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
王翠红这一番话说出来,躺在窝棚里的萧九峰两手垫在脑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嘲讽地冷笑:“王翠红,你还有完没完?”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一个女人。
王翠红听到他那冷漠的言语,心里一下子难过了,身上也觉得凄凄冷冷的。
她有完没完,他竟然问她有完没完,可她怎么能完呢?
当初是她和他一起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和他们的时空并不完全一样的平行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救助了她。
在这个世界,虽然说是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偏僻落后的农村,愚昧的男人和女人,他们骨子里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没有人能够珍惜她,也没有人能够懂他,只有他能懂。
曾经他是对她来说高不可攀的人物,是想都不敢想的,结果现在两个人沦落到一个这样落后的地方,她以为他们会心心相通,她以为自己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结果呢,他竟然走了,走了后,数年不归,让她那么苦苦地等着。
再回来,他竟然找了一个小尼姑!
一个愚昧无知的小尼姑,一个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小尼姑!
王翠红心里失望至极,也许男人就是这样,再思想高贵的男人,也逃不过那点美色的诱惑,至于什么心灵相通,都是屁话!
不就是小尼姑能勾搭他吗?
王翠红深吸口气,望着那没有月亮的天空,用一种异样的声调说:“萧九峰,我和你说的话,你也许不信,但那是事实,你家这个小尼姑,她不安分,她之前勾搭过不少男人,她在庵子里就和男人鬼混过!”
当这话说出的时候,黑暗中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凝固起来,她等着,等着他的话。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字:“滚。”
王翠红不信邪:“你不信,你不信是吗?她师姐都说了,是她自己的师姐说的,说她以前——”
萧九峰:“脑残一个,给我滚。”
王翠红彻底疯了,她进去窝棚,扑过去,撕开自己衣襟上的盘扣:“你是被女人迷住了,不就是她能勾搭你,你以为我不能吗,我也会,你看看我啊,我不比她知道得多,你喜欢浪的,我也可以!”
萧九峰望着这个女人疯癫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最初,最初的时候,王翠红还是比较单纯的,她上辈子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多岁,这辈子也曾经单纯得如同这里的其它小姑娘。
他皱眉:“翠红,你是和我一起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我念同乡之谊,一直对你多加照顾,但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之间并不是绑在一起的,你不能对我施加道德绑架,至于感情,那不是求来的,也不是靠□□换来的。你这样子,只能让我更加轻看了你,也把我们曾经的那些友谊都踩了一个稀巴烂。”
王翠红听着这话,整个人傻在那里,她甚至有些恍惚,恍惚地看着萧九峰,喃喃地说:“不是□□换来的,暗示什么啊……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她凭什么让你那么喜欢……”
萧九峰:“因为她是神光。”
因为她是神光?
王翠红不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到了萧九峰眼中的冷漠。
她爬起来,都不曾拍一下身上的土,颓然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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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蹑手蹑脚地过来了萧九峰的窝棚。
其实这个窝棚她白天来过好多次,给男人送饭啊,给男人送水啊,一趟趟地来,每一次来,如果有别的男人在,大家都会喊“九峰,你媳妇给你送饭来了”。
那个时候,神光心里真是又羞涩又喜欢。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打心眼里喜欢,而她是这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媳妇,以后死了也能当萧家鬼的那种媳妇。
而如今,这窝棚四周围清净得很,除了远处高粱地里偶尔被风吹过发出的悉悉索索声音外,她听不到任何声响,更没有任何人走动。
仿佛那拾牛山下的花沟子生产大队也离她远去了,在这天地间,只有高粱地,高粱地旁的窝棚,窝棚里一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当走到窝棚旁的时候,她甚至停了下来。
她就想起来那天,萧九峰带她去县里,结果回来的时候路过高粱地,高粱地里那一对野鸳鸯。
想起这个,神光觉得自己手指头上都跟着发酥发痒了,她深吸口气,下意识攥紧了小拳头。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窝棚里突然男人的声音:“你又来做什么!”
