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后来薛慎文去了何处。
只等梅幼舒回去时候,梅年锦瞧见她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脸色顿时便冷了下来。
“难不成,是她欺负了你”他的话语中有几分不可置信,显然在他心中,对于薛平瑶的品性早有定论,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否则他也不会请梅幼舒替自己传话。
梅幼舒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我没有办好你交代的差事,我没能见到薛家姐姐,反而是她哥哥来见的我,只是”
“只是怎么了”他见她尤是害怕,便将她安置坐下,梅幼舒这才细声对他道“他将我堵在屋子里,不许我走”
梅年锦闻言,脸色顿时微变。
“他可有对你做过什么”
梅幼舒轻轻摇了摇头,又有些愧疚道“他没做出什么来,只是我怕极了,还打了他”
梅年锦见状便安抚她道“你不必感到不安,哪怕是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人,也万万不可手软。”
梅幼舒见他并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心下才安了几分。
“只是”梅年锦迟疑地掠过她孱弱的身躯,难得生出了几分疑惑。
“你是用什么打的他”
对于梅幼舒所说的话,他多半都是有些惊奇的。
别说梅幼舒柔弱不堪,便是往她手里塞把尖刀,恐怕她也未必能够打得过谁
说她打了个人,那还不就是如同棉花砸在身上一样
梅幼舒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裙面上,低声说道“他当时拦着我,我吓得摔坐在地上,他便想上前来扶我,可我吓坏了,便一下子使了很大的力气去打他,他就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我才跑出了房门去。”
小姑娘仔细回忆着,还有些疼的手指便在柔软的裙面上轻轻磨蹭。
“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力气再大,怎么能打得他肚子疼”梅年锦看着她似豆腐般细嫩的小手,还是有些不信。
梅幼舒便抬起眸子,小扇般的睫毛轻颤,望着他解释道“具体是哪里我也不太记得,许是打到了他肚子往下的位置,许是”
仔细想来,许是他两腿之间。
可那里又是个什么位置
是个尿尿的位置
梅幼舒看着对方的目光愈发茫然起来,似乎希望能从见多识广的大哥哥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梅年锦的脸色却一下子僵住了。
小姑娘打人了。
一下子将一个大男人打翻了。
打的还是肚子以下的位置。
那么
“咳”
似为了掩饰某种情绪般,梅年锦伸手握拳抵住了唇,轻轻咳了一声。
“他那里好像、好像”梅幼舒仍旧在认真的思考着,然而却被梅年锦打断。
“好在你人没事,往后可要记住了,旁人再如我这样叫你去传话你也不要理会,便是我今日也是不该的,是我高估了那个薛府姑娘的品性,这才令你受到牵连。”
梅幼舒道“算不得什么牵连,只是没能帮到哥哥。”
梅年锦见她乖巧之极,便也忍不住抚了抚她发顶,笑说“你已经帮到我了,至少,你叫我看清了那个姑娘的面目,她确实不是个好的。”
京中许多女子都是这般,在人前都是高贵优雅的模样,背地里却在一个柔弱可欺的女子面前都纷纷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也难怪她不喜欢出来。
因为她看到的那一面,才是旁人难得看到的凉薄一面。
那些人对她完全不必伪装,才叫她愈发害怕与人相处。
梅幼舒见他说罢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心中积压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她这才有些恍然,眼前这个大哥哥与旁人所看到的表面,是不同的。
也许,他便是因为心里头所积压的那些事情,才叫人觉得他是性情大变。
待回去梅府之后,碧芙忙将她仔细打量,见她无碍一颗心方平定下来。
“我听闻大少爷将你带出府去,一直都不放心,他哪里知道我们姑娘,我也生怕姑娘你出去后会被旁人欺负。”碧芙在她身边说道。
梅幼舒便被她牵着坐下,又细声与她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可把碧芙惊讶坏了。
“可真没能想到,那个俞景侯世子竟也是个坏的。”碧芙拧着帕子,都拧成了麻花,也不敢大声唾骂对方,只能暗暗心疼自家姑娘。
梅幼舒道“我打了他,今日大哥哥问我,我才想起来,他腿中间好似长了块肉一般。”
碧芙闻言便谨慎瞧了瞧四下,又压低声音与她道“姑娘是不知道,那些男人与咱们是不同的,我从前便见过小男孩儿穿着开裆裤子跑出来玩,腿中间还长了个小肉虫呢。”
她这么一说,梅幼舒也顿时有了些许印象。
啊原来她打中了那个地方啊。
“听人说,那处是男人的命根子,碰都不能碰的,若是你再用些力气,指不定就叫他疼死了。”碧芙与她说道。
梅幼舒顿时错愕地掩住了唇。
这么说她今日险些就打死对方了
“不过姑娘你也别担心,他还能爬起来去找你,想来也是无碍的。
只是姑娘往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人,咱们还是要打死他的。”
梅幼舒见她语气坚决,想了想当时可怕的场景,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她虽不敢打死人,但打个半死也是好的。
至少打趴了对方,他也就再不能继续欺负自己了。
小姑娘仿佛终于寻到了一个保护自己的方法,心里便渐渐放松下来。
因着白日的波折,她就早早在碧芙的照顾下睡了。
在这些事情里面,对于遇到君楚瑾的部分,梅幼舒对任何人都不曾提及。
倒也不是她想故意瞒着谁。
而是她今日才承诺了对方,自然不能再叫旁人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有所牵连。
她回来的路上便认真地想着,自己也许就是对方眼中一块像是污点一般的存在。
若是将自己与对方牵连在一起,也许在旁人眼中便是他名字上的一块污点。
这般衡量之后,那自然还是不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