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三郎誉满天下,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还真不是穿越者白刷下来的名声。
除了对上一个比谁都横的夏家不管用,在其他地方还是有用的。
比如浔阳王来京后,在王府设宴,还特地给他送去了帖子,得到回复后还派了王府的车驾去接。
裴尚感叹,不枉他之前在浔阳王徐世陵面前刷过的名士好感度。
天子徐光律与战死早亡的长兄徐昆感情深厚,
徐世陵虽为庶子,但是乃徐昆唯一子嗣,所以天子十分优待。
在京中所修建的王府也甚为恢弘,浔阳王设宴,邀请也都是名门高士,王孙贵族。
宴会上觥筹交错,鼓乐齐鸣,歌舞升平,伶伎楚腰款摆,曼妙生姿,环佩作响。
当裴尚进来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有为他担忧的,有等着看笑话的,
席上坐着的夏冲夏聪等人,脸上带着冷笑,手中捏着酒杯,
看架势说不定下一步就要当场摔碎了。
在可能发生冲突之前,浔阳王徐世陵先一步起来了,对以夏冲为首的夏氏子弟和声和气道,“夏冲兄,给我个面子,裴三郎好歹是我的客人。”
虽长年远离京城,但对夏家也算熟识,都是自家亲戚,他两个妹妹还嫁到了夏家呢,天子又倚靠夏家,徐世陵也不会摆什么王爷架子。
“浔阳王说笑了。”夏冲拱了拱手,对其他兄弟示意了一下,众人面上虽不满但也没有再理会裴尚的出席。
却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夏家这些贵族子弟再纨绔霸道,也不会在浔阳王的宴会上闹得难堪。
但令人好奇的是,裴三郎又是如何认识得浔阳王呢。
徐世陵虽惊奇于裴三郎刚入京,就惹上了赫赫有名的夏家,但态度言语中对裴尚的维护一二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派王府的马车去接他,免得半路上就被夏家人给套麻袋揍了。
徐世陵与夏聪等人客套寒暄了几句,含笑道,“怎么不见阿昭姑娘?”
宁威侯嫡女,在他们这些皇亲宗室中还是出名的,说不准就是哪位的王妃了,当然他已有妻室,是不可能的了,不说侧妃之位配不上宁威侯嫡女,北朝建立以来,夏家也没有让女儿为妾的。
既然与自己无关,徐世陵也就云淡风轻随意了些,如同拉家常般,也好尽快融入京城的圈子。
“她在家中陪伴母亲,准备过几日的礼佛。”夏聪露出了虚伪的假笑,
在知道裴尚会赴浔阳王的宴会后,他就压根没想让小妹来了。
绝不会给这个称一见钟情惦记着他家小妹的无耻之徒半点接近的机会。其他夏氏兄弟也早早地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而他们更倾向于不让裴尚再见到夏昭的方法就是,把他赶出京城,最好逼得他灰溜溜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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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王府宴会,裴尚又与徐世陵把臂同游了几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裴三郎与浔阳王早在属地时就有往来,关系甚好了。
靠着这几日与浔阳王相处和谐,裴尚总算摆脱了前几日被夏家人追着打的狼狈情态。
又回到了以往声色歌舞,美女娇娘作伴,世家公子的逍遥生活。
但他所求不仅仅为此,
裴尚颇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谁能想到下一任的北朝皇帝会是浔阳王徐世陵呢。
他所记得的历史细节虽不多,但北朝明武帝死于南征途中,侄子浔阳王后登上皇位他还是知道的。
夏家就是再权柄赫赫又如何,等到再过几年,浔阳王继位,他与未来天子有这般至交好友的关系,夏家又能奈得了他如何。而且裴尚还打算劝父兄扶持浔阳王上位,搭个顺风车,
裴家越好,官位越高,他的日子也能越过越逍遥。
徐世陵也是擅长察言观色之人,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裴尚当然不会把自己掌握的先知说出来,而是即兴吟了一首美人词。
这在船头赏着景,美人也都在船里,不在身边啊。徐世陵神色顿生古怪,“你不会还惦记着夏家姑娘吧。”
“一见倾心,终生难忘。”裴尚自作风流道。
徐世陵眼中闪过惊诧,不知道是该感叹裴尚的大胆,还是他的无知无畏。
且不说夏家和世家的关系,裴尚的风流之名,他也多有所耳闻。
他与夏家姑娘是绝无可能的。
但徐世陵处事还算圆滑,见裴尚执意如此,也不再多劝。
