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五步一岗,十步一亭,正院大门,东西角门各有精兵把守,整个府邸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祁骁无召不得外出,索性就终日在内书房中品茶赏花。
外仪门下,敦肃长公主扶着婆子下了马车,冷冷的看着眼前层层禁卫,冷声道:“本宫倒不知自己最近犯了什么大错惹怒了皇帝,哪儿也去不得了,去哪儿也让你们守着,让你们拦着,敢是皇上嫌恶了本宫,故意总让本宫难堪不成?”
侍卫统领叫苦不迭,敢这么排揎皇帝的,普天下也就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了,因上次在乾清宫侧门他拦了敦肃长公主一次,皇帝为了顾全敦肃长公主面子,事后安抚敦肃长公主时劈头盖脸的将他大骂了一顿,他知道皇帝是故意拿他做筏子给敦肃长公主看,也就没当回事,谁知刚过了半月,自己又遇见了这事。
侍卫统领上前行礼,挤出笑脸道:“长公主殿下息怒,属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皇上亲口说的,没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太子府,这个不是对着长公主殿下,别人来,也是一样的,说起来要不是殿下您,咱们都不敢让进大门呢,能进来这外仪门,属下已经是违例了。”
敦肃长公主冷笑:“这么说本宫还得谢你了?哼,不必说这些好听的糊弄本宫!你放心,本宫不是岭南的暗庄,也不是那西夷的探子!本宫只是来看看我那不遵法纪的侄儿,是不是自愧难当,畏罪自杀了!”
侍卫统领叫苦不迭,连忙跪下请罪:“殿下息怒,皇上虽说是软禁了太子,但也是为了护得太子周全啊,如今这府邸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太子殿下定然是半分岔子也出不了的。”
敦肃长公主看着侍卫统领冷声道:“你当真是不让本宫进去了?”
侍卫统领不敢接话,敦肃长公主连连冷笑:“好好,我就知道,如今本宫是遭了厌恶的人了,皇上心里烦本宫,哪里也不让本宫去,太子也腻歪了我,不听我的教导,故意将天捅破,惹出这滔天大祸来,好躲起来不用再见本宫,好!本宫自己明白!”
侍卫统领吃逼不过,连连赔笑:“殿下这是说什么呢,谁不知……”
“不必说这些虚话!”敦肃长公主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女官,朗声道,“将东西拿来!”
跟在后面的一女官将一锦匣捧了上来,敦肃长公主将锦匣打开,只见里面铺着一层明黄绸缎,缎子上卧着一根赤红鞭子,敦肃长公主摸了摸这鞭子,摇头慢慢道:“这是本宫今早去太庙,亲自跟祖宗请来的家法,皇上仁慈,只是软禁了那孽障,本宫却不能坐视不理,由着这孽障胡来!”
敦肃长公主转头看向侍卫统领,沉声道:“这是我祁家家事,于尔等无关,统领大人……这可是老祖宗的家法,你也要拦?”
侍卫统领被敦肃长公主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哑然道:“属下,属下……自然不敢,只是……敢问殿下,这……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敦肃长公主带着众女官进了外仪门,上了石阶走了几步后转身,居高临下:“不知,所以本宫还要劳烦统领大人,马上去回报皇上,告诉他,太子这次先斩后奏,犯下大错,惹得皇上动怒,实为不忠不孝,本宫今天就要打死了他!跟皇上说,让他不必多管!横竖皇上不是只有这一个皇子,将来能继位的,多得很呢!”
敦肃长公主说罢转身就走,侍卫统领惊恐不已,连忙派人进宫去了。
内书房中,祁骁听闻外面闹了起来,连忙放下书本走了出来,刚出内院就看见了敦肃长公主一行人,祁骁一笑:“姑母怎么来了?”
敦肃长公主连连冷笑:“好啊,好一个皇太子!好一个英武的大将军!你如今是长了本事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文钰私通西夷王,这是多大的事!你向天借胆,竟敢私自下决定!”
