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心急慌忙的走了之后,猫儿想了想,对春芽:“你让牛茂家把二门关锁好了,里面让几个婆子今晚轮流守夜,然后外头唤几个家丁守着。”牛茂是顾家的管家。
春芽头应了,猫儿叹气一声,回到房里,正想着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南瓜急匆匆的赶来了,“猫儿,你知道舅舅出了什么事情吗?”
猫儿摇头道:“我不知道,因姐没清楚。”
南瓜双手合十道:“阿弥托福,老天保佑舅舅没事!”
猫儿头道:“嗯,舅舅一定会没事的。”舅舅平时看起来身体挺健康的,就是这几年因为不出去经商了,身体有福——等等!不会是中风吧?别是古代了,就是现代中风也很容易死亡的啊!猫儿顿时不安了起来。
南瓜想了一会,起身道:“猫儿,我去佛堂念一会经,你先休息吧。”
猫儿想了想道:“大嫂,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的心神不宁,还不如去佛堂念念经呢!
南瓜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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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瑄去了柳家的别庄探望了柳夫人,柳夫人喝过药已经睡下。聂瑄也就没有入柳家的别院,只是把白芨喊了出来。
“爷。”白芨对他行礼道:“柳夫人身体已经大安,请爷放心。”
聂瑄头,轻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医术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顺着乡间路,慢慢的踱步。白芨和澄心两人,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此时天色已晚,但月色正好,照的大地清澈如洗,三人都是习武之人,目力本就比一般人要好,自然也不用打灯。农家的晚上是非常安静的,除了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聂瑄闭目半晌,环顾着四周,笑着道:“若是等我将来老了,就在这里结个茅庐,办个学堂,教上几个学生。整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倒也逍遥自在!”
澄心听了聂瑄的话,笑着道:“爷,您忘算了我们跟玉板!”
聂瑄笑道:“你们迟早要娶妻生子,到时候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干嘛?”
白芨听了,勉强笑道:“就算我们娶妻生子了,爷将来还有夫人和少爷陪着呢!”
聂瑄闻言哈哈一笑道:“娶妻生子?算了吧!梅妻鹤子,学林君复潇洒一生也不错!”
澄心和白芨听了他的,沉默不语,澄心眼珠往四周转了转,准备换个话题,突然玉板急匆匆的从前面走来,“爷,好像顾家出事了。”
“出事?”聂瑄一愣,“你是顾家的舅老爷突然生病的事吗?”
玉板摇了摇头道:“不是,好像是顾大老爷的公子生病了。”
“思成的儿子生病了?”聂瑄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呢!”
玉板道:“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刚刚才生的事情。现在顾家好想乱成一团了,顾家老太爷、老夫人、四老爷、四夫人都去舅老爷家了,只留下大夫人和姑娘在家。”
聂瑄微微苦笑,他好像每次遇到顾家,顾家都会出现麻烦。真不知道是顾家本来就倒霉,还是——他转身对白芨道:“走,去看看顾家的公子,思成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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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顾家已经乱成一团,柱子面如金纸的躺在床上,身体不时的抽搐着,嘴里无力的喊道:“嬢嬢,我痛——我痛——”
南瓜在一旁无助的掉着眼泪,“我的心肝,你那里疼,姆妈帮你揉揉!”
猫儿听着柱子的话语,心疼的不停的落泪,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哄柱子。“春芽,你让牛茂家的开门,让她去自己当家的,带上两个人骑着马骑镇上把大夫找来。”
“是。”春芽转身跑了出去。
猫儿回头对着跪在地上吓得没了半魂儿的奶妈道:“快,到底怎么回事?柱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在这个情况之前,他就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奶娘哆哆嗦嗦,竟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只是结结巴巴的推脱道:“姐姐饶命,哥儿突然就喊不好,俺什么都不知道啊!”
