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三周年的忌辰, 二月份就已经过去了, 但是大伯起复重新做官一直拖到了五月份。
这消息还是太子告诉他的, 毕竟是在吏部呆了整整三年,又是一国储君, 想要知道些内部消息并不困难。
丁忧之前,大伯已经在柳州城做了多年的知州,这个位置不可能空缺三年,也不可能如今再把旁人调走。
大伯等了接近三个月, 才算是等来了这么一个还算合适的空缺。
还是在地方上,安广府的正五品同知,同样是正五品,知州是一地的父母官, 但是同知就算不上是父母官了,而是用来辅佐知府的官位。
从地理位置上,柳州城还算是富庶,安广府也不差,不过后者跟江佑府紧挨着,也就是说大伯即便是去任职了,跟父亲离得也不远。
但是这两个地方离京城都挺远的。
魏时也不知道是该替大伯高兴好,还是惋惜好, 能够顺利起复, 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可仍旧待在正五品的位置上, 就未免让人有些意难平了。
大伯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官, 魏时这才几年,可已经是从五品了,这其中固然有时运的原因,但是不看起点光,从晋升速度上来说,也是有一些差距的。
堂兄的位置今年没有变动,毕竟在燕县做知县的已经不是父亲了,没有了人情在,堂兄之前为了孝期又特意请了好几个月的假,如果在三年的任期内没有突出的功绩,照理位置也是不该提的。
一直等到七月份,全年最热的时候,魏时这才收到来自父亲和大伯的信。
父亲信上主要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留在族学做先生,上面大篇幅的描写了,族人和学生对他这个老师是如何如何不舍,尤其是他教的那些学生们,一番赤子之心,着实让人感动,所以便舍弃仕途留下来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小弟的事儿了,父亲在信上说,大伯要亲自带过去教导,如今小弟已经跟着大伯去了安广府。
凡事有一就有二,他当初送嫡姐出嫁之后,就干脆留在大伯那里了,小弟如今跟他当时也差不多,甚至连年岁也差不多,他当年留在柳州城的时候十一岁,小弟今年也是十一岁。
十几岁,大概是人生最好的年纪了,像是正在拔节的竹子,因为生长速度过快,都能够听到拔节的响动声。
自己也做了父亲之后,魏时虽然还是没办法对父亲的育儿态度感同身受,但不得不说,心比之前软了。
再加上祖母孝期这几年,父亲与他通信频繁,信上也会写一些贴心的话。
魏时是个没出息的,在这种事情上,耳根子很软,心也很软,写在给父亲信上的话也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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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忙忙,从不肯停留。
转眼间,魏远就已经七岁了。
跟父亲不一样,魏时在考取县案首之前,几乎没什么才名,但是魏远就不同了。
六岁的时候,凭借一首形象生动的《咏兰》,便获得了神童的称号。
刚满七周岁的时候,又做了一首《十五月圆夜》,名声更甚。
再加其善书法,通音律,晓诗书,年纪不大,就已经很有名气了,而且跟很多的书画名流都有交往。
在诗书画乐这几个圈子里,七岁的魏远,名气要大过三.元及第的父亲。
诗书的灵气,向来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魏时多年努力进学,写的文章、作的诗仍旧缺乏灵气,技巧是不能够代替灵气的,只能说是技巧掌握运用的通了,可以稍稍掩盖其中的匠气。
有一个神童儿子,对父亲而言是骄傲的,但骄傲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苦恼。
小树苗再是俊秀挺拔,毕竟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需要有人好好呵护,施肥浇水,剪去杂乱的树枝,引导其向上成长。
儿子越是优秀,做父亲的只能越是谨慎,既怕让孩子走了弯路,也怕没有充分发掘出儿子的潜力来,明明是可以名垂千古的人物,倘若只可以风流这一世,那损失可不小。
所以教育孩子的每一步,魏时可以说都是小心谨慎的,只不过他也没办法一直陪在孩子身边。
大靖朝用于远航的船已经造好了,并且已经在海岸试行成功,时间最久的一次,是在海面上航行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回来,不过除了一些小的岛屿之外,始终没有找到更大的陆地。
而大靖朝即将要进行第一次的远航,魏时就是此次远航的负责人,官职也从三年前的从五品员外郎,升到了正五品郎中,晋升之路就好像是开了挂一样,但机遇跟风险是并存的,就像眼前。
大靖朝的第一次远航,大致的路线已经规划好了,要带的人员和物品也都安排好了。