祁骁眉头微蹙,随即释怀一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敦肃长公主大怒:“好!说得好的!本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人!给本宫摘了他的九龙金冠,脱了他的蟠龙衣袍!本宫今天也要的不遵军令一次了,等本宫打死了这业障,打死之后,本宫自己去太庙向列祖列宗请罪!”
众人面面相觑,敦肃长公主断喝:“你们傻了?本宫的话也不听了?!”
众人无法,只得上前脱了祁骁衣袍,祁骁由着众人动作,不多时就让人去了衣冠,只剩一条玄色倭缎裤,众人呐呐,看向敦肃长公主,敦肃长公主厉声道:“等什么?!将他的手绑起来!吊在这树上!给本宫抽!”
众人无法,只得依命照做,里面江德清本亲自烹茶要送与敦肃长公主来的,赶到内院来一看情形一下子跌了茶盏,踉跄着跑来跪下求道:“长公主息怒!太子还年轻,容易糊涂,公主是长辈,教导他就是了,何以动家法啊?!”
敦肃长公主一甩手:“他年轻?!他今年已经二十了!他什么道理不明白?明明什么都懂,偏偏要犯下这大错,岂不是故意?!皇上仁厚,好意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他呢?你可见他有半分愧悔之心?今天本宫就要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江德清老泪纵横,叩头不已,哀哀求道:“公主!老奴伺候了太子二十年啊!太子有什么错处,都是老奴侍奉不到的缘故,如今公主硬要责打他,不如改打老奴!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没伺候好太子……”
敦肃长公主硬着脖子道:“主子犯错,下人受罚,这是宫里的规矩,但在本宫这,犯了错就得自己挨鞭子,才能让他受着教训!公公莫僭越,这老祖宗的家法,不是谁都能受的!”
江德清连连叩头:“老奴知道,老奴知道,公主不看老奴兢兢业业伺候了这二十年的情谊,只看,只看……”,院子中并无外人,江德清也不再避讳,哽咽道:“只看他那早逝的父皇和母后的面上!饶了太子这一次吧!”
此言一出敦肃长公主瞬间滚下泪来,再看祁骁,祁骁也红了眼眶,敦肃长公主偏过头,江德清见敦肃长公主心软了,连忙哭道:“公主……多少年过去了,旁人忘了那两位,公主也忘了不成?!公主好狠心,如何下得去手啊?”
敦肃长公主竭力压下心头大痛,半晌哽咽道:“本宫没忘!本宫都记得……孝贤皇后走前,拉着本宫的手……让本宫将骁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她说……不求他将来同他父皇一样成为盛世明君,不求他同他父皇一样征讨四海,守土开疆,只求他平安喜乐……”
“孝贤皇后的话,本宫言犹在耳,若有一丝不到之处,本宫何处安身立命?!”敦肃长公主转头看向江德清,嘶声道:“但你看看他!天大的篓子,他骗要去捅!现在还这样没心没肺,本宫岂能不罚他?!不必多言,今天就是皇上来了本宫也不会听的!”
敦肃长公主狠下心来,对执鞭的下人厉声道:“等什么?给本宫往死里抽!”
下人无法,只得动手,一扬手,“啪”的一声,祁骁劲瘦紧实的胸膛上瞬间多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江德清像是被老鹰抓去了小崽的老母鸡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到祁骁身上替他挡着,江德清连连告饶,大哭道:“老奴命贱!公主还是打老奴吧!”
祁骁双目通红,低下头轻声安慰:“公公,让开吧,我并不疼……”
江德清摇头,转头跪下来不住磕头:“公主饶了太子吧……您看着他没事人一般,他心里的苦处,谁能知道?公主不知道,太子自打回来后,一直没进过寝殿,只宿在内书房,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只是怔怔的出神,别人不懂,老奴懂得!物是人非啊……太子心里苦着呢,放走世子,他也不愿意啊……”
祁骁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公公年纪大了,经不起大喜大悲,来人……送公公回房。”,下人不敢不从,连忙拉着告饶不已的江德清下去了。
敦肃长公主擦了擦眼泪,狠下心肠道:“接着给本宫打!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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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留评和地雷好多,眼皮浅的作者君略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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