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为自己考虑, 我帮她考虑。
我考虑好了,迟早是我的。
怎样都是我的。
——张陆让
夜幕被流逝的时间被一寸寸的拉下,路灯随之亮起, 城市仍然如昼,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两人沿着湖边的青石路向前走。
苏在在瞟了眼许久没吭声的张陆让,建议道:“我们回去了?”
闻言, 张陆让往周围扫了一圈,问:“饿不饿?”
苏在在摸了摸肚子, 摇头:“不饿。”
“那回去吧。”想了想,张陆让继续道, “饿了我再出来给你买。”
她点头,笑嘻嘻的:“好呀。”
张陆让牵着她走到马路旁,拦了辆的士, 报了酒店的名字。
上车了以后,张陆让也不怎么说话。视线一直望向窗外,表情淡淡的。
苏在在凑过去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见他转过头看她, 她又像是做了坏事那般, 讨好地亲了一口刚刚戳的地方。
张陆让看向她, 眼睛黑亮, 璀璨的光里像是有什么在涌动着,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慢慢的开了口。
声音低沉沙哑,满是郑重的意味:“苏在在。”
苏在在下意识应了声,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半晌后,她抬起眼,看他。
“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你要跟我说。”张陆让的视线没有半点躲避,盯着她的眼,“我都会改。”
他会一点点的变好,成为最适合她的样子。
夜晚,车里回荡着缱绻的情歌。
前面的司机正等着红灯,食指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很快,红灯亮起,车子发动。
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向后移动,令人眼花缭乱。
苏在在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话以及他宽厚的手掌上。
良久后,她回握住他的手,弯眼笑。
“我也想不到呀。”
张陆让有什么不好。
苏在在说,她想不到啊。
******
到酒店之后,两人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张陆让对工作人员报出自己的名字,把自己和苏在在的身份证递给他。交完押金,他取回身份证,拿着房卡,牵着苏在在往电梯走。
等电梯的时候。
望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苏在在像是憋不住了那般,突然幽幽地问:“你订的标间?”
张陆让刚想点头,突然想起“主动点”三个字。他犹豫了下,摸着脖子道:“只剩标间了。”
倒是没想过他会说谎,苏在在忍不住盯了他几秒。
直到他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了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眼,低下头偷笑。
两人走到房间前。
张陆让单手刷门卡,将门推开,把卡插在一旁的节电开关上。
他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往浴室里走。
将热水的温度调好之后,张陆让走了出来。
此时,苏在在正坐在其中一张床上,把换洗衣物拿出来。
张陆让站在她旁边,半晌后才道:“洗澡。”
闻言,苏在在抬眼看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你先洗。”
张陆让也没反对,抬脚走到自己的行李前,翻出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而后便进了浴室。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苏在在一个人。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隐隐能看到里头的人身体的轮廓,清瘦而挺拔。
苏在在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很快就坐了回去。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淋浴声,莫名觉得有些口干,咽了咽口水。
苏在在看了眼自己坐着的这张床,上面还放着自己的书包。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想法后,她翻出自己带的那盒东西,掏出一只,走到另外一张床,谨慎地塞到枕头下面。
确认好那个位置隐蔽又拿的顺手,苏在在心满意足爬回原来那张床上玩手机。
十分钟后,张陆让从浴室里出来。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眼睫毛上还沾着水滴,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白皙,散发着很淡的沐浴露味道。
身上穿着短袖短裤,大概是因为没擦干身上的水就套上了衣服,还能隐隐看到里头肌肉的曲线。
苏在在看晃了眼,耳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刚刚的张牙舞爪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了泡影。她有些局促的拿起衣服,往浴室里走:“那我也去洗澡了。”
张陆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垂着眼继续擦头发。
半小时后,苏在在洗完澡,吹干头发。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深吸了口气,拧开门把。
苏在在磨磨蹭蹭地走下浴室前的台阶,转过头,一眼看到张陆让的双腿交叠放在床上,靠在床头玩手机。
……在她放书包的那张床。
苏在在眨了眨眼,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她恍恍惚惚的走到门旁边把灯关上。
这黑暗,让原本就安静的室内更显安静。有什么不知名的暧昧在发酵,升腾,成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淹没了整个房间。
怕苏在在摸黑走路会摔,张陆让倾身开了旁边的台灯。大概是使用的时间长了,台灯的光线有些昏暗,视野里变得影影绰绰。
多了几分梦境的味道。
他的半张脸在暗处,显得隐晦不明。
苏在在光脚站在原地,原本想要睡了他的底气瞬间就没了一大半。
她正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秒,张陆让开了口,声音懒洋洋的:“过来。”
听到这话,苏在在松了口气,爬上那张床。随后,她伸手将床头放着的书包丢到另一张床上。
见她乖乖躺好,张陆让把台灯关上,轻声道:“睡吧。”
他的视线重新放在手机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白亮的光在他脸上若隐若现,侧脸被刻画的越发立体分明。
