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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阿蛮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郑家还有一条出路,而这条出路竟是陈大胜与自己两个兄弟给的。
赏功不可得,且再不能有,可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拿出来了。
陈大胜才与他认识几年,却看在常连芳的面爱屋及乌,为自己独自面君,几人四处活动到底为郑家争出四个男丁的『性』命。
郑阿蛮虽跟家人不亲不近,还多有隔阂,然那是家,那是血脉亲人,他怎么忍心让他们就此无望而去。
不敢恨,不能很,甚至不能说不,郑家不占理,甚至罪大恶极,从前他整个人都万念俱灰,如今好歹是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一个人扛一个家族变成五个人扛,那就可以活着,辛苦些没什么的。
郑阿蛮事了,这日陈大胜从燕京轮休回家,进屋便摆了一张帖子到父亲桌前,顺嘴提了一句:“阿蛮去给我磕头了,他从前~不这样。”
那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吖。
他这般说,也是心有所感。
佘青岭翻开帖子看了一眼,却说:“他比我当日幸运多了,他有小花儿,有敬圭那孩子,还有你。”
自己当日又有什么?
陈大胜这才想起,自己家这个不起床的任『性』老头儿,当初从身到心所受的折辱超越郑阿蛮百倍。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蹲下给自己爹捶腿。
佘青岭踹他,他又无赖过去。
两个读书的孩子笑嘻嘻的趴在桌儿上看爷爷,爹爹胡闹。
佘青岭低头看看儿子,又拿着帖子晃了两下笑道:“我虽是个郡王,宋国公这老贼向来看不起我,如今怎么舍得给咱家下帖子?”
其实是陈大胜愿意为交情四处活动,便显得格外有情有义,一时间在燕京贵族心里,那人气简直上涨了八个高度。
何况,大家伙儿本来就心存感谢的。
前朝两大死谏臣,佘家及钟家,佘家好名,钟家是先去死谏,看君不听劝,再死谏!再劝,不听,死谏?不去了!
而后全族被贬,人家豁出去便带着族人去了邵商勾搭了杨藻,直接反球了。
大概他家人死的没有佘家多,民间崇拜人多以人命来计数,你不算惨,便比佘家的忠差一个度。
都是忠烈之后,哦,我家死人不多就低你一等?呸!沽名钓誉之徒!
钟家那老贼便开始喊佘青岭~那老狗,咳,这是互相的。
其实佘青岭清楚,两朝看破佘家伪君子假象的便是宋国公家,他家国公爷钟及智做事还成,甚至祖宗也强过佘家百倍去。
人家也不戳穿你,反正看到他也不是好脸就是了,这都是骄傲人谁也不欠谁钱,那就互相看不起吧。
想不到家里竟然收到宋国公府的帖子,佘青岭刹那心满意足,只觉着自己赢了。
如此,他得意的拍着帖子,勾着嘴角对陈大胜说:“我就说,那老贼有求到我的一日,哼!呵呵!哼哼~!”
福瑞郡王终于笑出宫内老祖宗的气势,得意半天他才叹息道:“皇爷,也学会笼络人心,搞平衡这一套了,啧!”
