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立即给马尼拉警察署挂国际电话。他要知道这个报道究竟是不是事实。对方由罗敦利格斯听电话。他是马尼拉警察署副署长。从名字看,似乎是西班牙移民。他操着西班牙腔英语,说话慢条斯理的,令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马尼拉郊外,确实发现了一具日本人模样的尸体。脸部血肉模糊,是否是江上利夫,无法判定。
“肯定是日本人吗?”十津川问道。
“不错,是日本人。”
“身高多少?”
“一米八十。年龄嘛,不清楚,大约三十左右吧。”罗敦利格斯答道。其外形与江上相同。
“他身上有护照吗?”
“没有。遗忘在旅馆里呢,还是被人窃去了呢!不清楚,看来,后者可能性较大。”
“为什么?”
“因为钱包也丢失了。而且手表……”
“被害者带着珠宝吗?”
“没有。只带了钱包。”
“能否取个指纹?”
“这个……”罗敦利格斯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无法取指纹。”
“为什么?”
“手指全被焚毁。不知用什么干的,十分残忍。”罗敦利格斯说道。他在电话的那一边也许正耸着肩膀呢。他说话的语调令人有此种感觉。
难道死者想把自己的身份完全隐匿起来?
“尸体已运到马尼拉警察署了吗?”
“是的。”
“体内有手术后的痕迹吗?”
“有盲肠手术的痕迹。似乎是最近做的手术。”
“我们也许要到贵国来一次,请多多关照。”十津川说。
与菲律宾警察署通话以后,十津川立刻与江上的妹妹取得联系。美矢子也看了电视,她真想立刻飞到马尼拉去。“我们一起去吧。”十津川对美矢子说。事后,他向本多侦查科长请求去马尼拉。
“你认为那具尸体是江上利夫吗?”本多问道。
“不清楚。从外形看有点象,或许是江上的替身。”
“是不是伪装死去?”
“是的。脸部弄得血肉模糊,又烧毁手指,总令人感到是故意这么做的。”
“是啊。”
“只是不去实地考察,无法判明真相,因此……”
“知道啦,早去早回吧。”本多说道。
当日下午,十津川与美矢子乘菲律宾班机去马尼拉。
“你丈夫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在飞机上坐定后,十津川问道。
“我和丈夫离婚了。”美矢子淡淡地说。
十津川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这次事件引起的。以前就不和睦。这次事件使矛盾表面化罢了。”
“尽管如此,那也不好受吧。”
“不过,无论怎样,我挺得住。”
“你现在仍然认为令兄无罪吗?”
“是的。我哥哥不是干那种事的人。”美矢子的语气很坚决。
四个半小时后,抵达马尼拉机场。一下舷梯,三十几度的热浪袭向十津川。他对这样的高温很不适应。耳际又听到了陌生的异国语言。
“我现在就去马尼拉警察署,你呢?”十津川问美矢子。
“我也去。”
十津川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察署。美矢子目不转睛地瞧着车窗外的景象。
“你来过马尼拉吗?”十津川问道。美矢子默默无语,入神地看着窗外的景物。看样子,她来过马尼拉。
一到马尼拉警察署,罗敦利格斯便迎了出来。他个儿不高,白净的脸上胡须剃得光光的,留着青青的须痕,是个南欧型美男子。
十津川向罗敦利格斯介绍美矢子后,罗敦利格斯摊开双手说:
“对你来说无疑是个沉重打击,我内心祈祷那尸体不是你的兄长。”
“谢谢。”美矢子感激地说。
罗敦利格斯领两人去尸体停放处。一掀开白布,连见惯死人的十津川也闭上了双目,惨不忍睹。脸颊、眼睛、鼻子都被捣烂了,血肉模糊。
脸型很象江上。但仅此仍难以断定是不是江上。
尸体全裸着。胸部和腹部留着被枪弹射中的小孔。至少中了三发枪弹。手指,如罗敦利格斯在电话中所说,全被焚毁,并已经溃烂,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使人无法取指纹。
美矢子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地瞧着遗体。
“是你的兄长吗?”十津川小声问道。
“是的。胸部开阔,脚脖细小,这与哥哥的样子非常象。脚趾的形状也很象。”美矢子说。她显得出奇地平静。十津川既感到放心,又觉得意外。
“盲肠手术以后怎样?”
“也有与此相同的疤痕。”
“你能肯定是兄长吗?”
“是的。我也希望不是哥哥,但确确实实是哥哥。”美矢子说。
“可是为什么把脸弄成这付模样,还把手指焚了,令人无法辨认。”
“我怎么知道呢。”
“确实是你的哥哥吗?”
