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在顾瘸子家外头探了探,现人都散了,人似乎都去了屋子里,便在外头喊道:“瘸子哥,在家吗?还有卖猪肉吗?”
顾瘸子分了猪肉,正在跟人商量怎么烧猪头,一听南瓜的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南瓜眼睛一亮:“福倌儿的媳妇,你怎么过来了?今天穿的真漂亮啊!”
一旁几个跟出来看热闹的男人猥琐的笑了几声。
南瓜脸刷一下红了,结结巴巴的道:“瘸子哥还有猪肉买吗?”她不由自主的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鬓。
顾瘸子双手抱胸道:“早卖完了,你怎么不早来?”
南瓜一听急了,连忙道:“瘸子哥,我就买一斤,你匀我一吧?”
顾瘸子的目光却被南瓜鼓囊囊的胸口所吸引,他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胸口,嘴上漫不经心的道:“我有一个猪头,你会烧猪头肉吗?帮我烧一碗猪头肉,我匀一斤肉给你。”
村里人难得吃猪肉,会烧猪肉的人不多,王氏因娘家是镇上的殷实人家,出嫁前跟着家里的上灶的丫鬟学了几手,所以村里什么大事,都是让王氏去帮忙烧菜的!据王氏烧猪头肉是一绝,只用一根柴禾,就能把猪头烧的稀烂。
南瓜连忙头,“会!我会烧!姆妈才教过我的!”
“会烧就好,跟我一起进去烧猪头肉吧?”顾瘸子笑嘻嘻的道,伸手就要拉她。
南瓜脸色大变,连连倒退几步,“不!”她尖锐的叫了一声,叫了之后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勉强笑了笑,“瘸子哥,我回去帮你烧吧,烧了给你拿过来。”
“南瓜!”一声尖锐粗哑的声音传来,南瓜身体一僵,脸色刷的一下黄了,几乎是惶恐的回头,细若蝇蚁的叫了一声:“福倌儿!”
原来是顾福下学堂回来,王氏便让他去接一下南瓜。顾福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要不是手里还抱着猫儿,他就要冲上去了!连身后的顾禄也是一脸的阴沉,他是让王氏派出来找两个已经玩疯的弟弟的。
顾瘸子讪讪的伸回了手,“福倌儿、禄倌儿,你们来了?我去给你称猪肉!”他不自在的笑了笑,瘸着腿走了进去。
一旁哄笑的众人也敛了笑意,跟着顾瘸子往屋子里去。
猫儿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都变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南瓜回顾家之后会有什么惩罚?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搂住了哥哥的脖子,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无论是自愿还是被逼的,吃亏的总是女人,尤其是古代女人,虽然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南瓜。
顾福被猫儿勒住了脖子,不由低下头,见妹妹嘴抿着紧紧的,一脸紧张,以为她吓坏了,连忙放软了表情,轻哄着拍拍她嫩嫩的背,把她递给了顾禄,对顾禄使了一个颜色。顾禄接过妹,转身往家里跑。
猫儿眨巴着眼睛,大哥不会是想当场打架吧?顾禄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往家里跑的顾贵、顾全,他叫住了两人,让顾贵抱猫儿回家,顺便把顾寿、陈君玉喊去顾瘸子家里,自己转身就跑了。
“猫儿,是不是大哥在跟顾瘸子打架?”顾贵双目光的问道。
猫儿头,扭着身体,脚不停的踢着顾贵,手扯着顾贵的头道:“四哥,快回家,告诉爹爹姆妈!”
“你这个细作。”顾贵轻拍她的屁屁,“再动我就打你啦!”他嘴上恐吓道,可还不敢动这个宝贝一根汗毛。他兴奋的跑回家,把妹妹往院子里一放,捂住她的嘴,让顾全偷偷的叫了三哥和玉哥出门。
他这副样子,顾寿和陈君玉就知道可能有人在跟大哥他们打架,见姆妈还在屋子里绣花,爹爹正在洗脸,就偷偷的跑了出去。临走时还哄猫儿,不许他们去干什么了,回来给她糖吃。
猫儿满头黑线看着四个鬼眼神亮的往外跑,他们不会是想去打群架吧?来古代三年,对于古人古板保守的印象完全打翻,他们实在是——很暴力很黄!
当务之急还是去告诉爹爹姆妈,她记得那个顾瘸子以前可是猎人!见过血的人!就他们那几个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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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福六兄弟是灰溜溜的被顾四牛带回家的。顾瘸子虽是瘸子,可身强力壮,如何将几个毛还有长齐的孩子看在眼里?也不要其他人动手,自己就跟抓鸡似得,把六人拎了起来丢了出去,关上了院门。要不是顾四牛及时赶了过去,呵斥着把六人带了回去,六人估计还要还要再闹下去。
回到家里,气氛很沉闷,王氏屡次想开口话,都被顾四牛瞪了回去,南瓜连大气都不敢喘,低垂着头,踮起脚尖,心翼翼的服侍着顾家人吃饭。
猫儿低头吃饭,也不敢话,见气氛如此沉重,便知道南瓜今天怎么都逃不了一顿打骂了吧?希望是姆妈才好,毕竟姆妈力气要比爹爹很多,猫儿有阿Q的想。
吃完饭,王氏让顾禄、陈君玉照顾几个的,自己急急的拉着顾四牛进了房间,把门一关,显然是想问顾四牛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等顾四牛和王氏房门一关,顾禄等人就坐不住了,见猫儿侧躺在床上,酣睡正香,就忍不住跑了出去,几个男孩子也急着跟了出去。
几个男孩子一走,猫儿就睁开了眼睛,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去柴房里偷看了,刚刚大哥把南瓜拽到了柴房里去了。她蹙眉想了想,还是先去听听爹爹姆妈对南瓜的态度再吧!毕竟他们的态度才能决定南瓜的处罚。猫儿趴在门板上听着房里的声音,老式的房子隔音并不好,房里传来了夫妻两人的对话。
王氏恨恨的道:“你怎么刚刚不告诉我?我非好好教训那没廉耻的□!见了男人就不知道邪的怎么样了!”
