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昼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候碰到梁药。
明明以前他来九中找了无数次,她没有一次是在的,就连高三开学,她都没来报道。
梁药。
要不是有人知道她,有人记得她,有人惦念着她。
楚昼都怀疑她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人,不然找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她就像一缕清风,拂面而来后便烟消云散,温柔又残忍。
除了一个名字,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可是,她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个完整的人。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响起,楚昼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顾不得还在比赛,倏地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她。
全场学生穿的不是一中校服就是九中校服,只有她不一样。
少女穿着橘粉色卫衣,又高又瘦,紧身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亚麻色卷发长至腰际,随意披散开来,更衬得那张脸精致小巧,她肌肤白如象牙,唇色却殷红似火,艳得惊心动魄。
在一片正儿八经校服的衬托下,她无疑能给人造成视觉上的冲击。
楚昼虽然没见过她这副妆容,但凭直觉认定她一定就是梁药。
他紧紧盯着她,呼吸微微急促,冰凉的手指不可抑制地轻颤。
她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身来,红唇微张,有点懵懵地看着他,像极了一只做错事的小狐狸,几秒后她又马上惊醒,连忙躲到一个女生后面,拿手挡住脸不再露面。
旁边主持人在催促。
楚昼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拼尽所有力气才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下台逮住那只笨狐狸。
主持人开始出题,他连题目都没怎么听,随手在答题卡上写了一串数字。
毫无疑问是错的。
九中胜利。
大礼堂空前安静,随后九中学生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中学生则一片唏嘘,情绪低迷。
台下,一中校长也在观战,见状脸色铁青,全市最好的学校竟然输给了全市最差的学校!?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楚昼哪里在乎他们的感受,比赛结果出来后立刻望向梁药的方向,发现她又不见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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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露见到沈宸赢了,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转头看了看身侧,发现刚刚和自己打赌的学姐不见了。
奇怪间,看见楚昼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第一句话就是:“她呢?”
“啊?”冬露莫名其妙,她没招惹过这位一中学神吧?
楚昼耐着性子道:“刚刚和你说话的女人,她人呢?”
冬露:“我不知道……”
她刚说完身体就被人揽了过去,熟悉的柠檬清香环绕周身。
沈宸紧紧把冬露抱在怀里,一脸防备地看着楚昼,“你找我女朋友干嘛,别是输不起想来挖我墙角吧?我告诉你,门……不,连窗户都没有!”
楚昼瞥他一眼,懒得废话,见冬露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冷着脸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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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药逃跑了。
是的,她又双叒叕逃跑了。
楚昼刚刚的表情看着很不对劲,那双漆黑阴郁的眼睛盯得她心里发毛,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作出反应,趁乱溜走了。
梁药回到教室时里面没什么人,大多都还在大礼堂看热闹,王芹芹一直留在教室,趴在桌上玩手机,打字飞快,好像在聊天,她看到她来了,眼睛一亮,朝她招招手,“罗穆听说我们回来了,要我们去他名下的轮回酒吧玩,费用全免,去不去?”
梁药愣,“他被放出来了?”
话说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他了。
王芹芹:“早被放了,你妹夫还有点人性。”
梁药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不想见他,麻烦。”
“别啊!”王芹芹起身挽住她的手臂,“我们回来后好久没出去玩了,多难得的机会,而且我问了罗穆,他说保证不再骚扰你了,走了啦!”
她连拖带拽地把梁药拉走。
坐在前面的柯遇思见她们真的要走,连忙道:“你们真去啊?马上就要上课了!”
王芹芹潇洒地摆摆手,“你帮我们上就行了。”
柯遇思:“……”
她们走后不久,楚昼赶来了,他一路问了许多人,终于打听到了梁药现在的教室。
他的到来让班上一片骚动。
柯遇思一下就认出了他就是以前天天来找梁药的那个男生。
历史仿佛在重演,楚昼在教室门口没看到人,脸色阴郁无比,还没开口问什么,柯遇思不知哪来的冲动,朝他大声喊道:“梁药刚刚和王芹芹去轮回酒吧了,刚走不久!”
楚昼顿了顿,远远望了他一眼,颔首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就走。
柯遇思聊表欣慰,有种终于看完了一部苦情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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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天,酒吧却昏暗十足,劲爆的音乐在耳旁炸响,梁药心情不是很好,来了后没说几句话,沉默地坐在一边喝酒,桌上已经有了三四个空酒瓶,白酒。
而王芹芹在另一桌划拳打牌,兴奋得早就把她忘了。
罗穆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抢走她的酒瓶,“我说,你有那么讨厌我吗?进来后连个正眼都没有,只知道喝酒,你讨厌我也没必要虐待自己吧?”
“你管得着吗?”梁药已经醉了,脸颊酡红,两眼迷离,她斜了他一眼,把酒瓶抢过来,“还我,你自己说要请我们的,我要喝够本才行!”
“你够了啊,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罗穆头疼,觉得这姑奶奶真难伺候,“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怎么着,你说我去给你报仇,咱别喝了行吗?”
梁药哪听得进去,抱着酒瓶不撒手,就是要喝!
罗穆无奈,这时,他瞥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牙痒的小白脸楚昼!
罗穆一看到他就来火,而梁药刚好在这里,他故意大声道:“梁药,你该不会假戏真做喜欢上了那个叫楚昼的吧,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你真是堕落了。”
“啊?”梁药神志已经不清醒了,成功被他的话刺激到,把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搁,霍地站起身,瞪眼怒骂:“我呸!我才不喜欢他呢!”
楚昼刚一进酒吧,就听到了她这句话,僵在原地。
然后又听到她说——
“我只把他当妹夫!”
“妹夫你懂吗?就是妹妹的老公!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乱.伦!”
“而且他这么烦人,每天就知道逼我学习学习学习!我他妈是疯了才会喜欢他!”
梁药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一个只喜欢钱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感情?”
她说着,似乎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拍了拍手,把全场的目光吸引过来,“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让我来为你们现唱一首歌!”
她第一次喝醉就耍酒疯,拿起空酒瓶当话筒,放开嗓子大声唱:“我的心里只有钱!没!有!他!”
门口,一字不漏听完了全程的楚昼:“……”
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见他站在这里不动,奇怪问道:“这位客人,你不进去吗?”
“……当然进去,”楚昼脸色冷得可怕,唇角绷直,眼神发沉,浑身上下的气压很低。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了领子纽扣,扯了扯衣领,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