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论年龄来计较,君楚瑾不过二十出头,还算不得是个“一把年纪”的人。
但若是要轮辈分来计较,当下那些太子世子全都是他的晚辈,反倒是他们的爹,才是他的同辈。
是以一直都比较注重礼貌的小姑娘在进珩王府之前,也一直都觉得这位珩王殿下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年轻的长辈而已。
想来与他同辈的人都抱上了孙子了,而他还连媳妇都没娶上,小姑娘自然觉得他是该着急的。
“您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梅幼舒见他似没有方才那般恼火了,便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衣角,颇是可怜。
“您若是相中了王妃早些成婚也是好的,我如今知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往后您会对我的孩子很好的,对吗”
她仰着小脑袋,眼睛里带着一丝恳切。
他方才那样认真地对她说了那些话,她便想要相信他一回,相信他是个好父亲,会疼爱自己的兔崽子的。
君楚瑾却说“不会。”
小姑娘错愕地睁大了眼,有些不能理解。
他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他不是那种只生不养的父亲,他说他会爱护自己的孩子的。
君楚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我娶了王妃有了嫡子之后,不会疼你的孩子。”
“我会疼最聪明的那个。”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又想掉泪珠子了。
怎么办,她这么笨,孩子一定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的。
“所以”君楚瑾见状,唇角反而渐渐翘起,俯下身将她面颊上的泪珠子含入口中。
“你还想叫我娶王妃吗”
小姑娘被他亲得面颊发痒,往后避了避,这才明白他又在逗弄她。
“您真的可以不娶王妃吗”
他望着她,却不回答。
他已经如此直白地告诉她了。
小姑娘被他看得愈发不好意思,便抬起手臂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脑袋也搁在了他的颈窝处。
“那那就不娶了吧。”她的声音小小的,因为提出这样自私的要求而感到羞愧。
反正她也会生孩子,旁人都夸她好看,她生出来的小包子也一定会很好看,会很讨人喜欢的。
君楚瑾将小姑娘抱起来,手臂圈过她的腰身,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这么软这么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捡到了她这样可爱的姑娘。
当天夜里,君楚瑾打算把咸猪手伸到小姑娘背后的系带上时,却听小姑娘说“只有您是最疼我的,我还这样不识好歹,您会不会没有从前那样喜欢我了”
君楚瑾垂眸望着她,说“自然不会。”
小姑娘便好似吃了蜜般,松开了眉间的愁绪,搂住他说“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您真的像人家说的那样,只是喜欢和我做春、宫图上的事情才和我在一起的。”
君楚瑾的手顿时一僵。
“您抱着我睡觉行吗”小姑娘往他怀里拱了拱,竟然一点也不嫌热了。
君楚瑾忙把咸猪手收起来,生怕叫她误会了他的意图。
但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值得误会的。
难道他喜欢睡她也有错
然而对上了小姑娘那双清澈的眸子之后,君楚瑾只能黑着脸将她用力抱进了怀里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君楚瑾便起了身出府去了。
“您都想好了吗”微珀问他。
“也没有完全想好。”君楚瑾道。
微珀并不意外。
毕竟君楚瑾并不是寻常身份,他想不娶妻,绝非是他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事情,一旦圣上知道了他的意图,只怕小姑娘的处境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那您想怎么做”微珀问他。
君楚瑾说“我需要仔细想想,怎么才能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微珀皱了皱眉,道“您不是已经请求过了圣上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吗”
君楚瑾挑起唇角,道“是正室。”
微珀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你竟这样喜欢她”
君楚瑾瞥了她一眼,颇有深意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她做你的女儿。”
微珀闻言,心里渐渐也有了些谱。
先前她还以为是小姑娘沾了她的光,如今看来君楚瑾为了小姑娘却不得不将他们的事情紧凑地布置起来,竟是她沾了小姑娘的光了。
这厢小姑娘回去海棠院后,梨月便迫不及待地将她身上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竟没有看出半点对方有过承欢的痕迹。
她的心渐渐下沉,低声问道“姨娘,殿下他昨夜里有没有碰您”
小姑娘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昨夜里按理说没少掉眼泪。
梅幼舒听了这话,只羞赧说“没有”
梨月觉得那样的情况下都没能成功,想来那位珩王殿下真的腻歪了对方了。
“那他昨天骂您了”梨月问道。
梅幼舒迟疑地点了点头,他先前的时候可凶了,她已经不记得他凶的时候有没有骂她了,只记得他凶起来的脸甚是吓人。
梨月问完了这两个问题之后,一颗心就彻底沉入了水底。
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迟早要完。
待她恹恹退下之后,便去寻屋里躺着装病的梨云将这事情一说。
梨云忙坐起来道“这可不能吧”
“你想,珩王殿下他看到姨娘那副衣不蔽体的模样都没有兴趣了,还不是腻歪了。”她抱抱怨怨道“我早就与你说了,这女子再漂亮,不肯放下身段去伺候男人是没有办法留住男人的心的,你等着吧,很快殿下他就得纳新人进来了。”
“那咱们姨娘多可怜啊。”梨云低声道。
“可怜什么,咱们本来也不是她这边的人,是你非觉得她好,也不知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梨月哼道。
梨云扫了她一眼,说“我才不信,除非他三天都不来海棠院看姨娘一眼。”
毕竟从前他们好起来的时候,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梨月说“若真的不来呢”
梨云暗暗拍了拍胸脯道“那正好啊,殿下也就顾不上剁我的手了,我继续伺候姨娘呗。”
梨月冷笑,说“果然没出息都是会被传染的,你才在她身边伺候几天,就跟她一个德行了。”
梨云蹬上鞋子,白了她一眼,说“你若是再这样说话,我便叫宋嬷嬷送你去刷马桶。”
梨月正要反驳,一想自己是人在屋檐下,又忿忿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别说三天,就是整整一个月,君楚瑾都没有再来过海棠院了。
梨云心下一咯噔,出来送水的时候,府里那些婆子都开始嚼舌同情起了海棠院的主子了。
传言都说是梅姨娘偷偷服用了避子药,被王爷发现后指着鼻子骂给脸不要脸。
后来梅姨娘脱光了把自己送到了王爷的床上,王爷都没再碰她一下了。
此后王爷就再也没有去过海棠院了。
这不是失宠是什么
她们早就猜到了这种以色侍君的女子是长久不了的。
毕竟男女之事吹了灯之后,和谁都是不差的。
梨云沮丧地回来,见梅幼舒还磕上了瓜子,好似一点都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