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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顾家很快就在长安城安定下来, 顾渠去兵部走马上任,十六年前,他便是兵部尚书, 虽时隔多年, 但他很快适应了过来。

在朝堂上与昭康帝相对时, 昭康帝也没为难他或是冷遇他, 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寻常态度。

不少人见这状况, 心里不免各种揣测, 陛下这是真不计前嫌, 打算重新重用顾家了?

朝堂上的风云诡谲、阵势变幻,陶缇是毫不了解, 她为饕餮阁的事忙得团团转。

经过这小半年的努力,奶茶凭借着它老少皆宜的口感,迅速的在长安城站稳了脚跟。

长安城有一百零八坊,饕餮阁的奶茶店就开遍了五十个坊市, 这势头半点不输现代的那些连锁奶茶店——

当然, 一样东西火了, 自然有人去模仿。

有人见奶茶这么火, 便也摆个摊子卖了起来, 价格还比饕餮阁的便宜。

一开始倒是吸引了一些人过去,可顾客尝过滋味后, 高低立下。除了一些手头拮据的老百姓会买一两杯便宜奶茶哄哄家里的孩子, 那些不缺钱花的富家小姐和世家贵女,还是更喜欢在饕餮阁买。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吃进嘴里的东西,还是选大店更为安心。

且说张氏在洛阳住得舒心,还在洛阳城购置了一套新宅子, 并写信给陶缇,询问她是否有在洛阳开奶茶分店的打算,若有的话,她可在洛阳当掌柜的。

陶缇原本就计划在外地开分店,又考虑到张氏这会儿的状态,如果手上有些事忙,她也能尽快走出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阴影,于是欣然答应下来。

许闻蝉知道后,毫不犹豫的派了长安老店的两个得力干劲去洛阳,算作技术支持。

张氏那边干劲满满,找铺子、雇劳力、买原料,忙碌且充实着。

眼见奶茶店开得如火如荼,陶缇便与许闻蝉商量起开连锁的炸鸡店,暂定售卖炸鸡腿、炸鸡翅、炸鸡排、炸香肠这四样。

为了让炸鸡的口味更合适大渊朝百姓,陶缇还调整了好几次炸鸡配方。

所以九月里连着好一段时间,瑶光殿都会飘出一阵香浓焦脆的肉香味。

别处当差的宫人们馋得流口水,瑶光殿的宫人及猫咪元宝,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等最终版炸鸡腿做好后,许闻蝉一边吃着金黄酥脆的炸鸡腿,一边哭着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赘肉,“呜呜呜呜,太好吃了。可我是要减肥的啊!!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破嘴……”

哭完,又“嗷呜”的啃下一大块鸡腿肉,吃的满嘴油光。

青禾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哭笑不得的劝道,“那你吃完手上这个,待会儿就不吃东西了吧。”

许闻蝉立马摇头,“不行,阿缇还炸了香酥鸡翅,我也想吃。”

青禾,“……”

许闻蝉报复性的吞了一大口鸡腿肉,含糊不清的咕哝着,“等炸鸡店开起来,我一定好好搞宣传,唔,到时候长安城里的小娘子们都来买!要胖大家一起胖!”

陶缇端着炸好的鸡翅出来,听到许闻蝉这“报复.社.会”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闻蝉委屈巴巴的望着她,“为什么阿缇你每次吃那么多都不会胖呢?我也太惨了吧,吃多少长多少。”

“大概是个人体质不同吧。”陶缇道,我这可是种族天赋,饕餮要是都胖成球了,那像什么话。

青禾看着那碟金黄诱人的鸡翅,鼻翼微动,只觉得那浓浓的鲜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让她忍不住馋了起来。

她夹起一枚送入嘴里,鸡翅外面的面包糠和鸡蛋液炸的脆脆的,卡滋卡滋的直掉渣,等咬开那一层脆皮,里面的鸡肉鲜嫩无比,香浓的汁水在唇舌间穿梭,回味无穷。

“外酥里嫩,口口流汁,好吃,特别好吃!”青禾真心赞美道。

许闻蝉赶紧将手中的鸡腿吃完,也夹了个鸡翅,刚咬一口,她也不住点头道,“啊,鸡翅肉果然比鸡腿肉更嫩一些,尤其是翅尖那一点点炸老的部分,真是太香了!”

三人坐在院中边吃边聊。

青禾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与许光霁虽不能常常见面,但有许闻蝉这个热心小妹在两人之间来回牵线,今儿个你送我一支发簪,明儿个我回你一个亲自绣得荷包,一来二去,感情越发甜蜜。

青禾心中感念许闻蝉的情谊,又想到自家哥哥为情所困的惆怅样子,忍不住试探的问道,“阿蝉,你日后想要嫁一位怎样的郎君呀?”

