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警部助理一边听着宫崎刑事的汇报,一边希望田熊金的死亡是自杀。
这是因为田熊金不是一股的公寓管理人。她是昨天在三角山被杀的久松实住的那栋公寓的管理人。若是他杀,就将与久松被杀案有关系。
而且,如果案犯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片冈有木子这条线索就将中断。
中村认定片冈有木子是杀死久松的罪犯。这不仅是中村个人的见解,而且也是侦查组的意见。他们都认为她企图逃跑的原因是她惧怕逮捕。
问题的根本是证据。为此,矢部刑事从交通事故现场带回了片冈有木子的衣服箱,宫崎刑事调查了她的住房。但是从这两项调查中都没有发现能断定她是犯人的证据。
正在这时,传出了青叶庄公寓管理人暴死的新闻。中村派宫崎刑事去现场调查,希望尽早作出是自杀还是他杀的判断。
正巧,这时送来了久松实的解剖报告,但是中村无法安下心来研读这份报告。他披上雨衣来到青叶庄公寓。
宫崎刑事对他说:现在还不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
中村失望地巡视着管理人的办公室。靠窗放着一只立柜,对着房门放着一张小桌子。
“据说她是趴伏在这张小桌上死的。”宫崎刑事介绍说:
“发现者是住在二层的一个名叫田野的职员。据说,起初,他以为管理人累得睡着了,没有在意。可是,他洗完澡回来仍见她睡在那里,因此,急忙叫来了医生,但是已经晚了。”
“据说装安眠药的药瓶倒在桌子上,是这样吗?”
“刚才,鉴定员把这个药瓶拿走了。里面装的是艾氏安眠药。”
“就是叫作艾尔德林的那种安眠药吗?”中村感到这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的药名,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接着又问:
“是市面上出售的药吗?”
“我问过附近一家药房,据他们说,这种安眠药,四年前就停止出售了。”
“为什么停止出售了呢?”
“这种安眠药,孕妇服用,会对胎儿产生不良影响,……”
“噢!”中村点了点头。
他想起来了。那是一起发生在四年前的曾轰动了各家报纸的事件。外国发明了一种叫作“艾尔德林”的安眠药,在日本以“艾氏安眠药”的名称销售着,服用此药的孕妇生下了畸形儿。
为什么她服用四年前就已禁止销售的药物呢?
“调查了管理人的身世了吗?”
“调查过了。名叫田熊金,四十九岁。无依无靠。据说,她有一个儿子,但是六年前死于交通事故。”
“她是这栋公寓的房主吗?”
“不是,她只是受托管理这栋公寓。因为她无依无靠,所以就干这个工作。”
“她的身体怎么样?”
“好象心脏弱一点。医生说她有慢性心脏病。”
“她是一个孤单的、心脏不好的四十九岁的女人。”中村象自言自语似地说着看了看宫崎。
“看来她有自杀的动机。”
“我也感到象自杀。”宫崎说:
“我问过住在这栋公寓里的人,据他们说,管理人跟别人无怨无仇。因为她没有积攒多少钱,所以不会有人因贪图钱财而杀害她。问题是久松实住在这里。”
“我也认为问题在这里。可是……”中村有些含糊其词。也许是由于他希望是自杀,所以才把话说得这样暧昧。
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自杀或他杀的材料。
那就只好等解剖的结果啦!
中村一边看着空落荡的管理人办公室,一边感到自己有些焦躁不安。
第二天下午,田熊金的解剖报告还没送来。花费这样长的时间也是很自然的,但是,中村坐立不安了,他主动地给警察医院打了电话。
“你催得太急了吧?”中村熟悉的一位警医接电话后满不在乎地说:
“久松实的解剖报告,你已经读过了吗?”
“读了。”中村说得很快。心里焦急,说话的速度也自然地快了。他说:
“久松的解剖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情况。致命伤是心脏的刺伤。没有打斗的痕迹。有跌打伤,你们认为这是他从悬崖上滚落下去时跌伤的。这些结论,我们早就知道了。”
“科学并不是拿出前所未有的答案,让你们惊讶或欢喜!”
“这,我知道。田熊金的解剖结果,怎么样呢?现在已经是三点了。解剖还没完吗?”
