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比例不足哦变成了一只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野鸡了。
死状都好像变得更加体面了。
野鸡也一定很感激他。
可喜可贺。
他拎着野鸡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纪家人起来。
纪父纪母本来还以为小儿子还像是以前那样睡懒觉,看到他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拎着只野鸡,惊得不行。
“长泽,这野鸡哪来的?”
纪父相貌身形和纪长光相似,也是同样的老实性子,见到野鸡直接就问出了口。
纪母可比丈夫心眼活,几乎是一看到纪长泽手里头拎着野鸡,就立刻起身,着急忙慌的把大门给关上了。
虽然说现在没有当初查的那么严实,像是纪七叔那样时不时上山弄山货都没什么,但是山货跟野鸡那能一样吗?
这可是肉啊!!
现在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分猪肉,大家伙一整年都分不到油水的,说句一点都不夸大的话,那是馋肉馋的恨不得一只耗子到了跟前都当宝贝一样的供着。
不过如今年景不好,耗子也是见不着了。
关上门了,纪母连忙也到了纪长泽身边:“是啊长泽,这只野鸡是哪里来的?”
纪长泽将野鸡往地上一扔,脸上满是纪家人熟悉的洋洋得意,就这么吹开了:“我抓的,爹,妈,我跟你们说,要不怎么说我有出息呢,今儿早晨我醒得早,就出来去茅房,结果一出来,就听见有野鸡在叫,吵得人心烦,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就上了山,顺着那个鸡叫,我就发现这只鸡了。”
说着,他踢踢地上那只鸡:“我啊,一看见它,诶这个身上立刻就来了劲了,上去啊我就开始追,它就开始跑,它能跑的过我吗?它两条腿,我也两条腿,我的腿还比它的长,这不,经过我个人的努力啊,这只野鸡就被我给抓着了,这不,掐死了带回来了。”
听着纪长泽吹嘘完了之后,在场的纪家人没有一个相信的。
纪长泽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不知道吗?从小身子就虚,别说跑过一只会飞的野鸡了,就是人他都跑不过。
纪长光蹲下身拿起野鸡看了看,发现它脖子上还缠绕着藤蔓一样的野草,憨憨的抬头看向弟弟:“长泽,这只野鸡好像是被野草缠住才死的。”
“哦,是吗?”
纪长泽脸色没变,立刻改了个说辞:“我刚才记错了,其实是用藤蔓把它给缠住脖子才弄死的。”
哦……
纪家人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这只野鸡不是纪长泽给弄死的,而是它不知道怎么的被藤蔓给缠绕了弄死,被纪长泽发现了。
他们就说嘛。
长泽身子弱,平时走路就有气无力的,怎么可能跑得过一只野鸡。
诶,年轻人,就是爱说大话。
纪父张嘴就要拆穿:“长泽,这个野鸡它是不是你……”
纪母突然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纪父只能咽下了剩下的话,然后眼睁睁看着媳妇一脸称赞的望向了小儿子,用着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着:
“诶哟我们长泽真是厉害了,还会抓野鸡了,我早就说了,长泽最有出息了。”
说完,她还嫌不够,又去看纪长光:“是吧长光,你弟弟出息吧。”
纪长光点点头,配合道:“对,长泽有出息。”
他觉得,弟弟这么好,现在难得有个让他能好好炫耀的事,就算是吹嘘出来的,他也应该配合。
他自己夸了不算,还去看纪父:“爹,你说是吧。”
纪父也反应过来了,看看大儿子,再看看媳妇,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只野鸡:“对对对,我们长泽就是厉害!”
反正别管这只野鸡怎么来的。
为什么别人就捡不到野鸡,就他们家长泽捡到了呢?!
他们家长泽,就是厉害!
没人觉得这只野鸡真的是纪长泽抓的,毕竟是自家人,知道他没这个本事。
但是该夸,还是得夸!
