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丝蕴是久未烊老板娘沈丝云的妹妹, 周可岚同窗好友,两人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大学又选了同样专业, 在同一学院, 这层关系估计顾闻柯并不知道, 作为周可岚好友, 沈丝蕴对顾闻柯与周可岚这段关系,可谓是知根知底。
当然,她只知周可岚想离婚, 却不知冯庭这档子事。
冯庭与周可岚之间是写了保密协议的。
周可岚前一晚跟顾闻柯大闹一场,第二天中午, 跑到苏记斋,要了两份老鸭粉丝汤。
一份现在就端上来, 周可岚请沈丝蕴品尝,另外一份打包, 让老板叫送餐员送到公司,顾闻柯顾总手里。
顾闻柯不是说以后出门必须小张跟着, 周可岚坦然接受, 只要小张不怕麻烦。
沈丝蕴笑说:“你不是说, 顾闻柯最讨厌煲的汤?”
周可岚“哦”了一声,“又不是给他喝的。”
沈丝蕴笑:“那是给谁?”
周可岚眨了眨眼,就是不说。
吩咐好, 服务员出去,沈丝蕴长发披肩,垂着眼睛擦拭餐具,餐具准备好,又撕了一片一次性湿毛巾擦手。
笑后又说, “你最近怪怪的,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哪里变了?”
沈丝蕴想了想,“通透多了。或许我应该向你学习。”
周可岚放下手机,也跟着撕了一条湿巾,半真半假的说:“我最近闲来没事,就报了一个学习班,专门学习男女性思维差异啊,婚姻恋爱啊方面的知识。老师就说,男人最讨厌胡搅蛮缠,剥夺他们私人空间,妨碍他们事业而且动不动就拿身败名裂威胁他们的女人,所以如果想让一个男人迫不及待跟你离婚,就得往死里讨好,讨好到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让他窒息。”
周可岚说着,就点了点屏幕,给顾闻柯打电话。
顾闻柯人在会议室,吴巡吴经理正在就名仕苑二期工程上的后期调度和后续开发问题做总结,偌大的会议长桌坐满了人,有人低头思索,有人认真看着吴巡发言。
顾闻柯坐在主位,面前摊着一本企划书,单手搭着会议桌,手边就是手机。
手机忽然“嗡嗡嗡——”的响了,男人垂眸看去,瞧见“周可岚”三个字,他表情平淡,抬手把电话挂断,手机自动回复消息:【对不起我正在开会,请稍后再打。】
然后一切如常的听吴巡讲话。
周可岚收到消息,换平常肯定就不会打了,打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不过她这次是带着目的打的,自然不能作罢,于是一边跟沈丝蕴谈笑风生,一边又点点屏幕拨了过去。
第二次被挂断,第三次打过去,第三次又被挂断。
直到狂轰乱炸的第四次,冰冷的语音提示她,对方关机。
周可岚才把手机熄屏,拿起勺子慢悠悠喝汤。
沈丝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眯起眼睛,质疑某人的专业能力,“你找的什么老师,不会又是什么骗钱的机构?”
周可岚想到某人的收费标准,撇嘴摇头,“谁知道是不是骗钱,反正想赚钱是真的。”
她往沈丝蕴身边凑,低声说:“还是个很有脾气的老师,正常应该花钱的才是上帝,她赚我们的钱,却比我们还傲气,经常动不动就拿退费威胁……”
她细品一番,贱兮兮的说:“不过她越是这个样,我就越相信她,就觉得人家不是骗我的,因为骗子都是甜言蜜语的忽悠你掏钱,没几个像她这样,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感觉她嘴上说自己图钱,实际除了钱,也是真的为我们好,为我们着急……”
沈丝蕴到底是做生意的,看人一针见血,很独到,她睇着眼皮子吹了吹勺子里的老鸭汤,提点周可岚:“你也说了人家很了解男女思维,或许更了解人性,故意跟你玩心理学知识,获得你的信任。有一种毛病叫什么来着,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周可岚扑哧笑了,“你有妄想症啊?”
沈丝蕴随着她笑笑,这个问题没再继续,周可岚点的菜全部被端上来,两人低着头吃菜。
吃到一半,沈丝蕴忽然抬起头,“哦,有个事忘了给你说,赵晨从澳洲回来了。被程深之高薪聘回来的。”
周可岚正掂着勺子给自己添汤,听到“赵晨”两个字,嘴角的笑容立马僵硬了,丢了勺子,把碗放下,表情有些难看。
沈丝蕴本来只是一句试探,没想到周可岚是这个样子。
“怎么了?”
