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望舒精致的巴掌小脸瞬间煞白,快哭了。
徐恒狂笑,“卧槽哈哈哈哈什么校花在我们班长眼里就是他妈一棵草,还是没名字的草,真的就很艹了哈哈哈哈。”
万望舒颜面扫地,含着眼泪看顾松言,“我们上次一起参加过奥数竞赛的,你还跟我说了话,帮我捡了笔袋。”
顾松言眼皮一掀,冷漠不近人情,嗓音也冷,“不认识。”
童倦看顾松言的眼神一直落在万望舒身上,烦躁地“嘶”了声,“顾松言我都说了脚疼还让我站,疼!你是不是瞎了。”
围观人群一哆嗦。
秦英悟冷汗都下来了,他竟然敢这么跟顾松言说话?刚刚这人怎么对万望舒的有目共睹,好哥哥胆子真大啊。
自取其辱?
谁知顾松言低头放软了眉眼,嗓音清哑柔软,“很疼吗,我先看看伤得厉不厉害。”
说完把童倦放在花坛上坐着,屈膝几乎像是半跪在他身边握起他脚踝放在膝盖上,丝毫没在意他脚底的灰尘用手擦了擦。
秦英悟下巴都要惊掉了,顾松言这个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伺候的行为,算不算中邪啊?
他回头看着围观人群,都张大嘴一副被雷劈的样子。
他淡定了,不是他一个人被吓到,啊啊还是很可怕啊!顾松言也太反常了!
童倦虽然总打架,但又娇气的跟什么一样,从小不管是挨人打了还是挨童立诚打了,都跑到他家里来颐指气使。
“顾松言我疼。”
有时候顾松言被他缠的没办法,不想理他,他就会撒娇地拽着他袖子喊“哥哥”,让他给上药,然后含着各种糖类零食眯眼笑。
“松言哥哥。”童倦有一次脚受伤,上药刺激的疼了伸脚踹他。
顾松言握住脚腕他还不老实,翻身坐在人身上居高临下,“你不许喜欢那些整天缠着你的小姑娘,我都没办法跟你一起玩了,你下次不许看她们,不许记得她们长相也不许记得名字。”
“为什么?”
“她们没我好看,还没我会打架不能保护你,你喜欢我就行了,不要喜欢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听见没有。”
他有时候都觉得童倦是故意折腾他的,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说了之后还又忘了。
万望舒抹着眼泪,晕开了一点眼影和睫毛膏看起来凄惨极了,哭腔令人疼惜。
“甜甜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你们班学委,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我们也已经道了歉了,既然顾班长不讲理,那我也必须保护我们班的同学!”
童倦忍不住想给这个柔弱的绿茶鼓个掌。
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顾松言,他不吃这一套,不管绿茶还是红茶在他眼里都是白开水。
万望舒走上前,轻轻抹了下眼睛,楚楚可怜里带着一股少女风情,“勇敢”的面对顾松言。
“如果你们非要觉得是甜甜做错了,那我代她跟你们班学委道歉,我也可以承担她去校医室的费用,那童倦辱骂了我们班的人,你必须让他给我道歉!”
顾松言眸光一凉。
童倦觉得有好戏看了,他身边有秦英悟这个资深段位的0,耳濡目染也知道什么意思,在顾松言站起来时轻轻拉了下他的手。
顾松言看他。
童倦微抿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婊的十分给力,“松言哥哥,我能道歉的,你别跟他们起冲突。”
顾松言看他眼底看好戏的神色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从小就是这样,他可以不要自己,但是不许别人喜欢。
他好像默认顾松言是属于他的,别人只要一碰,他就会无意识散发占有欲,事后又像个无事人一样,太懂怎么掐自己的软肋。
他也就生在现在,不然肯定是个祸水。
童倦觉得演得过了,顾松言又不是傻子,干嘛对他言听计从,他一个校霸,撒娇怪恶心的,还是动拳头爽。
“算了没劲,我……”童倦摩拳擦掌准备起来打架。
顾松言顺势摸了下他的头,“别怕,交给我。”
童倦:“?”