“秋实,吩咐人套上牛车,一会儿把她给我送回家去,咱们家请不起这么一尊祖宗!”猫儿沉声道。
秋实领会得,迈步就上前作势拖那奶娘,奶娘家境贫寒,好不容易得了这好差事,贴补着过日子不,家里还省了嚼用,哪里舍得就这么被打回去,她奋力挣开秋实,端端正正跪好,给南瓜和猫儿分别磕了一个头,用力极猛,那髻一下散了开去,混着满脸鼻涕眼泪,却是可怜得很,奶娘哭道:“大嫂,姐姐,千万别赶俺,俺错了,俺以后会好好上心照顾哥儿!”
“听着,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再推三推四的不实话,我就让人拖你出去!”猫儿虽觉得奶娘跪着可怜,可想起要弄清楚侄儿的病因,故冷声道,“我问你,柱子什么开始不舒服的?”
奶娘抹着眼泪哭道:“在吃过晚饭后,大哥儿就嚷着肚子疼。”
南瓜一听,怒声斥道:“晚饭后?你怎么不知道早!?”
“大嫂!”猫儿阻止了南瓜的质问,“等问清楚了再罚她也不迟。”她回头继续问道:“然后呢?只有肚子疼吗?没有其他什么情况了?”
奶娘道:“后来,大哥儿就开始拉肚子,一开始我只是以为他肚子是,是因为要拉肚子了,后来他一直的拉肚子,最后拉得人都没有力气了,就成这个样子了!”
“拉肚子?”猫儿皱皱眉头,“稀的还是干的?最后拉出来的是水吗?”
奶娘摇头道:“我一开始没看,不知道,后来大哥儿拉到最后,就拉出来的全是水了。”
猫儿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吃过什么东西?可是吃了冰的?”
奶娘眼神闪烁,缩了缩肩膀,怯怯道:“今天哥儿吃了午饭一碗冰酸梅汤,后来下午的时候让厨房做了下午的心是双皮奶,本来就是冰过的。后来——后来快吃晚饭的时候,他嚷着要吃绿豆汤,他嫌井里的不凉,又不肯把让我把冰块放在外面,硬是让我把冰块放到了绿豆汤里。”
猫儿沉着脸问道:“除了双皮奶之外,早上的酸梅汤和晚上的绿豆汤,我都吩咐了,不许冰的,只许吃井里打上来的,也就是这两碗汤,都是把冰块放到了汤了,连冰块一起吃下去的?”
奶娘头,猫儿得知柱子只是因为贪冷着凉闹肚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叹道:“你这大嫂,我过多少次了!我们家的冰块是外头买的!不干净的!家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许把冰块到肚子里!哥儿年纪,肠胃弱,更受不得这些个!”
“咱家想吃冰,还吃不起,俺也是见天气儿太热,哥儿热得可怜,被缠不过才让他吃的”奶娘黯然道,猫儿嘴唇动了动,想再训她几句,却又想起穷人家中冰块确实是好东西,自己家以前穷苦的时候,不一样是掰着铜板过日子吗?
有年夏天舅舅送来一些冰,全家还当作宝贝一样吃,猫儿放缓了语气,摆了摆手:“罢了,你起来吧,以后不准再自作主张,否则我们家是留不得你了。”然后她回头对秋实道:“你去厨房把米粉炒焦,做一碗米糊糊过来。还有,去厨房弄碗温盐水过来。”
奶娘闻言大喜,忙不迭的爬了起来,顾不得酸麻的膝盖,忙忙的赶着:“俺去!俺粗手粗脚跑的快!俺去端!”
