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瞬间的迷茫傻愣, 完全缓不过神,周围一片安静,林疏清率到的只有自己的咳嗽, 她不安起,抬起手想要抓他, 语气惊慌喊他:“刑慕白?刑慕白?”
身上的依旧没有反应,林疏清的眼泪刷的一下从眼里涌了出, 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想去感受他的心跳, 她的手抓扯着他的衣服,紧张恐惧揪紧, 拧出漩涡。
终于,她到了他的心跳,隔着他们身上的衣服, 从他的左胸腔传, 一下一下跳动着。
活着。
林疏清吐出一口浊气,她轻轻晃他, 嗓音哽咽唤他:“刑慕白,醒醒……醒醒啊, 刑慕白……你醒醒……”
林疏清控制不住抽泣, 越哭越厉害, 过了会儿, 他的身体微微动了下,刑慕白的手她的上没有移开, 他拍了拍他脑袋上歪歪斜斜的安全帽, 呼出一口气,音低哑,“哭什么。”
刚才倒下的那一刻, 他突然晕了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是被震的是这几天没有合眼过于劳累。
后迷迷糊糊到她哭,像是九年前一样,她对着他哭,特别伤心。
不知道什么,心脏隐隐作痛,那种轻微的抽搐感,他完全控制不了。
林疏清本抓着他腰间衣服的手突然把他抱的特别特别紧,两个的面颊贴着,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到了他的皮肤上。
刑慕白叹气,嗓音略微柔了一点,说:“别哭了。”
两个重逢以,她看上去变得独立又坚强,几乎没有他的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仅有的一次是海边她抱着他,把脑袋埋他的胸膛偷偷哭,根本没算让他察觉。
可刚才,她低啜泣,没有多么撕心裂肺,却是让他心痛难忍。
这几个月以,心疼她,纵容她,怕她伤心,怕她出意外,甚至不惜用命保护她。
灾区之前他清楚了也不算逃避了,他是喜欢上她了。
“你有没有哪里伤到?啊?”林疏清担心问他。
“没。”刑慕白说着,用手撑起上半身,缓了会儿,他突然低叹了下,林疏清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清晰到他短促叹了口气而已,然后他道:“手松开。”
她乖乖松开抱着他腰身的手,刑慕白翻身坐到她的旁边,上摸了摸,找到了对讲机,被摔坏了。
林疏清也撑着身体坐起,两个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坐着,沉默。
谁都不说话,只有她轻微一抽一抽吸鼻子的音。
良久,林疏清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女孩……”
“嗯?”他瞥眼瞅过。
“她的右腿,除了截肢没有他的办法。”
刑慕白没有说话。
林疏清叹了,有些低闷道:“挺可惜的。”
须臾,他嗓音平缓,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她本颓丧的心情霎时缓解了不少。
他说:“遗憾再多,只要活着,有希望。”
半晌,林疏清很坚定“嗯”了一。
上方渐渐传说话和掘土的音,刑慕白站起,林疏清也要站起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虽然洞里很黑,近咫尺的手掌林疏清是能看到的,坐上的她愣了下,而后轻笑,抬起手搭上去,被他一把拉起。
之后洞口被挖开,杨乐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放了安全绳下,把两个一前一后拉了上去。
林疏清从刑慕白的手里拎过医疗箱算去的时候,低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刑慕白正要和队友一起继续往前搜寻,突然被她后面扯住。
林疏清二话不说蹲下身,她熟练的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要用的东西,然后开始解刑慕白的军靴。
他想抽脚,被林疏清摁住,她都不抬,道:“不然你跟我医疗队。”
刑慕白低了看她,杨乐和几个见状对刑慕白了个手势往前走去,他的眼睑收敛,站原没有动,安静看着她把他的裤腿轻柔推上去,用纱布给他包扎小腿上的扎伤,再用绷带固定绑好。
林疏清把他的裤腿落下的时候,刑慕白缓缓蹲了下,他的一只手抓住她的,制住她要给他把裤脚整到军靴里去的动作,另一只手抬起,指腹她的脸上蹭了蹭。
本是想帮她擦一下脸上的灰尘,结果,越蹭越脏。
刑慕白几不可见扯了下嘴角,说:“去吧。”
林疏清应了下,抬起手把脑袋上的安全帽摘下给他戴好,站起,对他说:“那你注意安全。”
“嗯。”他低了,快速系好鞋带,刚站起身,右侧突然传一:“哥!”