“大体上完了。就现在的情况看,她的死因是服了安眠药。按你的说法,这又是预料之中的,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能不能认为她的死是一个事故呢?”
“你是说她服错了剂量吗?”
“是的。”
“大概还不能这样认为吧!因为药瓶上标明了服用量。她服的安底药是艾尔德林,也就是艾氏安眠药。你知道这种药吗?”
“知道。这种药能造成畸形儿吧?”
“对。我想,恐怕她也知道吧?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服这种药会有所犹豫。”
“她服用这种药,不是为了睡眠,而是为了自杀吧?”
“不是。当然,一个想死的人在自己的意志的支配下服下这种药,则又另当别论了。”
“艾氏安眠药要比普通安眠药药劲足吧?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极易致死的药吧?”中村问道。
“正好相反!”
“相反?”中村感到奇怪。因为他原来以为这是一种药性很强的安眠药。
“因为这种安眠药能造成畸形儿,所以人们常常认为这种药的药性很强。实际上,正好相反。因此,这种药发明出来时,由于其危险性小,所以广受欢迎。”
“可是,田熊金却死了。”
“虽说药性不强,但是并不等于绝对安全。何况死去的田熊金心脏比较衰弱!”
“那么,结论怎么样呢?是自杀还是他杀?”
“很难说是自杀还是他杀。既不能明确地说是自杀,也不能排除他杀。”
“死亡时间呢?”
“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胃中还残留着面包和牛奶。她是吃了午饭后死的。我们通过解剖知道的仅仅是这些。其余的问题,就要由你调查了,那是你的工作了。”
“我知道!”中村挂上了电话。
结果,仍然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
中村站起来,走到另一栋楼房的鉴定室。鉴定人员告诉他:留在艾氏安眠药空瓶上的指纹是田熊金一人的。但是,仅凭这一点也不能断定是自杀。因为在他杀的场合,只要犯人有点头脑,也可以伪造到这种程度。如让被害者的手握一握空药瓶便可轻而易举地印上指纹。
虽然至今还没有他杀的线索,但是中村的内心仍然不安。
中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南多摩警察署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一问他们送去的那张片冈有木子的照片调查情况。
接电话的仍然是那个署长。
“对不起,进展很不顺利。”他用与前天相同的卑恭语调说:
“我们在京王线和南武线的各个车站及三角山附近进行了调查,结果没有人见过她:有负期待,恳请原谅!”
“请不要这么说!如果她坐汽车去,没有目击者是正常的。何况女人由于化妆不同,脸形看起来也不一样。也许在作案的时候,她进行了特殊化妆。因为她身材高大,所以也有可能扮成男装。总之,请你们继续搜查!”中村以安慰的口气说。
“好,我们全力以赴!”
“除了那张照片,你们还查了其他什么事吗?”
“查了。不过和这个案件无关……”
“什么事?”
“一个农家小孩拾到了掉在田地里的紫菜饭卷,吃后引起腹痛。据说是游客扔掉的。”
“是食物中毒吗?”
“最近几天,气温一直很高,那个饭卷好象变质了。”
中村想:算了吧!即使是食物中毒,也不一定和杀人案件有什么关系。
中村放下听筒的时候,调查片冈有木子的矢部刑事回来了。
“基本情况,查清了!”矢部打开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小字的手册说:
“她的出生地是静冈县沼津市。她的家在市内开了一爿杂货店。高中毕业后,她进了一家百货公司工作。一年以后,突然来东京当了裸体舞蹈演员。自从作了脱衣舞演员后,曾因猥亵罪被捕过两次。”
“猥亵罪,不会成为她受敲诈勒索的把柄吧?”中村说:
“她一直当脱衣舞演员,即便久松知道她曾因猥亵罪而被捕过,她恐怕也无所谓吧。”
“我也这样想。”矢部刑事说:
“大多数脱衣舞演员都有猥亵罪的前科,所以,这不会成为她受到敲诈的把柄。”
“她去冲绳的时候,有没有和走私者有瓜葛?”
“这个问题,我也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和男人的关系方面呢?”
