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孔姓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在下孔禾。”
他又郑重道,“孔方的孔,禾谷的禾。”
既然懂得回礼,那必是风水界的同行无疑了。
楚弦同样知道了他的来历,是孔家的人,和圣人的那个孔不是同一个,但也是风水界有名的大家族,比之一些道门教宗也不遑多让,楚弦对风水界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了。
“早知道就测测这两天的运气了。”楚弦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是很想和这位风水界大家族出身的风水师打交道,而且她也没打算躲避否认。
她眸光清明,“楚弦。”
单单两个字,在孔禾脑海中闪过,搜寻着与之有联系的记忆。但似乎近十年来,风水界里没有传出过什么姓‘楚’的风水师的名声。
感觉好像要翻船的9526有些慌,“宿主,怎么办?”
“随缘。”楚弦淡定道,“或者说,事物的一切发展自有其规律。”
对玄学和科学,楚弦如今已经玩得很溜了。
日常没听懂的9526:“……”感觉自己是个废系统。
岳回:“……”说好的要捂住风水玄学大师的马甲呢。
沈斯和于缃脑袋上顶着问号,难道副会长和这人认识?
夏樱更是傻了脸,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甚至看不见什么情绪波动的孔禾,居然和这个楚弦主动接触,还有那个法诀,夏樱在罗盘给她的风水知识里一找,发现是风水师乃至道门内打交道时行的礼节,以免见面不识人。
但楚弦怎么也会做?
她不是专业破除迷信打假人士吗?
比起神态自然的楚弦,似乎尴尬的是其他人,连孔禾回过神来,惊讶之后的也是疑惑,不知所措。
这时出现打破气氛的竟然是陈徽陈先生,“夏小姐。”
见到人的确在这,陈徽一喜,刚要走过去,却在看见楚弦等人时微微一滞,“……”
他找到这来的目的是为了夏樱,没想到楚弦等人也在这里,不免再次尴尬,别人昨天刚帮他戳破了一桩风水骗局,结果他又来找风水师,还是当着他们的面。
楚弦对孔禾微了微点头致意,孔禾也同样如此,就是孔禾也没有在这种场合进一步认识这位像是同行又不像是同行的打算。
而落在陈徽眼里,成了他们似乎都是认识的,更加糊涂了,夏小姐不是风水师么?
“夏………夏小姐。”陈徽有些踟躇,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意,还是狠狠心,哪怕不要脸面,“我是来请你为我布一个风水局的。”
夏樱却不是很有兴趣,且不说没了她想要的那件法器,就是现在她还因为孔禾和楚弦之间怪异的交流而混乱着呢。
“陈先生,我不是很有兴趣,你还是请回吧。”夏樱自认很客气了。
陈徽还想说什么,但也很有眼色的察觉到夏樱似乎没空理会他,只得暂时离去,但却不像是会放弃的样子。
无论是陈徽走了,还是后来孔禾和夏樱的离开都没有加以理会的楚弦等人,安心地享受着茶点。
唯有沈斯不解问道,“副会长,你认识那位孔先生吗?”
“认识啊。”
其他人为这个答案而感到一惊,
结果楚弦坦然道,“不是昨天在陈家别墅见过吗?那就是第一次见啊。”
“那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啊?”
楚弦咬了一口外酥内软的松花糕,相当随意道,“以前学的,觉得刚好合适就顺便用上了。”
沈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被忽悠啊?
但看了看一心埋头吃东西,没有对楚弦提出任何异议的岳回和于缃,不免让沈斯觉得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吃完后,沈斯捧着茶,慢半拍才想起,“陈先生还想布置风水局,我们不阻止吗?”
虽然在破解骗局的过程,了解到是因为陈徽的生意不如以往兴盛,才会想着请大师来布置风水局,但在沈斯看来,那些年的陈氏企业盈利根本证明不了是风水局的作用,为何陈徽在上当受骗了一次之后还如此执着。
岳回摇了摇头,“这种事也不少见,有时候甚至是当事人心甘情愿。”
别说像陈徽这样沉迷于聚财风水局的,就是愚昧相信冥婚可以祭祀鬼影的村庄,利用面相之说抓到把柄勒索的骗子,什么的,他们也见识过。
“那我们该怎么做?”沈斯大概是忘记他真正本职工作了,直接代入了论坛成员的身份。
楚弦淡定道,“自然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做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不是别人愿意相信,我们就不管,一旦触及到法律的底线,”岳回瞬间正义了起来,“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政府。”
嗯,平时没少受楚弦熏陶。
被感动的沈斯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回去后一定要报告上司,这样的组织,怎能没有官方盖戳支持。
其实9526也为陈徽的态度感到疑惑,“不应该感谢你们吗?”
但看起来,似乎对夏樱的态度更好。
楚弦微微笑了笑,“很简单,我们只是帮他戳破了骗子,但夏樱可以为他摆风水局,帮他财源滚滚。”
所以,他还是会继续去找夏樱,哪怕没有夏樱,也会求别的风水师。
9526好奇问道,“宿主,你会插手吗?”
楚弦眉一挑,似是戏谑道,“为什么要呢?”