美矢子首肯后,十津川用英语告诉身旁的罗敦利格斯。
“可怜,真可怜。”罗敦利格斯说后,抱住美矢子:“我一定为你逮住罪犯。”
那一日,十津川与美矢子住在市内旅馆里。第二天早晨,电话里传来了罗敦利格斯的声音:
“逮住了一个嫌疑犯,请来警察署。”
十津川、美矢子都在话筒里跟罗敦利格斯讲了话,然后立刻去马尼拉警察署。
罗敦利格斯得意地对十津川说:“他就是嫌疑犯。”罗敦利格斯用手指了指戴着镣铐、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不是孩子吗?”十津川惊讶地瞧着罗敦利格斯。那人至多不过十五六岁。
“别看他是孩子,他已经有杀人未遂的前科,而且,请看……”罗敦利格斯从抽屉里取出日本政府签发的护照让十津川看。
那是江上利夫的护照。上面盖着日本国的印章。十津川把护照递给美矢子。
“这是哥哥的护照。”说完把它紧紧握在手里。
“那少年拿着这护照吗?”十津川问罗敦利格斯。
“是的。我们早就注意他的行踪了。”罗敦利格斯伸出一个指头说:“第一,他家住在江上遇难场所附近。第二,他以前有前科。第三,一看见我,他拔腿就逃。从他身上还搜出护照和六十美元。”
“他怎么交代?”
“起先说拾来的。后来又说是从尸体口袋里掏来的。”
“你不相信吗?”
“不相信。我不相信是他一个人干的。尽管是个恶棍,但他没有枪。我以为必定有个拿枪的主犯。他不过是胁从犯罢了。”
“可是偷别人的护照,而且是日本政府签发的护照有什么用呢?”
“有用处。近来,日本不少无赖、罪犯逃到马尼拉,急需护照。他们把护照拿到护照伪造者那儿,转眼间就可制成假护照。就是说,他可以用护照谋取暴利。”
“原来如此。”
“我领你们去江上被害的地方吧。”罗敦利格斯说。
罗敦利格斯亲自驾车,带领十津川、美矢子去马尼拉郊外。
马尼拉市内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街上游荡着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十分引人注目。菲律宾失业率高,其中主要是这些没有职业的年轻人。
吉普车行驶二十分钟后,楼房、车辆一一消失,椰子树和水田随之出现,呈现出浓郁的田园风光。
灼热的阳光直射而下,令人目眩。罗敦利格斯默默地驾驶着,美矢子则目不转睛地瞧着窗外景物。突然,眼前出现一幢破败的水泥建筑物,门窗残缺,玻璃破碎,厂房里机器生锈。
“这是日本出资建造的纺织厂,可是倒闭了,成了废墟。”罗敦利格斯说。他想再说几句,可是在日本人面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罗敦利格斯把车停在废墟附近。以前这儿是建筑工地,现在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尸体是在这儿发现的。”罗敦利格斯指着草丛说。草丛被压得十分凌乱、黑乎乎的,大概是一滩血迹吧。
三人下了车,站在热气蒸腾的草丛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令兄为何要到这儿来?”
美矢子摇摇头。
“她怎么说?”罗敦利格斯问道。十津川将美矢子的话译成英语。罗敦利格斯立即说:
“江上是被人挟持到这儿杀死的,因为这儿荒无人烟,可以为所欲为。”
确实如此。这儿荒凉无比。听不到汽车的喇叭声、看不见人的影子。除杂草、破败的厂房、锈迹斑斑的机器外,一无所有。
美矢子将一束鲜花供在兄长被害的地方。
中牛时分,为感谢罗敦利格斯的协助,十津川约他去西班牙餐厅用餐。两人边喝边吃。酒足饭饱之后,罗敦利格斯兴致勃勃地弹起吉他来,边弹边唱,技艺娴熟,歌喉圆润,令十津川惊讶不已。当然,罗敦利格斯更是一位出色的警察,他巧妙地查明了江上投宿的旅馆。
马尼拉湾附近有一座豪华的丽莎宾馆。大厅里威武地站着持枪的门卫。美国客人正在水池边愉快地打扑克。
罗敦利格斯带领十津川、美矢子进入宾馆大厅。
“想知道什么,请说吧。”
“请让我看看哥哥住过的房间。”美矢子说。
客房分散在葫芦形水池四周,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一幢楼里。这幢楼从外表看似乎很简陋,但里边设备齐全,十分豪华。宿费很贵,一宿约两百美元。
“我哥哥一个人住在这里吗?”美矢子用英语直接问服务员。
“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菲律宾女人。”服务员用英语回答后,用当地方言跟罗敦利格斯交淡了几句。
“那女人是某俱乐部女招待。”罗敦利格斯对十津川说。
“能见见她吗?”
“不容易找到她。再说,她与此事无关。据服务员说,14日晚上,江上与女招待住在这儿,第二天早晨,她一个人先走了。过了一天江上结清帐目,离开旅馆。不久就发现了他的尸体。”
“外面有人打电话给他吗?”十津川问服务员。
“没有。”
“他结帐时,神情如何?”
