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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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新年一过,转眼就快到除夕。
年二十八这天梅苒才开始放假,她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虽然已经尽量精简,但最后还是收拾出了两大行李箱,除了衣物外,大部分都是给家里人的礼物。
傅时谨提着一个银色小行李箱站在门口,微扬着眉看她,“好了吗?”
“给我五分钟,我再最后检查一遍。”
梅苒连头都没有回,弯下腰又开始忙起来,他在她身后伸手抵了抵额头。
终于等她收拾妥当,似乎才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你陪我回s市过年,那姨婆和老杨叔他们……”
他微微一笑,“他们昨天就一起回姨婆的老家了。”
梅苒惊讶,“一起?”
又问,“他们两个……”
男人走过来揉她的头发,顺便将翘起的几缕压了下去,轻笑道,“没看出来?”
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姨婆半生孀居,老杨叔也是终生未娶,两人老了做个伴也是极好的。”
“那他们有没有……结婚?”
他给她裹上围巾,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她颈侧,“我提过一次,可两位老人家都说不在乎那些形式。”
梅苒颤了一下,“原来如此。”
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和水电,她这才全然放下心来,上前牵住他的手,“走吧。”
机场人潮涌动,几乎将里面挤得密不透风,之前在路上又塞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刚赶到就差不多到登机时间了。
飞机平稳运行后,梅苒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用一张纸包好,她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因为昨晚太过兴奋,没怎么睡好,现在开始有些困了。
隐约中听到空姐的甜美声音,后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再次听到那声音睁开双眼时,飞机已经快要抵达s市,梅苒伸了伸懒腰,“好快。”
旁边的男人侧过头来,压低声音问,“我记得昨晚……只有一次,怎么累成这样,嗯?”
他直接下了结论,“体力太差。”
梅苒轻咳一声,心里默默反驳,虽然只有一次,可架不住时间长严重消耗体力好吗?
某人刻意折磨起人来,还真是……
飞机停稳,头等舱已经开始有人走动,梅苒也站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般。
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梅苒望了一圈也没看见老周叔的车子,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想想。”
她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来人,眉色又惊又喜,“爸爸,怎么是您?!”
傅时谨也有些意外,“爸。”
梅鸿远朝两人点点头,“上车吧,今天我给你们当一回司机。”
梅苒扔掉行李蹭到他旁边,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
想来这些年来她和父亲聚少离多,坐在同一辆车上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更别提他亲自开车了。
梅鸿远点点她鼻尖,宠溺笑道,“风大,赶紧上去。”
梅苒拉着旁边的男人就要钻进后座,可心思严谨细密的傅时谨哪里能让岳父大人开车,自觉地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将后座让了出来。
“爸爸,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集团的事情都忙完了?”
梅苒记得往年他至少还得推迟一天回来,两人昨晚还通过电话,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果他居然瞒着她回来的消息。
难道是特地为了给她准备这个惊喜?
“还有点手尾,”梅鸿远说,“交待给王秘书去处理了。”
“过年你应该给王秘书封个大红包,”梅苒忍不住偷笑,“他这两年都不知道新添了多少白头发。”
梅鸿远问,“他向你告状了?”
“没有。”梅苒连忙否认。
为了随时了解父亲的行程和身体状况,她是和王秘书保持着比较频繁的联络,偶尔也会听他有意无意地“抱怨”几句,这便记在了心里。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在父女俩天南地北的聊天中结束,车子停在梅家大院门前。
梅苒下了车,迎着一片暖阳往里面走,刚踏进门槛,便听到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她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和梅良之说着话,“你的名字和我爸爸有两个字是一样的,难道你就是我的……叔叔?”
梅良之大笑,“你真聪明!”
他视线一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努努嘴,“宝贝儿,你去认一认那个是谁。”
小女孩转头看见门边的大美女,双眼突然一亮,扑闪扑闪的,因淑女的矜持,她“慢悠悠”地提着裙子跑过去,扬起小脑袋,两条辫子也随之一晃一晃起来。
梅苒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从头到脚地打量,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啊啊啊!”小女孩突然扑了上来,用力地抱紧她的腿,“你长得和我一样漂亮,你就是梅苒姑姑对不对?对不对?!”
她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在征询什么。
梅苒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蹲下来捏捏她软软的小脸,又握了握她的小手,“初次见面,你好呀,‘美酒’小朋友。”
这就是大堂兄梅良觉的独女梅玖了。
“姑姑抱我。”
小姑娘一点都不认生,“吧嗒”一声在梅苒脸边亲了一大口,她脸皮薄,抵挡不住这番热情,被她这么一嘬那处就嘬出一片红色来。
“咦,”小姑娘看到门外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老的一个不老的,她先看向梅鸿远,稚嫩的眉心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啊!我知道了!你是大伯公!”
她开心地伸出小手要抱抱,梅鸿远笑着接过去,掂了掂,“玖玖好像又重了?”
