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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SKED BALL——以及厕所的香烟先生的出现与消失 第六章

晚上8点30分。四周一片漆黑。

看不见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片云雾。这不是能够进行天体观测的夜晚,但是无所谓。只是,冷得要命。

我躲在离校门口稍远处的黑暗中。那里照射不到路灯和民家的灯光,是一片在建筑物当中形成的阴影。我窥望着学校的方向。校舍也寂静地沉没在黑暗当中。

巴士停在学校前面。东穿着我在电话中交代的服装出现了。

我走到路灯形成的光圈中,出声叫东。

“混蛋上村,竟然躲在那种地方。我还在想万一是你打电话耍我的该怎么办哪!话说回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东全身厚重地裹着女生的衣物,以一身围巾加大衣的打扮问我。

“真的可以抓到盯上宫下的人吗?”

我点点头,仰望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如果那家伙是笨蛋,或许就会上当。”

好像要下雪了。鼻子跟耳朵冻得好痛。

“上当?”

“准备一个宮下的替身,让那家伙袭击。趁那个时候逮住他。很简单吧?”

东低头看着自己的服装。远远地看,他就像个女生。不,此刻穿着女装的他,就算近看也不能说不像女生。

“我是小昌昌的替身?任务重大呢。应该化个妆再来的。”

“这身衣服哪来的?”

“我姐的啦。”

我跟东穿过校门。我假造的天体观测爱好会是在校舍入口处集合,距离约定的9点还有30分钟。

终于下雪了。校园里的路灯照亮了飘浮在空中的小雪花。

“你说的那家伙是?”东问我,“那家伙说的是谁啊,上村?你刚才不是说了‘那家伙’吗?”

“还不知道。不过或许那家伙今天不会出现呢,而且又下雪了。详细情形我晚点再跟你说。”

东在校舍入口附近闲晃。我躲在暗处,准备在疑似那家伙的人物接近东的瞬间,飞扑上去。

身体在发抖,我觉得我藏身的校舍阴暗处特别寒冷。东似乎也很冷,孤零零地站着。他站在灯光附近,从远处应该也看得见他。

30分钟后。

一个人影穿过校门而来。我跟东很快就注意到,紧张起来。是谁?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在这种时间路过这种地方的。

人影滑也似地溜过校门内的大道,走近东站着的地方。很静。静得让人心中一片寂然。

“请问……”人影出声了,是熟悉的声音,“那个,那边的人,请问一下……”人影对东出声。是宫下昌子。我跳了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宫下“哦”地应声。

“上村同学。这位是……东同学吗?”

她看到穿着女装的东,睁圆了眼睛。

“啊,这是有理由的。绝对不是兴趣,绝对不是。”

东拼命挥舞着双手否定。

“东同学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等一下再说。东你像刚才那样继续。”

时间到了。

我拉着宫下的手回到校舍暗处。东虽然在意着我们,却依然继续伪装成宫下。

“不是叫你不要出门吗?你跑来学校做什么!”

“不要突然拉人家啦。而且你生什么气啊白痴!我是被电话叫来的啊。”

“电话?”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嗯。打电话的人说:‘到学校来,不来我就说出你的秘密。’”

“什么样的声音?”

“听不出来,就连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听起来像小孩子也像大人,是故意变声吗?可是,我一直以为那通电话一定是你打的。”

“啊?”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顺手牵羊的事,还有抽烟的事只有你知道。难道,今天那张桌子也是你搞的鬼?”

“不是啦,你误会了。那家伙目击到你乱丢烟蒂。那家伙指的秘密不是偷窃,是抽烟。”

“还不是都一样?不管是偷窃还是抽烟,被说出去的话就完了。话说回来,你说看到我的那家伙到底是谁7我接到那通电话之后,打电话到你家去了。号码查得我累死了呢,吾郎同学。原来你叫做吾郎啊。结果你家的人说:‘我家的吾朗去学校观星了,今晚或许会住在朋友家里。’”

是我妈。她完全听信我的胡说八道了。

“观星?看天空就知道根本不会有星星了嘛。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在观星?穿女装的话,猎户星座看起来就会比较美吗?”

