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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薄情, 淡漠清冽, 一直都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
可是这一刻, 阮初初清楚的感受到, 这个男人藏着火热和炽烈。
这些热烈, 将她灼烧。
眼瞳蒙上一层水雾, 树影重叠间, 她看到眼前男人眼里的微光。
她主动亲吻他, 温热顷刻间覆在他唇上。
没有想过的。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席喻会求婚。
在几个月以前, 在还是寒春的时候,阮初初的愿望很简单。
离席喻近一点, 能在他身边就好,她从没奢望过能结束自己那冗长孤寂的单恋。
但是现在, 她从小就单方面喜欢着的男人, 跟她求婚了。
和席喻结婚之后,很多时候,阮初初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现在也不会例外,但是……
这又是那么真实。
阮初初哭了。
温柔缠绵的吻里,有泪水咸涩的味道。
席喻从她的唇边亲吻到眼角, 亲吻去她的泪水。
他叹气:“别哭。”
——每一次, 每一次她哭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对她说。
阮初初说不上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 现在乃至未来,她都想听他对她说这句话。
只要他这么一哄,她的眼泪就会自己止住。
阮初初在席喻怀里蹭着眼泪,忽而又笑起来,嘴角的梨涡浮现。
“戒指……”
席喻低头:“嗯?”
阮初初仰起脑袋看他,说:“还是少了戒指。人家求婚,都是单膝下地送戒指的。”
席喻无奈勾唇角,问她:“你带了么?”
“当然没呀,你又没提前告诉我要求婚。”
席喻垂眸想了想,转而伸手,从旁边折了一根绿草。
很快,一个绿草编织成的圆环就出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
“暂时替代一下吧。反正,真的已经送给你了。”
阮初初马上伸出左手,雀跃地问:“那你要再说一次那个话吗?”
席喻刚准备把圆环套到阮初初手指上,他稍一停住,蹙眉:“什么?”
“就你求婚的那个话啊。”
“已经说过了,不说第二遍。”
男人再次恢复自己的傲娇本色,清清冷冷的,仿佛与身后的天青色融为一体。
阮初初抿抿嘴巴,直接把手缩回,背到身后。
“不说算了,我不答应你的求婚。”
席喻的眉头蹙得更深。
这小家伙,脾气越来越大了。
“真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也没用,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
阮初初张张嘴巴,耳根一阵粉红。
什么——什么是他的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手伸出来,不然,”席喻眉眼微眯,有点威胁意味,“我就把你在这就地正法了。”
!!!
阮初初瞪大眼睛,随后就非常麻利地就把左手给伸了出来。
席喻嘴角轻浮起一个小幅度的笑,将绿草编织成的圆环带到阮初初左手的无名指上。
阮初初郁闷嘟囔:“哪有人像你这样的,还威胁我……”
“嗯?我威胁你什么了?”
“你说你……要把我在这给……”
“嗯?”
“就那个那个。”
席喻轻笑起来,捏住阮初初的脸颊,弯身凑近她的脸,鼻尖蹭蹭她鼻尖,问:“那个那个是什么?”
阮初初终于发现这个男人是在故意逗她。
她连忙推开他,红扑扑着一张脸,别开眼不去看他。
“你太坏了,我回去一定要跟我哥哥说,你总这样欺负我——”
话音未落,席喻的唇已经落下。
反复浅吮。
阮初初呼吸不平,腿软要站不住的时候,她被席喻一把抱起,坐到了引擎盖上。
高度正好。
席喻倾身,一手托着她后脑,一手搭在她纤细的腰后。
他亲吻着她,偶尔退开,与双眼迷蒙的她对视。
他的眼眸像浸了一层春色,极淡的笑意划过,温柔到可以将她溺毙。
他继续亲吻,她继续回应。
默契大概就是,不用言语,气氛所至,就能知晓接下来要做的事。
……
天际边一片墨黑,繁星璀璨点缀。
车内两人的心,像烟火,上升,爆炸,仿佛比繁星更璨烂。
万籁俱寂之时,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阮初初依偎在席喻怀里,身上还有湿漉的汗。
不经意瞥过自己左手,看到无名指上那个圆环,眼眶氤氲。
“席喻,我愿意。”
我愿意,嫁给你。
从年少,到白头,我愿意。
席喻沉默许久,最后闭上眼,将她搂紧。
……
阮斐扬的电话在十点准时准点响起。
阮初初从座椅上起来,接电话时莫名心虚。
“喂,哥……”
席喻在她背后帮她扣上暗扣,听到阮初初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会回去”时,手指沿着背脊往下,故意不悦地掐了一把她的腰。
阮初初吃痛,嘶一声,皱着眉毛回头,可怜又委屈。
席喻一脸的云淡风轻,捡过座椅旁边的衣服,给她套上。
阮初初挂断电话,席喻才开口:“还挺听你哥哥的话?”