一时间,纪家的院子里,充斥满了虚伪的夸赞声。
难得有肉,还是这么肥硕的一只大野鸡,纪母乐的不行,直接捡起野鸡就说把它给拔毛弄清楚,正好家里还有之前留下来的一些盐,把肉腌了,省着吃能吃好久。
纪长泽直接插话:“那哪里有炖鸡好吃啊,妈我想吃炖鸡。”
纪母这下子为难了:“长泽,这炖鸡怎么弄,咱家铁锅也没有,怎么炖啊。”
而且现在队里又不让自己开火,他们明目张胆的生活做饭,烟要是冒出去了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今天不是要去大嫂家吗?拿去大嫂家喽,正好我头一次上门,觉得不拿点东西过意不去,他们城里人都是自己开火的,也不用炖个鸡还偷偷摸摸的。”
一边说,纪长泽还一边把手搭在了纪长光肩膀上,挑挑眉满脸的得意:“更何况大哥自从和大嫂结婚,就一直受大嫂家的照顾,虽然说大哥大嫂感情好,但是咱们家多少也要帮大哥撑着点场面啊。”
纪长光立刻满脸的感动。
他是真的没想到,弟弟居然对他这么好。
这么一只野鸡,居然愿意为了他,交到岳父岳母那,就只是为了给他撑场面。
纪母脸色不太好看了。
虽然昨天纪长光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的心结去了一点,但是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一只野鸡,这么多的肉,自家还没吃上两口呢,竟然要送到外人嘴里去。
让她怎么甘心。
“这么大一只鸡,咱们自己还没吃,你大嫂家是工人家庭,还能缺的了这些肉。”
眼见着纪长光眼中的亮光因为母亲的话黯淡下来,纪长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大哥,妈是怕我们家就拿一只野鸡过去,给你丢人呢,比较嫂子家不缺肉嘛。”
纪母哪里是这个意思,张嘴就要说话,被纪长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手臂:
“妈这个野鸡不能就这么送过去,得处理一下,来来来我陪你去给它拔毛。”
一直等拉着纪母到了屋里了,他才放下她的手臂。
纪母一甩手:“长泽,你干什么拦着我,我们家都让他们家弄过去一个儿子了,你大哥现在都成别人家的了,我们还眼巴巴的给他们送肉吃,凭什么啊!”
“诶呀妈,你怎么这么傻啊!”
纪长泽一脸的“就我聪明就我说的最对”的模样,拍拍手上的野鸡:“咱们把鸡拿在手里又不能炖了,你儿子我想吃炖鸡肉,你能做吗?”
“那也不能都给了他们啊!送点肉就行了,这么一整只鸡,我们半点吃不到嘴里,白白便宜了他们家了。”
纪母就是心有不平。
好好的儿子到了别人家就算了。
这好不容易来了只野鸡,凭什么也到那刘家去。
“妈你放心,这野鸡拿过去,我肯定还要带炖鸡肉回来的。”
“带回来?现成的肉放在那呢,谁会舍得放手啊。”
纪长泽:“放心吧,你儿子我有办法,妈,我跟你说,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在大哥面前说了,反正以后你当着他的面,多说说他的好话,多体贴体贴。”
还不等纪母眼睛一瞪要发怒,他就接着又说了:“我跟你说,大哥可没真的当上门女婿,但是您看我大嫂家对他多好啊,咱们家要是一直把他往外推,对他不好,您想想,大哥现在还孝顺您,时间长了,可不就跟咱们家离了心了。”
见着纪母脸上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下来,纪长泽趁热打铁:“现在您得对我大哥好,让他觉得,诶呀咱们家真温暖,对他真的好,到时候啊,大嫂家再怎么笼络大哥,那对他好的亲生爹妈,和岳父岳母,选哪个不是听清楚了吗!”
“可要是换成对他不好的亲生爹妈,和对他好的岳父岳母,到时候选哪个可就说不准了。”
对啊。
纪母本来满腔的火气,被小儿子这么一说,也渐渐觉得,好像就是长泽说的这个样子。
诶呀!
她小儿子,就是聪明!脑子转的就是快!
外面
纪长光满脸不安的等在院子里,伸长脖子看个不停。
终于门打开了,他连忙上前,有些紧张的看向走出来的母亲,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妈。”
纪母脸上笑呵呵的堆着笑,拎着野鸡上前:“长光,你弟弟说的对,你岳父岳母照顾你这么久,咱们家也没道谢什么的,现在难得有了野鸡肉,妈这就把它给弄清楚了,让你们带过去,好好的谢谢亲家。”
纪长光瞪大了眼,震惊的甚至都有些结巴:“妈,妈你真的让我带、带野鸡回去?”
