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甜甜的恋爱不属于我

第2章

随着周鲤的豪言壮语落下,空气有一瞬的安静,时间像是定格了几秒,有人眼尖先看到周鲤身后不远处的陈砚显,瞥见他比起以往似乎更加阴沉的脸色,立即噤声。

其他人纷纷觉察,肃然危坐起来,方才还热闹嘈杂如菜市场的教室顿时清净。

陈砚显走进来,视线轻轻扫过底下一圈人,最后停在周鲤身上,眼眸像蒙了层雾气,影影绰绰看不清里头情绪。

他声音冷淡。

“你们都太闲了是不是,要不我和李老师申请一下这周多做几张试卷,充实课余生活?”

“这大可不必!”众人脸色顿时变得惊恐,连忙拒绝。

“陈大代表,我马上就去学习!”

“对对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们一定会好好爱护周鲤同学的!”

只听见连番保证,底下翻书声哗啦啦传来,和先前在周鲤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她用力抿紧嘴角,气鼓鼓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陈砚显没有驻留,跟在她身后,在周鲤后面的一张座位坐下。

两人动作不轻不重,在这独特氛围中又被拉长放慢,就连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周鲤打开文具盒,从里头拿出一支粉色兔头笔埋头在桌上写着什么,陈砚显面色沉静翻开书,随着他们如常的神情举止,周遭窥视目光渐渐散去,八卦之心收敛,开始各做各的忙活。

没过一会,陈砚显桌上多出来一个小纸团,被从前头扔过来的,降落后还不安分地抖了两下。

他手里的笔顿了顿,捡起,修长的手指握着那团皱巴巴的纸熟练展开,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句话,字体像是小孩子,卡通秀气。

“陈砚显!你不知道他们刚才有多!过!分!”

女生的愤怒似乎透过纸张跃出,陈砚显想到那时情景,神色稍缓,刚想提笔写什么时,下一个小纸团又很快丢了过来。

“竟然污蔑我们两个在谈恋爱!你说说这像话吗?!简直荒谬至极!都逼得我发毒誓了!!!”

满目加粗的感叹号,旁边还画了个愤怒的简笔表情,看得出当事人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陈砚显沉默,须臾,重新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塞进了桌肚里。

周鲤等了许久,一直到下午放学都没有收到陈砚显回应,她倒也习惯了,自己乱七八糟的事太多,有时候陈砚显没耐心会干脆不理她。

有人陆陆续续开始出去吃饭,一中有晚自习,周鲤上午让老李训斥了一通,被勒令回家反省,同时写三千字检讨要家长签名交上来。

周鲤慢腾腾收拾好书包,蒋布谷挽着她一起下楼,食堂和校门有一段同路,经过操场时,旁边有人在打篮球,气氛火热,一群男生奔跑跳跃,校服衣角被风扬起空中,划成一道漂亮风景线。

其中又以中间那个高挑身影最为打眼,男生运球的姿势干净利落,长腿轻轻一跃,一个完美三分球就进了框。

夕阳余晖下,微扬的侧脸白皙隽秀,挺直的鼻梁和下颚勾勒出冷淡线条,几缕刘海散落额间,身上校服穿得很整齐,拉链规矩拉到锁骨上方,薄唇轻抿。

周围传来小小喝彩欢呼声,场边站着不少看球的人,有女生按耐不住鼓掌,一双眼发亮凝在了他身上,嘴里和同伴兴奋交流。

“一班陈砚显好帅啊!”

“众所周知,谢谢。”

“而且人家不仅长得帅成绩还好,不愧是高三头牌。”

“呜呜呜那双腿,那张脸,绝了!”

她们声响不小,经过时听得一清二楚,蒋布谷推了推周鲤,挑眉打趣。

“你瞧瞧,陈砚显现在可是多少学妹梦中情人。”

“...真是不可思议。”周鲤摇摇头,不禁感慨。

“.........”蒋布谷无语,“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只有你,每天对着这么一个大帅哥无动于衷。”

周鲤沉默住。她认识陈砚显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同她差不多高,长相不错的普通男生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人都开始夸他帅,虽然周鲤自以为,陈砚显和以前那个他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不过脾气变大了些,五官长开了点,个子突然拔高了二十厘米而已。

她正沉思着,一件外套从天而降,牢牢盖住她的脑袋,眼前黑了下来,头顶声音散漫熟悉。

“周鲤,帮我拿下外套。”

正是方才讨论的男主角。

陈砚显。

周鲤伸手把头上校服外套扒拉下来,鼓起腮帮子。

“我没空,我要回去了。”

“我今天也回家,待会一起。”他拧开矿泉水盖子仰头喝了口,黑亮的眸子盯着她,带着运动过后的热气,湿漉漉的。

周鲤叹气,“好吧。”

谁叫两人的家只隔了几条马路,上学路上遇到也是常事。

陈砚显他们打得是半场,还有几轮就可以分出胜负,周鲤乖乖抱着衣服站在场边等他,莫名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炙热,窥探,仿佛带了实质般。

她立即转头望过去,气势十足,捉住了那几道打量目光,对方十分心虚地移开眼,继续看向场内。

周鲤暗自哼哼,只可惜蒋布谷先去了食堂不在,不然她可真想吐槽一番。

你瞧瞧你瞧瞧,小学妹果然眼神都不太好,明明她和陈砚显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怎么那些人都露出了一副八卦难耐、发现了奸情的样子。

没在篮球场边等多久,陈砚显就结束了赛事,额上带着薄汗朝她走过来,周鲤把怀里抱着的校服递给他,两人往外走,想起接下来回家要面对的种种,周鲤不由悲从心起,满脸愁容地叹了口气。

陈砚显仅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脑子里想得什么。

“上次帮你下电影的时候就说了,让你课间时候再看,你偏不听,要去挑战老师底线。”陈砚显穿好外套,拉链规整拉到头,略显冷漠地睨她。

“我看到一半剧情**部分,忍不住嘛。”周鲤被他这样不留情面说一通,原本七分伤心顿时变成了十分,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

周鲤丧气,脚步落了几拍,两人稍稍拉开点距离,一前一后。

她一时不说话了,背着书包垂着脑袋,不知不觉快到校门口。

陈砚显抿了抿唇,突然出声,“要不要喝奶茶,我请你。”

“算了。”周鲤皱眉纠结,咬着唇反思许久,艰难吐出三个字。

“我不配。”

“.........”