刑慕白和林疏清齐齐转脸,刑信晗向他飞奔而,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抱住刑慕白。
苏南后面,跟着她也往这边走。
刑慕白提了好几天的心,这一刻终于安稳落了。
她知道小晗唐县,他没有联系上她,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想找她,可,作军,家国面前,他只能选择国。无条件从派遣和命令。
实,救援队里有太多和他相似的兵,他们的家也是受难者,他们依旧只能一步一步探寻自己走过的每一寸土,搜索着活着的每一条生命。而不能自私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亲。
甚至于,有些兵的至亲已经确定成了遇难者,他是要压着心里的悲痛不停歇去救废墟里的他受灾。
这是作军所要扛的,不仅仅是责任,有使命。
刑信晗抓着刑慕白看,喃喃道:“受伤了吗?伤哪里了?”
刑慕白失笑,摸了摸她的,“我没。”
“你呢?”
“我挺好的,当时躲了角落,很幸运的那块方撑出了一方空间,是皮肤被擦伤了一点而已,他的没啥,后被给救了出。”
“尽快沈城,妈家里你。”刑慕白嘱咐道,又继续说:“我要继续搜救,你跟着林疏清医疗队。”
刑信晗点点,“那你小心啊!”
刑慕白快步往前走去,挥了挥手。
之后苏南没有唐县那边,相比说,宜安的受灾情况更严重,更需要医护员,毕竟是震中。
苏南和林疏清医疗队里不断对送的伤员进行急救,刑信晗虽然不是专业的医护员,也充当起了志愿者,把受伤较轻的受灾群众给安顿好,他们包扎伤口,一点大明星的大架子都没有,完全不怕苦也敢吃苦,也从不作秀。
家教是这样的,要做什么,认认真真的做。
从17号傍晚和刑慕白分开后,一直到18号深夜,林疏清再也没有见过刑慕白。
最佳的营救时间黄金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可搜救行动依旧继续。
会有不同程度的伤患被送过,林疏清一直忙碌,基本上没有合过眼,休息也只是能短暂的坐会儿,有了新的受难者被送那根弦又重新紧紧的绷起。
过了零点,刑慕白一队又发现了生命迹象,虽然特别微弱,确定里面的活着,因刑慕白外面和他们对话,让他们到想办法敲几,里面会他所说应他。
几个不知疲倦挖着土,搬开石和水泥板,终于手电筒的光下看到了废墟下面的儿。
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男孩稍大一点,女孩被单薄的男孩压身下,男孩子的背上堆着水泥板和他的碎石砖瓦,女孩发现光亮后眼睛晶亮的望向刑慕白,张了张嘴,开口喊:“叔叔……”
刑慕白瞬间红了眼。
女孩继续说:“救救我们吧,我哥哥要睡着了……”
刑慕白边往下挖边安慰她,“乖,你叫什么?”
小女孩说:“我叫月月。”
“那你哥哥呢?”
“他叫阳阳。”
刑慕白说:“月月乖,喊你哥哥,要和他说话,别让他睡过去,叔叔们正救你们,一会儿能出了,你们很快能得救,好吗?”