“笑嘻嘻的。还说‘我在菲律宾很快乐。谢谢。’说完走出宾馆。”
江上被什么人带到“荒凉山庄”杀害的呢?
当美矢子继续环视房间时,十津川向水池方向走去。
两个年轻人,正浮在水池里,似乎是新婚旅行者。一对白人老年夫妇坐在水池边聊天。
“真怪啊……”十津川苦苦思索着江上的事情。
罗敦利格斯认为,菲律宾人利令智昏,杀了江上利夫。手持江上护照和美元的少年凶手现在已经逮住。
“可是……”十津川想道:“如果罪犯是菲律宾人,那么为什么杀了江上,还要毁容、焚指?有这样的必要吗?对菲律宾罪犯来说,江上不过是个腰缠万贯的日本人。完全不必毁容、焚指。”
“据罗敦利格斯说,那少年罪犯从尸体口袋里窃取护照和金钱。这证词可靠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么……”
十津川和美矢子向罗敦利格斯道谢后,返回旅馆。
“我想在马尼拉火化哥哥的遗体,把遗骨带回东京。”美矢子说。
十津川约美矢子去咖啡厅喝咖啡。
“请说一说你哥哥的事情。”十津川说。
“哥哥已经死了。”
“这,我知道。我要写一份案件的调查报告。”
“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哥哥英语说得好吗?”
“很流利。他常去海外旅行,所以英语很好。不过,这与案情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再问一个问题,你哥哥不止一次来过菲律宾吧?”
“大约来过五六次。”
“谢谢。”十津川说。但他没有说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翌日,美矢子去市内寻找火葬场。十津川则随罗敦利格斯去见伪造护照的人。此君四十五六岁,已蹲过几次班房,声称目前正在从事“正业”。他当着十津川的面,十分熟练地伪造了一张菲律宾政府发行的护照,跟真护照一般无二,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日本护照,照片上盖着印章,菲律宾护照,照片上不盖印章,相对容易伪造。
“只要出三千比索,就可得到伪造护照。”那人满不在乎地说。
十津川比美矢子先回东京。龟井去成田机场接站。
“东京盛传江上已在菲律宾被人杀死。那儿情况怎么样?”龟井问道,并
把报纸递给十津川。果然报上登着新闻:抢劫珠宝店的头目江上利夫已在菲律宾被人开枪射死。
报纸对菲律宾少年被马尼拉警察署逮捕的事也作了报导。
“我在马尼拉警察署看了江上的遗体。遗体上有三发子弹。而且脸被弄得血肉模糊,辨认不清。手指全被焚毁。”
“美矢子确认是她的哥哥吗?”
“是的。从盲肠的刀痕、宽胸、细脚等特征,她确认是她的哥哥。”
“虽然不可思议,但事件总算了结啦!”
“嗯,恐怕只能这样吧。”
“您有疑问吗?”
“抢夺了价值两亿五千万元的珠宝,江上逃往马尼拉,结果被菲律宾人用枪打死,珠宝落入别人手里。”
“是啊。马尼拉警察不是断定杀人抢劫犯是菲律宾人吗?”
“不过,菲律宾人为何要隐瞒江上的身份呢?有这个必要吗?我对此疑窦丛生。”
“是啊。江上的身份即使大白于天下,跟菲律宾人有何相干?”
“因此毁其容、焚其指,令人百思不解。”
“不过,美矢子不是已经证实是她的哥哥了吗?”
“是的。不过,也许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她明明知道那尸体不是她的哥哥,但倘若说了实话,警察便会追问不休,因此她信口开河,乱说一气。”
“那么,真正的江上利夫在哪儿呢?”
“江上逃往马尼拉后,知道警察迟早要找自己麻烦,就设下自己被菲律宾人害死的圈套。他找一个身材跟自己相同的人,将他带到郊外,然后乘其不备用枪射死。因这个人的面容和指纹与自己不同,怕露出马脚,就毁其容,焚其指。再把自己的护照放在口袋里。这样,江上利夫在马尼拉被杀害的神话就制造出来了。”
“如此说来,美矢子作了伪证?”
“是的。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江上有了替死鬼以后,就在马尼拉搞一张假护照,菲律宾护照。”
“照你这么说,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菲律宾人啦?”
“是的。他操一口流利英语,而且多次来过马尼拉,因此当一个菲律宾人,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困难。”
“他现在还在菲律宾吗?”
“不。也许已逃往泰国或印度尼西亚。他有了价值两亿五千万元的珠宝,很快就可以过悠然自得的太平日子了。”十津川说。
龟井听后,脸上愁云密布。
“照你这么说,还逮得住江上吗?他已经改名换姓,而且又去向不明。”
“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
“美矢子怎么样?她能承认是伪证吗?”