“今天黑糖珍珠好像第二杯半价,你真的不要吗?”陈砚显往前看了看说。话刚落地,就听到旁边有人迅速答,熟练流利。

“要一杯,常温,顺便加一份红豆布丁谢谢。”

“.........”

陈砚显去买了奶茶,端着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周鲤拿着吸管戳破纸盖,用力吸了一口后,脸上瞬间被满足取代,打起些精神。

“我这条命就是奶茶给的...”

“还有火锅烧烤麻辣烫。”陈砚显看着她头顶扎起的小圆揪,忍不住心痒痒,手过去碰了碰,嘴上却不留情面补充。

周鲤捂住脑袋,被戳破后恼羞成怒,“拿开你的脏手!”

傍晚天色柔亮,前面路口亮了红灯,几排车辆有序停靠,三两行人各自匆匆走过。

两个人并肩,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沿着马路走,周鲤看了眼他不紧不慢的步调,了然于心,“你爸妈又不在家?”

“嗯。加班。”

“那你晚上不要吃外卖了。”她又皱起了小眉头,一脸苦恼,“不健康。”

“那我吃什么?”他随口回了句,谁料,周鲤却陷入了深思中。

“不然...你来我家吃好了。”想了半天,她最后憋出这么一个回答,陈砚显眸光深深看向她,周鲤自顾自接着道。

“我妈每次都大手大脚,饭菜经常做多了吃不完,如果你来了我就不用怕浪费,还要特意把那些剩饭剩菜打包下去喂流浪猫了。”

她讲到这里,深觉这是个好主意,抬起头看他,话音兴奋上扬。

“陈砚显!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我觉得不怎么样。”陈砚显默然片刻,面无表情说。

.........

天黑时,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笼罩在夜色中,唯有每个教室亮着灯,像是一个个发光的小格子。

晚自习有点闹,周鲤晚上没来,前面空荡荡的,陈砚显做着题,有些心不在焉。

下课李青天叫他去了办公室一趟,上午的试卷已经批改完毕,他让陈砚显发下去,先每个人自己修订错题一遍,明天再着重讲解。

陈砚显按组把试卷给第一排那个人往下传,到他们这一组时,周鲤是第三个,空缺,他自己把试卷递给后面的人,手里拿着周鲤的那张放到她桌上。

薄薄一张卷子,上面数字鲜红,分数少得可怜。

陈砚显摇摇头,移开眼时又看见她乱糟糟的桌面,不由随手给她收拾了一番。

书本试卷归类放好,文具收进笔袋,摊开的笔记合起用保温杯压住。

先前凌乱无比的桌子顿时变得整齐有序,陈砚显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等发现周遭打量视线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眸色沉静看过去,那些人立即躲避着收回目光,陈砚显拉开椅子坐下,刚翻开试卷,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两下,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喂,陈砚显,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周鲤?”

他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垂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人一哽,接着变得底气十足起来。

“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去追了。”

“你?”陈砚显听完,扭头看他,眉头不自觉拧到了一块。

说话那人叫方志豪,性格蛮横霸道,长得人高马大,在班里大家一般都不愿意招惹他。

见陈砚显盯着他判研,方志豪瞪大了眼,黝黑的脸似乎因为激动莫名泛了红。

“怎么,不行吗?!”

陈砚显搭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觉摩挲着掌心,低眸沉思,几秒后启唇,轻巧缓慢吐出一句。

“我觉得不行。”

方志豪张着嘴不可置信,刚愤怒提气想质问,又听陈砚显淡淡开口。

“你成绩太差,会影响她考不上大学。”

“.........”方志豪备受侮辱,狠狠咬牙,手握紧在桌上用力捶了一拳头。

“关你屁事!”他恼羞成怒,丢下狠话。

“我明天就去找周鲤告白,你给我等着!”

后面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动静颇大,似乎是人走了,陈砚显不在意,顾自拿起笔检查试卷,旁观了全程的卫修杰却不甘寂寞凑过来。

“兄弟,你真的不采取点什么措施吗?”

“?”陈砚显眼神莫名。

“我上次还看见大扫除方志豪帮周鲤去倒垃圾,两人在后头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话...”他指腹抵住下巴,望向前方轻眯起眼,揣测。

“虽说方志豪他哪哪都比不上你,但万一周鲤就刚好喜欢这一款呢,不是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喜欢大萝卜还是小白菜我不知道,但她不喜欢你那是肯定的——”

“哐当。”

卫修杰话刚说完,尾音还未消,陈砚显就拎起一本书扔了过来,正中他脸。

“嗷——”他捂住鼻梁。

“你想死吗?”陈砚显危险地瞥向他,卫修杰心虚,自知戳中他不可言说的那个点,立刻麻溜地收拾东西滚蛋了。

座位上,陈砚显抬手揉了揉眉心,周身沉闷得犹如黑云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