“这还有假的。”
面前的母亲笑的十分慈爱,在纪长光的印象里,自从他搬到了妻子家住,这样的笑容就再也没在纪母脸上见过了。
他感动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妈,这野鸡我不要,这是长泽弄到的,你们辛苦,应该你们留着吃才对。”
纪母:肯定得留着他们吃啊!
但是野鸡虽然好吃。
儿子更重要。
她努力的笑的和蔼可亲:
“不行,你在老丈人家里住了这么久了,多少也要有点表示,毕竟你是我们纪家的儿子嘛,怎么好意思白住人家房子,乖啊,妈这就去弄鸡。”
纪长光感动的热泪盈眶,看着母亲提着鸡去烧水了,站在原地好半响都没回过神了。
“哥。”
纪长泽从后面敲敲他肩膀:“哥,我翻出来一些布料,你帮我把那些山货包包呗,包装的好看一点,也好卖……不是,也好送到大嫂家,要你面子好看一点。”
纪长光更加感动了。
为了他放弃吃野鸡肉的父母。
为了他辛苦准备礼物的弟弟。
他太幸福了。
纪长泽冲着他们挥挥手:“爹,妈,你们干吗呢?”
纪母反应了过来,猛地抓住了儿子手臂,脸上满是惊喜,赶忙问着:“长泽,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当工人了?”
“那还能有假的吗?钱我都拿回来了。”
纪长泽拿着那十块钱在父母面前晃悠了一下,用着特别得意的语气道:“之前你们给我的钱我早就花完了,要不是人家厂长提前预支工钱给我,我怎么可能拿得出钱来。”
听他这个口气,好像把爹妈给的结婚用的钱直接花完了是一件很自豪的事一样。
这要是换成别家父母,心里还不一定多心塞呢。
但换到了把小儿子当成心肝肉的纪家父母这,就都直接略过了。
没办法,纪长泽从小到大不知道做过多少让人痛心的事,要是他们次次都被气的半死不活,早就没有命在了。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虱子多了不愁。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们那没什么出息的小儿子居然去当了工人这件事转移走了。
纪母接过这十块钱,激动地不得了。
“他爹,你看见没,咱们长泽出息了啊!”
之前纪长光当工人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高兴过,毕竟纪长光踏实肯干,自身也有点学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操心过他以后怎么办。
但是换成纪长泽可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会偷懒的,别说踏实肯干了,他不把事情都搞砸了就不错了。
虽说他们疼纪长泽,但有时候也会担心等到他们不在了,小儿子可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可好了!
不操心了!
这可是工人啊,而且,一个月还有二十块。
纪长光的工资也才二十五块呢。
纪母高兴的不行,拉着小儿子一个劲的夸:“我早就说了,我们长泽是个有出息的,长泽啊,等到去了厂子里要好好干,这可是一份好工作,你看村子里多少人都想去当工人就是去不成的。”
纪长泽撇撇嘴:“什么出息,这是我善良得来的回报,要不是我好心把那个厂长扶起来,我会成为一个工人吗?”
“是是是,我们长泽就是心好。”
纪母乐呵呵的吹捧了小儿子几句,心底要多么舒坦有多么舒坦。
现在眼看着长泽要结婚,他又当上了工人,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啊。
怨不得她今天早晨在村口那柿子树边上听见喜鹊叫呢。
纪父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脸上的神情也是放松愉悦的,显然正为纪长泽这个小儿子成了工人而开心。
“对了,大嫂家还让我带菜回来了。”
见两人都信了,纪长泽转身就拿了板车上的菜,递给他们。
“这么多?”
