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我就从门司港车站乘营业汽车去和布刈神社。”峰冈周一大大方方地说道。“到了那里,大吃一惊,已经是人山人海。虽然是半夜,观光巴士不知开来了多少辆!”
“祭礼很热闹吗?”
“十分庄严隆重。灯光全熄,神官们高持火把,下海割菜,很有些神秘色彩。”峄冈半闭眼睛,回想当时的情况。
“你的多年宿愿,也就一旦得偿了。”三原有意地核对他的话。
“可不是。我还带着照像机,给祭礼照了像。”
“怎么,还照了像?”三原纪一大吃一惊。
在没有访问峰冈以前,三原总觉得峰冈从在福冈下飞机起,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出现在大吉旅馆为止,无法得到证实。可是现在,这不就是有力证据吗?三原觉得,自己是多疑了。
“你现在还有这批照片吗?”三原问道。
“当然,这批照片,我作为纪念品妥善保存起来。我这里有照簿,你看不看?”
“能给我看吗?”
“可以,可以。”
峰冈周一走出客厅,转眼间,腋下夹着一个大型照片簿进来。
“就是这个。”他递给三原纪一。“我欣赏一下吧。”
三原掀开第一页往后看,祭礼的照片就在中间,明信片大小。
似乎是三S最快菲林拍摄的,色调很好。果然如峰冈刚才所讲那样,神官系着白束带,走进大海里面,把衣角卷起到大腿上,一个人手持镰刀,一个人手抱木桶,一个人高举火把。
这批照片共有五帧,构图不同。神官的特写镜头是一张,神社周园大殿是一张,另外几张则是观光群众、松树等等。
三原纪一又翻过一页,突然发现,里面的照片内容与前一页截然不同。
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假山,上面倒挂着瀑布般的泉水,一个二十二三岁身穿和服的少女,笑嘻嘻地站在假山前面。
“这是哪一位?”三原问道。
“这个嘛!”峰冈搔头。“我在大吉旅馆休息的时候,还剩下几张菲林,就卖了个人情,给旅馆女工照了几张。”
“原来如此!相当漂亮呢!”三原又仔细地多看了一眼。
“是个顶活泼的女孩子,我回到东京后,寄了几张给她。”
这倒是旅行时常有的事。
三原纪一向峰冈提出要求:“我想把这本照片簿,借回两三天。”
峰冈周一为之一惊。
“我这本照片簿有什么问题?”
“不是对你有什么怀疑,而是想把这几张照片研究一下。”
“是吗,那没有办法,只好请你拿回去了。”峰冈点头。“照片很坏,可是不会有错。”
“唐突要求,很对不起。”三原合上照相簿。
“照片之外,我还作了几首俳句,纪念和布刈神社的祭礼,水平很低,不值一看。”峰冈周一笑说,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样子。
三原也微笑说道,“最好也借来看看。”
“不行,不行,还没有到发表的时候。”
“峰冈先生的趣味很高尚啊!我们警视厅里劝我加入俳句团体,只是我水平很低,难以应付。”
“这话不对,只要去做,水平高不高怕什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打扰你很久了。”三原纪一说。“最后我还要问一句,你从小仓的大吉旅馆出来,是马上去福冈的?”
“是的。我接到电报之后,就觉得无法在旅馆那里再留下去。马上结了账,乘火车到福冈。在那里的大东公司谈了一小时的话,下午四点三十分坐‘朝风’号火车,第二天早晨九点三十分回到东京。”
峰冈周一一口气回答。
“噢,提起那封电报,”三原说:“从东京到小仓有直通电话,为什么要打电报,而不挂电话呢?”三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原因吗?”峰冈眯起眼睛答道,“似乎是为了考虑到花费。电报的急电是二十字八十八圆,可是东京小仓间的电话费用是每次四百八十圆,两次就要一千圆。八十八圆和一千圆,差得未免太多了。”
原来如此,这个说明是讲得通的。三原纪一解除了这项疑问。
三原又问起,在福冈吃中饭的餐馆是什么名称。峰冈和颜悦色地答道,在车站附近名叫“春梅”。
三原纪一把照片簿带回警视厅,立刻把鉴识课的人叫来。
“请你把这上面的照片全部翻拍出来。”
那技术员看了看,问道:“每一张要翻拍几张?”
“三张差不多了。”
三原把这件事办完,点燃香烟仔细思索,把刚才峰冈周一的话,一一分析。此外,他又做了一项计划。
照片大概明天早晨翻拍成功,一份寄往门司警察局,一份寄给福冈警察局的探员鸟饲重太郞。
这是因为,说不定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并不是今年的照片。祭礼的情况每年相同,去年的照片也可以使用。他疑心峰冈在伪造。
要是由门司警察署调查,就可以判定那是今年的照片,还是去年的照片。和布刈的五帧照片中,应该有只有今年才露面的人物。
给鸟饲重太郞的照片,则附加自己以上的意见,希望协助,在九州也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