他不是不吃绿茶这一套吗?万望舒都哭成带雨梨花了他看都不看一眼,后劲上来了?
顾松言站起身,冷冷扫过七班一群人。
“考第二就诬陷第一作弊,你们看我的第一是作弊来的吗?喜欢比成绩,你要不要跟我比?”
“重点班?又酸又坏的废物。”顾松言抬头看着万望舒,眸光疏淡冰冷,“至于你,我捡笔袋是出于礼貌,就算是闵嘉荣还是徐天睿的我都会捡,一起参加过奥数竞赛?对了,你刚才说自己叫什么?”
万望舒脸都青了,他连闵嘉荣和徐天睿都记得,自己这个校花他竟然不记得?
他敢这么羞辱自己!
万望舒指甲都要掐烂掌心,下颚肌肉抽动。
童倦感觉顾松言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戾气,和平常那个牙尖嘴利跟他针锋相对的学霸不太一样,和他从小到大认识的讨厌鬼也不太一样。
有点渗人。
“下次月考还有几天时间,我会请教务处的老师亲自监考两个班,如果我们作弊会接受任何处罚,如果我们没有……”
有人下意识说:“没作弊就没作弊,还要怎么样?”
顾松言侧头看向七班的学生,声音冷的能把人割开,“如果我们班同学没作弊,我要七班的每一个学生,实名在广播站给九班道歉。”
童倦呆了呆。
他怎么戾气这么重?
顾松言说完又低头握着童倦的手,低声问,“抱还是背?”
童倦本想说老子要你背?但一想先前演得过头了收不回来,顿了顿,“背吧。”
“嗯。”顾松言在他面前弯下腰。
秦英悟看着两人远去,伸手狠狠拧了徐恒一把,他“嗷”的一声蹦起来,“你干嘛!”
秦英悟:“我试试是不是做梦。”
“想试你他妈掐自己啊,你掐我干什么!!”徐恒吼。
“好哥哥人家怕疼嘛。”秦英悟娇羞。
“你怕疼我就不怕了?我又不是铁打的,喂你他妈别跑,给我站住!”徐恒拔腿就追。
秦英悟边跑边嚎,“这世界太可怕了,顾松言都会背人了。”
**
校医和童倦很熟,看他被背过来忍不住打趣,“就这么一个小口子至于打石膏?”
童倦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为什么被背过来的。
校医给他找了点药膏,让他洗洗脚抹药,贴个大创可贴就行。
童倦“哦”了声,顾松言已经端了水放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靠在一边挤药膏。
“刚刚演的那么温柔,没人就冷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牲口对我好呢。”童倦腹诽半天,“喂,你不给我洗啊?”
“自己洗。”
“我自己够不着。”
“想办法。”
“我想什么办法啊,这伤口在脚底,我直接放进去洗那不是进水了吗?伤口不能碰水,你给我洗。”
校医室里暖气烘烘,带着浅浅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夕阳从彩玻透进来,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让气氛变得温馨不少。
童倦开始胡搅蛮缠,“我要是发炎了怎么办啊,你负责?”
“又不是我弄伤的我为什么负责?”顾松言疑惑。
“那你不给我洗脚就是你造成的,算了我自己洗,发炎就发炎。”童倦说着就要往盆里伸,这小伤口真不至于发炎到那种地步,但顾松言却快他一步攥住了脚踝。
顾松言的手指很长,明明很冷可握着脚踝的时候童倦偏偏觉得烫。
“你轻点啊,别弄疼我。”童倦心安理得接受他的伺候,看他垂着眼睛小心翼翼给他脚背脚底的污泥洗去,伤口边缘用碘伏擦了一遍。
“疼。”
顾松言攥着他脚不许他躲,“疼也受着。”
“哦,骗你的,也没有那么疼。”童倦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放了两粒在嘴里嚼,没一会吹了个泡泡出来。
“顾松言。”
“嗯?”