小女孩点,“好。”
小姑娘特别乖开始同她的哥哥说着话,一遍一遍喊小男孩哥哥,刑慕白几个奋力挖通,一同把压小男孩身上的水泥板搬开,刑慕白小心翼翼把小男孩抱起,让杨乐她们把小女孩也抱了出。
男孩虚弱睁开眼,看到刑慕白后嗓音特别暗哑微弱喊他:“叔叔,救……救我妹妹……”
“你妹妹已经被救出了,她的情况很好,别担心。”刑慕白抱着小男孩飞快往医疗队的方向跑。
小男孩说:“谢……谢谢……”
说着,他奋力缓慢艰难抬起手,对刑慕白敬了个军礼。
小男孩浑身都脏兮兮的,几乎要看不清本的面容,可那双眼睛又湿又亮,特别清澈纯粹,向刑慕白敬军礼的时候费尽了力气支撑着睁着眼看着他。
刑慕白的嗓音都开始泛哽,他睁大眼努力把酸热的眼眶里的液体吞去,对小男孩说:“再坚持一会儿,要到了,别睡!”
他几乎是飞奔到了医疗队,“医生!快救他!”
正算吃点东西的林疏清和苏南急忙奔过,刑慕白把小男孩放到病床上,林疏清让护士给他上氧气罩,开始给男孩急救,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越越弱,她丝毫都不敢懈怠,林疏清和苏南轮换着给男孩子做心肺复苏。
刑慕白站旁边,双手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活下!活下!活下啊!
到最后,男孩是没了呼吸。
林疏清看了刑慕白一眼,和他深幽的泛着血丝的眸子撞上,她沉默了几秒,垂下眼对他低说:“抱歉。”
他旁边那个病床上的小女孩歪着,不断喊:“哥哥,哥哥……”
刑慕白掐着腰转身,背对着病床,抬起一只手用力捏了捏眉心,片刻后他转身看向小女孩,弯腰摸了摸她的,低哄,说:“月月乖,哥哥太累了,他睡着了,我们不要吵他,让他安安静静睡觉好不好?”
小女孩懵懵懂懂点了点,“好。”
随后刑慕白直接步伐慌乱急促出了医疗队的帐篷。
林疏清不久之后追了出去,最后医疗队后面的坡上找到了他。
男背对着这一切站那儿,背影萧条落寞,孑然一身。
他注视着破碎的城市,沉默像是冷寂的夜。
林疏清走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站他的身旁,陪着他。
良久,她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很紧很紧把他的手指握手里。
说:“尽力了,问心无愧好。”
“刑慕白,你不要难过自责,不是你的错。”
***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些天自全国各的各个救援队拼尽全力搜救受灾,对他们进行救治,然后再安顿好灾区民。
无数的志愿者赶灾区前线帮忙,全中国的每个行业都灾区捐钱捐物资。
每个都尽自己的所能,出力帮助宜安走出困境。
林疏清所的医疗队灾区呆了一个星期才返沈城。
七天的时间,林疏清见了无数死亡,接了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伤患,每天休息的时间十分有限,饿了啃几口面包,渴了灌几口水了。
每天睁眼是受灾的民,闭上眼是疮痍的河山,心情非常沉重。
去之前她并没有见到刑慕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沈城,感觉应该也快了。和他一起灾区救援,虽然经常见不到面,做着不同的工作,各有分工,目的是一样的,这种感觉让林疏清的心里有一丝慰藉。
返程的途中林疏清和他医护员一样,全都疲累的靠着座椅沉沉睡了过去,直到下飞机,各自了家休息。
因连续一星期的高强度高难度工作,医院那边一早说了给他们几天假期休息调整,林疏清推开家门把行李扔到一边扒了衣服进了浴室泡澡。
浴缸里短暂的睡了一会儿,洗好后裹上浴巾了卧室的床上继续睡。
身体已经几乎劳累到极限的她只眼闭上眼能立马睡着,这对长期睡眠状态并不好的林疏清说十分难得,这一觉睡的简直昏天暗,不分白昼和黑夜。
实林疏清后,灾区的官兵救援队确定百姓们全都安全撤离,也返了。
只不过刑慕白后没有和林疏清一样倒下睡,他到了消防队洗了澡换了衣服后是去向领导汇报情况,然后又了一趟家。
这次刑晗珺破天荒的动和他谈了下他以后转职的情,一直以特别反对刑慕白呆一线不撤下的刑晗珺不知道是不是因这次震的影响,说不再过多强硬的要求他,到底什么时候去大队,他自己拿意,至于支队领导那边,他自己去交涉。
刑慕白和母亲谈完了房,躺床上休息时突然想给林疏清个电话,她比他早一天,却一直都没有联系他。
刑慕白这相对于发短信是更喜欢也习惯电话。不过通是通了,没有接,一连三通,始终都没有接。
和那次海边的情况有点相似。
刑慕白坐起,下了床推开门走出去。
然后敲响他对面的门。
正和苏南视频的刑信晗到敲门把平板放到床上跑下开门,刑慕白见了她直截了当说:“帮我问问苏南,林疏清家几楼。”
刑信晗一脸“哥你有情况”的表情,然后跑去把平板抱过拿给刑慕白,“喏,自己问。”
刑慕白看了她一眼,刑信晗无所畏惧耸肩,他将视线转开,看向视频里的苏南,问他:“抱歉扰你和小晗聊天,能说下林疏清家具体几楼几室吗?”