纪母惊讶的看着这些菜,之前纪长泽哄着她把野鸡肉送出去的时候就说过会带菜回来,只是她那时候心底却不怎么信。
到嘴的肉,谁乐意送出去啊。
结果现在,她居然看到了这么多菜,这野鸡肉,怕是半只鸡都在里头了。
翻了翻,居然还有鱼。
纪长泽没说鱼也是自己送的,只一脸得意:“那可不是,我跟你们说,大嫂看我特别亲,一口一个长泽,我过去了,他们家立刻拿出了最好的菜来招待我,我不是拿了野鸡过去吗?一共就俩腿,一个让我吃了,另一个就被我给带回来了。”
说着,他手落在上空,虚指了指那野鸡肉,吧唧吧唧嘴:“嫂子还说,她那边不好请假,不然就跟着大哥一起回来了,下次她一定要请假回来看你们,妈,嫂子不是对我们家挺好的吗?你怎么总说她坏话。”
纪母神情复杂。
低头看了看那野鸡肉,的确,正有一个鸡腿放在那。
谁不知道野鸡最肥硕最好吃的地方就是两条腿了,刘家竟然一点也没碰,全送进了他们纪家的肚子里。
再想到大儿子之前说的那些话,纪母心底难得的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想想,其实大儿媳妇对他们也挺好的,自从和长光结了婚,就总是买这买那的送回来,只是长光那个憨货,竟然从来不告诉她这些东西是惠芬买的。
让她以为刘慧芬这个城里人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公婆,不回来看看他们不说,每次都是长光一个人回来还连个口信都没带。
结果原来,惠芬对他们可孝顺,东西都是她准备的。
要说昨天纪母心里还对大儿媳妇从来不来看她而心中有点芥蒂,那么在今天,纪长泽说了刘慧芬难请假之后,这点芥蒂也没了。
她拿着这些菜,对着纪长泽呵呵的笑:“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你大嫂坏话了,我看惠芬亲的很。”
纪父纳闷的抽着烟,望向妻子:“长泽说的也没错啊,你不是一直在说惠芬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吗?”
纪母眉一拧:“那是我的错吗?!还不是纪长光那个小兔崽子,半点都不知道给他媳妇说话,要不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误会惠芬吗?!”
纪父觉得这事好像不能这么算,他吧嗒抽了一口烟:“这也不能怪长光吧,你也没问过他……”
“那你怎么不问啊?!说的好像成我的错了,你之前怎么就不知道问问长光那些东西都是谁买的,现在倒还说起我来了。”
说起来纪母就一肚子的气:“我看你和长光都是一个德行,什么都是我和惠芬的错了,你俩就站在边上看戏,诶你还记不记得,我二十五岁那年,长光摔了一跤娘怪我,嘿你半点不知道帮我说话,就这么看着我被娘说。”
“对了,还有长泽小时候跑到山边去,你娘也怪我没看好孩子,你帮我说过一句话没?没有吧,长光肯定就是随你,他不知道护着惠芬,你又不知道护着我,要不是你们父子俩,我们婆媳关系不知道多好,都怪你!”
纪父:“……”
怎么说着说着,还怪起他来了。
纪长泽见此,连忙插了一句:“反正也都没事了,下次大嫂来,我们对她亲热点就好了。”
纪母一听见小儿子说话,立刻变了脸,满脸母爱的看着纪长泽,声音都低了八度:
“还是我们长泽懂事,不像是你爹,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拿出来说。”
纪父:“???”
他说?!
他说???
刚才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事的都是谁来着。
见他不服,纪母瞪了丈夫一眼:“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吧,你是不是不服气,纪爱国,你这人就这样你,总是不记事,长泽,妈跟你说你爹多不靠谱,我怀着长光那年你爹跟我说看见东山有片野菊花,好看的很要给我摘,结果呢?你今年都二十多了,我别说花了,我连叶子都没见着一片。”
她很是为刘慧芬不平的模样:“长光也是这样,从来不在我这个妈面前提惠芬一句好,害的我们婆媳关系好不起来,你们纪家男的,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我和惠芬。”
说完,纪母又满脸慈爱的看一眼纪长泽:“除了我长泽,看我家长泽多乖多懂事多有出息,一看就是我教出来的。”
纪父不吱声了。
纪长泽抓住机会,一脸得意的拍胸.脯保证:“妈你放心,我是你教出来的,肯定不跟爹和哥一样,我绝对对媳妇好!”
