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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楼下客厅的中央,茶几上的陶瓷杯子碎了一地,旁边的血迹是邱锦身上的,她满脸是血,穿着精致得体的女士风衣,躺在了温越的怀里,想说话,口中不停的咳出鲜血。

贺青池忽地愣在楼梯之上,看到温越额头青筋狰狞可怖的暴起,脸庞的神色紧绷,手指一遍遍的擦拭去邱锦脸上的鲜血,抱紧自己母亲的同时,那件深灰色衬衣也被沾染上,他带着压抑情绪的低吼声覆盖了周围的吵闹声,吩咐保镖快去叫家庭医生。

邱锦表情掠过一瞬对死亡的惧怕,似乎不甘心就这样结束生命,手指僵硬又吃力的抓紧了自己儿子的衣角,声音卡出一个字又被咳出来的鲜血压了回去:“妈不想……不想。”

她很想把话说完,可惜实在觉得痛得钻心,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

“您没事,不会有事。”

温越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压抑着情绪,双目变得通红,比起失去父亲,相依为命的母亲对于他而言重要千倍百倍,整个温家没有了母亲,他抢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邱锦慢慢地,把脸朝向了前方——

温树臣被保镖扶着坐在沙发处,黑色的衬衣也都是血迹,只是面料看上去不太清楚,俊美白皙的脸庞上被溅到几滴血,是十分钟前她从口中喷出来的。

邱锦死死地盯着,眼中流露出了不甘心的情绪。

当她看见温树臣也吐了一口血被家庭医生围住的时候,胸口就算剧痛难忍还是笑出来,她身体感觉很冷,知道就快要死了,剩下最后一口气抓紧了温越的手,面色惨白交代道:“是妈妈在茶里下的毒,只可惜让他喝了半口……越儿,妈妈不想死,妈妈端错了茶杯。”

两杯下毒的茶,另一杯她是留给贺青池的。

邱锦谋划了一整晚,结果早上等了很久都不见贺青池下楼,葬礼就快开始了,她等不及……只好先把温树臣毒死,这样就没有人跟她儿子抢温家的东西了。

算计了一切,邱锦却算不到她会拿错本来给贺青池的茶喝。

比起温树臣只是喝了半口看见她喷血就摔了茶杯,邱锦的情况严重到已经无法救治了。

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黑暗,有太多的怨与恨都来不及说出口,便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连耳边温越抱着她已经冰凉的身体失声痛哭,再也听不见了……

这一幕发生的让在场温家人都震惊无比,谁会想到邱锦胆大包天到赶在葬礼现场下毒。

邱锦死了。

外面雨过天晴,窗户照映进来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客厅里的阴霾。

有经验的老一辈沉着脸吩咐保镖将媒体人员都请走,给足了封口费,小一辈的孩子被带回了房间,保镖直接封锁了整个老宅,不让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短短几分钟内,吵闹的客厅一片死静。

贺青池大脑迟钝地转了片刻,僵硬着身子站在楼梯处,当她眨动着眼睛,看到温树臣咳出一口血在白色手帕时,在想到邱锦满脸是血的躺在温越怀里死不瞑目,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顿时间脑海中什么都空白了。

她像是受惊,脚步虚浮地要跑下楼,没有注意到楼梯。

紧接着,整个人都重心一失,从楼梯跌倒了下来。

那一刻,重重又窒息的疼痛,让贺青池膝盖再也爬不起来。

她双眼的泪水被凌乱秀发遮挡住,摔落的动静引起了客厅所有人的注意,抬起头的时候,脑袋里恍惚一片,只记得要去寻找什么,通过人群看到了坐在沙发处的温树臣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庞表情变了。

很快,贺青池的视线就被保镖的身影挡住……

她心慌,明明就隔着五六步路的距离,却看不见温树臣了。

耳旁一边吵闹声,还有人围了上来。

贺青池意识恍惚间看到了前来参加葬礼的父亲,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张了张口:“爸,温树臣他……”

贺爸爸脱下西服外套将女儿盖住肩膀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大概是亲眼见识到了温家这么荒唐的一幕,当下就做决定吩咐跟随在身边的秘书,把膝盖受伤的贺青池带走。

“爸,你做什么爸!”

