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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拿起东西,走向体育馆,在入口前面的台阶上并排坐下。
“对我们来说,那件事到底算什么呢?”
“是啊,之后的十五年我们一直没能解脱。”
“那个人的信写得那么长,可以算手记了吧。读那封信的时候,我不由得想,我的人生算什么呢?”
“或许我们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那个人的话才一直压在我们心头,几乎令人窒息,实际上我们只是被卷进案件而已。”
“一般来讲,如果曾经犯下那么大的错,过后应该马上就会反省。”
“或许这就是那个人的处世方式吧。如果她很快就反省,过去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是啊,可是,也不能过于责怪她,毕竟最伤心的人是她。至少如今我还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这都多亏那个人。”
“最后判定是伤害罪,缓期执行,对吧?”
“地,断定那个男子死于大量出血,而且是自残。我没有碰一下刀子,踢他的脑袋并不是直接导致其死亡的原因,所以被定为伤害罪。学生家长为我写了请愿书,并呼吁集体签名,虽然辩护律师鼓励我继续坚持,直到被判无罪,我说能判缓期执行就可以了。况且,我已经辞去教职。”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有定。我可能会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些事情,包括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我会度过什么样的人生。还有,我也很担心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她们俩的事解决起来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
“要判定为正当防卫和精神失常有一定难度,但有自首情节,而且没有杀人意图,还有名律师替她们辩护,应该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希望如此,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她们俩应该会老老实实地听从律师的安排,结果大概不会太糟。对了,你说你接受了那个人给你介绍的律师,我很意外。”
“你认为我应该拒绝吗?”
“如果是我,我会拒绝。”
“……怎么说呢,对于别人表示的善意,我选择了坦率接受,我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放弃了没用的自尊。你不也一样吗?你的事情最后被认定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反感那个人而拒绝她提供的对你有利的证词,故意说是你自己推下去的。”
“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人,我是单身妈妈,如果成为嫌疑人,孩子就太可怜了。”
“你也开始改变想法了。”
“不止这个,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案发时那个人的心情。如果我处于同样的境况,或许也会对一起玩的孩子说出那种话。”
“母亲真可怕,不,是坚强。现在你住在父母家,对吧?孩子再过几年来这里上学吗?”
“你不知道吗?这里明年三月就停办了。如今少子化现象严重,听说这个小镇的孩子都要坐校车去邻镇的小学。这里的校舍已经很破,好像要被拆掉。”
“所以你才联系我来这里?”
“不好意思,原本想四个人一起。”
“没什么,能在被拆掉之前来一次也不错……就我们两个人给那件事画上句号吧。”
“是啊。全部都结束了……以后也许会合并,到那时候连这个小镇也不存在了。”
“空气如此干净的小镇,真遗憾。”
“空气依然会很干净,这一点不会变。”
两人相视一笑。
《绿袖子》的旋律缓缓地响起……
“我们走吧。”
两人站起来。
她们盯着那束花。
“很像当时的那个蛋糕。”
“真的很像。我拜托花店的人要把花束做漂亮些,能让十岁的女孩子看了很高兴。”
在诉讼时效内,你们必须找出凶手!否则,就必须赎罪,直到我满意为止!
两人向泳池走去。
“怀念惠美理,为惠美理祈福。为什么当时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我们用了十五年的时间。”
校园里,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小镇笼罩在晚霞的余晖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