大梁七年八月初,宋国公家嫡出姑娘钟小女封肃妃,入主大梁金桂宫。
因怕立秋之后满燕京的血腥,肃妃离家之前,宋国公府打破以往闭门谢客不与人交往的态度,正式开始与燕京高门大户有所交集,他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四处散起了帖子。
这种很拿皇家当回事的态度,颇得圣意。
一时间,京中以得到国公府帖子为荣。
而今的燕京,却依旧有一府开府之后,宴不过五,始终保持着低调的态度,并不进行频繁的贵族交际活动,这府便叫福瑞郡王府。
至于亲卫巷的那些宴席,是属于亲卫巷的,是属于陈家的……
每个人这辈子不管本事多强,都会有个假想的对手,如佘钟二人,人家两人也不打架不斗嘴,就互相看不起。还互相攀比『乱』七八糟的事儿。
这既然有了帖子,里面请的人甚至有老太太,这就令佘青岭有些忧愁了。
他喜欢老太太纯善自在,喜欢儿媳『妇』身上那股子爽朗气儿,但这两人的言行举止放在上层贵『妇』圈儿里,其实是不合格的。
可是此时再补课,已是来不及了。
如此,赴宴这日早上,家里的老太太就被迫穿上干儿子给预备的华服,青织仙鹤华锦大袄,绿波纹素花马面,金嵌红绿宝石抹鬓两只搭寿星首饰一副,上嵌小猫眼六颗,大猫眼十颗,腰坠成对鸳鸯灵芝宝绦环成对,端是一个金光灿烂的老太太。
这些首饰次要,主要老太太今儿拿了一根杖,这是佘青岭与陈大胜挨了打,皇爷特旨给老太太的超品体面,她杖上看上去是龙头,龙爪少一指算作超品的蟒杖。
这就厉害了,见了国公府家的老太太,甚至国公爷,点个头都不算失礼。
她膝下儿孙为国折半门,她还是陈大胜的亲『奶』『奶』,佘青岭更喊她娘,其实此刻,老太太在大梁早就是数一数二的老夫人了。
只这些道道老太太没有意识到呢。
七茜儿就穿大红金织锦鸡五彩缎,头戴金丝髻,『插』累丝盆景小珍珠面簪,金珠宝群仙分心,两侧红宝石花型小簪,红碧玺耳坠,小珍珠云肩,金累丝小香囊腰挂了成对。
根奴儿,安儿,高兴都被很不高兴的上了缂丝头箍,脖挂金玉锁,身着红底小锦衣。
这是佘青岭亲自翻腾出的首饰,还让家里会上妆的太监亲给这几人上妆。
这要是不说话吧,老太太而今就是个慈眉善目的金菩萨,七茜儿是帖了金箔的榆树娘娘真像,至于三位少爷,金童,必须金童。
老爷子这股子执拗劲儿上来,那唠叨劲儿简直令人心生畏惧。
要出门了,他还死死盯着老太太认真嘱咐:“娘呀!”
老太太后怕的脑袋后仰:“咋呀,儿,我,娘记住了,真的,都记的清清的。”
佘青岭看着她:“您记住啥了?”
他问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眯眯的,老太太却觉着胆虚,便努努力道:“就,就今儿不许带食盒出门,他家菜多好,也不许抢吃,更不许悄悄带回来。”
佘青岭点头:“恩,不错!还有呢?”
老太太抹的红丢丢的红嘴唇委屈的哆嗦,缓缓伸出胳膊,『露』出四五个各『色』金累丝,金镶玉,乌木宝石镯儿说:“就,一只都不许带回来,他家四个姑娘,就一二三四……儿呀!你咋想不开呢,这些,人家地主老财不稀罕,咱才趁几个?”
佘青岭咳嗽一声,七茜儿撇嘴,伸出两条挂了更多,更华贵的镯子胳膊。
佘青岭指指那边威胁:“您不给,您孙媳『妇』就给更贵的。”
老太太嘴唇哆嗦起来,眼红一咬牙:“给!给!明儿都死了好了,就不过了!”
她很想哭。
可要出门了,也顾不得她了。
佘青岭看着七茜儿的脸一再嘱咐:“今日便是千般难为,也要端住福瑞郡王府的脸,便是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许丢了体面,记住没?”