上上下下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两千五百人,即将要出海的船有一百零八艘。
除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武将之外,还包括有像魏时这样的文臣,有来自工部的,有来自户部的,还有来自礼部的。
太医、郎中、厨子、奴仆这些也都带着呢,除了日常所需的食物药材衣物之外,也带了金银、瓷器、丝绸和发条玩具。
最后一项自然是夹带在魏时自个儿的行李里,如果这一趟出海顺利的话,真的可以找到一片大的陆地,那不光是意味着一个新的发现,更意味着一个贸易通道的开启。
赚自己人的钱还得带着些良心,赚外族人的钱,那就可以做一个纯粹的奸商了。
魏时并不是此次远航官职最高的人,还有一个正四品的武将呢,刚好跟魏时还有些关系,这位可是他嫡亲的二舅兄,风险与机遇并存,大靖朝没有外敌来犯,又没有想着开疆阔土,武将除了熬资历之外,能立功的机会实在不多。
尽管出海的风险很大,可是这么一个统领兵将的名额,还是二舅兄极力争取来的,甚至还用了些关系。
不过,尽管二舅兄的官阶要高于他,但是统管全局确实是他的事情。
从计划出海到现在,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整整四年的准备,有一大半是花在了造船上,剩下的就是人员的安排和路线的规划了。
离别之日将近,魏时对自己参与造出来的船有信心,对他亲自参与挑选出来的船工也有信心。
但出海毕竟不是一件可以完全被人为把控的事情,真要是遇上大的风浪,或者是倒霉透顶,直接遇上龙卷风了,那生还的可能性真不大。
魏时这么爱惜小命的一个人,如果早知道会摊上这差事儿,可能……之前就不会提这个引子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事儿是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的,如今别说是旁人了,就连他自己也舍不得喊停。
离别之日将近,怀着最好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魏时对家里人可以说是嘱咐了又嘱咐。
姨娘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惯来思虑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姨娘这儿主要是得安心,别自己吓唬自己,他在外头还没出什么事儿呢,姨娘这边再吓出个什么病来,上哪儿说理去。
夫人这里,压力其实是最大的,他这一趟出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府里府外的事情可就全靠夫人了,哪怕他已经拜托了几位亲友,也专门去拜托了太子,可有些事情必须得夫人自个儿撑着。
远哥儿,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七岁的人,还没有他肩膀高呢,但已经非常优秀了。
放到七年前,他大概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教养出来这么好的孩子。
魏时想要告诉儿子的是责任和担当,作为家里的小男子汉,哪怕年纪小,也要做最坚强勇敢的那个人才行。
老师和师伯那里,几位关系亲近的友人那里,在临行之前,也都已经告别过了,大伯、堂兄和父亲那里也都已经写过信了,虽然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回信,可这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了。
带着对亲人的不舍,对未来的憧憬和担忧,饮过圣上亲自敬的酒之后,魏时终于上了船,踏上远航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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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远航,魏时并没有想走得太远,路线规划他也有参与,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是由他主导的,正是因为插手的地方太多太细,所以第一次远航才会由他来做这个领头人。
文科生的优势在这里就很明显了,学过郑和下西洋的人,完全可以参照这位古人曾经的路线来,虽然历史已经发生了转变,大靖朝跟明朝造船技术和水平也不相同,但是前人走过的路,最起码应该是已经规避了风险,并且试验过已经能够走通的路了。
像是跟大靖朝国土连接着的安南国,还有安南国西边儿的几个国家,这倒没必要过去探访,毕竟在陆地上就可以抵达,但是在遇到恶劣天气的时候,是可以过去停靠的。
魏时带领的航队,还在更往西的地方,在黄头发蓝眼睛的人那里。