声音冷漠疏离,冷沉沉的,仿佛厌恶至极。
神光蓦然一惊,瞪大眼睛,有些委屈:“我,我……”
窝棚的帘子顿时掀开了,高大挺峻的男人弯着腰从窝棚门出来:“神光,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温和低沉,并没有刚才的凶样,不过神光是小心眼的,神光是记仇的,她可是记住了。
她扁着嘴巴,鼓鼓着腮帮子,委屈地说:“你刚才凶我!”
浓重的夜色中,萧九峰看着眼前嫩生生的小媳妇,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清甜香味,自己也不由挑眉无奈了:“我不是凶你。”
神光蹙着小眉头打量他:“那你凶谁?”
萧九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找了麻烦:“别人。”
神光意识到了什么:“别人是谁?刚才有人来找你了?你以为我是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当她这么问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极可能是女人。
天那么黑,连月亮都没有,高粱地里沙沙沙的,一个孤身男人在这夜晚躺在窝棚里,赤着那么结实的胸膛,如果一个女人跑过来这里,钻进窝棚里,那意味着什么?
神光顿时机警起来,一种小狗护地盘的危机感在她心里骤然升起:“是谁啊?是谁过来找你?她是不是要勾搭你?”
竟然有人和她抢男人!
萧九峰无奈地抿唇,都说小尼姑单纯傻,可她比谁都机敏,一不小心就能被她抓住把柄。
他挑眉,只好含糊地说:“没有的事,就是有人路过。”
王翠红做的那些事,他不好说给她,王翠红说的那些脏话,他也不好说给她。
然而神光是不信的。
神光抬起手指头,愤愤地指着他:“你偷人!你竟然偷女人!”
萧九峰:“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说实话,他其实对女性的渴望很淡,上辈子的他位高权重,要什么女人都没有,但他痴迷于权利和财富,对女人很不屑,这辈子本来也是的。
但是自从把她背回来,那种埋伏了两辈子的感觉才被激出来。
她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上炕的女人。
神光:“那你得给我说明白,刚才是谁来了?她钻进你窝棚了吗?你对她干啥了吗?”
萧九峰咬牙:“我说干啥了,你信吗?”
神光想想:“我也不知道啊!”
萧九峰好笑又好气:“是,我说了你也不信,那还不如你自己检查。”
神光到底是单纯的性子:“那怎么检查”
萧九峰眸底的渴望比这夜色更浓,声音也变得如拾牛山吹来的风那么低沉沙哑:“当然是用你的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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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峰说完那句话后,神光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打横抱起来了。
神光觉得自己就像遇到了山里的饿狼,被三下五除二叼进了洞里,之后就开始被吞吃。
下面铺就的是粗糙的麦秆和草编织的席子,磨砺着娇嫩的皮肤,上面铺着的是她今天白天从家里带回来的粗布被子,带着夜色中的凉意,一切都是那么简陋粗糙,她甚至感到了痛和冷。
但她喜欢。
再冷再痛,因为有他,他就是这暗夜中的一把火,可以让她化身为火,烧尽所有的一切。
神光如劲草,韧性十足,咬定青山不放松,千磨万击还坚劲。
很久后……
“痛吗?”男人的声音暗哑。
“有点。”女人的声音带着软软的疲惫。
“冷吗?”
“不冷。”
“喜欢吗?”
“喜欢。”
“还要吗?”
“别……”
“怎么,不想了?”
“要不……”
“要不啥?”
神光羞涩得声音像没发芽的草苗苗:“要不咱试试去高粱地里……”
萧九峰怔了下,低头凝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脸庞娇嫩,晕红如晚霞,潮红遍布。
她是羞怯的性子,纤弱娇媚,平时看人的时候都带着羞意,但是现在,她竟然还没够,竟然直接说想去高粱地里继续。
一般女人估计打死也说不出这种话。
他打横抱起了她,从窝棚里走出来,一弯腰扎进了高粱地里。
当高粱地里的高粱穗子激烈地动起来时,萧九峰嘶哑地吼了一句:“你可真【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