七茜儿脸上贤淑妆容似笑非笑,不想再吃一次嘴巴上的胭脂,她就端庄福礼道:“儿记住了。”
佘青岭还要说,陈大胜在门口开言普度众生:“爹,时辰要耽误了。”
如此,佘青岭才摆摆手,心里很不放心的放行了。
今儿家里用的车马,那也是按照福瑞郡王府的配置来的,如此从泉后街出去,街上便清街了。
往常要走最少半个时辰才能出庆丰,今儿就一炷香两刻种的功夫。
奢华的马车内,五口连老到小没人开口,三个少爷起的太早,繁琐打扮折腾下,上车就是睡。
而七茜儿与老太太就头靠细枕,嘴巴里郁闷的几乎飘出魂魄来。
待车到燕京东门,那边开了半扇正门,让郡王府仪仗过去,老太太却不是佘家的老太太,众人以她为尊,便只用了半幅仪仗出门。
这辈子就没这样富贵过,如此从身到心又是一番历练,就这般进了燕京城,祖孙开始有些紧张,心里想着不要到吖,不要到啊,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到呀……恩,到了。
宋国公府大开正门,迎了郡王府家老祖宗,众人环绕之下,老太太与七茜儿面『露』僵笑,心中那是八百只『乳』鹿离了娘,它就山坡上『乱』撞撞,还碰到了鹰群。
这是怎么做,才是不失礼呢?
人太多,太『乱』,一下子家里教的那些话就全忘了。
耳边红袖喷香,戏台呢哝一层层递来,有贵『妇』亲迎,这是谁的谁?谁!哦,谁的谁?
不管了,笑就是了。
不几个照面,七茜儿手上的一个宝石戒指就给了宋国公府的一个晚辈侄媳『妇』。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心碎!
这四处的华彩,你不知道谁是谁,谁却知你是你,这就忧愁了。
都上来表示亲昵,那,咱们娘俩有多少东西舍给你们?老太太就恨不得自己瞎了好。
心慌着进了府邸,被扶着上了软兜,老太太前面端坐,七茜儿就抱着高兴,还有『奶』嬷分别抱着根奴,安儿各乘一副低一些的滑竿儿,身后悉悉索索家里的,宋国公府的就跟了小三十人碎步跑。
于高处眼角俯,那些老太太从前觉着了不得贵『妇』,甚至大家老爷,公子都对她们都是彬彬有礼。
老太太心虚,很想表示一下客气受不起,可脑袋一动,挂耳的金钩却贴肉轻刺,挨了两下只得目视前方,就端得很呢。
也必须端着,她是福瑞郡王干娘,谁敢受她的礼?
因上月底家里已经接了旨意,进了府便得后面拜见一下肃妃娘娘,这也是殊荣啊。
如此一路走了很久,穿过一条昂长□□,才到一清幽无人敢打搅的小院。
宫里配给的女官而今已经上岗,闻听老祖宗干娘到了,她们自然不敢怠慢,便主动上来接了郡王府的贺礼,一张琴谱上有排名的春溪琴,两套放在盒子里,不知道是啥的头面首饰,还有玛媞纯金小宝车摆设一架,宝石花树六盆……
随着内官一项一项的念出礼品,老太太就有些上不来气,她脚下软,七茜儿也心疼,却被迫扶着她说:“阿『奶』,大,大钱都花了,咱,咱就笑着花,啊!”
阿『奶』呲呲牙,伸手『摸』『摸』心口对七茜儿小声说:“茜儿呀。”
“哎,『奶』,我在呢。”
“『奶』的心呀,算是碎了。”
老太太被女官们扶进去施礼,里面却先喊了免,喊完便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说:“老太太千万莫要多礼,从此便是正经亲戚家了。”
心内呸呸,老太太僵着脸强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那边却绝不敢受,只让她半蹲了一下。
七茜儿在身后认真施礼,礼毕,那上面又夸奖七茜儿容貌静美,相夫教子在外早有贤名。
七茜儿背着早就预备好的客气词儿,就简单进去问安,献礼,人家肃妃娘娘给了三个孩子一份见面礼,又被稀里糊涂的扶出来了。
至于见肃妃娘娘面儿?没门儿,人家皇爷与她咳咳了,往后有机会许能远远见到。至于现在,她的父兄便只能出门那一天见一次了。
等折腾完,七茜儿与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的被送到软兜上又往前抬,老太太看左右无人,她又坐的高高的。
便伸手打开给孙孙的见面礼盒,一看里面竟然是寒酸巴拉的一串木珠子?这珠子倒是有些香味,可是,木头的就是个屁了!