这要是以前他这么说,纪母心里肯定多少要酸一下。
婆媳关系为什么总是紧张,还不就是因为对于母亲来说,自己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了,结果一转眼,儿子要护着的,爱着的,却是别的女人。
尤其是婆媳有冲突时,做儿子的为了别的女人和自己作对,心里能舒坦才怪。
但是现在,纪母一点都不觉得酸。
她觉得她小儿子可真是好,跟他那没良心的爹和大哥一点都不一样,特别的清新脱俗。
于是纪母一脸高兴的响亮答应了:“诶,不愧是我家长泽。”
纪长泽吧唧了一下嘴,嘿嘿笑:“为了表示我对我媳妇好的决心,现在我就去安家!”
纪母一愣:“去干吗?”
这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
在村里向来有混名的纪长泽满脸理直气壮:“安晓露她妈不是病了吗?队里特准她能在家做饭,我去她家看能不能蹭点饭吃。”
说完,他又赶忙补充一句:“当然我不是为了蹭饭去的,我也是想去帮帮忙的。”
他?帮忙?
在家里连个被子都懒得叠的,都恨不得让人把水递到嘴边去喝。
纪父吧嗒抽了一口旱烟:“什么帮忙,你就是去蹭饭的。”
“怎么说话的!”
因为提起了那些旧事,纪母火气还没消,听见丈夫拆小儿子的台,眼睛又瞪了过去,气势汹汹道:
“谁说我们长泽是去蹭饭,长泽!妈给你弄点肉,你带过去,对人家晓露好点,可别像是你爹和你哥一样,坑媳妇的玩意。”
于是,五分钟后,纪长泽如愿端着混合了野鸡鱼的肉,用布遮掩着出了门。
纪母之前是一时之气,现在眼看着好不容易回到嘴边的肉又要走了,心里又不舍起来。
纪长泽见状,故意作出一副拖拖拉拉的模样出来:“妈,这肉咱们自家吃不行吗?安晓露她说不定不爱吃肉。”
纪父吧嗒吧嗒抽着烟路过:“呵呵。”
纪母脸上的不舍立刻变成了义正言辞:“长泽乖,刚妈怎么教你的,对你媳妇好点,赶紧去,可别跟你爹一样一样的。”
纪长泽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妈,我记得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安晓露,这肉咱们就自己吃吧。”
纪母以前是对这个未来小儿媳有点意见。
是个哑巴—交流肯定不通畅。
父母病的病伤的伤—家里有拖累。
长得好看—招蜂引蝶。
但是在刚跟纪父单方面吵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还有因为纪长光这个大儿子丝毫不走心的操作,害的她误会大儿媳这么长时间……
没错,在纪家,纪母是不会有错的。
如果她错了,那一定是因为别人给了她错误的信息!
她绝对不能让纪家最后一个还能抢救的长泽也变成他爹和哥那样破坏家庭和谐的家伙。
纪母:“谁说我不喜欢晓露了,这么一个学历又高长得又好看人又孝顺的好姑娘,我喜欢的紧!”
纪长泽:得了,计划通。
他溜达溜达带着肉跑了。
半个小时后,纪父正吧嗒吧嗒坐在门口抽旱烟,突然发现自己小儿子又颠颠的跑了回来。
他拧起眉,伸长脖子看了看纪长泽背在身后的手:“长泽,你不会是自己跑去把肉吃了又回来吧。”
纪长泽嘿嘿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一捧黄灿灿的菊花落到了纪父眼前。
纪父愣了愣,纳闷的看着他:“你采.花干什么?又不能吃。”
“给我妈啊。”
纪父吧嗒吧嗒抽旱烟:“不用,你.妈说两句好话哄哄就行了,她一直都挺好哄的。”
纪长泽:“爹你拿着花说好话,更好哄。”
纪父:……好像有点道理。
他接了话,赶小孩一样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走。”
纪长泽面上应答下,却悄悄的扒在门口,看着纪父拿着那捧菊花,径直走到了正在扫院子的纪母面前。
纪母一抬头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接着凶巴巴:“干什么!现在想送给我花了?晚了!”
纪父一脸严肃,把花往前一放:
“我就是觉得你很适合这些花。”
纪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捧菊花,眼睛一瞪:“你说老娘脸黄?!!纪爱国,你想死啊!!”