徐世陵和裴尚关系好,不仅是裴尚在属地的时候帮过他几个忙,也是因为和名士来往,也能提升自己的逼格名声。
裴尚与浔阳王交好的传闻,也引起了萧函的注意。
在她所了解到的裴尚所做过的种种事情中可以看出来,
这个穿越者趋利避害,所做的都是容易赢得名声好处的事,又不愿意劳心劳力,比如他的创造发明,要么是为了享受,要么就是获利,难度比较高的攀登科技树的事情,他是碰也不碰的。
那么与浔阳王交好,显得不免有些刻意了。
浔阳王虽为皇亲贵胄,但在众多宗室王族中不算出众,最多也不过州牧之主罢了。
裴尚的举动,让萧函不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事,大多数人会选择投靠未来的大人物,浔阳王会不会就是裴尚眼中的大人物呢。
但天子年富力强,正值壮年,尤其是宫中还有三位年幼的皇子,又有夏家在,浔阳王是如何上位的呢。
萧函所知道的世界任务主线信息只是有关夏昭和裴尚两个人的,至于后来北朝如何,主线信息倒是没有透露,但从裴尚这些年有意无意的谋划,将名下产业重心转移,就让萧函就有过猜测,未来几年,战事未平,天下可能也会有乱象。
这其实也不难想,
北朝安定也才这十多年,而且期间也有过数次与南朝的战役。
两边都有一统天下的打算,只是如今势均力敌罢了。想要生变,契机更多在于皇室继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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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萧函陪着德庆郡主去礼佛,
王公贵族,世家名门,信佛信道的都有,而宁威侯府里,夏乾和夏聪父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所以陪德庆郡主来的只有萧函。
原本夏聪还想拉着萧函去城外马场狩猎呢,但德庆郡主一个眼神就让他乖乖闭嘴了。
前往礼佛的兴云寺甚远,坐马车都走了一上午才到。
然而登上了百层台阶,还未欣赏两眼宏伟古朴的佛寺,就见到了与某位大师相谈甚欢,举止优雅的裴尚。
萧函和9526:“……”
真是哪里都能看到这位穿越者啊。
精心等待的佳人出现,还注意到了自己,裴尚下意识展现出一个完美名士的微笑来。
德庆郡主不认得裴尚,但也有身边的人介绍身份。
要是身在佛门清净之地,德庆郡主脸都能黑了。
从另一道过来的浔阳王对德庆郡主行了个子侄礼,“德庆姑姑。”
德庆郡主淡淡应了一声,因着裴尚纠缠不休的架势,连带着她对徐世陵也没什么好脸色。
徐世陵微微苦笑,若不知道是被裴尚借着做了掩护,他才是傻了。
虽敬佩裴尚这种敢于冒死追求佳人的精神,但他仍然不看好。
事情也的确不如裴尚所幻想的那样发展。
没有了那帮夏氏子弟拦着,照样有一帮腰大膀圆的仆妇,什么弱柳纤纤,还能帮忙牵红线传信的侍女,是想都不要想。裴尚依旧没能接近得了夏昭身边十尺之内。
佛寺中还有别的贵族,都是京城一个圈子的,也听说过裴三郎和夏家姑娘的事,裴三郎这心意也是十分明显啊,不免惹得好些人看夏家姑娘长得是如何花容月貌,惹得裴三郎牵挂追随到了这里来。
德庆郡主满肚子的糟心,还不如让女儿去骑马狩猎玩呢。
在祈福完为家人点长命灯后,德庆郡主也不如以往,在佛寺留宿几日,而是直接打道回府了。
裴尚见状更急了,拉着浔阳王跟着走。
徐世陵想着回头让王妃备些礼物给夏昭送过去。
对于后面跟随的车驾,德庆郡主权当无视了过去,拉着女儿在车里看看书,喝茶用点心。
没想到路遇匪寇,虽看出对方有众多私兵,但眼睛光是被车顶上缀着的琉璃珍珠已经那被晃花了眼,一见就是富贵人家,想着劫掠一番就逃。
萧函有些可惜,为着礼佛没有带上她那把剑。不过这次出行,宁威侯府的护卫也带了不少。
德庆郡主还未拉住她,萧函就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对车边的一位护卫道,“把弓弩给我。”
护卫愣了愣,但不敢不从。
‘铮’的一声,一箭一命。
萧函也不看,继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弓成满月。
她拉弓的手稳定如石,对准匪首的方向更是不差一毫。
利箭穿透空气呼啸而至,数箭的震慑下,硬是逼得匪徒不敢前进。
萧函冷冷道,“我看,谁还敢过来。”
本只保护贵人不敢擅动的护卫,在萧函的命令下,也不怕血溅当场惊吓贵人了,纷纷拉弓射箭举枪去搠提刀去砍,原本就是财壮人胆的匪徒们不多时就被砍的乱窜。
萧函也让他们穷寇莫追,加紧赶路程回京。
正准备了不少小玩意,准备在心仪对象面前英雄救美的裴尚:“……”
历史上没有说夏昭这么暴力啊。
而且感觉到夏昭的目光又扫过他,裴尚顿生凉意,更怂了。
察觉到给他真来个终生难忘后,萧函心中稍稍满意。