啧,这么大的府邸,那么大的娘娘,妈耶,见一次我宝贝孙,就给这?这是看不起谁呢?
你这是看不起星君吧?小心被雷劈!
心下大恨!老太太又左右看看,便不动声『色』的在软兜上把手上的镯子悄悄往盒子里放,又把盒子里木珠子往手上套。
只走到半路,家里的高兴老爷就不能忍耐了。
这孩子打出生呆的环境特别安静,最大的闹腾不过哥哥姐姐那种闹。
这边又是什么动静,一府两个戏台全开的大本,府门口又迎宾鼓乐,陈大胜去的男人那边~人家敲的是编钟,还有踏歌。
还有就是,尊贵人虽用尊贵香料,可是各种香气混在一起,就满院子怪味儿。
大人不觉着怎么,可那孩子生来不同,就哭的撕心裂肺,声音一度盖过满园喧闹去。
这样的大喜日子,这样啼哭的孩子抱到哪儿都不会招待见,七茜儿便悄悄出手给孩子顺气,高兴都哭的要死了一般,仿若你再让我去前面,我就立刻断气给你看的架势。
实在没办法,七茜儿只得下了软兜,一人抱着孩子晃悠,发现让旁人走远些,他的哭声就小一度,更远些,更更远些……
直到人全从□□道儿退完了,高兴才含着眼泪轻轻喘了一口气,可算解脱了。
七茜儿就愁苦的看着他:“呀~!”
这孩子打出生,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没办法,又拍着他温和的问:“你是怎么了啊,怎么这般不愿意呢?”
可她却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尽头的一处小花房,二十个多个面带凶神面具,身背武器,身穿软甲的人正在歃血为誓,带头大哥一口干完血酒恨声道:“后日我们全家问斩,这唯一一条生路,就是拿这皇帝的小老婆换了。”
他的兄弟喝完酒吸气:“胜败在此一举,拼了!”
又有靠着墙角的四五个满面凶的抬头:“咱们玥贡山拿钱办事,拼什么拼?不过是一堆花拳绣腿的老爷而已,安心,便是抓不住那皇帝小老婆,外面满座的超品女眷,随便揪出几个,我不信那皇帝老儿敢不答应!”
又一声磬声从前面传过来,有国公府管事打扮的人进来说:“诸位,准备好了!可以去了,郡王府的老太太跟他家『奶』『奶』已经离开金梧阁,这一路我都安排好,半个时辰没有人敢去打搅,那边不过二十多个女官,下手利落些。”
就这样,这些人一起合起面具,扶着各『色』武器,便从花房出来,纷纷纵身上了屋顶,踩着瓦片犹如鬼魅般的就往肃妃娘娘那边去了。
高兴猛的一声撕心裂肺,七茜儿就抬头往屋顶看,那股子不遮掩的杀气?
她感觉到了。
她看看自己臭儿子,这小东西竟然比自己先察觉到了?
左右看看无人,七茜儿一伸手从□□边上的柳树折了一支柳,纵身便上了房。
把自己儿子吓成这样,管他是谁,也该死了。
如此,那一群鬼面人四下分开,才有二人蹦到□□附近,便觉脸上面具破裂,眼上一阵刺疼,两人当下便看不到了。
他们心中魂飞魄散,不敢言语,就舞刀四下盲目砍杀,刹那周遭一片利风,七茜儿冷笑,纵身蹦到他们背后,对着脊椎骨一脚一个就踢到附近的柳树枝杈上。
高兴眼睛睁的大大的,忽就含泪笑了起来。
他伸出小手手,对着空气抓了一下说,啊!