“你真的不记得万望舒吗?她长得那么好看,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就是她了,而且成绩又好,跟你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顾松言眼眸一沉,在他脚底按了一下。
“艹疼疼疼!!!!顾松言你有病啊!那么用力干什么,看我疼你能爽?”
顾松言贴好创可贴,冷眼看他,“嗯,挺爽的。”
童倦收回脚嘟囔,顾松言端着水盆出去很快又回来蹲在他身前,“上来。”
回到教室,童倦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双鞋。
顾松言:“早就带鞋过来藏着打算敲碎石膏了?”
“没有,没我妈允许我哪敢,就实在是那几个人太欠揍了,我不砸了石膏打不过他们,我又不是真的神仙,能在一只脚的状况下一个打十几个。”
顾松言莞尔。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是不是在笑我?我警告你不许笑,晚上我妈问起我石膏怎么没的就说你给我打坏了听见没有?”童倦一把抓住他的手,几乎窝进他怀里,“大学霸,快点快点你揍我一拳。”
顾松言被他握着手,温热柔软的掌心贴着他的腕骨。
“我揍你干嘛?”
童倦全然没发现自己被他抱着,“你揍我一拳,晚上我妈就不会说我自己把石膏拆了,她又舍不得骂你,我可真机智,来啊搞快点。”
顾松言伸出手,童倦咬牙闭上眼紧张的睫毛颤了下屏住呼吸等疼痛降临。
“重一点没关系,我能受住。”
顾松言忍住了拨弄他睫毛的冲动,轻轻在他额头敲了下。
童倦一愣。
“晚上帮你解释。”
童倦后知后觉地摸了下额头,破天荒结巴了下,“神、神经病啊你,你敢敲你爹额头,找死!”
顾松言向后退了两步,童倦伸手打他一下子扑了空,又忘了自己脚上没石膏被一绊直直向前扑去。
顾松言一伸手将他搂了满怀。
童倦一头磕在顾松言下巴上,在他闷哼出的那一声里,温热嘴唇和呼吸落在他的额头,像是个短暂的亲吻。
童倦常打架又爱运动,腰腹练的精瘦纤细,顾松言动了动手指,发现那截腰掌握起来却并不坚硬,而是柔软极了。
顾松言一时没松手。
童倦感觉耳朵有点刺痒,连带着尾椎骨也发麻发烫,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起来,“你抱我干嘛,摔一下又不会死。”
顾松言看看自己的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他也有嘴笨的时候。
童倦红着耳朵尖,鼻端还是他身上那股清苦至极的香水味,明明最讨厌这股味道了,可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这气味性感极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
顾松言看着童倦耳朵红得几乎滴血,脖子也透着淡粉,眼神闪躲着不肯看他,扯校服领子的时候,锁骨上的红痣一闪而逝。
“你耳朵……”
“爷没害羞!”童倦冲他呲牙,说完挥开他的手转过头,“我、我困了。”
童倦尾椎骨痒,总觉得有东西要冒出来,尤其是刚才砸完石膏就觉得有热流顺着尾椎骨往外冲,心里的不安越积越大。
他那天该不是没做梦,是真的吧!
童倦扭头去了卫生间,他一定要检查一下!
顾松言看着童倦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下,那么凶狠的校霸,被男生抱一下就会害羞,耳朵尖红成那个样子。
以后他要是谈了女朋友难道也……
顾松言眉眼倏地冷下来,只要想到童倦会眯着眼逗女孩子,会和其他人牵手、拥抱、接吻,他内心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几乎失控。
他掐紧手,克制将心底的阴翳狠戾尽数释放,忍住将那个遥不可及的美好死死攥在掌心,让他与自己一起待在暗夜深处那个疯狂的梦境里的欲望。
顾松言低声:“童倦乖啊,就留在我怀里哪儿也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