苏在在心底的不甘心猛地又冒了起来。她在心里做完思想建设,像是破罐子破摔那般的翻了个身,抱住他。
张陆让闷哼了声,身体一僵,握着手机的力道加重了些,声音哑了下来。
“睡觉。”
苏在在装作没听到。撩拨完后,她打了个哈欠,回应他刚刚的话:“这就睡。”
她正想起身将床尾的被子盖在身上,旁边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因为她的举动,张陆让的目光明显沉了。直接将手机扔在床头的柜子上,发出重重的“嘭”的一声。
苏在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就覆盖在她的身上,双臂撑在她的耳侧。
漆黑的房间里,苏在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愈见急促的呼吸声。
滚烫的,带着满满的隐忍。
半晌后,张陆让强行停下了动作,半天都没动静。
身上的肌肉紧绷,硬的像是石头。
苏在在分出几分思绪,迷迷糊糊的思考了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床:“那边枕头下面我放了一个。”
张陆让:“……”
他单手撑在床头柜上,倾身从枕头下将之翻了出来。
这么一折腾,张陆让的理智回来了不少。
张陆让的眼睛漆黑如墨,里面翻涌着情潮,汹涌而出。他垂下头,虔诚般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我的。”
世界坠入暗夜之中。
一室的旖旎暧昧。
良久,重归平静之后。
苏在在没了劲儿,眼皮重得没法在动弹,就连话都不想再说多一句。她再张陆让的胸膛上睡觉,感觉到他的胸腔似是震动了下,伴随着缱绻的字眼。
可苏在在早已失了意识,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在在,我毕业就娶你,……我只想娶你。”
“所以你也只想嫁给我,好不好。”
******
【晋江整改修文,缺的字数用之前写的一个番外补】
有一次,苏在在到泊城出差一周。
同行的同事恰好来了经期,智齿发炎,疼的无法忍受。
当天的工作结束后,苏在在用手机搜索了下附近的口腔诊所,把她带了过去。
恰好是工作日,人并不算多,两人只等了一会儿便被一位护士带到诊疗室里。
给同事看牙的是一位年轻的牙医,高高瘦瘦的,眉眼浅淡。
黑发柔软的耷拉下来,垂着头的时候,些许的遮挡了那双泼墨似的眼。
他的手上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伸手打开椅子上的灯。
苏在在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了口。
“医生,她现在是经期,然后好像是智齿发炎了。”
牙医把照明灯挪了挪位置,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
随后,他看向苏在在的同事,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低醇缓缓,带了点沙哑的质感。
“经期不能拔牙。”
苏在在望了过去,同事原本紧张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
好像是察觉到她害怕才说的吧。
——感觉好温柔的样子。
恰好手机响起,苏在在跟同事说了一声,便走出去接电话。
之后也没再回去,直接坐到前台附近的沙发上。
苏在在坐下去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女生。
及肩的茶色短发,白皙的脸蛋,五官格外好看。
此刻有些莫名其妙的,正睁着大大的杏眼望着她。
苏在在眨了眨眼,犹疑的问:“您有事吗?”
女生一下子就收回了视线,单手托着腮,懒懒散散的。
“你朋友牙齿什么问题?”
苏在在一头雾水,但还是诚实的回答:“智齿发炎。”
“噢。”女生喃喃低语,“那应该快了。”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的问法确实有点怪异,女生指了指那件诊疗室,说:“里面那个是我男朋友——”
“我在等他。”
苏在在扬起笑,眼睛弯弯的,随口说了句。
“你男朋友很帅很温柔的样子呀。”
就是跟我老公完全,完全没得比而已。
听到这话,女生点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也没再说话。
苏在在安静地给张陆让发着短信,聊着天。
忍不住的弯起嘴角的时候,似乎听到旁边传来几声笑。
呵、呵、呵,温柔?
她转过头时,却又见女生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半眯着眼。
……听错了吗?
还是她真的笑出声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在在的同事出来后,两人到前台付了钱,出门到路旁等出租车。
同事的牙齿还疼着,但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兴致勃勃的说:“哇在在,那牙医巨帅的啊,声音也巨好听的啊。”
苏在在笑嘻嘻的,骄傲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老公。”
我家让让。
同事:“……”
很快,两人拦了辆出租车。
同事往车那边走去,苏在在跟在她后面。
恰好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往回望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是那个牙医和那个女生。
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今天我同事都说我变憔悴了。”
“……我看着还是挺精神的啊。”
男人完全不理她说的话,继续说:“因为你中午没有来找我。”
!!!
这情话!!!
好,她也要跟让让这样说。
回去就说,在机场的时候就说。
事不宜迟。
*
一周后,Z市机场。
苏在在拖着个行李箱,一蹦一跳的扑进张陆让的怀里。
身后的同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也到一旁跟男朋友会和。
苏在在的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而后嬉皮笑脸的踮起脚,重重的亲了下他的嘴唇。
张陆让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牵着她往外走。
苏在在还没忘了正事,扯着他的手,不动。
他往回看。
苏在在一脸认真:“我同事都说我变憔悴了。”
闻言,张陆让皱了眉,松开行李箱,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
苏在在的口里还含着一句“因为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你”没说出来。
然后,就看到他认真的说了一句。
“没有,你胖了。”
苏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