许闻蝉啃鸡翅的动作一顿,见青禾睁着一双清澈的水眸看向自己,顿时猜到她的意思,只含糊道,“嫁人有什么好的,我自个儿有钱有地,过得不快活么?”

青禾见她有心避开,抿了抿粉嫩的红唇,也不好再问。

吃完鸡翅后,三人见天气不错,便一起去逛御花园。

御花园中景色秀美,这会儿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三人悠闲自在的踱过蜿蜒的石子路,两旁摆着的花儿多是品种名贵的菊花,诸如玉翎、墨牡丹、墨菊、朱砂红霜、雪海、胭脂点雪、泥金香等,色彩斑斓,煞是好看。微风一吹,阵阵清雅的菊香拂面,醉人心脾。

“这一盏胭脂点雪开得可真好。”青禾轻声道。

陶缇的视线却落在那略显普通的白菊上,眼波一转,有了新想法,兴致勃勃提议道,“过两天你们再来瑶光殿,我就用这白菊给你们做火锅吃。”

许闻蝉和青禾皆来了兴趣,化身好奇宝宝,“火锅是何物?白菊又是怎么个吃法?”

“火锅就是一种暖汤锅子,唔,那汤底是用老母鸡、鸭、猪蹄、猪骨、瑶柱等熬成的浓汤,等汤煮沸后,将洗净的白菊掰瓣洗净,投入锅中,这样煮出来的汤底,不但滋味鲜美,还散发着菊花的淡淡清香,还解腻健脾。”

陶缇简单解释了一遍,青禾眼眸弯弯的笑道,“听起来很是雅致。表嫂,你若做了这菊花火锅,我一定来。”

许闻蝉,“我也是!”

三人正聊得开心时,忽然,一道尖利的冷笑传了过来,“今日可真是晦气呐。”

陶缇黑眸一眯,转脸朝拐角的小路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裴灵碧。

她身着一袭秋香色宫装,整个人消瘦不少,形容憔悴,脸色透着一种久闭于室的不正常苍白。

此时,她正用一种阴恻恻的目光盯着陶缇她们三人,像是一条爬在树杈上的毒蛇。

青禾还对裴灵碧有阴影,下意识捏紧了手指。许闻蝉见状,主动将未来嫂嫂护在身后。

陶缇给了她们俩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也学着裴灵碧的腔调,感叹道,“唉,谁说不是呢?今日可真是晦气!早知道出门前就该翻翻黄历,疏忽了疏忽了。”

原本裴灵碧是在禁足的,可重阳节后,昭康帝定下了裴灵碧的婚期,在十一月初九。

如今已是九月底,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左右,裴灵碧就要嫁给周家三郎。

想着婚期在即,周皇后百般向昭康帝求情,昭康帝被磨得烦了,便允许裴灵碧出来三回,让她透透气。

作为几个月难得逛一次御花园的宅女,陶缇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竟让她们撞了个正着,真是冤家路窄!

两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周遭的气场明显都压抑起来。

陶缇是不想搭理裴灵碧的,但裴灵碧或许是关得太久,关得太寂寞了,非得挑事。

她态度倨傲的走上前,打量了陶缇一眼,哼笑道,“听说神医徐文鹤正在东宫给太子调养,太子妃若是得空,也让那徐文鹤给你看看。这都嫁进东宫大半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你若是不能生,倒不如贤良大度些,给太子选些良娣良媛,还能在父皇与太子跟前卖个好。”

陶缇冷淡的乜了她一眼,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她,“我东宫的事要你管?”

裴灵碧愠怒,刚想开骂,就见陶缇转了转手腕,淡淡道,“二公主,你要逛园子就逛,若你非得上赶着找不痛快,那我们也是不憷的。所以……你确定还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吗?”

裴灵碧见她这副要动手的样子,脸色白了白,脚步也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她也知道在陶缇这讨不了好,便将视线落在陶缇身后的青禾与许闻蝉身上。

她本想对青禾开嘲讽,话都到了嘴边,才猛然想起,青禾上月被父皇封了郡主,还赐了一门好婚事——定北侯家的七郎,许光霁。

裴灵碧是见过许光霁的,那个清朗俊俏、身形修长的男子,并不比自己心仪的谢小公爷差。

一想到青禾这孱弱的不下蛋母鸡都能嫁给许光霁那样的好男子,而自己贵为公主,皇后之女,只能嫁给周绍辉那样的货色,裴灵碧只觉得气血上涌,头脑发晕。

多亏宫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她才稳住了脚步。

陶缇见裴灵碧这副气闷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故意“关切”道,“啊哟,二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瞧着这么差劲。难道是这么多日没出门,乍一出来还有些不适应了?”