“几年前,她曾和浅草一个流氓集团里的男人有过关系,但是一年前,她和那个男人断绝了来往。而且,我感到不可能因与男人的关系而被敲诈几十万元。如果是普通家庭的姑娘,也许要掩盖同男人的关系,而脱衣舞演员则恰恰相反,她们都为自己与众多的男人有关系而感到自豪。”
“这样的话,会不会是当脱衣舞演员以前的事呢?”
“她突然辞掉百货公司的工作,来到东京,也许这和那件事有关系。”矢部刑事看着手册说:
“我想百货公司对女孩子来说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工作单位。她突然辞掉百货公司的工作,这有点怪;她到东京选脱衣舞演员为职业也有点怪。”
“也许她在沼津闯下什么祸了吧?久松可能以这件事办把柄敲诈片冈有木子。请你去一趟沼津吧,”
“好,立刻就去。”矢部爽快地答应了。他抓起风衣便走出房间。中村原想对他说:你今天休息,明天早晨去吧!可是已来不及了。矢部刑事走得这样急,大概因为他心里还留着小小的创伤吧。因为自己的原因使片冈有木子死掉了,这种想法可能还留在他的心灵深处。假如能确定有木子是案犯,那么他的心理压力就消失了。命令他休息,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即使为了矢部刑事,能证明片冈有木子是真正的犯人该多好呢!……
中村一边想一边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脸上显出倦怠神色。
晚上八点,矢部刑事打电话告诉中村,他已经到达沼津。其他事情没有报告。
田熊金是自杀还是他杀,仍然没有确凿证据。
关于田熊金怎样弄到安眠药的调查,也很难进行下去,因为这种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停止销售。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么一定是田熊金四年前从药房买来的。但是,现在要想找到这家药房也已很困难了。
四十八小时过去了。警方在舆论压力下不得不表态。
在科长办公室举行的招待会上,科长发布新闻:
“作为警方,我们认为田熊金的死亡是自杀。”
记者中有人提出异议。既然没有遗书,为什么断定为自杀?
“看作自杀较为妥当,这是考虑到各种因素而做出的判断。”科长解释道。
“你所说的各种因素是什么呢?”记者们紧追不舍。
科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
“第一,死去的田熊金有自杀的动机。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受着慢性心脏病的折磨;在交通事故中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对未来已不抱希望。第二,田熊金没有仇敌。我们调查了公寓里的所有人员,没有一个人厌恶或憎恨田熊金。也没有人为谋财而杀害她。根据上述理由,我们认为是自杀。”
“田熊金的死亡和久松事件没有关系吗?”一名记者问。
中村心想:预料之中的问题终于提出来了!他知道会有记者提出这个问题。没人提出才是怪事呢!而且,就新闻记者来说,如果同一个犯人连续作案杀人,就可写出有趣的新闻报导。
“我们认为有关系。”科长说:
“可是,我们找不到这两起案件互有关系的证据。”
“警方是不是认定片冈有木子是犯人,所以认为田熊金是自杀呢?”
“绝对没有这种事。”科长以少有的强硬态度加以否定。
中村也认为没有这样的事。因为客观情况让人觉得是自杀,所以才判断为自杀。
可是,中村感到在内心的什么地方留有类似后怕的东西。他希望田熊金的死亡是自杀而不是他杀,这种心情是不能否定的。他感到后怕的原因就在
这里吧!
到了半夜,矢部刑事又打来电话。中村把听筒紧贴在耳朵上。接线员一报完“沼津的长途电话,”矢部刑事的呼叫声便出来了。中村问道:
“怎么样?”
“总算查清了。”矢部刑事明快地说。
中村听后松了口气。
“你详细地说说吧!”
“我到达以后,立刻去她工作过的百货公司。这是一家规摸相当大的百货公司。据说今年2月,久松来过一次。”
“不出所料,久松也认为:片冈有木子在沼津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据说久松不断地问有木子辞掉百货公司工作的原因。”
“那么,百货公司方面怎么回答呢?”
“不清楚。六年前,她突然销声匿迹,所以百货公司方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辞职。”
“可是,我想肯定有什么事。”
“我也这样想。所以我访问了她的老家。她的双亲说:久松也到这里来过。可是,在她们家里什么也没捞着。因为她没和父母打招呼便擅自离家出走了。当了脱衣舞演员后,断绝了与家庭的联系,一封信也没有写回家过。”
“那你怎么办?”