“我们要抓犯人啦,用你的替身当诱饵。”

宫下说不出话来了。很暗,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以为她一定是目瞪口呆,结果她低喃了一声“原来如此”,似乎是感到佩服,表示理解。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出门的。要用替身诱出犯人的时候,本人出现怎么行呢?你现在立刻回去。这里对你而言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我取出一根香烟点火,靠着打火机的火光看见了她的脸。她的头上沾着雪花。

“不要。我也想看犯人是谁。”

“很危险的。”

“你才是,你有带武器吗?犯人会准备武器之类的东西哦。连我在内,三个人一起扑倒犯人比较有利。”

“可是……”

“我不要紧的。要是危险的话,我会装死或是装作晕过去的。”

宫下从我手中抢下香烟。她叫我把剩下的烟跟打火机都拿出来,那些也全部被她抢走了。盒里还剩下五根烟。

“全部没收。现在看来我好像还是讨厌这玩意儿。我爸也在抽呢。”

就在这个时候,冷不防地,手电筒从背后照了过来。回头一看,教数学的前川站在那里。以往他的表情老是一成不变,此时却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宮下慌忙藏起香烟和打火机。连揉掉我刚点燃的那根香烟的时间都没有。

“宫下同学,你在这种地方啊。”前川说,“你在这里做什么?都已经9点了。我刚才才跟令堂通过电话,她很担心你。”

“骗人。”宫下斩钉截铁地说,“骗人,她才不可能担心我。”

我跟宫下走到路灯照亮的地方。

前川放下照着我们的手电筒。

“你是?”前川看着我问道。

“我是天体观测爱好会的成员。我在这里等朋友。”

东注意到我们,靠了过来。

“他也是朋友,虽然打扮有点怪。”

东微笑着行礼。

“不好意思,我想跟宫下单独谈谈。是关于她家的事。”前川这么说。

我想了一下,心想跟老师在一起的话,那家伙应该也不可能下手,于是听从了前川的话。

“我知道了,我跟他去那边。”

“天体观测是在这里进行吗?”

“不是,我们打算到校舍的屋顶去。”

即兴演出。雪已经停了,前川是否注意到今天根本看不到星星?

“屋顶上了锁,你们去值班室借钥匙吧。今天值班的应该是后藤老师。”

宫下双手反剪,不让前川看到。她的手里应该藏着香烟。

我跟东前往值班室。校舍的入口处上了锁,所以我们绕到后门去。后门很远,得走上好一段距离才行。我一边走,一边跟东说明天体观测的谎言,叮咛他要配合我。

后门没有上锁。我们开门进入校舍,里面很安静。和外面不同,没有风,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我寻找开关,点亮后门的曰光灯。

“我去一下厕所。上村去跟后藤老师借钥匙吧。”

“不要跑到女厕所去咯!”我对东说,一个人前往值班室。

值班室里没有人,那位爱干净的女老师似乎到别处去了。但是房间很暖和,这让我很是在意。是暖气,似乎直到刚才都还有人在。

我擅自借用了屋顶的钥匙,然后跟东会合,从后门走出校舍。我们回到宫下跟前川原本在的地方,但是那里没有任何人。四处张望没看见人影,灯光底下,滴落着两三滴还很新的血点。

“这血是怎么回事?”东大叫。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血。这个地方流过血。谁的血?他们两个人呢?

“喂,他们两个没事吧?回答我啊!”东叫道。

“我不知道。难以置信。总之,快去找他们吧。你找找这附近。为防万一,我去叫救护车。”

“救护车……”东呢喃。

“上村,顺便报警吧。”

东这么说完,便跑去找他们了。我为了打电话而前往校舍。…进校舍就能看到最近的公共电话。我穿过校舍入口,打开电灯。曰光灯的“守备范围”只到入口周围,走廊上一片黑暗。

我拿起公共电话的话筒时,突然感到不对劲。我是穿过校舍入口进来的,但是刚才要去值班室的时候,入口不是锁着的吗?搞不明白。尽是些搞不明白的事。话筒没有声音。得投进十曰元硬币或插进电话卡才行。不对,叫救护车或报警时不需要那些东西。话筒在颤抖。不对,颤抖的是我拿着话筒的手。

我的眼睛,视野的角落,捕捉到在充满黑暗的地方发光的某个物体。是红点。我扔下话筒。一片死寂般的寒冷。太过安静,连原本听不见的耳底的低音都听见了。

发光的红点是香烟的烟头。是掉在地上,点着的香烟。是宫下。宮下从我那里抢走的香烟。

我没有打开电灯,在黑暗中走近香烟。结果,我在不远处又发现另一点红色的香烟火光。再清楚不过的红点。红点持续着。

是面包屑。是汉斯和葛蕾特。顺着香烟的火光走去,宫下会在那里,我这么确信。宫下可能是装作昏倒,偷偷地点燃香烟丢弃。为了告知自己的去向。我在黑暗中顺着香烟的火光走去。

第二根、第三根。后面还有。第四根掉在楼梯上。我爬上楼梯。

我一边上楼一边想。那些血是宫下的吗?前川也被那家伙干掉了吗?一切都是那家伙干的吗?