“他是我哥哥嘛。”
“噢。”
接着他稍微往后靠,调整了一下坐姿,自言自语:“才十点,就催你回去了。”
生怕他把人拐走似的。
察觉到席喻话里隐藏的意思,阮初初开始膨胀了。
“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我哥哥这不是为我着想嘛。十点也不早了,不能夜不归宿。”
“不能夜不归宿?外面坏人多?”席喻捉住阮初初穿衣服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桎梏在身前。他挑眉说:“小朋友,既然这样,下次就不要跟哥哥在车里做这样的事了。”
阮初初哑然,双颊红透。
哼,还不是你这个坏人勾引的!
两人整理衣服,车内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席喻把车往回开。
夜深的山路,风很寂寥。
将阮初初送回阮斐扬那,席喻没急着开车走,而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而后他浅淡勾了下唇。
果然大舅子,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还是那种挨一下不能还手的敌人。
回涫澜湾的路上,席喻接到一个电话。
看一眼来电显示,他本不想接,可任由铃声响了一会后,他还是拿起手机,划动屏幕,接了电话。
席缊的声音通过车内蓝牙响起在席喻耳边。
“什么时候有空,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
“老太太生前交代的一些东西,那时你走得太快,律师那边手续没办好,没来得及交给你。”
“知道了,说个地方,一会见。”
席缊像是有点意外,没料到席喻已经回海城。
碍于席喻身份,席缊没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外面,而是询问席喻:“你家?”
席喻沉默一下,而后应一声,切断了电话。
路灯在道路两旁不断逝去,光影流淌。
席喻敛着眸,一边开车,一边陷入长久的沉思。
……
两兄弟已经很久没这样单独见面。
在席喻家,席缊进来,发现没有阮初初的身影,顺口问一句:“三弟妹没跟你一块回来?”
席喻没答,冷冷淡淡的。
席缊轻笑一声,在沙发坐下后,就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袋交给席喻。
“这是根据老太太生前遗嘱处理的财产处置书,每一项动产不动产手已经办好手续。”
席喻对老太太的财产并没有太多关心,当时她离世,他也没有询问这方面的事。
没想到席缊会把这些带来给他。
他淡漠地接过,似乎到现在,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但是席缊却说:“说起来,这些东西,应该是交给三弟妹,不是交给你。”
席喻冷漠的脸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他眉头微蹙,看向席缊。
席缊缓缓说:“老太太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太太。”
席喻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愣。
阮初初?
老太太有三个孙子,她的财产,无论分给谁,都不奇怪,却偏偏……给了阮初初。
席喻把文件袋打开,随意翻了几个文件,席缊说的没错,这上面所有的名字,都是阮初初。
“老太太对你太太一直心有愧疚,这些大概是她能做的唯一补偿。你转交一下给你太太,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我帮你们联系当时处理的律师。”
席喻蓦地抬眸,与席缊对视着,问:“愧疚?”
见席喻这副不明表情,席缊就知他还不知道阮初初父母的事。
于是他笑笑,避重就轻地说:“好好待你太太,这是老太太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席喻更加不明。
老太太离世前,也是这样交代,让他好好待阮初初。
当时并没感觉,现在连席缊都这么交代,他敏锐地觉得有问题。
“说清楚,”席喻仿佛已经确定席缊有事没说明白,“把你没说的事情,说清楚。”
席缊略一沉吟,而后说:“没什么。”
席喻直视着他,定定的目光像锐利刀锋,明显透露出他的不相信。
席缊只好妥协:“好,我说。”
……
夜是深沉的。
在席缊走后,整个家就更加静谧。
被翻开的文件静静躺在茶几上,孤身一人坐着的席喻,手指托着前额,身子微微往前倾。
头顶的水晶灯洒下轻柔的光,将他一侧的影子拉长。
老太太八十大寿的寿宴,席喻没有来参加。
当时他在做什么,他已经忘记了,总之,他刻意接了别的工作,没有回来。
原来那个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怪不得从那次大寿之后,老太太再没为自己庆过生。
那天,阮初初的父母本不在寿宴邀请名单,是在前一天,很偶然的机会,碰上席老太太。
老太太念着与阮初初外婆的旧情,特意邀请他们。
这件事,老太太一直是自责的,如果没有临时的邀约,那这个意外就不会发生。
在阮初初外婆去世后,老太太因为心内愧疚,也不忍看一个小姑娘没人照顾,就找到了阮初初。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现在席喻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会那样逼婚。
也明白,为什么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别人,而是阮初初。
或许……
这是他们席家欠她的。
原来,他欠她的,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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