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夫人,怎么样啊?正如一切让人倾心的东西一样。今天,正当火车在铁轨上隆隆向前,我蓦然看到了您,就和我相隔几个座位。您是美的化身,端庄而又矜持。那双眼睛明净如水。绿色,绿得层次分明;灰色,灰得变幻不定。在燎原大火似的热带明亮光线下,看不清是金刚石,抑或是蛋白石。
今天下午,我又看到了您,就在您家门口。我觉得,您的第一个幻影已经不再那么神秘。《人生只有一次爱》。在我收藏的唱片中,有一支献给您的歌。我穿过大街,尾随在您身后,只愿听到您说一句话,听到您那陌生的银铃般的声音。然而,您进入门内,只在门洞处留下您的倩影。请不要忘记,我从远方带来一支仅仅属于我个人的乐曲。一旦您听到这支乐曲,它将属于咱们两个人。
把咱们分开的只有一条街道,那是我来到这里后走过的唯一一条街道。据人们说,您有主人了。可我说,那有什么关系!您我之间一定会有一次单独的约会,因为您那双美目像闪电一样刺瞎了我的眼睛。您能看见东西,可不能不让我也看见东西。会面前,我痛苦的心将生活在黑暗中。
这张便笺,请您存放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这是您未曾谋面的恋人满怀着火一般的热忱在夜深人静时写出的便笺。明天将是另外一天,我的亲密的、惬意的幸福夜晚将会来临。当我期待这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梦见您将一只花环安放在挺立的胸像上。花环上编着紫色的玫瑰鲜花。我梦见小溪在暗幽幽的小树林中欢唱,您帮助我了解天空的奥秘。我一边喝下神圣的伊壁鸠鲁的金瓶中的美酒,一边享受着甜蜜的片刻之欢。
Ⅱ
来函见悉,提笔回答前,我曾思量良久。我一向待人以礼,您千万不要把复信视为我行为不端的暗示。昨日下午,您和您的年轻妻子搬弄行李,从远处望,您还很年轻。来函中的大胆表白只能归之于您年轻所至。其中的影射、暗示,我宁肯视若不见,不想追根究底。
我爱读诗,喜欢阿马多·内沃和何塞·阿松森·席尔瓦,也喜欢鲁文·达里奥。原因是在哥斯达黎加的西蒙学校有一位教文学的女教师,多愁善感,容易激动,是她唤起我对优雅的、美好的事物的喜爱。因此,从那封欠考虑的来函的字里行间,我仍然看到了诙谐可亲。
咱们是邻居,我希望有机会和您公开交往,您能偕妻子光临寒舍,应属正常往来,借此开始两家人礼尚往来,正如家家如此。
此信不必保留。相信您能慎重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