纪父不慌不忙,缓缓道:“我是说,你就好像它们一样,无论多冷的天日子多么难过都能漂漂亮亮的,我把这些花捧在手心里,就好像也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一样。”
纪母愣了愣,脸颊露出一抹红。
她伸手接过菊花,轻轻推了一把纪父:“就你会说,馋肉不,我给你热一下肉。”
见他们和好了,纪长泽不看了。
他靠在墙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
安晓露刚刚从镇上拿了药回来,刚走到村口,大树后面蹦出来一个人。
纪长泽一手端着肉,一手拿着菊花。
把菊花往前一递。
“安晓露同志,这些花送给你。”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好像它们一样,无论多冷的天日子多么难过都能漂漂亮亮的。”
还特地把大鸡腿夹给了他。
纪长泽半点没客气,给了他就吃。
这要是以前,刘慧芬肯定觉得这小子就是脸皮厚,连推让都不推让一下,还说不是来蹭吃蹭喝。
但是现在她心里正因为之前丈夫跟她说的话而高兴着,压根没往那边想。
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刘母还以一种特别喜欢的语气跟她说:“我看长泽性子挺直爽的,跟你爸也处的来,看来以前真的是你们误会他了。”
刘慧芬回头去看,见纪长泽正坐在那跟自己父亲学下棋。
还是翘着二郎腿没错。
浑身上下也都没个正行没错。
就连笑都笑的痞里痞气的也没错。
明明和她以往见过的形象完全一致,但是怎么就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刘母还在絮絮叨叨:“你公婆那边对你也不错,他们在乡下,现在又不让养鸡养鸭的,只会比我们更难吃到肉,但是都这样了,居然还让长泽把抓到的野鸡和鱼送来,以前我还说他们看上去不太亲近咱们家,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刘慧芬立刻顾不上去想纪长泽了。
对啊,公婆对她的态度才是重点。
要是真的按照长光说的,现在婆婆也知道体谅她了,那是一件大好事才对啊。
母女两个心情都很不错的收拾好了厨房。
之前炖鸡肉的时候,刘母特地留出来一大碗的鸡肉,算下来大半只鸡都在这里面了。
再加上半条鱼,还有他们自家的菜,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篮子。
亲家宁愿自家不吃也要把野鸡肉和鱼肉给他们,他们家可不是那种占便宜的。
刘母把吃的都放进篮子了,又递给刘慧芬:“一会长泽走的时候你把这个给他,我看长泽对你这个嫂子挺好的,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才行。”
“我知道了妈。”
刘慧芬有些别扭的接过篮子,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觉得纪长泽好像是变好了,但是心底总觉得不对劲。
想着想着,刘慧芬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自行车啊!!
纪长泽这小子就算是甜言蜜语的,他哄着长光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那可是不争的事实!
那可是自行车啊!
不说自行车票有多么难弄,就说买自行车花的钱,长光攒了那么久的钱呢。
刘慧芬脸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下来了,刘母察觉到女儿的脸色不对,奇怪的看了过去。
“惠芬,怎么了?”
“没,没什么。”
刘慧芬没把自行车这件事说出来,她又不傻,这件事要是说了,虽然那是长光自己挣的钱,但是她父母肯定心里要不舒服,觉得长光不为她考虑。
而且万一钱要不回来,对长泽,还有公婆,心底多少都会有些不爽的。
到时候还是长光夹在中间为难。
等到纪长泽要走的时候,就是纪长光跟刘慧芬去送他。
刘慧芬拿着篮子,递给纪长泽:“这些你拿回去给爸妈,跟他们说我这次没假,下次一定跟长光一起去看他们。”
纪长泽接了过来,一看刘慧芬的样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再看第二眼,就猜到她要说的绝对是自行车。
纪长泽不喜欢欠人东西,要不是不能崩人设,他现在就直接找个借口把自行车送回来了。
可他这个千方百计哄了一辆自行车过来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就只能忽悠了。
刘慧芬刚张了张口:“长泽,还有个事……”
“对了!”纪长泽立刻截过话题,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嫂子你提醒我了,是还有个事。”
他在刘慧芬茫然的视线下在后面板车上掏了掏,掏出了那个包装过的小盒子,直接塞到了刘慧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