“这就难了。她似乎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性,而且她很爱自己的哥哥。”
“她已经离婚了吧?”
“她是为了哥哥而离婚的。据我看,她不会承认自己作了伪证。”十津川说完,缩了缩肩膀,自言自语道:
“日本,真冷啊!”
十津川回搜查本部后,立即向本多科长报告马尼拉的情况。本多同龟井一样,认为江上如果没有死,将难以寻找其下落。
一天以后,美矢子抱着哥哥的遗骨,从马尼拉返回成田机场。
电视台记者在机场候着她,采访后作了详细报道。
十津川与龟井在搜查本部看了采访美矢子的电视新闻。
采访者是中央电视台女记者。
“想问您几个问题……”她拿着麦克风,边走边问。
“这是你哥哥的遗骨吗?”语气中流露出是抢劫、杀人犯的骨灰的意思。
美矢子点点头说:“是的。”
“在马足拉见到你哥哥遗体了吗?”
“见到了。”
“你一眼就认出是你的哥哥吗?据菲律宾电台报道,死者被毁了容,焚了手指。”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错不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死者是我的哥哥。”美矢子爽朗地答道。
“令兄闯进银座珠宝店,抢劫了价值两亿五千万元珠宝,在新干线上又杀了人。你作为他的妹妹,有何感想?”
“哥哥绝不会干那种事。是警察搞错了,我希望他们重新调查。”美矢子对着麦克风愤怒地说。电视屏幕前的十津川觉得那是在对自己提抗议。
“这么说,您认为令兄是无罪的。”女记者问道。“当然。那还用说!”
“听说你和警视厅的警察一起去马尼拉?”
“是的。我和十津川警官一起去的。”
“你对他也讲过类似的话了吗?”
“是的,讲过了。”
“他怎么样?”
“警察也属于官吏。官吏一旦决定了什么方针,即使错了,也硬撑到底,不愿更改。不过,哥哥已经死了。我希望不要伤害死者。”
“马尼拉警察认为是谁打死了你哥哥?听说逮住了一个罪犯,你看见过他吗?”
“是的。马尼拉警察让我看了偷我哥哥护照和美元的菲律宾人。不过,他还是个孩子。马尼拉警察认为另有主犯。”
“马尼拉警察有立即逮住罪犯的自信吗?”
“他们好象有自信。”
“请重复一遍你现在的想法。”
“哥哥是无罪的。我希望警察尊重事实。”
“今后,你准备怎么办?”
“先把哥哥遗骨埋在双亲墓旁。然后设法用事实证明哥哥无罪。不这么做,哥哥死不瞑目。”美矢子答道。
电视镜头追踪着美矢子的背影。
“美矢子悲哀的愿望,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呢?努力吧,美矢子。”新闻报道以女记者伤感的语调结束。
十津川伸手关上电视机。
“她似乎确信那尸体是她的哥哥。”龟井侧着头,若有所思地说。
“我觉得她在演戏。认为自己的哥哥无罪,也许是真的,但马尼拉的尸体,她心里明白不是自己的哥哥。”十津川说。
“不过人们会同情她。日本人对死者是宽容的。年轻女人的抗议更增强了这种同情性。”龟井不安地说。
确如龟井所言,日本人对死者宽宏大量。不喜欢鞭挞死者。“我哥哥已经死了,他是无罪的。”美矢子的申辩,极易赢得社会的同情。
警察当然重视事实真相,但也不能完全无视社会舆论。况且,作为重要证据的马尼拉郊外的尸体已被火化,死者是否真是江上利夫,已无法再作调查。
马尼拉警察署的验尸报告上写明牙齿已被毁坏。因此实在难以断定死者是否江上。
“西本刑警恢复得怎样了?”十津川问道。
“医生说西本年轻,身强力壮,恢复比较快,大约月底可以出院。”龟井轻快地答道。
“珠宝店老板的情况怎么样了?”
“和田老板已经出院。听说不久将去东北温泉疗养。是宫城县鸣子温泉。”清水刑警答道。
“这么一来,珠宝店岂不歇业了?”
“是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个女店员怎么样了?”
“是中原绿子吧?她受了轻伤,没有住院。因珠宝店歇业,她回故乡鹿儿岛去了。”
“后遗症真不少啊。”龟井感慨地说。
今后如何搜查?十津川、龟井觉得茫然。电视台、报纸跟警察署警官们的想法相反,始终报道江上利夫已在马尼拉被人害死。
如果确如报道所言,那么江上的死亡,标志着事件的结束,搜查本部应该解散。因为侦查杀害江上利夫的罪犯乃马尼拉警察署之事。他们也可以调查价值两亿五千万元珠宝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