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白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省厅的同事打了电话,让对方帮忙询问赵成文教授,看他是否有时间对河底尸骨案的死者进行相貌还原。一开始,萧晓白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只是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省厅的同事。
当天下午,萧晓白就接到了赵成文教授的电话,对方表示,愿意帮助自己对河底尸骨案的死者进行相貌还原。赵教授还表示,他将会带来一整套的分析软件,希望能够尽快的还原死者的相貌,为案情进展带来帮助。
这个电话,让萧晓白十分的兴奋,假如对死者的相貌进行还原,只需要在电视台的新闻中进行播出,就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然后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应该会对案情的进展帮助很大。
不过他没有乐多久,就被郑局叫去骂了一顿,原因是越级向省厅沟通。按照郑局长的说法,请赵教授来的事情,萧晓白应该先向局里打申请,然后局里向省厅申请,而不是萧晓白擅自向赵教授发出邀请。
萧晓白虽然当面点头认错的,不过私底下却十分不服气。在他看来,这种方式是中国的官僚主义作风,而且,每次向局里打申请,光研究都要好几天,赵教授在省厅讲课就那么几天,等申请下来,人家早走了,反正现在人请到了,自己也不怕什么了,挨骂就挨骂。
两天后,赵教授如约来到了天南市公安局,局里特意组织了欢迎仪式,不过没派上多大用场。赵教授只是客套的打了个招呼,就要求尽快进入工作,对河底尸骨案的死者相貌进行还原。
对人体相貌进行还原,这是一门要求很高的技术,而且,还原出来的相貌,还是会存在偏差的。
人的相貌,与人体的颅骨分布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比如说,两眼之间的距离,还有眉骨的高度,鼻梁的高度,这些是人的相貌最基本的区分点,这也是人类相貌中最容易辨别的一个三角。
比如说:资深的间谍,可以快速变脸,但是他们能够改变的,也只是头发的颜色,添加胡子,他们甚至可以用胶水让脸上产生皱纹,让皮肤松弛,但是眼睛的距离和鼻梁高度是他们所无法改变的。这个三角的意义,就如同人类的指纹一样。当然,现代技术的整容,是可以改变这个三角,不过那种工作就比较繁琐了,而且,整容过后的相貌,依然可以通过这个三角的类似度进行辨认。
赵教授这一次带来的,不但有整套的相貌还原软件系统,还带来向计算机内输入颅骨数据的扫描电极。
颅骨上有近百个数据,决定着人的面容构造,而这些点,每一个都需要仔细的选择,并将电极安放在这些数据点上,对颅骨的进行3D扫描,然后运用相貌还原软件进行相貌还原。
这些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的繁琐。颅骨上的每一个点,都是需要仔细选择的,并不是随意选取的,这需要相当的耐心和丰富的经验。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和长期的实践工作,相貌还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赵教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将死者的相貌还原了出来。电脑上,一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福相,不过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他可没有多少福气。
赵教授的工作比较忙,在把死者相貌还原出来之后,就急着要赶回去了,市局安排了接待餐,吃过之后,派车将赵教授送到了省城的飞机场。
临走的时候,赵教授一再交代萧晓白,相貌还原技术并不能够达到百分百的相似,因为胎记、刀疤、包括痣这些,都不能在颅骨上反应,这张男子的相貌图,只是为辨别工作带来方便,男子的实际相貌,还是会有出入的。
局里安排的接待餐萧晓白并没有去,他忙着将死者的相貌换原图传给市电视台,要求电视台在新闻中播出这个相貌还原图,向广大市民征求线索。
本来,他还准备自己对着电脑系统里的户籍照片进行辨认,但是看到那么大的工作量,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
接下来的两天,萧晓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渡过的。说是等待,也不完全是,前几天不是有过一次盗窃案么?这两天又接连冒出来好几起,全部都是上班族的高楼层建筑,在上班期间被人盗窃。
萧晓白这一组,被安排对这一系列盗窃案进行追查。不过,案情可没那么顺利,对方是惯犯,十分的狡猾,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这个团伙,他们对现场踩点进行的很好,包括楼层的监控设施在哪里,他们都可以完美的避开,这给调查工作带来很大难度。
新闻公布后的第三天下午,萧晓白正在出盗窃案的现场,手机忽然响了,是张燕打来的。
“小萧,有人来市局报警,说自己认识那个新闻上公布的照片,现在人正在接待室,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萧晓白挂断电话,安排了一下现场的工作,自己一个人开车赶回了市局。
在接待室里,萧晓白见到了那个前来报案的人,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大概在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学生。
“您好,我叫萧晓白,是市刑侦支队的,你叫我小萧就好了。听说你有关于新闻上男子相貌的线索提供,能跟我说说么?”萧晓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他可那么心情跟这个女孩子绕圈子。
“嗯……那个,警察同志,我想问你一下,新闻上那么相片,是你们拍下来的么?我不敢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只是有些怀疑,因为看起来又太不像了。”年轻女子迟疑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个相片,是我们通过相貌还原技术对死者的颅骨进行还原而得出的,与实际上肯定会有所出入,但是整体相貌上的特征,差别不大。请问,你认识死者么?”
“我不敢肯定,可能是。我怀疑是,但是我又希望不是。我第一天就看到了新闻,我做了好几天思想斗争才来的。”
“哦?为什么?”
“这个人……这个人……可能是我爸爸。”女子吱唔了半天,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