他在莫斯科出差时,抽空去过一次他们家,小朋友应该还对他有印象。
梅玖嫌他胸膛太硬,抱着不舒服,转身又嚷着要回到梅苒怀里,在她肩头趴好,娇声娇气地问,“那你又是谁呀?”
这个叔叔看起来不仅比爸爸年轻,而且还很高很帅,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他是谁,小姑娘苦恼地抓起头发来。
梅鸿远怀里落了空,笑着打趣道,“玖玖,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他是谁呢?”
小姑娘眨眼,“他姓梅吗?”
“我姓傅。”傅时谨淡笑。
她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个“傅”,不过她不愿意在帅哥面前失了面子,只能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是家里的客人么?”
“不是。”
小姑娘“哎”一声,“你是和大伯公、梅苒姑姑一起回来的。”
傅时谨点头,“对。”
“你是大伯公的朋友?还是梅苒姑姑的?不对啊,”她又推翻自己的猜测,“妈妈说过年就是和亲人团聚,朋友怎么会来别人家过年呢?”
梅鸿远忍不住笑道,“这是你姑姑的……”
“原来你是姑夫啊!”小姑娘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绕了好大一圈,她扁着嘴巴,“要抱抱。”
傅时谨难得愣了一下,小姑娘的双手已经缠了上来,抱住他脖子,软软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淡而陌生的奶味也盈了过来,撩得他心尖微动。
“你抱得动我吧?”
柔软又稚嫩的嗓音几乎将傅时谨的心都化开,他点头,“抱得动。”
看到他抱人的僵硬动作,梅苒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跟在后面走进大厅。
“伯父。”梅良觉站起来打了一声招呼,向傅时谨点了点头,又看向趴在他怀里的女儿,唇边抹开一丝无奈的笑意。
“良觉哥哥,”梅苒又看向他旁边的年轻女人,“大嫂。”
说来这堂兄曾是家里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人,不顾叔父和老太太的反对毅然出国,在莫斯科大使馆工作,几乎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四年前一封邮件就告知了婚讯……
这还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回家,而且还是携着妻女。
不过,梅苒心想,这大嫂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感觉比自己还要小。她一直以为像堂兄那样成熟稳重的人,他的妻子应该是……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她说不出来,可就是直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爱情这回事,又有谁说得清呢?
从小在莫斯科长大的女孩子,对梅家的一切都感觉到惊奇,不知什么缘故,她格外地黏着梅苒,小嘴巴也非常甜。
“姑姑你给我编的辫子好好看喔!”小姑娘坐在梳妆镜前,晃着两只腿,“我妈妈根本不会编,每次都把我的头发扯得好痛好痛喔。”
梅苒问,“那你以前的辫子是谁编的?”
“我爸爸呀!”小姑娘数着小手指,“他先帮我编,然后再帮妈妈编……啦啦啦,最后就全编好啦!”
梅苒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画面,也没办法想象他们两夫妻相处的画面,她轻咳一声,刚要说话,老周婶喜气洋洋地进来,“苒小姐,小小姐,准备一下可以吃年夜饭啦。”
这应该是梅家最热闹的年夜饭,时不时溢出小姑娘欢乐的笑声,连梅鸿远都忍不住多喝了两杯,一顿饭下来,气氛有说不出的和乐。
老周婶还准备了饭后水果和甜品,大家坐在客厅谈笑风生,股票、民生和暴雪,彼此都有着默契的话题。
梅玖小朋友则是坐在沙发上拆红包,辫子上编了珠花,衬得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这是姑婆的,这是大伯公的,这是梅苒姑姑的,”她将红包一个个摊开,“这是姑夫的,这是叔叔的……”
今晚还要守夜,梅苒还比不上小朋友,快到十一点时就困意深深了,实在撑不住就打算先回房休息一下。
“妈妈,”小姑娘突然搂住赵瑜,撒娇道,“我今晚可以和姑姑一起睡吗?”
“额,”赵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丈夫一眼,梅良觉会意地走过来,“你要先去问一问姑夫同不同意。”
小姑娘抬起头,天真烂漫地问,“为什么我和姑姑睡要姑夫同意呢?”
梅良觉好笑地揉揉女儿的发顶,“我带你出去放烟花。”
“噢耶!”小姑娘高兴地跳起来,“好棒!爸爸我们快去吧!”
将刚刚的问题抛到爪哇国去了。
“她就这样,总是一时心血来潮,”赵瑜笑着解释,“不过,她可能太喜欢你了,在莫斯科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当医生的漂亮姑姑……”
梅苒躺在床上,那张可爱的小脸还不停地在脑海中晃,睡得迷迷糊糊,她感觉旁边有人躺下,接着温暖有力的大手从衣摆出伸了进来,将睡衣推高,不一会儿她已经开始喘息起来。
男人的湿吻从脸上开始落下,吻过她心口的梅花,然后继续往下,轻含住那红粒……
“苒苒,我们也生个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