周可岚看看沈丝蕴,“别提他。”
沈丝蕴笑说:“果然啊,男人分手偶尔想到前任,会怀念惋惜,女人分手一旦完全放下,偶尔想起前任,只有生理性恶心。”
周可岚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她定定的看着筷子,后面没什么心情再吃饭。
赵晨是周可岚大学时期相恋四年的前男友,两人爱的可谓是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周家跟顾家联姻的时候,周可岚恨不得跟赵晨上演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变蝴蝶,或者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喝农药行为,不过赵晨退缩了。
他是个没有责任和担当的男人,也还是个孩子,周可岚很难相信,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看错人了。
婚内与顾闻柯不合适,面对这样一眼就望到头的婚姻生活,周可岚很不甘心,寂寞难耐得不到爱怜的时候,有些饥不择食,与赵晨也旧情复燃过短短几天,她以为经过三年磨砺,赵晨成熟稳重,却原来还是个被顾闻柯三言两语吓退,胆小怯懦的孩子。
顾闻柯当时很生气,但他生气不是自己被带了帽子,毕竟这年头,谁也不缺帽子戴。
他生气,是因为颜面受损,脸上无光罢了。
当时只拿着从记者那里买断的照片,甩到她脸上:“你是周家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用钱堆出来的,应该很有格局才是,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为家族荣誉考虑考虑?周顾两家几代人,也没出过你这样的丑闻。”
周可岚当时很不服,甚至笑话顾闻柯:“我没格局,你有格局。你觉得我活得悲哀,我也觉得你悲哀,你不过是个赚钱的机器,你懂爱情吗?你懂人的七情六欲吗?你什么都不懂,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连怎么做丈夫都不懂!人渣!!”
顾闻柯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他目光阴森的看着她,冷嘲一笑,“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什么?”
周可岚反驳,“是啊,你脑子里没有情爱,我诅咒有一天你也会疯狂爱上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然后发现对方是个渣女,不得善终!让你尝尝肝肠寸断是什么滋味。”
一眨眼,周可岚距离诅咒也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周可岚明白一个事情,虽然人生是一场因缘际会,但大部分人爱情的产生,不能全靠月老的红绳和丘比特之箭,数据证明,婚介所、亲朋好友以及居委会大妈,才是解决单身男女问题的主力军。
更不要提让顾闻柯遇见渣女,并被虐的肝肠寸断这种事了。
周可岚所有的这些遭遇,都跟冯庭讲过,她有些难以启齿,没想人家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不仅不笑话她,反而笑着安慰:“如果你被生活伤的遍体鳞伤,已经在想怎么改变现状的话,那恭喜你啊,你即将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优秀女人。”
“还有几句名人的话送给你——爱情不就是我敢喜欢又敢离开。得到时珍惜所有,离开时努力释怀。电光火石我没放过,遍体鳞伤也不认错。”
周可岚想了想,真励志,就问她谈过多少次恋爱才能这么大彻大悟。
人家却说:“别人是自己吃一堑长一智,我比较幸运,是看别人吃吃一堑自己长一智。”
*
周可岚逼得顾闻柯不得不把手机关机,开完会把手机丢给李易安,“我想清静清静,你帮我再办一张手机卡。”
李易安抬头看他,顾闻柯却只是皱眉,捏一捏鼻梁,扭身进办公室。
他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儿困倦,一个小时后还要出去,只好借着这么点儿时间,靠在椅背上养精蓄锐。
谁知刚打盹,李易安又敲门,端着一桶老鸭汤送进来。
顾闻柯不耐烦的启开眼睛,“手里拿的什么?”
李易安看看保温桶,低声交代:“顾太定的老鸭汤,说给顾总顺气补身。”
听到顺气补身两个字,顾闻柯被气笑,他摆手:“你们拿去喝吧。”
语气不像玩笑,李易安知道他困了,于是就把老鸭汤端走了。
回部门,冯庭正好笑盈盈过来,经过他,闻到香味,问:“李秘书拿的什么?”
李易安说:“老鸭汤,顾总不感兴趣,让我拿回来大家喝。”
冯庭一听老鸭汤,立马就来了精气神儿,主动去拿杯子,“我刚念叨过老鸭汤,顾太甚解人意。”
李易安拧了盖子,听她这么说,转身瞧她。
“我都没说是顾太送来的,你怎么知道是顾太?”