苏南说:“13楼,1301室。”
刑慕白道了谢把平板给刑信晗,转身下楼。
到了林疏清那栋楼的楼下,刑慕白才发现没有卡是上不了电梯的。
于是耿直的刑队长,开始爬楼梯。
从一楼爬到十三楼,到他站她家门口时,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呼吸平平稳稳的。
他抬手按她家的门铃,没有应再按,到后刑慕白都开始拍门板,喊她:“林疏清?不里面?开门!”
睡梦中的林疏清迷迷糊糊之际到有喊她,那个音由远处传,特别模糊不清,半晌,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是有敲门。
她身上是那条浴巾,林疏清拉开衣橱找出衣服穿好,这才揉着眼睛皱眉出了卧室去看看到底是谁。
猫眼里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男,林疏清更加清醒了点,她急忙开门,瞪大眼瞅着刑慕白,愣愣问:“你了?”
问完又说:“你怎么会这里?”
刑慕白敛眸,一言不发。显然是觉得她这两个问题问的都挺白痴的。
“再不开门我可能会强行闯了。”
林疏清笑了下,说:“我睡觉。唉,你可以提前给我电话让我给你开门……”
“了,你没接。”他淡淡道。
“啊,我忘记了,是我自己开了静音想好好睡觉着……”她没说完倏而顿住,惊讶瞪着刑慕白,然后快步跟上去,凑他的身边问:“你不会爬楼上的吧刑慕白?”
刑慕白斜了她一眼,唇角微翘,“倒是没睡迷糊。”
“哇你可以啊队长,这可是13楼,你都不喘的吗?”林疏清的目光他身上的量着,写满了惊叹,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特别有力量的手臂,“队长体力超棒嘛!”
刑慕白抓住她作乱的手,紧紧桎梏手心,低了看她。
他怎么出了别的意。
林疏清的心一跳,微微仰起脸望向他,两个的目光相撞,她的手攥成拳摁他的掌心里,身体向他越越靠近,林疏清的脚尖都踮起后,她的眼眸扑闪了几下,说:“你的眼睛好红,是没休息跑过了吗?”
本暧昧的氛围被她一句话破,刑慕白舔了舔嘴角,意味不明笑了下,随即松开她。
林疏清让刑慕白客厅的沙发坐下,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中一杯,然后自己他旁边的毯上坐了下。
刑慕白:“……”
这毛病挺多啊,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非得坐毯。
林疏清边仰喝水边开电视,结果播放的是关于宜安震的消息。
“到26号中午12:00,已确定有54467遇难,284913受伤,15764失踪……”
新闻播报着灾区的情况,林疏清和刑慕白安静的着,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林疏清摁掉了电视,整间屋子一时间没了音,气氛沉默。
林疏清找话题问他:“你去宜安之前是不是说有要和我说的?”
刑慕白微怔,确实是有这么。
他点,“嗯”了下。
林疏清放下水杯,将手肘支沙发上,撑住脑袋,歪看着他,嘴角盈着淡笑,“什么?”
