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易安主动联系冯庭, 彼时顾闻柯一早去了公司,出门的时候冯庭在床上还没起,他穿好衣服告诉她, 今天会很忙, 晚上可能没办法一起吃饭。
冯庭当时很困倦, 掀了掀被子盖住头顶,胡乱的答应了一声就又睡了。
再醒来就是被李易安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糊着接了, 李易安向她约时间, 问今天她什么时候去东城园看房子。
冯庭打了个呵欠, 手机拿到眼前看时间,不看还好,这一看彻底清醒。
现在都十点半了, 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竟然都误了上班时间。
秦思明给她发了一则消息, 问她今天是不是有事,有事不来工作室怎么也不晓得请假, 以至于她的来访者到了没人接待。
李易安还等着她说时间,冯庭回过神儿,对李易安说:“晚上吧, 七点钟可以吗?”
李易安说:“可以,那我去哪里接你?”
冯庭想了想,“我自己开车过去?”
李易安答应的很自然, “我都行, 那我们在东城园碰面吧。”
跟李易安讲完电话,冯庭才给秦思明发消息,借口说:【我昨晚有应酬, 喝大了,没起来。】
秦思明显然不信,工作室有应酬他应该第一个知道,因为他一直都负责市场上的工作,所以对冯庭说:【没起来就是没起来,别撒谎。】
冯庭被揭穿,老脸一红,虽然秦思明并不知道她昨晚做了什么,以至于今天没起来床,但她听了却很是不好意思。
对秦思明道歉:【我知道啦,下不为例。】
秦思明没再回复。
冯庭从床上坐起来,翻了个身,被子从腰上滑下来,她还是睡前未着寸/缕的样子,关于昨晚的记忆,一丝一丝的涌入脑海。
总结两个字,还是“上头”。
冯庭侧头,看到床头半开着的抽屉,里面散乱了几枚暧/昧的小东西,细肩带的真丝睡裙颤颤巍巍挂在床尾的沙发坐垫上,床榻被褥皱巴巴的,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堆。
无处不显示两人昨夜的狂野。
顾闻柯早晨走的匆忙,来不及讲这些痕迹抹去,除了散乱的物品上看出昨晚混乱的痕迹,还有冯庭疲惫。
她有气无力的抬手,揉了揉后脖颈。
起身下床的时候,更是后悔昨晚不应该主动招惹人家。
经过一夜的休息,人家精神抖擞去上班,冯庭的后劲儿才刚来袭。
她这一天都有些精力不济,中午在公司附近接待了一个新案子,从公司到吃饭地点只有不到500米,她走过去就有些发虚。
秦思明跟着,看她如此,忍不住问了句:“起这么早还没休息好?”
冯庭“嗯”了一声,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胡扯:“都跟你说了,昨晚有应酬,只是不是工作上的,是私人应酬。”
应酬男人嘛。
秦思明以为她喝酒了才这样,默了默便说:“少喝酒。”
冯庭笑了笑,“嗯嗯,少喝酒。”
说罢就一起去谈案件。
下午本市又迎来一场淋漓不断的细雨。冯庭下午没事,下班的早,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给顾闻柯开视频。
这厮还是头一次不接她的视频,拒绝以后,没两分钟打过来电话,问她:“怎么了?”
冯庭挑眉,“没事不能找你?”
顾闻柯低声说:“不方便讲话。”
冯庭便问:“身边有人?”
顾闻柯点头,“嗯。”
冯庭又问:“在谈生意?”