冯庭愣了一下,咬着咖啡勺眨眨眼。
“……我猜的啊。”
她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轻轻喝上一小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见李易安看自己,才又解释:“除了顾太谁还能送补汤,老婆疼老公天经地义……”
说罢端着老鸭汤,脚步轻易的回工位品尝起来。
李易安坐下,好半晌又转过来,不由得抬手,捏着下巴打量冯庭。
昨晚顾太才刚恐吓刁难过她,怎么今天一转眼,她就忘了?
到底是自己臆想症,还是她失忆了?
又或者,现在的办公室女职员,都这么疯疯癫癫?
冯庭喝完老鸭汤,全身被唤醒,刷好杯子,听李易安说顾总在办公室,就悄悄的朝总办走去。
顾闻柯被李易安打扰,就没再睡着,冯庭没敲门,她在顾闻柯这里,总会耍心机,只要不被当面指责,就爱搞一些小特权。
所以没敲门就悄悄进来,看见男人靠在椅背上,脖子后仰,背对房门面对落地窗,阳光打在脸上,沉静儒雅,眉宇之间又有一丝愁眉未展。
她看着阳光下男人英朗的皮囊。
内心深处不可抑制的,摇头赞叹:“啧啧啧啧——”
不论男女,冯庭是个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人,而且英俊漂亮的人,从古至今都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顾闻柯刚觉察身后有人靠近,一双细滑微凉的手,搭他太阳穴上。
声音温柔动听,说到他心底:“顾总在心烦。”
顾闻柯慢条斯理睁开眼,没动,任由那双手帮自己按摩微痛的太阳穴。
“是因为我吗?”
声音又飘过来。
顾闻柯没有立即搭话,沉思了许久才说:“我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说完拉开冯庭的手,冯庭往后退,他的椅子转过来,面对办公桌。
冯庭走到对面汇报工作的椅子上坐下,上半身前倾,托起腮取悦他:“那当然了,成功人士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断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普通人只会怨天尤人,逃避问题。像我就是普通人,所以我要向顾总多学习……”
她说到这里垂下眼,声音闷闷的,“不过我好像没什么时间了,顾总不是打算把我调走……”
说完,顾闻柯没什么反应,冯庭悄悄抬起眼,看过去。
男人只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别处,冯庭不说还好,她一说,昨晚周可岚拿名誉利益威胁他把冯庭撵走的场面,浮现在脑海中。
顾闻柯平生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他能掌管一个大公司,靠的是自己的决策和果断,如果这样花拳绣腿的事都能吓到他,那他也不配做顾氏企业继承人。
冯庭见顾闻柯不表态,立即转移话题,笑着说:“算了,不说这事了。我就算去了外地,也还是公司的职员,有什么问题照样可以请教顾总。”
顾闻柯抬起眸,看她半晌,嘴角稍稍牵动。
似笑非笑。
“你倒很会安慰自己。”
冯庭说:“那是自然,你没听过一句话,生活就是个强j犯,如果不能奋起反抗,那就闭眼享受。”
顾闻柯噗嗤笑出声,刚才的一丝愁眉瞬间舒展。
她可真会口不择言……
男人拿起茶抿一口,端起老板的架子,忍着笑皱眉:“这话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未免太粗暴。”
放下茶杯,扣了手,又挑眉,“不过粗暴是粗暴了点儿,却形容的很贴切,也很有道理。”
冯庭笑说:“是吧,粗俗的语言中往往隐藏着人生大智慧。”
顾闻柯噗嗤又笑了。
冯庭从顾闻柯办公室出来,经过电梯间,突然听见低声争辩的声音,她退回来,顺着电梯间的门,走了进去。
是张秘书在打电话,之前冯庭就了解到,张秘书最近跟老婆关系紧张,现在看样子是恶化了。
张秘书讲完把电话挂断,就地蹲下抽烟,听见动静才回头,看见冯庭。
她解释:“我过来抽烟,不小心听到的,抱歉。”
说着朝张秘书走过来,并排坐到他身边,侧头瞧瞧张秘书,“我忘带烟了,能借我一根吗?”
张秘书低头,把香烟火机掏出来,递给她。
冯庭熟悉的点燃,深吸一口,眯起眼感受尼/古/丁的魔力。
张秘书侧头看看她,“刚知道你会抽烟。”
冯庭抬着手轻轻掸烟灰,“是啊。”
她看着他,在顾闻柯面前一套说辞,在他面前又是另外一套,不过这套说辞毫无隐瞒:“我一般因为工作,需要跟男人拉近关系的时候,才会抽烟。”
张秘书没有多想,毕竟也是职场老人,很自然的就理解为她嘴里的“工作需要”,是搞业务需要应酬的时候。
香烟抽到一半,两人聊了一些外围话题,冯庭才切入:“又跟你老婆闹离婚?”