因为一片黑暗,我小心翼翼地踏出脚步走上楼。水泥制的扶手冷得像冰一样。夜晚的学校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回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生物。

那家伙把宫下跟前川搬到哪里去了?我想象着宫下被扛在肩膀上搬运的画面。宫下装作昏倒,点燃香烟。一根、又一根地把香烟丢下。

那家伙没发现吗?还是那位偷窃惯犯的手法太高明了?那家伙没有注意到烟味吗?

第五根香烟的光点掉落在二楼走廊前面。加上我之前点着的那根香烟,总共有六根,所以还剩下一根。

最后一根掉在二楼女厕所前面。是之前写了关于宮下涂鸦的厕所。我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烟。因为很脏,我没有含进嘴里。

我在黑暗中寻找电灯开关,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开关迟迟找不到,我慌了。

总算摸到开关,我打开电灯,唯一的一根曰光灯管照亮了女厕所。那是微弱的、随时都会熄灭的苍白灯光。它不规则地反复明灭,就像在风中摇摆的蜡烛火焰。影子看起来像在颤抖。但是女厕所里没有人,里面的窗户倒映出黑暗。

女厕所里有五个马桶间,最里面和倒数第二个马桶间关着。

我直觉马桶间里面有人,不会错。是那家伙吗?还是宫下?前川……

我慢慢前进,战战兢兢地敲了敲最里面那间马桶间的门。

“有人在里面吗……”

没人应答,也感觉不到有人潜藏在里面。我握住门把,没有锁。我慢慢地打开它。突然间,有人从里面倒了出来。

我抱住对方时,刚才在厕所前面捡到的第六根香烟从指间滑落了。倒过来的是宮下,她昏倒了。我试着摇晃她的肩膀。

“呜嗯……”她皱起眉头,微微睁开眼睛,伸手按着后脑勺,望向我的脸。

“宮下,要不要紧?头被打了吗?”

“上村?”

她可以自己站起来之后,我注意到倒数第二个马桶间。我觉得那家伙就在里面。

我猛地打开那个马桶间的门。

本该在值班的后藤昏倒在那里。她额头上有流血的痕迹,好像被打了。宫下发出微弱的尖叫。

“上、上、上村,是后藤老师。不好了,得赶快治疗才行。”

“前川去哪里了?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不知道。”宫下说着,走向水龙头,捡起掉在附近的橡胶手套装水。是扫地的阿姨用的蓝色橡胶手套。

“你要做什么?”

“用这个给后藤老师的额头冰敷。”

宫下把装了冷水的手套按在后藤红肿的额头上。

“你真的没看见任

何人吗?”

“不知道,头突然被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是被很硬的东西打的。”

“犯人的脸呢?”

“没看到,不晓得。我恢复意识时,已经是被你摇肩膀的时候了。”

恢复意识时?

“那,那些香烟呢?”

宮下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香烟?什么东西?她一脸想这么问的表情。这样就不对了,把我带到这里宋的六根香烟,是谁……

后藤发出短促的尖叫醒来了。她叫着“好冷”,宫下拿来装水的手套好像开了一个小洞,水从那里一点一点地漏了出来。宫下叫了起来。

“老师!”

后藤恐慌了好一阵子。她环顾四周,看看自己湿掉的衣服和在女厕所里的我,便哭了起来。宮下在马桶间里抱紧她,让她平静下来。

后藤的额头上有血的痕迹。宫下……好像没有流血。那样的话,滴落在校舍入口处的血是准的?宮下没有流血的话,剩下的就只有前川或那家伙……

在宮下的安抚下,后藤平静了下来。然后后藤开始嚷嚷着说挂在腰间的钥匙不见了。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她似乎是在巡逻的时候被打昏了。因为事出突然,她没有看见犯人的脸,巡逻时挂在腰间的钥匙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

后藤开始啜泣。宫下把身体挨近她,呢喃着:“真是太倒霉了。”

香烟呢?我再次询问。那是谁放的?不是宮下放的吗?还是后藤老师放的?

“上村,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说什么啊?香烟指的是什么?我在这里扔掉的烟吗?”

宫下望向地板。地板上掉着香烟。是刚才在女厕所前发光的第六根烟,烟头还在燃烧。

“在这里?你昨天是在这里抽烟的吗?”

“我在这里抽,觉得不喜欢,就丟进那边的水桶了。”

好奇怪。这样的话,那家伙是在哪里看到的?女厕所的涂鸦也是……

“那个时候附近没有人吗?”

“不知道。我没注意。可是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点过香烟了。”

一次都没有?