刑慕白垂,眼睫下榻,落他眼里的她坐姿有点妖娆,女的脸蛋瓷白又光滑,她的上身穿的运动吊带背心,特别凸显她的身材,尤是丰盈的胸部和盈盈一握的细腰,下身只穿了一条到大腿根的超短裤,两条又细又直的美腿这样露外面。
刑慕白不是没见过女孩子这样穿着,实有太多的女孩都会这样穿,小晗家里也习惯这样。
可此时此刻,是有哪里不一样。
到了她这儿,感觉完全不同了。
“刑慕白?”林疏清望着他喊他的名字,“你出神吗?”
刑慕白的眼睑微颤,他瞥开目光,淡淡说了一句:“你不能好好穿衣服?”
林疏清愣住了。
她低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解:“怎么了啊?我哪里没好好穿衣服了?”语气有点委屈。
刑慕白:“……”
“搞了半天你是要和我说这个?”林疏清眼睛瞪的浑圆,不可置信。
“不是,”他说着作势要站起,被林疏清一步摁住肩膀,她的腿跪沙发上,上半身凑过去,距离他极近,眼尾挑起,唇边带笑,“那你告诉我,你想和我说什么?”
女都是有直觉的,林疏清很确定刑慕白有很重要的要和她说,应该是她心里想的也期待的那件,所以她这次不想放过他,今天不逼他说出绝对不放他走。
到底是男女力量差距太悬殊,再加上刑慕白又是个军,长期坚持训练,几乎要趴他身上的林疏清直接被他像拎小鸡仔似的给拎了起,放到一边。
然后他站起,居高临下盯着坐沙发上有点生气瞪他的女,突然之间有点想笑,嘴角噙上笑说:“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林疏清不开心:“不去!”
“不是要吗?”刑慕白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你跟我去个方,我说给你。”
本赌气烦闷的林疏清到他说的话立刻抬起,黯淡失落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光亮。
“不去?”他挑眉。
一秒后,冲进卧室换衣服的女对刑慕白嚷:“我!换个衣服再化个妆行不行啊!!!”
刑慕白心想,化妆,灰土脸丑不拉叽的模样都见过了……
林疏清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卧室出,她化了淡妆,唯一比较明显的是嘴唇的颜色比刚才浓了一些,衣服换成了一件黑色的长裙,胸部往上和衣袖都是镂空的蕾丝,后背能透过镂空的花纹看到她漂亮的蝴蝶骨。
刑慕白看到她的那一瞬微微惊讶,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女化妆扮后和之前确实是有区别的。
变得更加媚了。
一颦一笑都像是故意勾引。
林疏清的手机拎了个袋子,走到他面前后把袋子递给他,刑慕白目光询问,她说:“上次借我的衣服。”
刑慕白没说什么,接了过,和她一起出门。
车开出沈城林疏清才发现他要带她去的方是哪儿。
不到三个小时,黑色的吉普停了临阳的海边。
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半。
这次可以一起看夕阳。
两个下了车,脚踩松软的沙滩上,一同往前走。
刑慕白左手手臂微弯,上面搭着她给他的外套,林疏清的时候不知道会海边,了搭配黑色的长裙专门穿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这会倒是特别不方便。
于是她捉住刑慕白的胳膊作支撑,弯腰抬脚把鞋给脱了下,拎手里,林疏清光着脚丫平平稳稳站上后,刚算把她的手从他右臂上放下,刑慕白速度比她更快,宽大的手掌直接把她的手包了手心。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皮肤有点粗粝,触感挺舒服的。
林疏清仰脸望向他,而后笑起,逗他:“队长,哪能随便牵女孩子的手。”
刑慕白笑了下,“没有随便。”
“我挺认真的。”
“林疏清。”他轻唤她的名字,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才肯喊出的那样,流利熟稔中带着缠绵缱绻,是属于刑慕白独有的柔情。
她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同他对视着。
“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你了。”
林疏清的心,突然间停跳了一秒,下一刻又开始近乎疯狂震着左胸腔,像是紊乱而紧密的鼓点,毫无节奏可言。
他的下一句话说出之前,她问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吗?”
