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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角,“嗯,好像真的是。”

“估计当初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结,所以才会主动要来看你演出,要跟你道歉,还给你准备了这个。”唐绪看了时兮一眼,“真的已经不怪他了吧?”

听见这话,时兮皱着眉头看向他,“小瞧谁呢?”

唐绪笑,“嗯,是我问错了。”

时兮叹了口气,“当初,我的话也说重了,现在想想也不应该,我竟然真的责怪了一个小孩子那么久。”

唐绪却说,“没什么不应该,你该怪的。是我不好。”

时兮没说话。

后座的唐错指尖微动,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时兮突然说,“刚才在后台,有个人跟我表白了。”

“哦?什么样的人?”

“人挺好的,而且追了我很久。”

唐绪预感到时兮想要说什么,所以体贴地静静等待着。

“我跟他说,今晚我想一想,会给他答案。”

时兮在静谧的黑暗中看着窗外闪过的车流建筑,仿佛此刻那些东西都能化成回忆一般,在夜风中呼啸而过。

“唐绪,我不等你了。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好像等不起了。”

唐错握紧了拳头,不过没人发现。时兮一直扭着头,唐绪一直看着前方。

唐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多年,时兮从没跟他掩饰过自己的心思,他也从未向时兮遮掩过自己的态度。他与时兮自小熟识,他一直将这个乖巧的女孩儿当亲妹妹照顾着。他自然是希望她幸福的,只是她的幸福,实在不会是他。

唐绪转了一圈方向盘,转了个弯。

“你能这样想,真的挺好。那个人什么情况也跟我说说,回头带我见见,我得帮你把把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时兮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是淡然一笑,“只是想谈个恋爱而已,把什么关。”

唐绪摇头,“不行,要把,现在的男人最会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你看看陆成蔚,骗了多少小姑娘。”

时兮笑出了声,“这世界上能有几个陆成蔚啊。”

到了时兮住的酒店,唐绪也下了车。装睡了半天的唐错终于睁开了眼。他伸着脖子偷看,看到唐绪和时兮又拥抱了一下,唐绪跟她说了什么,时兮笑着冲他点头。时兮进去以后,唐绪没有立刻上车,他又点了一支烟。

唐绪点烟的姿势特别帅,他会习惯性地朝左偏着一点头,叼着烟的角度比平常人要上翘一点。打火机的火苗映得他的脸亮堂了许多,因为这会儿起了风,他背风站着,打了两次火才打着。

唐错在车里静静地注视着唐绪抽完一支烟,然后悄悄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他听到唐绪很轻地将车门关上,重新发动了车子,他在心中暗暗猜想,现在这辆车应该是朝着唐绪家去了。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如同一只刚刚偷到了一把上好小鱼干的猫,飘了起来。可是在他忘乎所以地向空中飘了一阵以后,另一个声音又在他的脑袋中响了起来――呵,你可真是卑鄙啊。

那声音刺得他身体冰凉冰凉的,如坠深渊,一万桶小鱼干都暖不住了。

第十四章

唐绪的车缓缓停下,唐错在心中排演了一遍,才做出一副晕晕乎乎,大梦初醒的样子睁开了眼。前面的唐绪立马注意到了这动静,转过头来说了句,“睡醒了啊。”

做戏做全套。唐错假装迷糊地向四周张望,“到你家了啊。”

“嗯,看你睡着了,就没送你回学校,直接给你拉过来了。”

唐错鼻头翕动,低低地挤出一声,噢。

唐绪住的小区如今已经算是很老的了,比起周围那些有着仿佛要建到九天之上气势的大高层,这小区着实显得有点……破败。

两个人站在楼道口,对着怎么跺脚都不亮的楼道两厢静默。最终唐绪用两声干咳打破了自己跺了半天脚的尴尬,一边摸出手机一边说道,“这灯确实该修了。”

唐错点头,点完以后才想起唐绪看不见,又赶紧补上了一声。

唐绪打开手电筒,朝前摆了下头,“走吧,我给你照着。”

手电筒的光打到地上,那方光亮不并大,可是唐错动,它也动,一时间唐错竟然有一种永远都走不出足下这方光亮的感觉。这感觉在他的脑海中对应上了一个有些中二且十分卑微的词语,画地为牢。

他突然想起刚才时兮说过的话,我等不起了。唐错真的很奇怪,怎么会等不起呢?起码对他来说,只要唐绪还肯给他留那么一束光,他就愿意在那光里坐一辈子,而且甘之若怡。哪怕唐绪只是出于同情,出于善良。

他正想着,身后的唐绪忽然问,“你那个小东西是什么时候做的?”

“啊?”唐错没能立马领会这个问题。

“小玻璃球。”

“哦……那个早就做了。”

听了这话,唐绪看着唐错背影的视线变得有些复杂。

到了门口,在唐绪掏出钥匙开门时,唐错说,“唐老师,你这房该换了吧。”

他听到唐绪轻笑一声,“这是损我呢?工资少,买不起,等着小唐同学回馈师恩吧。”

小唐同学闻言眨了眨眼睛,犹豫着给了回答,“噢。”

唐绪于是笑得更为开怀,他打开门,“里面的灯是好的,请进吧,小唐同学。”

重逢后,唐错第二次站在唐绪家的卫生间准备洗澡,手里还拿着唐绪刚给他找好的睡衣,还是上次的那身。唐错看着这衣服,眉头微动。接着他捧着衣服仔细闻了闻,再放下的时候眼中带着悄然而至的狡黠,哈,洗过了,柠檬味的。

唐错心情指数直线上升,开始脱自己的上衣准备洗澡。对他来说这一晚上过得都很有价值,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还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刚刚将身上的短袖扔在洗衣机上,门突然被敲了两下,“思行,我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都是男人,又性格使然,唐绪在打了声招呼以后就推开了门。他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使得唐错根本来不及重新穿上上衣。

“忽然想起来上午刚修了热水器,还没设置好,这东西比较老,你应该弄不……你……纹身了啊?”