她来江陵能让她有兴趣的无非是对付一下风水师中的败类或者坑蒙拐骗的神棍骗子,夏樱又不在其列,她要给人布置风水局与她又有何干。
“如果她愿意,那就让她来好了。”
至于夏樱会不会同意,看起来不是个很坚定的人啊。
和楚弦想的一样,在陈徽两三次上门设宴恳求下,夏樱看他如此诚心,最后还是答应了为他布置风水局。
陈徽早年发家时,建那座别墅就请来了一位真才实干的风水师为他布置风水局,那位风水师在布置完后就亲口告诉他,以他的能力,至多保有十年生意昌隆,财源滚滚,十年之后,是不需要风水局还是另请人再布置,就随陈徽自己选择了。
这十年来,陈徽可谓是功成名就,虽然离不开他自己的奋斗努力,但他也真切感受到了风水局带给他的益处,所以在风水局衰弱后,越发慌乱。
虽不至于生意困顿,但发展的确没有过去快了,在享受过顺遂的好处后,陈徽哪里舍得失去有助益的风水局,可惜那位曾帮他的风水师去世,陈徽寻觅了许久,非但没有找到好的风水师,还被人钻了空子,布局设计他。
骗局被揭破了,最令他痛心的还是风水局的事。
但好在有夏樱夏小姐,陈徽也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连环骗局,但他让人查过,别看夏小姐年轻,这几个月在金陵市名声不小,能算卦布阵,还会看古董赌石。
最重要的是,他等不了太久了,而且他这次显然比上回要谨慎许多。
目的很简单,就是保富贵。
一个小小的聚财风水局,对夏樱来说轻而易举,布风水局用的法器陈家之前就有余留,不需要再买些什么,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两日内就能布置风水。
这样的态度令陈徽见了更是放心。
孔禾没有多说,也是不在意,既不会多言也不会干预。
就像之前他对假冒风水师之名的关大师看不上眼,如今对陈家的风水局也同样,陈徽在江陵也许称得上是豪富,但绝对达不到能请他这样的人出手的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孔禾毫不在意风水师名声败坏的缘故。
因为大部分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真正乃至顶级风水师的圈子。或许在以前,风水师,相师,阴阳先生等等遍布于三教九流市井之间,或是高官显贵宾客席上,但在经历过那一场大劫后,不说风水界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就是再现世,不那么肆意张扬。
科学的时代滚滚而来,以风水玄学而言,那是大势,不可匹敌的大势,只能感叹这不是玄学称霸的时代。
但也没关系,风水师依旧可以活的很好,至于钱财名利,对他们也只是唾手可得,哪怕是仅入门的风水师,想要衣食无忧也不难。
而能接触到他们风水界,以及真正圈子的,和过去一样,都是顶尖的达官显贵,人脉财富势力都不差。
也许普遍的认知,是风水玄学乃封建迷信。
但真正的大风水师依旧在这些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心中有着超然的地位。
孔禾不是普通的风水师,他是出身风水世家被精心培养的传人,所以对这些也理解更透彻。
在这里,能稍稍引起他注意,也就有天分的风水师了,之前是夏樱。
夏樱是孔禾两个月之前认识的,她有时像才能惊人的风水师,有时又像个懵懂无知的新人,更让孔禾奇怪的是,无论是风水师还有相师,哪类都好,凡是入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为人卜卦测命,布局相面,多了会导致运道反噬。
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
他们身为风水师,多多少少是窥破天机,却不敢逆天只能顺天而为的。
窥探天机,妄图逆天改命,都是要遭报应的,最多便是五弊三缺。
五弊乃是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钱、命、权。
所以,越是修为高深的风水师,越是吝惜于出手,别人若想请,付出的代价也极高。
但在夏樱身上,孔禾却看不到反噬,或是加重业果。
要么是她体质特殊,要么可能有能避免反噬吸收业果的法器。所以她才会无所顾忌地多次展露风水师的本事。
而楚弦,他则是看不透,也疑惑于她好像是在帮人破除风水骗局。
会有风水师去做这个吗?
才二十多岁已是风水界第一天才的孔禾表示闻所未闻。
那天从茶楼回来后,夏樱有主动问孔禾,楚弦是什么人?
孔禾反问道,“你没有看出来么?”
孔禾可以保证他不是轻蔑,而是真心的疑惑,就是夏樱脸色不大好看就是了。
大概是看不透楚弦的面相让孔禾有些在意,而且他也不打算继续陪着夏樱在江陵待下去,之前也只是偶然碰见,随心而为,缘起缘灭,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论面相,哪怕是有些特别的夏樱,他也能看出她气运深厚。看不透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风水修为在他之上。
虽然惊讶,但孔禾还不至于自傲道忽视这个可能,他沉吟了一下,对身边家族派来负责照顾他的人,孔程,说道,“帮我问问家里,以前有没有姓楚的风水大师。”
“还有,尽可能地在风水界里查一下楚弦是什么人,不管是大大小小的事,不要漏过。”
孔禾已经做好了可能查不到的心理准备,毕竟连他的记忆力,也没在风水界里听过这个名字,希望不是假名。
孔程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孔禾道,“少爷,其实很好查。”
孔禾一愣,
孔程给孔禾看了一下他的手机,调出上面显示的网络搜索,百科人物,楚弦。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相貌,所有履历,成长过程,无一不细。
燕大在校材料与物理专业硕士,菲茨奖获得者,上届国际物理讲座最佳青年报告人,打破记录进入icbo最年轻的华国研究员……
懵逼的孔程:“……会不会是双胞胎?”
孔程已经忍不住捂脸了,这是他从少爷口中听过的最傻的一句话,不知道事后会不会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