刑慕白被气笑,这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呢。
“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刑慕白说:“选择权你手里,是你要、是不要?”
林疏清毫不犹豫,“我当然是选择一起啊。”
“想好了?”
她坚定点,“嗯。”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喊她:“林疏清,你要知道,我这个职业,随时可能没命。”
“接受得了吗?”
“接受得了。”她暗自咬了咬嘴唇里的软肉,“我都懂,也理解。”
说完她扬起浅笑,眉眼弯弯,“不能接受我干嘛明知道你是消防员动追你啊。”
海边吹起海风,林疏清披散的长发随着风飞舞,遮到了她的脸上,她的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拎着鞋,根本腾不出手把发理顺。
林疏清把手里的鞋扔到沙滩上,刚抬起手算自己拨拨发时,刑慕白率给她把挡眼前的发丝理开,林疏清的手停脸边,和他的碰了下。
她莞尔,突然发现刑慕白这实挺细心挺会照顾的。
刑慕白把一直搭手臂上的外套抖开披到她的身上,林疏清不老实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凑近他,说:“之前让你帮我你不帮,现不说你都知道给我披衣服啊?”
因她的动作,堪堪披她肩膀上的外套有要下滑的趋势,刑慕白眼疾手快的拢住,手摁了她的后背上。
霎时她又往他的怀里扑了一些,两个凑得更近,近咫尺。
林疏清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笑的更甚。
“刑慕白。”
“嗯。”
林疏清一只手依旧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用食指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点了点,说:“我觉得……现这样挺适合接吻的。”
他低哼笑了下,喉结滚动,吐字:“怎么这么能闹。”
下一刻,他的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薄凉的唇覆过,贴到她柔软的唇瓣上。
林疏清的眼眸他的唇吻住她的那一刻蓦然闪亮了一下,旋即轻缓合上,她踮着脚丫,仰开始应他。
刑慕白松开抓扯着她手指的手,扣住她的后脑,手指穿插/进她的发丝柔顺的发丝间,把她桎梏怀里,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林疏清的双手攀他的脖颈上,温顺迎合着他。
唇齿间的纠缠由温柔变的激烈,刑慕白渐渐暴露本性,开始强硬霸道起,甚至略带粗暴,用牙齿去啃咬她。
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吻。
完全不像。
林疏清没想到他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居然这么会,心里挺讶异的。
一上被欺负惨了的她因疼痛不满用手肘推搡他,眉微蹙,看上去很不舒服。
刑慕白松开她,退出的那一瞬用舌尖把那道银丝卷进自己的嘴里,斜勾了下唇,轻啧。
她的眼眸里盈着水光,都这样了忘不了逗他:“队长,你真是第一次亲女孩子吗?感觉你经验挺老道的啊~”
刑慕白舔了舔唇角,低哼着笑,“本能而已。”
“无师自通?”她眨着眼问,随后又补充:“唉,实差了点。”
被嫌弃吻技差的刑慕白:“……”
林疏清凑他耳边说:“哪有你这样粗暴的,恨不得把家吃了似的。”
刑慕白眯眼:“……”
他默不作把外套给她穿好,然后林疏清把手滑进他的指缝,拉着他往前小跑,白皙的脚丫踩进拍过的浪花里,沾上了沙粒,她开心轻笑着。
刑慕白被她抻着手,迈着大步随她往前走,林疏清看向他,眉稍眼角都是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毫无掩饰表达着“我很开心”,像极了璀璨的星空,明亮而灿然。
她眸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破土而出,飞快滋芽生长,蔓延缠绕,最终把他围裹得水泄不通。
林疏清干脆转过身,拉着他的手倒退着走,因心情愉悦,她的步伐愈发轻盈,几乎都要一蹦一跳那样走路。
林疏清晃着他的手,喊:“刑慕白!”
他翘起嘴角,“嗯”了下。
她歪,一步步往后退,笑的肆意而阳光,继续喊他:“刑慕白!”