至于有着玉米、辣椒、地瓜的‘新大陆’,在航海技术没有趋于成熟之前,魏时还不敢打那边的主意,毕竟风险太大了,他可是一个相当惜命的人。
第一次远航虽说是在海上走,但基本上是沿着大路边缘在走的,风险要小很多。
作为领头人,魏时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光是要协调安排这一万多人,每一次登陆到一个新的国家和地方,也是由他领着户部的几个官员跟当地建立关系。
当然不是什么盟国契约之类的关系,只是友好往来罢了,大靖朝可以采买当地有特色的植物和工艺品,同样也可以把从家乡带过来的稀罕物贩卖到当地去。
无论是瓷器、丝绸,还是魏时带过去的发条玩具,在各个地方都颇受欢迎,反倒是茶叶,有能够接受的国家,但更多的对此并不来感。
大靖朝第一次出海航行历时十二个月零八天,除了已经探寻到的航道和跟各个地方建立了友好通商的关系之外,还带回来了大批量的金银,以及大靖朝没有的植物和工艺品。
之前带过去的货物,包括茶叶在内都已经全部卖出去了,而且换回来了大批量的金银。
价格都是魏时亲自定的,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亲自跟当地的官员和商人谈的,价格几经浮动,最后才确定下来。
随行的几个官员一开始是真有些不习惯,瞧起来文质彬彬的魏大人,就算坊间传闻其颇为功利,可也没想到能‘功利’到这种程度,跟外族人谈价格的时候,那真就跟奸商没什么区别。
在大靖朝五六两银子就能买一匹的绸布,魏大人硬是能换回来四五十两的金子。
金银的兑换比例一直是十三点多,这也就相当于,几乎是把原本的东西卖出了百十倍的价格。
大靖朝的奸商都不带这么玩儿的,准确的说是玩不了这么大的。
魏大人的形象在这次出海的过程当中,一直都在打碎了重聚。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的确是他们这一万两千五百多人的主心骨,在广袤无边的大海上,在外族人的领土上,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也能够指引方向。
这一趟出去收获是够大的了,但人也是够受罪的,从大靖朝带过去的食材早就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
粮食还有一些,但是像瓜果蔬菜这些不易存放的东西早就没了,只能是从外族人那里采买一些,运气好的,凑合着能吃,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吃白米饭就蒸鱼了。
一年的时间里,魏时吃的最多的就是鱼了,海里的鱼跟江河湖泊里的鱼还是不一样的,厨子们做鱼的技术绝对是那种不断提高和进步的,很多鱼一开始根本就做不出好的味道来,做得次数多了,尝试的花样多了,才慢慢积累出经验来。
魏时人倒是没瘦多少,只是黑了不止一个度,不光是他,出行的一万两千五百多人里,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被晒黑的,就看谁黑的更厉害了。
初见魏大人,太子都没敢认,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双眼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有神了,就是这肤色,真真是折损了不少的俊朗。
“魏大人一路辛苦了。”
来之前明明想好了很多的场面话,想夸一夸魏大人,想夸一夸魏大人身后这一万两千五百人,这些人近乎是拿着性命在去为大靖朝拼搏了,给予什么样的赞誉都不为过。
魏时知道自个儿黑了,整天在海上飘着,不被晒黑那才怪了呢,但是没有出海的太子,怎么瞧着好像也黑了,而且还……糙了不少。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君臣之礼也还是要守的,场面话更是要说,虽然他现在特别想问一问,太子是不是一直在这海边守着了,所以才会这么及时的接到他们,才会被晒得这么……黑。
慰问了友人魏大人,太子这才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代表朝廷,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赞语。
紧跟着又是接风洗尘,一直到晚宴之后,魏时跟太子才有单独说话的时间,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早就知道魏大人会这么问了,太子倒是也没瞒着。
“这事儿算是凑巧了,从安南国带过来的稻种,今年正在南边大面积普及,孤正好负责这事儿,也是正好到了这个地方,大概待了有三四天了吧,本来打算明天就启程回去的,谁承想正好赶上你们回来了。”
这事儿还真挺巧的,都能写进书里了。
不过,不管是他们远航,打通航线,跟各个国家建立友好贸易关系,还是太子大面积推广粮种,都是值得也会被写进史书里的,供后世之人学习。
这么一想,一年多的辛苦,四年多的坚持,也都是值得的。
“既然您在这儿,那我们还用等圣上的消息再回京吗?还是直接跟着您一块回去?”