“谁要你去!”秋实一把推开她,“你只要不上赶着给哥儿添病,给主子们添烦,我就念佛!”着,她撩开门帘,匆匆去了厨房。
猫儿随意头,也懒得再处置奶娘,她急急的跑到柱子床前,“柱子,不怕,嬢嬢在——”
南瓜抹着眼泪道:“猫儿怎么办?要是柱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猫儿道:“大嫂,你什么丧气话,柱子是吃了脏的、凉的东西闹肚子而已,那会出什么事情?”她心疼的摸着柱子的脸,嘴唇都因为脱水而干裂了。
这时秋实已经遣人把温水送了进来,猫儿连忙抱起柱子,“大嫂,快给柱子喝水。”南瓜抹着眼泪,忙接过盐水,给柱子喂了起来。
“姐姐,聂公子使人过来,是他身边正巧有大夫——”
“太好了!”猫儿和南瓜同时道:“快,快,请他进来!”
秋实连忙应了,把人迎进来。白芨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他屈身准备给南瓜和猫儿请安,猫儿连忙道:“快别讲究这些了,劳烦大夫先看看我家侄子。”着她起身让位。
白芨头放下药箱,先给柱子把脉,猫儿在一旁等得心焦,又听到南瓜的啜泣声,她脑子胀痛不已,不由心烦意乱的走出了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心绪才渐渐的平定了下来。春芽这时上前道:“姐姐,聂公子还在外面候着呢。”
猫儿愣了楞,对春芽道:“让牛春树先把聂公子领到厢房,去村头把老伯伯叫过来,让他过来陪聂公子。就柱子生病了,家里没有男人,请他过来陪一下。”
“我知道了。”着有出了门。猫儿揉了揉额头想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边是舅舅一边是柱子,猫儿苦笑的想到,原本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家里人口够多了,现在看来还是不多啊!一旦出什么事情,家里连个成年的男人都没有。
这时门内传来南瓜焦急的询问声,“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猫儿一听,连忙走了进去。白芨正在开方子,他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凉寒入体,吃两帖药,饿上几顿就没事了。平时要注意给他多喝热水,少吃一些病的东西。”
猫儿和南瓜听闻,松了一口气,村里还没有药铺,最后还是聂瑄让玉板策马去镇上抓了药,再飞驰回来。猫儿见南瓜心神无主的样子,就赶去厨房给柱子煎药。煎了药,又好好歹的哄了半天,才让祖宗含着眼泪,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南瓜抹着眼泪道:“家里几个孩子,哪个不是在泥地里打滚长大的,打也没出什么毛病啊!这孩子怎么吃了几块冰,就病成这个样子呢?”
猫儿哭着低头道:“都是我不好,平时对他们吃的太在意了,把他们养的太娇了。”
南瓜搂着猫儿道:“怎么怪你呢!这些孩子,几乎都是你一个姑娘在帮忙操持,这本都该是我做的事情啊!”
猫儿道:“大嫂你别难受了,白芨了,孩子吃了药,明天就好了。外头老伯伯被我们半夜喊来了去陪聂公子,现在两人都还没有睡呢!”
南瓜一听,忙起身让人打水洗脸道:“我这就出去谢谢他们,这聂公子,当真是我家的福星啊!先是你,现在又是柱子。”
猫儿也起身道:“大嫂,我跟你一起去,当真是要好好谢谢聂公子呢!”完也唤来春芽给自己梳妆洗脸。
“春芽,一会等送走聂公子之后,你们轮流去睡一会,忙了一夜都没睡。”猫儿道。
“嗯,我会安排的。”春芽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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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顾大牛正在陪聂瑄话,顾大牛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像聂瑄这般的大家公子,他连听过没听过,更不要是陪着他话了。
聂瑄见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便笑同顾大牛起了老槐村的生活,几句话聊下来,顾大牛简直要把聂瑄引为知己。
两人聊得开心的时候,外头有人叫道:“大嫂和姐姐来了。”
聂瑄一听,连忙要起身,被顾大牛牢牢按住,“聂公子,使不得,你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
竹帘掀起,聂瑄就看到一名年近三旬的少*妇,领着一名素衣垂髫的豆蔻少女走了进来,少女姿致娟娟,恬静宁柔。两人一见聂瑄,便盈盈拜下,“多谢聂公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