他懒懒应:“。”
林疏清停下,扯着他的手指,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故作严肃了一些,“刑慕白。”
刑慕白站她的面前,一既往站的笔直,犹挺拔的白杨,她:“到。”
林疏清盯着他的眼睛,眼底盛满了笑,问:“组织有话要问你。”
刑慕白隐隐忍着笑意,装的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组织请问。”
“你有多喜欢林疏清?”
刑慕白垂眸望着她,目光坦然而平静,像是沉静的大海。
他没有立刻答她。
有多喜欢?
刑慕白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他清楚这种喜欢是完全不能用具体的数字表达的。
一百分,一千分,乃至一万分一亿分都不能够。
他只明白她是他的例外,别不被允许的,她可以随意,哪怕破了他惯有的原则都没关系。
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只要是她给的,他都会好好吃完。
他忍受不了约会迟到,因是她,多久他都能她赴约。
他生日那晚她随口念叨说没有看到夕阳的美景特别遗憾,隔天他专门从消防队出又开车到了这里,拍了一张她喜欢的夕阳景色,保存了手机里。虽然他并没有给她看过。
她每次出了意外,他想的全都是,他拼了命保护的姑娘,一定不可以有。
刑慕白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全都是和她的忆。
直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灾区因余震被困洞里抱一起的场景。她他哭。
他到她哭的那一刻,简直都有想把命给了她的冲动。
果非要硬描述一下的话,那大概是——
“我可以了国家了民而牺牲,却是因你才更贪恋活着。”
“林疏清,喜欢上你之后,刑慕白变得贪生怕死了。”
“因他想和你一起过完属于你们共同的余生。”
因他怕,怕他真的牺牲了,那个喜欢他的傻姑娘,过得不好。
刑慕白说完后缓了下,问:“这样,懂吗?”
林疏清愣愣瞪着他,神情怔然,眼睛里泛着光。
海边的风不断吹着,她的长发随着海风不断飞舞,脚下的潮水退去,露出她沾了泥沙的细腻莹白的脚丫,到脚踝的长裙裙边被刚才扑过的海水湿,此时也正被海风卷起一抹弧度,盈盈飘扬。
片刻,又一波海浪袭,林疏清突然提起裙摆抬脚向刑慕白扬了一脚的水花。
霎时,他的裤腿尽湿。
林疏清搞完情笑着跑开,刑慕白愣了下,她答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林疏清提着裙子淌着水往前跑,刑慕白很快追了上去,他稍微俯了身,一把圈住她的腿,将林疏清给直直的抱了起。
林疏清瞬间比他高出一截,她的手撑他硬实的肩膀上,低下敛了眼睫凝视他,眸子里盈着浅笑。
然后她凑近他,笑吟吟对他说:“组织心情好,给你个奖励。”
刑慕白微仰着看她,漆黑的瞳仁像是平静无风的黑夜,林疏清的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手指搁了他那利落的板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
随即,一个很轻柔的吻落刑慕白的眉心处。
她的嘴唇碰到他肌肤上的那一刻,刑慕白的眼睛闭上了一瞬,喉结不受控制滚动了一下。
远处海天相接的方镀着橙红色光芒的夕阳正缓缓下落,即将隐匿到海平线以下,天边的彩霞映红了海面。
夕阳无限好。
刑慕白林疏清身侧而立,两终于一同看了一次最美的夕阳。
“刑慕白,你认真答我。”
“什么?”他扭脸,与她促狭的目光相撞。
“今天的夕阳,是不是特别美?”她挑眉问。
他想起上一次他们海边的对话,短促笑了下,依旧是那两个字,“行。”
林疏清:“……”
这能不能聊天了?!