一年多没着家了,魏时是真想念家里人,想回家的心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一下子带一万两千五百多人回京,太子就算是有这个权限,也不想要这么扎眼,储君不是那么好做的,人言可畏。
不过,只带魏大人自己回去还是可以的。
“其他人得在这边等着了,魏大人可以跟着孤直接回京,向父皇回报这一次的行程,也能早点回家见妻儿了。”太子打趣道。
魏大人可是个相当恋家的,除了上次赈灾,还有这次出海航行之外,基本上是走哪儿,就把妻儿带到哪儿,远哥儿那孩子,基本上是魏大人手把手教起来的。
这么恋家的人,在男子里头还是比较难见到的。
父子情深,夫妻情深,一家人和乐,也能够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和担当来。
他自认也是一个能够协调好家庭关系的人,当然了,跟魏大人是比不了,毕竟东宫妻妾多,不像魏大人,如此之情深,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心软的人,才让人敢用。
安排好了回京的事儿,接下来说的就全都是公事了,太子关心出海远航的事情,这一路上的沟沟坎坎肯定不少,收获必然也是多的。
另一方面关于新稻种的全面普及,这些情况也得要告知魏大人一声,毕竟这位才是把新稻种从安南国挖掘过来的人,必然对这事儿挺上心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一直聊到半夜,越聊脑子就越亢奋,不管是刚刚从海上下来的魏时,但是已经连轴转了好几日的太子,都特别兴奋。
魏时是因为粮食,在皇庄培育了三年的新粮种,根据预估可以提高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产量,能多养活不少人,而且这新粮种还是比较抗旱的,真要是再遇上旱灾,情况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
太子则是因为那片广袤的天地,还有巨大的商机,大靖朝鼓励商业发展,而且并没有特别压制商人的地位,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得出来,大靖朝是愿意让商业蓬勃发展的,同时也知道商业发展的重要性。
魏大人这个头开得好,把大靖朝独有的稀罕物,以几百倍的价格卖出去,能赚到的金银太多了,这些经营可以储备在国库里,也可以用来跟外族购买旁的东西,比如粮食,比如马匹,比如药材……
一想到未来的发展,太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三天三夜不睡也没什么问题。
魏时要进京,剩余的这些人和带过来的财物,就得交给二舅兄负责了。
没有皇上的诏令,这么多人可不敢一下子全都带到京城去。
毕竟是文人出身,早在船上,魏时就把这一路上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以及那里的特点和风俗地貌,全都整理成了书册。
他和太子还在赶路的时候,这本书册就已经差人快马加鞭送到皇宫里了。
所以在召见太子和魏时的时候,当今已经差不多把书册翻得七七八八了,对于魏时这一路上的行程,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
历时一年多的行程,上岸的次数高达三十次,牵扯到近二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
作为一个有志于名垂青史的君王,作为一个渴盼四方来贺的君主,他看到的不只是这些国土上丰富的资源,也不只是未来海上贸易的繁荣,更重要的是国威。
在这些历史上都没有过记载的国家里,怕是从来都不知道东方有这样一个强大而昌盛的国土,魏大人一行不仅仅是开辟了航线,更重要的还是扬了大靖朝的国威。
自古以来,头一次被做出来的壮举,都将被载入史书,为后人称道。
还有什么比发现新的地方,比万朝来邦更能够让后人称赞的。
武力去攻打周围的小国,不过是劳民伤财,真正让这些国家,让更遥远的国家,因为实力臣服,那才是大国气派。