唐错只觉得被一盆混着冰的凉水迎头坡下,零摄氏度恒温,浇得他神经酥麻。

没察觉间,唐绪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肩膀被他的指尖一点,唐错惊慌失措、几乎是跳着向后逃去。因着刚才的触碰,一场大火从那处纹身处烧起,如同盛夏酷暑时凶猛的山火,一尺一寸地将他吞没,直至烧过他寸草不生的心脏。

他所有的情感好似都在一瞬间化成了恐惧――要被发现了。

唐绪看着他这样过激的反应,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因为这个说你,”唐绪好笑地扬了一下下巴,“你这纹的什么?”

唐错瞪大了眼睛,他……不记得了。

他不自觉地将右手抚到左肩,遮盖住那依然发烫的纹身。

“花……”

唐绪笑了出来,散散漫漫的,“你纹朵小红花在肩上干嘛?”

他纹朵小红花在身上干嘛。

“好看吧。”唐错嘟囔。

“是吗?你给我看看有多好看。”唐绪走过去,唐错还在躲,结果被唐绪一脸奇怪地抓住他放在肩膀上的手,拉开。唐错仿佛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是赤身裸体,暴露在唐绪的目光下。

“你小红花……有点奇怪啊,”唐绪还真在那认真欣赏开了,纹身他其实见多了,只是现在小孩的审美他确实不太懂,这小红花歪歪扭扭的,五个花瓣也是各自自成一家的做派,难道……这是艺术?

唐绪摇摇头,“你们这些小孩儿越来越难懂了。”说完便不再纠结他这个奇怪的纹身,回身给他弄热水器。

唐错站在墙根送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唐绪稀松平常的背影,他嘴巴无声地动了动,眼睛里黯下去了不少。

“行了,洗吧你。”唐绪把热水放出来,试了试水温,确认没问题后才转过身,又玩儿似地曲起手指敲了敲唐错肩上的小红花,走了出去。

唐绪倒是来无影去无踪,就只剩下唐错一个人火辣辣地站在那。

他把手伸到喷头下,撩了一把水在脸上,慢吞吞地开始脱裤子。

你纹朵小红花在肩上干嘛?

脱完衣服站在水流下的唐错踢了一脚地上的水,懊丧极了。

这下好了,小调也别哼了。

唐错今天这个澡洗得特别慢,过了老半天才出来。他在客厅没看见唐绪,两边卧室也没有,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厨房走去。果然,看见唐错正站在厨房抽烟,窗户大开着。

唐绪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人以后立马将烟在窗台上摁灭,随口说了一句,“洗完了啊。”

“嗯,”唐错答,站在这里还能闻到烟味,他没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现在这么爱抽烟啊?”

刷拉一声,唐绪把窗户关上,开玩笑地说,“年纪大了,找点精神寄托啊。”

“噢……”唐错已经放下了毛巾,头发乱糟糟地趴着,“你去洗吧。”

唐绪却弯腰从旁边的奶箱中拿出了一盒牛奶,打开,倒进杯子里。等微波炉转了起来,唐绪走过来揉了一把那软趴趴的头发,“自己拿出来喝啊。”

窗户又被唐错重新打开,他端着那杯牛奶站在窗边吹风。那枚烟头还窝在窗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他垂着眼皮跟那烟头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看,确认唐绪并没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终于伸出手,以拇指和食指捏起了那枚烟头。

凑到嘴边闻了闻,浓烈的烟草味刺得他耸鼻。烟头在指尖转了个圈,他摩挲着烟蒂的部分想,这小东西能驻扎在唐绪的唇边啊。有点羡慕。

这天唐错主动睡到了客房,看得出来,客房已经被唐绪重新收拾过,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灰。唐绪把空调定了个时,遥控放到他的床头,“晚安,别玩手机,赶紧睡觉。”

“嗯,”唐错哼哼了一声,“晚安”。

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班上的人万万没想到,唐绪的课竟然还有期中考。在唐绪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班上一片愕然。

路洪仗着和唐绪还算熟,直接就嚷嚷开了,“唐老师啊!咱们年轻人怎么能还有期中考这个陋习呢?”

唐绪勾着一面的嘴角,似笑非笑,“我们八零后就喜欢期中考,哦对了,期中考占最后总成绩的十分,下堂课随堂考,这两天你们可以复习复习。”

于是底下又是一片哀号,一般来说,开学前半个学期,基本在学习都是废的好么。

唐绪看着底下这群学生,实在是觉得不争气,“你看看你们这样子,合着平时都不听课不看书的是吧,期中考的意义就是提醒你们自己有多么无知。怎么一个期中考就跟往你们脖子上架了把刀一样。”

真到了刀驾在脖子上,在行刑现场巡逻的唐绪就只剩下无语凝噎了。他这都教了一帮上么学生?

大失所望的唐老师也不转悠了,直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