“没办法,我只好去市警察署。因为我考虑到在她离开沼津之前会不会在她周围发生过什么事。”
“发生过吗?”
“发生过一件事。她从沼津出走,是六年前的10月6日。据市警察署的一份记录记载,在她出走的前一天,即10月5日,有一名夜钓的十二岁少年在沼津港防洪堤下溺死。”
“那个少年和片冈有木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少年住在片冈有木子家附近。有人看到这个少年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并肩坐在防洪堤上。由于天色昏暗,他没看清那个女人是谁。”
“假如那个女人是有木子,就可能是她把少年溺死的吧?”
“我开始时也这么想。可是,据市警察署调查,少年不曾受谁憎恨。因此,我这样设想:晚上,当地去防洪堤散步时,那个少年正在钓鱼。喜欢聊天的有木子便同少年聊起天来……”
“因此有人目击了这个场面。”
“对。会不会开玩笑时,她一失手把少年推下了防洪堤?天色昏暗且风急浪高,落水的少年顷刻之间便不见踪影了。她惊慌之中忘了呼救,竟不知所措地逃回家里。”
“说得有道理,可以这样考虑。而且这事也能成为敲诈的把抦。但是,我想,如果没有证据,无论久松多么狡猾也不能对片冈有木子进行恫吓。关于那个案件,有没有能称之为证据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六年前,市警案署就该逮捕她了。”
“证据,有!”
“噢!……”
“我沿着久松的足迹查访过了。久松曾访问过片冈有木子高中时代的最亲密的同学吉野玲子。我也见到了这个姑娘。我听她讲了这样一件事。”矢部刑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又说:
“久松访问吉野玲子家的时候,她正好去大阪了,是她母亲接待久松的。久松谎称自己和有木子在东京结婚了,向玲子的母亲提出想看一看有木子给吉野玲子的信件。只要稍加考虑,就能发觉他的要求很古怪。但是她的母亲为人过于老实,没有拒绝,把全部信件都拿出来给久松看了。吉野玲子回来后,知道了这个情况,急忙查看信件,发现丢失了一封。”
“那封信是久松偷去了吧?”
“我也这样想。据说,她母亲在久松看信的时候,曾盯住他看了一会儿,但是后来因事离开了,这就给久松把信装进衣服口袋的机会。”
“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信?”
“据吉野玲子讲,这封信是有木子出走时写给她的。信上写道:‘昨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如果把这封信和六年前的那件事联系起来,就完全可以成为进行敲诈勒索的把抦了。”
“确实如此。”中村边听边点头,突然脑际出现了一个想法,急忙说:
“那个叫吉野玲子的姑娘,会不会和本案有关?她感到自己责任重大,想从久松那里要回那封信,结果杀了久松……”
“为了慎重起见,这一点,我也调查过了。吉野玲子和这个案件没有关系。因为11月15日,她一整天都在沼津。有确凿的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样就好啦!”中村听后,满意地放下电话听筒。
案情向前发展了一步。
中村心满意足地坐在椅子上,拿出香烟,点上火。他很长时间没有感到香烟这样有味道了。
矢部刑事方才打来的电话,使推测成为清楚的事实。久松去沼津盗取片冈有木子的秘密,这一点也清楚了。这就等于证明久松确实敲诈过片冈有木子。至于有木子的杀人动机,只要有这些材料,也足以成为法庭上的证据了。
中村回想着方才与矢部刑事通过的几次电话,他的面部,表情由兴奋至平静,又由平静转为失望。
从矢部刑事汇报的内容看,案情确实前进了一步。但是,为什么一封信竟能成为敲诈勒索的把柄呢?中村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
中村站立起来,打开文件柜,拿出保管在里边的久松实的储蓄存折。他一直认为6月5日的三十万元、10月30日的二十万元。都是从片冈有木子都里诈取来的。并推测在进行第三次敲诈时,她要了久松的命。这样推理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如果敲诈勒索的把柄仅是一封信的话,果然能接二连三地进行敲诈吗?