难以置信。那些烟如果不是宮下丟下的,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是那家伙。是那家伙丢下的,只能这么想了。

一切都在我的脑中连接起来。那家伙的目的。圈套。罪状。香烟。打火机。就连那家伙的真面目,我也在这一刻发觉了。

“你们两个,最好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当然啦。”

“这是个圈套。为了逮到那家伙而设下圈套的我,反而陷入那家伙的圈套中了。今晚被盯上的不是你,宫下。被盯上的人是我。”

马桶间里的宫下跟后藤杵在那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我。

“要被抓的人是我。”

声音从女厕所的入口传来。这一瞬间,空间冻结了。沉重冰冷的空气好像化成了白色的雾气,在脚下飘荡爬行。就连流过背脊的汗水也似乎突然冻结了。

我慢慢地回过头来。有人站在女厕所的门口,穿着剑道的防具,手里提着木刀。是那家伙。那家伙现在就在我的面前。因为戴着剑道的面具,所以看不见底下的脸。黑暗拥有了形体,人类的影子无视于自然的法则站了起来。我的灵魂感觉到这样的印象。

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均匀地,就像电子音一样。

唯一的一根曰光灯管反复着苍白的明灭,那家伙的形姿在明暗闪烁中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好冷。影子幽幽地抖动着。

宫下问我:“那是谁?”

“是那家伙……”

我的嘴无法自由张动。空气带着黏性。

“要找的是我……对吧?”

那家伙慢慢地点头。

“为什么上村会被盯上?”

“香烟。因为我乱撒烟灰……撒了比你多无数倍的量哦,宫下。”

那家伙说。我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那家伙的声音从面具深处传出,诡异极了。

“是我……我是G.U.。你竟然能察觉今晚我想诱出你呢……”

我知道G.U.同学我马上就发现了你在包庇宫下同学所以我反过来诱出你……

那家伙举起木刀,空气仿佛膨胀了。那家伙的身影,仿佛只有那里的空间被切割下来似的,漆黑一片。似乎只有那一部分存在于不同的时空轴上。

“……想杀我吗?你果然哪里不对劲。”

宫下叫我快逃。但逃到哪里?

那家伙挥下木刀,朝着我。那家伙的面具里漆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瞬间护住自己的头,手臂划过一阵剧痛,脑中的意识染成一片赤红。

那家伙看起来不像在笑。即使藏在面具底下,依然让人觉得是面无表情的。没有五官,没有脸。谁都不是。

那家伙再次砍下的木刀命中了我的头部侧面。我觉得耳朵好像被削掉了,臼齿或许也折断了。

我扑倒在厕所的地板上。

“住手!”

宫下大叫。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来了。我心想:危险,她在木刀攻击的范围内。我想警告她,却发不出声音。一张开嘴,血就大片大片地倾泻到地板。“啪嗒”一声,牙齿滚落出来。意识开始模糊了,就像这里的曰光灯一样,明灭闪烁起来。

就在一亮一暗的反复当中,那家伙挥下了木刀。那是慢得异样的动作。不,看起来慢吞吞的,正是我的意识发出悲鸣的证据。

那家伙转向宫下。他打算砍死宫下。

在几乎断绝的意识当中,我看见掉在地上的香烟,还燃烧着。我自己也不晓得为何会这么做,但是我捡起它,站了起来。天旋地转,但,也觉得世界动得好慢。我把香烟塞进那家伙的面具里。有种完成了人生最后一项任务的感觉,但这应该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然后,我又倒在那家伙的脚下了。

那家伙可能吓了一跳。那家伙发出尖叫了吗?我连这都已经不晓得了。

抬头一看,那家伙挥着木刀朝我这里过来。不是对着宮下。我莫名地安心极了。我这个人本质上果然还是个白痴啊——有这样一种安详的心情。

宮下大叫着什么。下一瞬间,那家伙被人从正面殴打了。那家伙被揍飞到女厕所里面。

是谁干的?站在女厕所门口的是前川。是前川揍了那家伙。前川的脸上有流鼻血的痕迹,身后站着东。我心想得救了。

逐渐地,曰光灯的明灭变得和缓。光明与黑暗缓慢地交替。不,或许是我的意识发生异常,时间变得无限接近静止的状态。

我看见那家伙想要在厕所里面爬起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挨揍,面具掉下来了。是老太婆的脸。满头白发,满脸皱纹。那家伙。

光线的明灭交替变慢了。

她慢慢地站起来,看着我,咯咯咯地,笑了。

她冲破窗户,融入黑暗当中似地,消失了。

明灭交替以碎雪飘落的速度逐渐消失。我的意识化成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