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他?
陶缇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小声问, “殿下, 你喝多了么?”
裴延缓缓睁开眼, 黑眸仿若盛着万千星光, 温柔诱哄着, “阿缇, 你不想亲孤吗?”
陶缇的视线落在他极美的唇形上, 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
想啊,这谁不想啊?
但这是不是不大好?占便宜什么的……
她这边极力的克制, 男人沉金冷玉般的悦耳嗓音却再次在头顶响起,诱惑着她,“你想怎么亲,都可以。”
陶缇一听, 也不知道是那几杯雄黄酒上头了, 还是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继续发泄, 她突然扑倒他的怀中,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裴延瞬间怔住。
他垂下眼, 两只手僵在半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小脑袋深深地埋在他怀中, 瓮声瓮气的哭着, “你不要再撩我了,我怕我真的把持不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长得多好看,真的,这样下去不行的……”
裴延哭笑不得, 她把持不住?难道把持不住的不应该是他么?
他放下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等怀里人情绪平稳下来,裴延将她从怀中挖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难道阿缇不喜欢孤么?”
陶缇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眼眸,长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喜欢啊,我可喜欢你了。”
裴延心头一动。
可还不等他回应,就听陶缇委委屈屈抽噎道,“可光喜欢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永永远远在一起。我现在喜欢你多一点,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就越难过,与其到时候难过的要命,倒不如趁着现在,我对你的喜欢还在可控范围的时候,及时止住。”
她抬起手背抹了下眼泪,垂下眼眸道,“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不想那么难过啊!我就想谈个甜甜的恋爱,跟我喜欢的人长长久久的待在一块儿。凭什么话本里大团圆结局的那么多,轮到我就非得这样啊,呜……”
她受不了这委屈!
她说了这么一大通,又难受又惭愧,小脑袋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裴延停滞片刻,原来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
也是,哪个女子不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呢?
一颗心付给一个将死之人,那得要多大的勇气。
裴延手指缓缓收紧,下颚线条绷起,喉结上下一动,真相就在嘴边,可是……
他沉重的闭了闭眼,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大局,他现在不能告诉她。
将那份苦涩强压下去,裴延伸出手,将陶缇拥入怀中。
感受到她背脊的僵硬,他下巴抵在她的发璇,轻声道,“阿缇,我会尽力找神医,好好调理身体,努力活着,好么?”
在她面前,他不再自称“孤”,而是改成了“我”。
这温柔悦耳的请求,像阵暖风轻轻拂过陶缇的耳畔,她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静默片刻,她从他怀中离开,打着哭嗝,泪眼婆娑,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盯着他,“殿下,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呢?”
裴延没有半分犹豫,“喜欢。”
这无比笃定的口吻,让陶缇呆了一呆。
他说,他喜欢她。
她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做梦般,踩在云端飘飘然的。
等回过神来,她双眼茫然,“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啊?我之前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以为我自作多情……不过,你喜欢我哪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好,我不会诗词歌赋,不会搞发明,也不会搞权谋……除了下厨和吃东西,其他什么也不会。”
她越说越心虚,若放在现代,她好歹还有神力。
但投身于凡胎,她真的好无力。
“阿缇,这世上没有全能的人。你很好,只是你没有发现自己的闪光点罢了。”
裴延弯着眉眼,唇边的浅笑让他看起来格外柔和,他道,“你除了有一手谁也比不过的好厨艺,更为重要的是,你待人真诚,且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
陶缇眼睛睁得圆圆的,等着他继续说。
“你看,你刚进东宫时,东宫众人对你是什么态度?半月前你离宫时,他们对你又是什么态度?撇去东宫宫人不谈,小五、小六、徐贵妃她们也都喜欢你,只见过一回面的四叔公也对你赞不绝口,玲珑、展平,此次随行的禁军和东宫官员,也都夸你待人宽厚;在桃源村,徐老先生祖孙,隔壁的大婶,今日那位刺史夫人,你尽可去问问她们是否喜欢你?”
听完裴延这番话,陶缇白皙小脸染上一层浅红,垂眸笑道,“原来我有这么好呀。”
裴延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的。”
这下,陶缇更不好意思了,白嫩的手指揪着衣摆,偷着乐。
裴延见她这么快又高兴起来,语气也变得愉悦,“何况,我喜欢你,仅仅因为你是你,而不是你那些外加的条件。就好比,如果孤不是太子的话,你还会喜欢我么?”