裴灵碧被她这副差劲的演技气得更是冒火,咬牙道,“我不用你虚情假意。”

陶缇摊手,一脸无奈,“好吧。”

裴灵碧身旁的宫人轻声劝道,“二公主,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裴灵碧咬咬唇,她憎恶眼前几人,却也清楚自己这会儿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她挺直腰身,冷冷的嗯了一声。

不过临走时,她还是忍不住嘴贱了一句,既然骂不赢陶缇,又嘲不动青禾,她就选择攻击许闻蝉——

“许大姑娘,才两月不见,你怎么又圆润了一圈啊?你都不用低头,双下巴就很明显了。嗐,有空还是少吃点,不然哪家郎君敢娶你呀?带出去都嫌丢人。”

许闻蝉,“???”

她睫毛颤动,捏紧了衣摆。

还不等她开口回击,就见青禾气呼呼的站了出来,“这就不用二公主担心了,我哥哥做梦都想娶阿蝉回国公府呢!又不像你……”说到这,青禾差点失言,及时噤声。

裴灵碧的表情都僵住了,一阵白一阵青的。

谢小公爷想娶许闻蝉这个丑八怪?!

他瞎了吗!

让裴灵碧更为气愤的,是青禾那句只说了半句的“又不像你”。

不像她什么?不像她死缠烂打、百般示好,小公爷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吗。

裴灵碧越想越气,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陶缇也不想再跟她纠缠,给青禾和许闻蝉使了个眼色,彼此会意,一起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她们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宫女惊慌的呼声——

“二公主!”

陶缇等人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裴灵碧翻着白眼,直直的朝后撅了过去。

陶缇,“……”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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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太医诊断,裴灵碧只是急火攻心,气晕了过去。

这事传到周皇后和昭康帝的耳朵里,一个心疼女儿,啜泣不已;

一个则是直接将裴灵碧剩下的两次外出机会给免了,省得她出嫁前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安安分分的关在殿中,比较省心。

至于陶缇三人,昭康帝也没斥责她们,确认裴灵碧并无大碍后,便让她们各自回去了。

当天夜里,陶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

轻薄的云丝锦被下,裴延温热的大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将她往怀中拉近了些,慵懒哑声道,“怎么了?”

陶缇垂下眸,低低道,“没什么。”

裴延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假话,沉吟片刻,安慰道,“若是为着今日裴灵碧的事烦忧,那大可不必,她这完全是自作自受。”

陶缇没出声。

裴延眉头微蹙,“你是在担心父皇的态度?这你放心,父皇还是很公正的,他今日连句重话都没有,足见他并无责怪之意。”

陶缇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嗯?”

“我……”

陶缇扬起头,借着透过幔帐的淡淡光线,她看到裴延深邃清隽的眉眼。

支吾了一阵儿,她轻声问,“殿下,你的身体既然康健无碍,那你以后会不会纳妃妾?”

之前琼绮也跟她说过这个问题,毕竟要古代帝王从一而终,实在太难得、太不可思议。

那会儿陶缇抱着一种逃避问题的心态,含含糊糊的将话题遮了过去。

今日又一次听到裴灵碧提起这事,陶缇也意识到,有些问题还是得面对,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黑暗中,裴延半阖着眼,沉默着。

他不说话,陶缇的心脏不自觉揪紧着,忐忑的等着回答。

须臾,裴延薄唇轻启,“会……”

陶缇,“???!”

她刚睁大眼睛,额头上就被轻轻敲了一下,“会个鬼。”

裴延睁开眸,倏然翻了个身,大半个身子覆在陶缇身上,一只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脑袋旁,枕头微陷,另一只手惩罚般的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彼此很近,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男人强烈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语气轻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你大晚上不睡觉,小脑瓜子里就想这些离谱的东西?”

陶缇莫名有些没底气,磕磕巴巴道,“那你是太子,未来有可能还是皇帝,万一哪天你被别的女人眯了眼,然后就三宫六院,妃妾成群了……”

裴延认真且笃定,“没有万一。”

他深深地望着她,就算在昏暗光线下,陶缇依旧能看出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璀璨星河。

“我已经拥有世间最好的小姑娘了。”

他俯下身来,薄唇吻着她的眉心,语气温柔地不像话,“阿缇,有你足矣。”

陶缇的心一下子就暖化了,脸颊羞红,软绵绵的问,“真的?”

“嗯,真的。”言语太轻,他会用一生时间来证明。

“那好吧,我信你。”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抬起下巴,也想吻一下他的唇。

不曾想裴延刚好抬起头,她的嘴唇没亲他的唇,而是贴上了他明显的喉结。

黑暗中她听到裴延发出一声轻轻的、满足的、又极具诱惑的鼻音。

陶缇一怔,须臾,才意识到喉结好像是裴延的敏感点?

可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男人狠狠的吻住了。

“既然你还不困,那不如做些愉悦的事。”

他哑着嗓子这般说完,手指轻车熟路的探进了轻薄丝滑的寝衣之下,肆无忌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