倘若第一次她以三十万元把那封信赎回来,那么第二次的二十万元的敲诈对象就应该是别人了,中村好象控制自己不安似地把两臂交叉在胸前。放在烟灰缸上的香烟,冒着袅袅的白烟。他两眼木然地盯着升腾着的细细的烟柱。
当然,如果久松用复印机把那封信复印出来,那就可以无数次地敲诈下去了。中村想到这里,心中又产生了不安。
翌日,中村来到储蓄存折上写的三星银行四谷分行。在发现这个存折的时候,矢部刑事曾打电话给这家分行核实过存折上的钱。但是,那时,只是核实五十万元钱数字。
三星银行四谷分行在国营铁路四谷车站附近。中村被领进了豪华的分行长办公室。
“6月5日,久松自己确实来过敝行。”这位把头发梳理得整齐漂亮的中年分行长说:
“窗口的职员也认识他。他带来了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说要用这张支票开设一个普通存款的帐户。”
“你还记得那张支票吗?”
“记得。”
“开出支票的是谁呢?”
“我记得是日本兴业公司演艺专业的……”
“明白了。”中村点着头。
片冈有木子曾在日本兴业公司的翰旋下去过冲绳。情况完全与掌握的一样。
问题是另一笔钱,也就是那二十万元钱。
“10月30日的那二十万元,也是日本兴业公司开出的支票吗?”
“那二十万元,跟前一笔钱不一样。”分行长说:
“不是支票,而是现金。在存折的表格外,也就是在二十万元那里盖了一个A字。这是现金符号。”
“来窗口的人是久松吗?”
“这一点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这笔钱是由上野分行转入敝行的。因此,详细情况,不问上野分行,就很难知道了……”
中村来到了上野。
三星银行上野分行在上野车站的正对面。中村一边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一边计算着上野和浅草之间的距离。
从浅草到上野,如果步行的话,约走十分钟或十五分钟,乘车的话,只要五分钟。在浅草六区美人座跳舞的片冈有木子,也许会利用舞台演出的闻歇来上野存钱。从时间上看足足有余。但是,浅草也有银行。当然也有三星银行的分行。如果这二十万元是有木子的,她为什么不在浅草存入银行,而要特意来上野呢?这个问题又使中村生立不安。
上野分行的分行长听了中村介绍的情况后,叫来了负责汇兑的女职员。
“这个姑娘,在存款窗口工作。”分行长说。她是一个二十五六岁,身材娇小的姑娘。当中村问到10月30日的那二十万元存款时,她说:
“光临这里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确实是二十万元,全是一万元的钞票。”
“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哎。”她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10月30日,是月末,而且又是星期六,所以来银行的客人很多,……”
“你能看看这张照片吗?”
中村把早已准备好的片冈有木子的照片给她看。
“怎么样?是这个人吗?”
“不知道。因为那天人多,很拥挤,而且那位客人戴着墨镜……”
“你记得她来的时间吗?”
“也记不清了。那天因为是星期六,工作半天,所以是上午,这绝对没错。我想大概10点左右吧!”
“在办理存款的时候,要填写单据吧?”
“是的。存款人要填写这种单据。”
“能让我看一看那个女人填写的单据吗?”
中村提出要求后,分行长从保管的单据中为他抽出了那一张。
这是一张红色油墨印的单据,最上边印着“普通帐户存款记帐单”几个宇。中村把目光扫到“存款人住址姓名”栏里。只见上面用圆珠笔写着:
东京都台东区东上野三十六号
田中春子
姓名后边没有印章。分行长说:在存款时,不需要加盖印章。这很容易使用假姓名。中村想:田中春子这个姓名,恐怕就是假的。
中村借了这张单据,走出银行。台东区东上野三道街,就在上野车站一带。为了慎重起见,他查访了单据上的地点,不出所料,三道街上果然没有田中春子这个人。田中春子会不会就是片冈有木子呢?
中村回到侦查总部。
宫崎刑事从片冈有木子房里搜来的东西中,有一份她和日本兴业公司交换的合同书副本。在这个副本上有她的亲笔签名。
中村把这个签名和单据上的文字作了比较,就是外行也能看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字。这使中村大失所望。使用假姓名,笔迹当然要写得不同。不过,眼力并不可靠。
中村把它们送到警察科学研究所鉴定笔迹。
鉴定花了一整天时间,到11月20日星期六才有了结果:
很难认定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鉴定报告书上这样写道。
中村的信心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