男人仍旧说:“嗯。”
冯庭便信了,“那你忙完给我联系我。”
顾闻柯还是“嗯”,有些心不在焉的。
冯庭刚要挂断,他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响,紧接着“砰”一声,好像气球炸裂的声音。
随后有人起哄,嬉笑着说闹。
冯庭拧起眉,意识到顾闻柯在撒谎。
她还要再问,顾闻柯就把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消息进来:【我听李易安说,你们约了晚上去东城园?让他去接你吧。我这会儿有事,等会儿再联系你。】
冯庭看完消息,突然有些莫名的火气,回他:【别联系我。】
顾闻柯怔了一下,看着眼前忙前忙后,指挥众人的李易安,编辑消息问她:【怎么了?】
冯庭说:【没怎么。】
顾闻柯又问:【理由是什么?】
冯庭拧眉,【什么理由?】
顾闻柯:【不联系你的理由。】
冯庭蛮不讲理的说:【心情不好,迁怒你,这个理由您看可以吗?】
顾闻柯默了默,【很可以。】
她看完叹了口气,没再搭理他。
一转眼到了晚上七点,冯庭来到东城园,高档小区门禁严格,她被拦在外面不让进去,给李易安的电话,李易安早就到了,在里面等候着。
他步行过来,远远就对她招手,打过招呼门口守卫才把栏杆收起来,冯庭开着车慢慢进去。
细雨滋润过的花园又干净又清新,门口铺设的鹅卵石精致整齐,李易安指了个位置,指挥她倒进去。
冯庭泊好车子,拿了包和雨伞,踩着高跟鞋推车门下来。
她站在外面抬头扫去,大致看了个轮廓。
李易安在前头引路,冯庭在后面跟着。
他回身看看她,“等会儿你自己进去看吧,有个客户找我,我得回电话。”
冯庭点头“唔”了一声,“你去忙,不用管我。”
说话间电梯到了楼层,两人一前一后下来,这里一梯一户,进门就是玄关。
李易安在门口站住脚,给冯庭打了个手势,暗示他得出去回电话。
冯庭给了个理解的眼神,径直往里面走。
脚刚踏入一步,就嗅到新鲜花香,这里一直没人住,哪里来的香味?
一边狐疑的想着,一边往里面走。
刚走没几步,前面忽然传来几声错落的,调整吉他音的声音,来不及她凝神听,男低音轻轻哼唱。
冯庭愣了一下,在门口驻足迟疑了几秒,才继续往里面走。
入目鲜花锦簇,刚才的香气看样子就是从这些花束里散发出来的,再环视,白色窗帘微微荡漾,顾闻柯背着手,站在那里与她遥遥对望。
他嘴角抿了一抹温笑,轻声喟叹。
如果在这个时候冯庭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那简直就太没脑子。
她眨了眨眼眸,屏住呼吸。
顾闻柯这个时候走过来,慢条斯理,不急不缓,视线看着她,一瞬不瞬。
直到两人近在咫尺,顾闻柯背着的手放开,手腕转过来,一个浅香槟色的戒指盒出现在冯庭眼前。
他抬手打开,那枚已经被她试戴过的戒指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冯庭这次没喝酒,脑子很清醒,看一眼漂亮耀眼的戒指,再看他一眼。
顾闻柯还站着,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懂规矩,冯庭下意识动了动眉梢。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屏风隔断后面的,应该称得上是顾闻柯发下的人,有人低声提醒:“单膝跪地啊,老顾……”
都到了这个时候,顾闻柯还端着,沉吟片刻征求她的意见:“需要我跪么?”
冯庭站在原地,启眸拿眼神看他。
“你觉得呢?”
男人摇头浅笑,不过下一秒,一条腿往前一步,挺直腰背跪了下去。
这一跪,后面的人纷纷出来瞎起哄,不仅起哄顾闻柯跪地,还起哄冯庭赶紧答应。
冯庭就算是感情的理论经验丰富,但说到底实践经验不行,面对这样的场面,没热泪盈眶就是不错了。
顾闻柯不是个油腔滑调,喜欢下承诺的人,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更加惜字如金。
今晚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守着外人,当面剖析自己的内心——
“……认识你之前,我承认自己是个除了工作没什么意趣的人,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让我上头的姑娘,我如今真是心甘情愿被你捏的死死的……”
“我知道你不在意形式,婚姻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纸婚书,不过这是我想要的安全感。你要不要给?”
这话说完,方才还瞎起哄的人都愣了。
冯庭也挑了眉,“婚姻对你来说是安全感?”
顾闻柯看她良久,无声的点了点头。
冯庭陷入沉默。
望着顾闻柯的眼睛,迟疑几秒,终于还是把手轻飘飘递了过去。
嘴上悄声说:“这么多人面前我不好驳你的面子,且先答应你吧,不过你也不要沾沾自喜,得意忘了形,我随时都有反悔的权利。”
顾闻柯这才含笑点头,取了戒指缓缓帮她戴上,低声问:“那你怎么才能不反悔?”
冯庭引导他:“这得看你后续表现。”
“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说大家都会,我已经过了听甜言蜜语的年龄,你得脚踏实地的做才行。”
顾闻柯把戒指给她戴上,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尖。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