七茜儿单手抱着他,歪脸亲了一下大脑门笑道:“臭小子,啊什么啊,等娘给你出这口气再说,敢吓唬我儿子……”
如此,宋国公府屋顶,鬼面人的面具不断被击碎,眼盲,飞起,挂树。
下面是锣鼓喧天,屋顶是抱儿『妇』人四处蹦跶,手持柳枝一路抽打,如此……凶人还没道金梧阁……这人便折损完了。
七茜儿本想抱着笑的咯咯的儿子回地面儿,她站的高,却看到一个管事打扮,背着大包袱的人正在墙根推一个石碾子?
等他一头汗的彻底推开碾子,一个狗洞便『露』了出来,这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宋国公府,面『露』『奸』诈诡异的冷笑,翻身就往狗洞里钻了起来……
只可惜,他刚『露』了半个身子,便觉肩膀忽然一坠,墙那边的石碾子越过高墙,便压在了他的上半身。
他一动不能动,脑袋想动,却被人踩住后脑勺。
高兴眼睛撑的大大的,留着口水,含着指头往下满眼兴奋的看。
这挣扎片刻,便厉声大喊:“好个玥贡山!竟规矩都不讲了,不过五百金也看在眼里了?以后这江湖你们也不要走了,真是一茬不如一茬,秦舍当初便是把你们整山灭了也是活该……呸!”
七茜儿撇撇嘴,又点点头,哦,又是那倒霉的玥贡山?
啧啧啧……是的,就是他们做的。
她脚下一使劲,嘴角勾勾,这人脑袋便重重往下一磕没了生息。
七茜儿蹦回院子,走了几步怕那人挣脱开,一抬手便把身边的假山石卸下一块,单身提着到了这人下半身,几百斤又压了上去。
恩!稳妥!
又走几步,忽想起一事。
咳……那边地下~还有个包袱的,五百金?许是,五百铜?
这街坊里不是也把铜唤做金,可是谁会为五百斤铜去做这样的大凶事儿?
那要是金子嘞?五百金一二般人决不能背动的,这包袱要放五百斤的金子,也是,不可能吧?
恩,我就看看,肯定没那么夸张……
她到底回身走到狗洞边,用脚尖挑开包袱,呜呼,啧啧啧啧啧,原来是价值五百斤的金珠宝……
珠光宝气巡查一圈,又何止五百金,这,这就厉害了。
那,那,那宋国公府这么大的麻烦自己都给解决了,身为老隐,收点供奉理所应当吖。
这,这是规矩呀。
如此,七茜儿弯腰单手揪起包袱,飞身上墙,一路纵身往后面马厩去了,又寻了半圈,终于找到自己家车马,她蹦跶到车厢顶部,打开假顶把包袱放了进去。
说是做了一堆事儿,那得看人怎么做,等再次回到金梧阁通向外的□□,也不过半注香的功夫。
七茜儿看看挂满了人的柳树,最后啧了一声,转身往外去了。
后宅『露』天院内,红毯铺满,香风缭绕,千娇百媚,万种富贵,金碧辉煌间,宋国公府的老祖宗便命人把自己的几个孙女叫出来给老太太看看。
这很给面子了。
老太太心里这会子才有些理亏,也起了后怕,她的手颤抖的『摸』向手腕,嘴里却说:“好,好,好,好……”
众人齐齐微笑,一刹那满屋皆静,都要看郡王府老太太赏什么珠宝与国公府的小姐们。
明儿说出去,也是个趣话。
正在这个当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后面传来,接着二声,三声……更多的人开始集体嚎叫。
嚎叫这种『毛』病是会被传染的,如此,在
宋国公的府的武士,守卫肃妃娘娘的侍卫的奔忙脚步声里,老陈家四个人倒是安逸了。
高兴也不哭了,就含着指头眼睛不够看的来回转。
『妇』孺『乱』作一团,正闹腾间,陈大胜走入厅堂扶住阿『奶』对她说:“阿『奶』,此处危险,孙儿扶您上车暂且先行离开……”
离开厅堂迈门槛那一刹,老太太与七茜儿的脸上一起『露』出笑容,一个想:“省了!”
一个想:“今儿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