第一次被刑慕白搞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的林疏清想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掬一捧海水扬他,出口气。
然而,并没能得逞。
她根本没有挣脱开。
反而被他轻松一扯“动”投怀送抱了。
刑慕白把她拽进怀里,这才松开她的手,抬起搂住她的肩膀。
林疏清偷偷伸出手挠他痒,他不躲不动,只是轻描淡写说:“别闹。”
林疏清撇撇嘴,“哦”了,用手环住他的腰身,歪靠他的肩前,心满意足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儿。
刑慕白看向前方的目光收,敛了眼眸垂首,像是有心灵感应,林疏清那一刻也仰起了。
霎时,四目相对,她向他肆然一笑。
刑慕白眉目舒朗,抬手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那句“行”,确确实实是他最真实的表达。
天高海阔,风景再美,又怎能及得上怀里姑娘的一分一毫。
……
从海边到县城里,刑慕白和林疏清要吃饭的方遇到了杨志勇。
已经退役的杨队长是带着妻女吃晚饭的,刑慕白喊了杨队和嫂子,然后给林疏清介绍,林疏清浅笑着礼貌微微颔首,说了句杨队长好和嫂子好。
杨志勇朗笑,调侃刑慕白:“怎么?女朋友?”
刑慕白扬了扬嘴角,坦然应:“嗯。”
杨志勇“哟”了下,说稀罕,二愣子终于开窍想通要交女朋友了。
刑慕白笑了下,没说什么。
交谈了几句刑慕白才知道今天是杨队长的女儿十八岁生日,所以一家才订了餐厅过庆祝。
既然遇到了,杨志勇怎么可能再放刑慕白走,拉上他和林疏清一起聚了顿晚饭。
到了饭桌上杨志勇想和林疏清说话时顿了下,刑慕白及时说:“林疏清。”
杨志勇眯眼笑着点点,而后又若有所说:“这名字起有点耳熟。”
刑慕白没算提当年的情,正欲说什么翻过这个话题,林疏清自己坦然说了出,她盈着笑,态度得体而自然,说:“杨队长,我们见过的,我是九年前6.24火灾里被救的女高中毕业生。”
杨志勇蓦一怔,目光扫向刑慕白,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向林疏清,对她露出歉意的笑,话语欣慰,感叹说:“都这么大了啊。”
林疏清笑着说是啊。
之后杨志勇又不咸不淡问了林疏清几个问题,千篇一律的那种。
他问林疏清过得好不好,林疏清说行,挺好的;他问她现临阳住吗,林疏清说不了,沈城;他继续问林疏清做什么工作,林疏清没答,刑慕白说:“急诊医生。”
“杨队,喝酒。”刑慕白端起酒杯敬杨志勇,杨志勇瞥了刑慕白一眼,和他干了。
再后基本上都是杨志勇和刑慕白说话,林疏清是第一次见刑慕白饭桌上说这么多话,之前他吃饭向都习惯沉默不言的。
林疏清知道刑慕白什么会反常。
他怕她被杨志勇拉着问话。
两个讲的都是他们之前队里那些,倒也有趣,林疏清旁边的乐乐呵呵的,一直被逗笑。
中途林疏清去了趟洗手间,再的时候刚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到里面的说话。
杨志勇低呵着问刑慕白:“你小子咋儿?怎么和当年那个丫搞一起了?”
刑慕白皱眉,简单道:“又遇见了,喜欢上了,所以一起了。”
“这些年多少姑娘围着你转,中比她条件好相貌好的多了去了,别说正眼瞧,你看都不看一眼,咋偏偏她一出现你陷进去了呢?你这么肯定你对她是喜欢不是愧疚?”
杨志勇特别清楚当年那场火灾对刑慕白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说是尽力了问心无愧,可的感情是复杂的,懂了只是中一儿。
并不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一定会按照这个方向走。
也许,他一直想找机会弥补那个姑娘也说不定。
“是喜欢。”刑慕白的话语笃定而认真,毫不犹豫一字一句道。
杨志勇被噎,默了片刻,语气担忧叹气说:“算你是动了真感情,慕白,不是我没提醒你,你这么确定这姑娘对你也是喜欢?别到最后是你自己一热……”
作者有话要说: 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小孩子对救他的战士敬礼,直到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画面,泪目。
我写到队长在文案上的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