张秘书应该是个很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冯庭一提,他的眼眶就红了,“不是我闹,是她闹……可能真走不下去了吧……”
他眨着眼低下头,无奈笑笑,“孩子还小,我不想离婚……而且我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所以我不想让我儿子像我一样……”
在冯庭遇见的所有婚姻和夫妻矛盾中,往往女人来寻求帮助的多,所以她一直觉得,女人比男人能忍,女人也比男人更具有解决问题的勇气和能力。
说不动容是假的,她缓缓吐了口气,问他:“你现在属于求着她不离婚吗?你要知道,女人在有孩子以后,对待离婚问题往往比男人更保守,除非忍无可忍。”
张秘书大概觉得有些丢人,勉强一笑。
“你觉得你们之间爆发点是什么?”
“没什么爆发点,她就是厌倦了。”
“她对你的纠缠,现在什么态度?”
“很烦,”张秘书想了想,“可以说是厌恶。”
冯庭点点头,“张秘书,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她编辑了一个地址发到张秘书微信里,“你去这个地方咨询一下,可能能帮到你。”
张秘书拿手机看了看,“这是什么?”
冯庭解释:“我一个很信任的朋友,做情感挽回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信口胡诌:“之前我爸爸在外面认识了一个阿姨,鬼迷心窍,以为人生的第二春到了,死活要跟我妈离婚,我妈当时面对的情况比你严重多了,她念着年少夫妻老来伴的情分,就想给我爸爸一个机会,去了这个地方,三个月就把我爸治的服服帖帖。”
说罢眨眼。
借您一用,对不起啊爸爸!!
这么一说,张秘书立马深信不疑,对冯庭感激的笑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冯庭晃了晃手里的香烟,“这不是已经谢过了。”
她说完把烟蒂熄灭,丢下一句“我去工作”就走了。
走出电梯间,就跟秦思明发消息——
【傍晚可能有一个上门咨询。】
秦思明笑:【你跑哪拉业务去了?】
冯庭说:【你觉得我的资质还需要亲自拉业务?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开过玩笑说正事,交代他:【是认识我的人,对他就不要透露我了。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冷冻关系,淡化妻子对他的厌恶感,所以最好搬出去一段时间。我了解到他公司最近有调动,你问一问,建议他争取这次调动。换个新圈子更容易增加对妻子的神秘感,而且这次调动是个机遇,说不定以后升职加薪,这样对妻子而言,就更有价值,再想离婚也会权衡一下利弊。】
秦思明:【好,我明白。】
冯庭猜张秘书会今天傍晚就过去,是因为他现在痛苦难受,走投无路,内心应该极度崩溃,急于寻找解决办法,这个时候别说找情感咨询,就跟他说山上哪个菩萨显灵,正在普度众生,他估计都会拿着香油钱跑一趟。
事实证明冯庭果然没猜错,下班后张秘书就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经过两个小时的交谈,秦思明帮他一通分析,让他认识到自身不足,原来他一直以来疏于对老婆的关心,又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导致他不会处理亲密关系,更不懂怎么去扮演丈夫的角色。
所以谈恋爱的时候没问题,一旦步入婚姻,种种缺点暴露无疑,让老婆彻底失望。
思考一夜,第二天回到公司,张秘书就主动打了去分公司的申请。
接下来几天,顾闻柯都没回名府花园,时间如行云流水,一周很快过去,冯庭以为调任通知早就下来,谁知左等右等,都没见人事部有什么动静。
她生怕自己被人想起来,自然不敢提也不敢问,不过李易安觉得这是个锻炼的机会,后来见冯庭不再排斥去外地锻炼,就一直帮她记着这么个事。
这天开了会,各大董事高层离开,顾闻柯跟吴巡说话,说完话吴巡拿着文件走了,会议室只有一桌子等待收拾的茶水和桌椅,顾闻柯起身,李易安就跟上。
趁机问:“顾总,派冯秘书去分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落实?”
谁知顾闻柯顿了一下,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一定要派冯秘书去分公司?”
李易安本来提醒他,没想到自己个被问愣了。
“顾总不是属意冯秘书?”
顾闻柯往前走,听李易安这么说,仰着脖子活动肩颈,“你不说张秘书也有意去分公司锻炼?”
顾闻柯沉吟一番,“张秘书比冯秘书年长几岁,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机会应该让给他。”
他自然也有些私心,只是还有羞耻心,不愿承认,只说:“不能寒了老部下的心,让大家觉得我是一个兔死狗烹,鸟劲弓藏的老板,况且,冯秘书年轻,资历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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