当今心里头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几乎都可以预见史书上会怎么写,几百年几千年后,后人又将如何评价。
作为帝王,最为崇高的赞誉和肯定莫过于如此了。
魏时跟随太子,头一次也算是被皇上单独召见,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新奇更多,毕竟当今并不是暴君,而且他也没做什么错事,相反应该是立了功的人。
立了功的人,就算是在宫里头也是有底气的。
有底气的魏时,跪都还没跪利索呢,就已经被当今免了礼,魏时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坚持行完礼,还是要听当今的,不等他纠结出结果来,就已经被太子扶住了。
得,这礼也别行了。
站直身子,魏时这才注意到旁边拿着笔不断写着的史官。
不管日后会不会名垂青史,但是这会儿,他应该的的确确已经被记在了史书上。
这种感觉远比单独面圣,更加神奇。
“爱卿一路辛苦了,你呈上来的书册朕已经看过了,涉及到的国家颇多,风俗礼貌也都各异,爱卿此举扬了大靖朝的国威,也开辟出来了一条新的商路,朕应当谢谢你。”
这可使不得,皇权之下,魏时还是有觉悟的,一边忙着行礼,一边嘴里还道‘愧不敢当’。
因为有史官在旁边的缘故,魏时总觉得他们君臣二人,连带着太子,都仿佛是在演戏一般,夸来赞去,客套来客套去。
不过之后,魏时就没心思再想这些了,被突如而来的惊喜砸昏了头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哪怕在出海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过皇上会给他什么样的奖赏,或许是金子,或许是再给他提一两个官位,或许是……封爵。
只从阶品上来说的话,做官最高的追求不就是封爵了。
只不过在大靖朝,封爵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王爵只有皇室子弟才能有,外姓王是没有的,开国以来就没有,而功臣所能封的爵位只有三等。
原本的公侯伯子男,在大靖朝直接被划去了末尾的两个,只有‘公侯伯’这三等,而这三等又被细化为七等,分别是:一等公、二等公、一等侯、二等侯、三等侯、一等伯、二等伯。
国公和侯爷都是超品,而伯爷则是正一品,一等二等之间的区别都是在待遇上,而并非是品阶。
大靖朝的爵位难封到什么程度呢,除了皇室子弟之外,迄今以来,就只有两类人获封。
一类是追随□□打天下的,立下了不少战功的,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爵位差不多已经传承完了,就像刘唐将军,祖上也曾经被封侯,不过到了他这一辈儿,爵位早就已经到头了。
另一类就是外戚,妃子的母族是没得想,再受宠也不行,只有做皇后和太后的人才有的封。
皇室如此吝惜爵位的情况下,魏时原本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只不过是想想而已,毕竟做白日梦又不犯法。
让魏时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就真封爵了。
正一品的一等伯,岁禄千石,可世袭三代。
封号也很有意思,航海伯。
新鲜出炉的航海伯,在拿到圣旨的时候,人都是懵的,脑子压根就转不过圈来,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了,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虽然脑子懵了,但最基本的理智和意识还在,不至于在殿上,在皇上和太子面前失礼。
四年的努力,冒着生命危险出海,吃了那么久的海鱼,被晒黑了好几个度,在拿到这封圣旨的时候都值了,这可是能世袭三代的爵位,儿孙都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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