回到京城后,就把路遇匪徒的事说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派兵去剿匪。
萧函还真想过,要不直接趁着这个机会把裴尚给了结了,省得老是在她眼前晃,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想想这个念头太暴力了,而且还有浔阳王在,裴尚到底顶着个世家子的身份,不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弄死他。
还不知道自己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但也因为那个场面,裴尚瞬间歇了心思,浔阳王徐世陵倒是感叹道,“不愧为将门之女。”
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在那种场面下能面不改色射箭的,还是难得一见。
夏家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带兵骑马去剿匪了。
裴尚和浔阳王也被夏家人妥妥地迁怒了。要不是裴尚纠缠不休,德庆郡主会求快些回京城走近路,遇到匪徒啊。
浔阳王徐世陵比较会做人,不仅向宁威侯府送了致歉的礼物,还把自己的私兵派去一同剿匪了。
而裴尚选择了去别院找他的温香软玉,寻求受惊的安慰。
然后被盯着他的夏氏子弟看了个正着。
前面还疑惑,裴尚给他寡居的二嫂送别院做什么,结果转眼间,他就跑到了这个别院。
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
不管内情不内情的,几个身手好的夏氏子弟只想潜进去给裴尚套麻袋,让他永生难忘。
裴尚也是知道安置高簌的秘密性的,哪怕他来到别院,周围也有他的人守着,才敢放心和高簌缠绵。
夜色正浓,繁密的树叶只漏下微弱的月光,踩在树干上,和夏聪关系甚好的某名夏氏子弟捂着嘴一用力就把抓住的人给果断了结了,但处于这这个视野,他内心卧了个大槽。
贵族中腌臜污秽的事也不少,但像名声这么大,偷情对象还是寡嫂的,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这事不是他们套裴尚几顿麻袋揍的事,几人也知道事情轻重,立刻内心澎湃,悄无声息离地尽快回去打报告了。
当晚,一群夏氏五大三粗勇猛威武的将军们就待在房间里坐着围成一圈,
在嘲讽了裴家以及一干世家近半个时辰之后,再商议如何就这件事情搞裴家,搞世家。
不搞事情不可能啊。
平时世家没问题,他们还喜欢找麻烦呢,何况这次一个这么大的把柄送到他们手里,弄好了,能把世家的名声给搞臭。
聊到大半夜,睡了一觉后,宁威侯夏乾就作为代表进宫找天子了,他们仔细想了想,这事做之前还是得先知应天子一声。
要是天子不同意,他们就搞裴尚一个,天子同意,那就连裴家世家也一起搞了。
最后,宁威侯夏乾心满意足地出了宫。
谁说带兵打仗的不会搞阴谋诡计,夏家已经设好了一个局。
连事发裴氏有所准备都考虑到了,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裴尚压根就没告诉裴家,在醒来后得知,昨晚几个守着别院的暗卫都不见踪影后,裴尚就怀疑有人知道他和高簌的事了。
但他依旧没想找裴家帮忙,准备自己解决。
只把高簌从别院接出来,转移到了另一处别院。
可就算再换,也还是在京城啊,夏家怎么可能查不到。裴尚的那点势力对付对付一般人家还行,但对上夏家根本不够看,唯一能做他倚仗的裴家还蒙在鼓里呢,以致于夏家的计划越发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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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函还在想着利用穿越者的剩余价值,确认自己的猜测时,不知她的父兄,乃至整个夏家都盯上了裴尚。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主司京城治安的京兆府抓到了一名盗贼,是个京里的惯犯,在审问中得知,他犯下的最后一件案子是曾潜入京城中的某家别院,
盗贼称以为那是某个王公贵族养姬妾的别院,他窃取了不少财物。
在盘点赃物时,发现了一枚玲珑剔透,品质上佳的玉佩,刻有裴字。
乃裴氏嫡系子弟元服时所赠,而且玉佩上刻有的字样各有不同,那玉佩的所有人乃是裴三郎,令人大为震惊。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只是大名鼎鼎裴三郎的一桩风流韵事时,又被揭露那座别院里住着的女眷乃是裴三郎的寡嫂,高簌。
坊间听多了名士风流,但这叔嫂之间关系或有苟且的,还是第一次听闻。
