,到最后只有求饶的份。那一次,班上的同学都吓坏了。后来等工作了以后,同学聚会又见面的时候,那个男生告诉我,小学时候欺负我,是因为喜欢我,想接近我。结果那一次却被抓成了花猫脸,人也没接近成功。同学会上又说起来,快把大家笑死了。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却是我记忆中最早脾气失控的记录。”
“后来我认识了红军,跟他结了婚,他的脾气很好,什么事情都迁就我,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我只要一表现出不高兴,他都会想办法把我哄开心,也真难为他了。特别是怀小珂的那段时间,孕妇的脾气都不好,而我则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家的器具,一般都不用玻璃的,因为玻璃的经不起我几下摔。到后来,家里买东西,都会尽量避免买玻璃用品和那些不耐摔的用品。”
“其实说起小珂来,她也吃了我不少的苦头,在我的印象里,她因为调皮,被我打过很多次,不是我不疼爱她,但是我一生气,就会什么都忘记了。在我印象里,我打她最狠的一次,是用绣花针扎了她的耳朵。现在想一想,我都怀疑自己是后妈,不是亲妈。我打过她之后,也会心疼,但是,我在气头上的时候,却会什么都忘记。”
“我知道自己的坏脾气,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改掉,我知道自己有一天肯定会因为坏脾气而吃亏的,但是没有想到,犯下的错误却是那么的大。也许听到这里,你们已经猜到了,红军其实是我在愤怒之下失手杀死的,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想自首了,不过想到小珂没人照顾,所以,就处理了现场。之后我一直按失踪报案,但是派出所却没有人理会。”
说完这些,王燕萍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审讯室的墙壁,她抽动着鼻子,却没有泪流下。她的眼泪,早已在这三年间忏悔时流光了。
“王燕萍,你能说的详细点么?你这种笼统的描述,我们是无法做案情记录的。”萧晓白倒是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子,易冲动的性格是大部分过激犯罪的原因,但是实际上,凶手只是一时过激,他们并没有真的想杀人。
“打呼噜。”王燕萍憋了很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打呼噜?!什么意思?”萧晓白和董丽相视了一眼,有些不明白。
“红军那天半夜回来,衣服没脱就在我身边躺下了,他一睡下就开始打呼噜,打呼噜响的很厉害,一直把我给吵醒了。我起来推他,推一下不响了,可是等我一躺下,他又开始了,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我被他吵得实在睡不着觉,就坐起来使劲的推他,他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动,我越想越气,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他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血流了好多,他没有挣扎几下就死掉了。我当时也吓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很怕被抓,就把他拖到厕所里,用斧头和菜刀……”王燕萍说到这里,开始低声的哭泣,过了很久,她又开始了断断叙叙的讲述。
“后来,我把红军装在装面粉的蛇皮袋里,开车丢到了市里南面的一条小河里。为了扰乱视线,我把学生交上来的一个空钱包用家里找到的塑料袋包好,塞进了蛇皮袋里。”
“你会开车?你一个人运送的尸体么?一个柔弱女子能运送一个男人的尸体?说你没有同案犯,谁相信呢?”董丽显然不相信王燕萍所说的一切。
“我会开车,红军做生意的时候,有一辆金杯车,是最早在市区做生意时跑业务用的,我寒暑假的时候给他帮忙,学过开车。至于同案犯,没有,我是农村出来的,一百多斤的东西,我还是可以轻松拎起来的,不过现在不行了,八九十斤的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王燕萍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董丽正要开口继续盘问,被萧晓白制止了:“人体的血液流失之后,身体重量会减少很多的。我相信她可以做到这些。”
“王燕萍,我问你,你说你杀死你丈夫,是因为过激行为,一时气愤而动手的。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击打过他的头部?”
“没有,我就是顺手拿刀就扎了下去,他是半夜才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夜里被他的呼噜声给吵醒的。”
“你确定么?法医在你丈夫的颅骨上,发现有骨荫,你丈夫生前被人用钝物击打过头部,不是你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