陶缇点了点头,“会的。”
裴延满意,又问,“如果我换副模样呢?”
陶缇愣愣的看了眼他俊美无俦的脸庞,迟疑片刻,问,“你、你想听实话吗。”
裴延,“……”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陶缇见他不出声,只当他是默认。
她心虚的垂下眼,小声咕哝着,“如果你不长这样,那我不确定会不会喜欢你……唔,一见钟情也都是看脸的不是……”
说完这话,她顿时陷入了深深地自我谴责中——
有一个拿着三叉戟的小恶魔在她右边痛骂道:啊,陶缇,你那是喜欢他吗?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你下贱!
又有一个带着光环的小天使蹦了出来反驳:不,你也不是全馋他的身子,你关心他,你在意他,你还在他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护着他,你是真心喜欢他的!
陶缇这边纠结着,裴延则是有些后悔,他就不该问那个问题。
小太子妃的诚实难能可贵,可太诚实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一阵晚风轻轻吹过,将两人那几分浅薄的醉意吹清醒了不少。
裴延忽然伸手指着手腕上的红绳,“阿缇,这个不是求平安的,是求姻缘的。”
陶缇诧异的看向他。
裴延神情认真,“白云寺的小沙弥说,开过光的,很灵。”
陶缇一下子就想起白云寺庭前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上面系着那些红绳,就是这样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根红绳,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烫。
裴延道,“阿缇,试试吧。”
陶缇微怔抬眸,“嗯?”
裴延深深凝视着她,温柔又郑重,“我努力活久一些,你努力更喜欢我一些。”
陶缇,“……”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想,跟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啊!
但是,看到他这双漂亮的眸子,她心头的小鹿发了疯一般,疯狂乱撞,拦都拦不住!
陶缇这才意识到,感情是一件非常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事。
深吸一口气,她捏紧了手指——
酒壮怂人胆也好,色迷心窍也好,她都认了!
鼓足了勇气,陶缇扬起小脸,嗓音软糯轻软,“那我可以亲你吗?”
裴延清隽的脸庞漾出一抹笑,“当然可以。”
陶缇眼睛亮了,但真凑过去的时候,还是紧张的厉害,肩膀都在发颤。
她心想:这是我自个儿夫君,情投意合的夫君!亲一下怎么了!
这么一想,她底气稍足了一些。
但她还是不好意思睁眼,凑过去的一瞬间,还下意识闭上了眼,只飞快的啄了一下。
柔柔的、软软的、凉凉的……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么,倒是跟之前做过的春.梦里的感觉差不多呢。
她这般想着,刚想坐直身子,某人像是早已察觉到她的举动,宽大的手掌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温凉的薄唇再次贴了上来。
陶缇,“唔……!”
没想到裴延平时瞧着温温柔柔的,原来这么主动的。
而且他的吻技好像……蛮好的?难道之前练过?那跟谁练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裴延轻轻咬了下她的嘴角,他的手指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哑声道,“专心点。”
陶缇面红耳赤的“唔”了一声。
随后,便被他时而轻浅、时而深重的吻,搅得脑袋昏沉,整个身子像是泡在蜜水里,甜得直发软。
这个吻很久很久,久到陶缇觉得她快要窒息,裴延才放过她。
她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中,小脸绯红,轻轻喘着气。
耳朵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无比的听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强而有力,又跳的极快。
陶缇抿唇笑,他的心也跳的很快啊。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开始,她的确只想摸一摸他的胸口,感受一下他的心跳。但摸完精壮结实的胸膛后,她的小手不自觉又摸向了他的腹肌……
摸一摸,捏一捏,戳一戳。
就在她美滋滋玩的不亦乐乎时,裴延一把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陶缇有些底气不足,抬起一双清澈又无辜的水眸,怯怯的看着他。
只见裴延冷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神色却是一本正经,像个大家长似的,“不能再摸了。”
陶缇抿了抿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眼中有些小失落,但还是乖乖应道,“哦。”
见小姑娘有小情绪了,裴延笑得无奈又宠溺。
他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眸色深得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声音带着一点动情的沉哑,“乖,过段时间,让你随便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