渐渐的各种传言都冒出来了,什么裴三郎君常出入那处别院,甚至过夜,什么盗贼窃取的东西不止玉佩,还有其他私密之物,什么裴三郎君和寡嫂有私情已是多年的事了。
流言愈演愈烈,令人想入非非。
连其他世家也来问询,
裴父几乎快气疯了,早在一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让裴攸带着家仆去了那别院,把正收拾细软准备离去的高簌和她的侍女抓了个正着。
即便高簌抵死不认,说与裴尚无关,但别院的仆人侍女在严刑下哪敢说半句假话,高簌的贴身侍女忠心护主,裴父直接冷酷地让仆役将她拖到院中活活棍杖打死,让所有人亲眼看着。
不止别院的家仆侍女,裴尚身边的人也被拉了过来,裴父没有罚他们,但一双厉目看过去,也已瑟瑟发抖了。
得知裴尚真与他的寡嫂有私情,并非谣传,裴父险些昏了过去,裴攸连忙让家仆扶着裴父进去休息,然后一句话就将所有知情的婢女下人处死。
至于高簌,她如何处置,等父亲发落。
在外欢宴的裴尚被押着回来后,没有见到以往身边的人,问他们去哪了,无人敢回答。
裴攸从屋内走出来,冷冷道,“他们都死了。”
裴尚先是一阵惊惧,继而恼怒,“你怎么能这么做?”
居然一句话不说就处死了他们,不知前因的裴尚忍不住怀疑,他这位大哥是不是有意害他。
裴攸见裴尚仍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冷笑道,“我是为了你好。”
“裴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都没人知道吗?”
比起往常称三郎,直呼其名,可以说明裴攸心中已是震怒了。
裴尚讷讷无言,不明所以,直到裴攸扔出那一枚玉佩,他才惊觉,与高簌的事被发现了。
要说裴尚不知道叔嫂偷情的严重性,是假的,
不过是仗着穿越者的从容自信,又禁不住诱惑罢了。
在归京之前,裴尚从未尝过挫败,一路顺风顺水,也压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发现,他脑海间闪过前几日,守着别院的暗卫失踪的事。
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难道是从那时起就被人给盯上了。
裴尚被带到了裴家祠堂,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裴父在缓过神后,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与耘儿的遗孀高氏有私情。”
证据确凿,裴尚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裴父眼中闪过一阵痛心和失望,自幼聪明如成人,博名获利,也让他骄傲不已,没想到,裴尚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可对得起你二哥?”
裴尚茫然,他对那位倒霉早死的二哥早就没什么记忆了。
见他这样子,裴父心中怒火升起,声音更加严厉,“你究竟是不是我裴家子?”
裴尚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了,他当然是裴尚,他一穿越就出生为裴家三郎了,历史上的裴尚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落在裴父眼中,以为裴尚是知错害怕了,目光幽深,压抑怒气道,“京城非你久留之地,我让你大哥送你回清江,你且在家中静心读书几年,不要再出来胡闹了,至于高氏,就对外宣布病逝吧。”
对于嫡出的亲生儿子,裴父尚能容忍,但高氏,裴父不会让她活下去。她家族败落,裴家看在裴耘的份上,厚待于她,锦衣玉食,连她娘家也不敢欺凌于她,她居然与三郎犯下苟且,几乎毁了裴尚和裴家的名声。
裴父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再把知道的人和证据都抹去,让别人无可非议。
“她不能死。”裴尚也急了,那可是他的女人,裴尚还不至于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壮着胆子承认道,“她怀了我的骨肉。”
“那就更不能留了。”裴父冷酷无情地几欲杀人,这一刻他才真正地将裴尚从裴家人中划出去。身为父亲,他可以宽宏,但作为裴家家主,绝不能容下这么大的污点,尤其是置裴家名声于不顾的裴尚。
对世家而言,名声极为重要。
他的三子,也是可以舍弃的。
“你要保住她可以,但你,再也不是裴家人了。”
裴父那淡漠的声音仿佛不含一丝怒气,也不再看裴尚,“裴家不缺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