顾四牛道:“他们夫妻的事情,你掺合什么?就算要教训,也是福倌儿的事情,南瓜是他的家主婆。”
王氏道:“福倌儿才几岁?能教训的了她?”
顾四牛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是福倌儿年纪,才让他教训的。南瓜年纪已经大了,总会想些不该想的事情!福倌儿还呢!福倌儿现在不压着她,以后怎么办?”
突然传来南瓜的一声惨叫,别是猫儿了,就是王氏也唬了一跳,“福倌儿在干什么?可别打坏了她,家里可那么多钱请大夫!我们可养了她三年了!”
听声音似乎是王氏站了起来,猫儿刚想离开门板,只听见顾四牛道:“我同福倌儿过了,你放心,他有分寸,不会费药钱的!”
王氏恨声道:“是要给贼□一教训!这老槐村出去,哪家不我这个婆婆好的?就这□不知好歹!非给她一教训不可!”
顾四牛冷漠的声音传来:“那就打的让她知道,她已经是我们顾家人了!”
猫儿悄悄的离开了父母的房门,心里冷,南瓜来家里三年了,除了种地,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干的,可爹爹姆妈怕是迄今都没有把南瓜当成一个跟他们地位平等的人来看!在他们的心目中,南瓜就是他们找来的丫鬟吧?
猫儿微微苦笑,古代女人真悲惨!当上童养媳的女人更悲惨!听着柴房里传出来的惨叫,她不由忧心,大哥是不是太过分了?转身往后院跑去,还没有到后院,就看到柴房的窗下站了一排人,她愣了愣,从陈君玉、顾禄到顾贵都趴在窗户外往里面偷看,顾全还被二哥抱在手里。
她还没有来得及什么,就被顾寿一把抱起,捂住了嘴,低声道:“你这告状精,不许话!”完不理会猫儿微弱的挣扎,继续凑到窗边看着里面的情景。
房里顾福正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手里一条牛鞭,一派地主的老爷的做派,南瓜正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如果没有拿鞭子、没有南瓜的惨叫哭泣声,猫儿会觉得他装大人的样子很好笑,可她现在只有满心的酸涩。
“我问你,你同他偷了几次?”顾福大声的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南瓜哭着道。
“没有?!没有他会随便模你?!他怎么不摸其他人?我打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顾福急红了眼,对着南瓜没头没脸的猛抽了,南瓜倒在地上凄厉的哭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南瓜要比顾福高壮上许多,可她连躲避都不敢,只让顾福打的哀哀直哭!猫儿看的眼里酸涩,她没错啊!错的是那个该死的顾瘸子!你没本事打顾瘸子,却有本事打女人?!她在心里狂喊,手脚用力的想要挣脱开顾寿的桎梏。
顾寿以为妹妹要喊出来,连忙牢牢的抱着妹妹。猫儿努力挣扎着,可是双手双脚被牢牢的禁锢住,怎么也动不了!那种感觉几乎要逼疯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她放弃了挣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回绕的是南瓜痛苦难忍的哭泣声。
此时的顾寿已经顾不得妹妹的挣扎了。
房里顾福抽了南瓜几鞭子,不解气,怒喝道:“你把衣服脱了!”
南瓜听到顾福的这句话,止住了哭声,紧紧的捂着衣衫,愣愣的望着顾福,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顾福见她这个样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上前对着她胸口狠狠的一脚,南瓜疼痛难忍的倒在了地上,顾福粗暴的扯开了她的衣衫,举起一旁的水桶,一桶冰凉的井水劈头浇了下去,顾福拿起一块抹布就用力南瓜身上擦,似乎想要活活的把他的一层皮刮下来一样,“我让你不守妇道!让你不守妇道!”他愤怒的道。
南瓜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被粗糙的麻布擦得鲜血直流,她用力的挣扎着!凄厉的惨叫着!
一阵寂静之后,陈君玉轻咳一声,脸红的扭过头道:“君子非礼勿视,我们走吧!”
顾禄也满脸通红,把弟放了下来,几兄弟都偷偷的离开了柴房,顾贵轻轻的问道:“玉哥,大哥会不会把南瓜打死啊?”
陈君玉轻声道:“夫为妻纲,大哥只是教训一下南瓜而已!大哥也是为了南瓜好,现在还没有成亲,她就如此不守妇道,将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丑事来,到时候就不是打她一顿能解决的。南瓜将来沉塘都有份!”
顾贵似懂非懂的头,这时陈君玉突然现顾寿怀里脸颊涨红,满是泪水的妹妹,他大惊失色,劈手夺过恹恹的妹,“三弟,你什么疯?!你把猫儿弄成什么样子了?”
猫儿哭叫的用力要挣脱开陈君玉的怀抱,陈君玉生怕猫儿伤了自己,无奈的松开手。猫儿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面,大口的喘气,喘着喘着,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胡乱的用袖口擦了擦,泪水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这就是古代的女人命运吗?明明不是女人的错,可是这个社会却把所有的错推给了女人!
顾禄等人却以为是刚刚把猫儿憋坏了,顾禄把怀里的顾全放下,抱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猫儿乖,不哭,都是三哥不好,二哥打他!”
猫儿挣扎着不肯让顾禄抱,她要回家!她不要在这个变态的世界!她不要在这个认为打女人是为女人好的狗屁世界!“爸爸、姆妈——我要回家——”她凄厉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