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知州府内,魏定还没收到堂弟的来信,身体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连作息安排都已经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样子。
那叫一个满满当当,错过了这一次的乡试,虽然不觉得遗憾,但却增加了魏定的紧迫感。
三年又三年,乡试是不会终止的,可他能有多少个三年,真要是耗到七老八十,那便是中了举又能有什么用,那家的朝廷会任命一个七老八十的举人去做官。
所以科举还是要趁早考,他也不是能耗得起的人。
魏定的夫人赵氏这段时间心情就没好过,服务局要真是火候没到,去了考场没考上也就算了,可真是生病给耽搁的呀,压根就没去成考场。
之所以生这场病,还不是因为暗地里跟魏时较劲,不然的话,夫君也不会日日熬夜,不断的给自己加砝码,硬生生的熬出了病,耽搁了这次乡试。
赵氏心里头的这一股子火气全冲着魏时去了,哪怕他知道这事儿也不应该全怨怪魏时,可除了魏时之外他还能怨谁,总不能怨自个儿夫君身体不好吧,更不能怨公公把侄儿接过来住。
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魏二叔夫妇,她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去怨怪。
所以这股子怨气可不就冲着魏时去了吗。
魏定这段时间也劝了好几次,但他要治病,要读书,上要孝敬祖母和父母,下要教导年仅五岁的儿子,哪有那么多时间挤给妻子,还是为了这狗屁倒灶的事儿。
所以劝了几次之后,魏定就不提这事儿了,反正现在管家的是母亲,夫人就算是心里头对堂弟有怨气,也做不了什么。
等到日后,看着吧,金1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到时候,夫人的怨气会自个儿消的。
有感于白主考官这事儿,魏大伯也给儿子多加了一项任务,文章多尝试其他的风格,不管是什么样的都要试一试,真到能用得着的时候,也能直接拉出来,省得干瞪眼。
其实只要能够把一种风格练到极致,那在科举考试上也是稳妥的,只是儿子不比侄子,无论是基本功,还是算学,都不算是出彩。
唯独律学这一项是厉害的,可也不能光指望着律学呀,整体水平不怎么高的情况下,方方面面都得注意,包括主考官的喜好,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下一次能够中举。
往远了想,乡试之后还有会试,会试之后还有殿试,多注意一些,不只是为了乡试。
不过,因着儿子的身子骨,他也不敢布置太多的功课,只能是慢慢来。
读书是件辛苦事儿,做官又何尝不是这样,除非是个清闲的衙门,否则的话,做官可不比读书轻松,甚至要更加辛苦和劳累。
儿子这身体,他是实在不敢指望太多,只能是把希望寄托于侄子,魏家的下一代需要有一个顶门立户的领头羊。
金秋九月,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乡试每次也是在这个时节放榜,因此这榜单又被称之为是桂榜。
和以前一样,这一次也是元宝早早的去榜单下面等着。
魏时起的没比元宝晚多少,事实上,放榜前的这一晚上他压根儿就没睡踏实,睡了醒,醒了睡,迷迷糊糊还做了好几个梦,每个梦都跟榜单有关。
一个梦是挤在人群里去看榜单,明明也没多少人,可是怎么都挤不进去,明明离那张纸也没有多远,可就是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字,差不多是从梦里给急醒的。
还有一个梦是瞧见榜单了,也瞧见自个儿的名字了,跟院试的时候一样第二名,离目标又只差这么一丁点,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憋屈。
最后一个梦就更古怪稀奇了,直接梦到自己坐在乡试的考场上,做的还是算学题目,可都快要到收卷的时间了,硬是一个字儿都写不出来。
一整个晚上就没做一个好梦。
魏时起床的时候,眼下都带着轻微的黑眼圈,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早饭也没吃几口,便直接出门了。
贡院旁边有好几处酒楼,位置都是早早的就已经定下的。
魏时到的时候,天亮了还没多久呢,可这几处酒楼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看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个人。
除了实在性子急的,秀才很少会屈尊降贵挤在榜单前面,毕竟也是有功名的人,而且几乎不会有人单独过来赶考的,不是带着亲属,就是带着书童。
挤在人群里看榜单这种事情,自然也轮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公。
定位子的时候,一般都是相熟的人一块儿定,魏时和刘子成的位子就是相邻的。
两个人也没要包间,就在楼下的大厅里坐,榜单还没出来呢,就已经足够嘈杂了。
不过很少有人会猜测或者展望成绩,聊什么的都有,连家长里短都摆上来了,既是兴奋,也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