贺青池隐忍着痛楚没办法挣扎开,眼睛和满是泪痕的脸蛋都透着震惊。

贺爸爸什么话都不说,隔着人群只是看了一眼坐在沙发处的温树臣。

他被家庭医生和护士包围着,领口处还残留着一片新鲜的血迹,衬得俊美的脸庞神色苍白,眼神沉静又克制着什么情绪,看着贺青池被强行带出了温家。

明明时隔一个眼神的距离,他始终没有跟她说话的机会。

*

“爸!”

走出了温宅大门,贺青池直接被塞到车里,外面守着几十名黑衣保镖也没有人敢上前拦阻,连宋朝都只能站着远远地看着,她手心拍打着车玻璃窗户,直到父亲沉着脸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回晏城。

“爸,你放我下车……爸,放我回去找他——”

贺爸爸将情绪激动的贺青池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会停车,语气压抑着怒火说:“青池,我带你离开温树臣也同意,温家的人都是疯子,早上邱锦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温树臣示好,结果暗地里就下毒要谋财害命,你要爸爸怎么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两杯有毒的茶水,贺爸爸经历过几十年的大风大浪,不会傻的想不到其中一杯就是给他的宝贝女儿准备的。

要不是邱锦死有余辜自己端错的茶,他都不敢相信今天被毒死的是谁!

贺青池被父亲吼得愣怔了半响,摇摇头说:“爸,我不能不管温树臣……”

“他情况没有邱锦严重,家庭医生都已经及时赶到,就算病重也不会丧命,你跟爸爸回家,这些事以后再谈。”贺爸爸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停车,他狠下心不顾贺青池哭求,吩咐司机先去医院,然后准备私人飞机回贺家。

贺青池从楼梯上摔下来,双腿的膝盖疼得已经麻木了。

她趴在父亲的怀里哭,直到没了力气,眼角处溢出泪珠,口中反复念着温树臣的名字。

到了医院。

正如贺爸爸猜测的,贺青池膝盖摔骨折了。

医生当场给她进行了手术,签字那栏是父亲,期间贺青池陷入很深的昏迷当中,等手术醒来后,已经不再江城的范围里了。

她被父亲和几个保镖强行送回了贺家,二楼处静悄悄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已经被收走,双膝被固定着没有办法下床。

事发的时候贺青池还没有察觉到很痛,可能只顾着哭了,这会儿她不能动一下,否则剧痛感就会传遍全身,脸色几度失去血色,呼吸轻的听不见。

傍晚时分,贺爸爸亲手端着一份晚餐上楼来看她。

房间里灯光没有打开,隐约只能看见贺青池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除了被强迫着带回贺家路上的痛哭外,手术醒来后,情绪平静得让人觉得异常。

她没有闹着再回温家,晚餐递到面前也只是低头吃。

贺爸爸看着女儿憔悴的一面,终究是于心不忍,开口说:“医生说你要卧床三个月才能康复,女儿……你就可怜爸爸,好好待在贺家养伤。”

贺青池艰难的咽下一口米饭,过了半响才出声:“如果温树臣死了,我身为他的妻子是不是有义务知道?”

“他没死。”

贺爸爸说到这,就不愿意透露更多了。

贺青池睁着漆黑黑的眼睛看着父亲,很快又垂下眼睫毛:“爸,我答应你会好好待在贺家养伤,你把手机还给我,可以吗?”

贺爸爸知道她想联系谁,犹豫了片刻,然后交出了手机。

白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贺青池到现在才慢慢接受过来

邱锦死了,自己毒死了自己。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便忍不住浮现出那一片血迹。

贺青池闭了闭眼,打开手机翻出了温树臣的电话。

她拨打过去,呼吸声克制着情绪。

一秒两秒……数十秒都没有人接听。

温树臣很少会不接她的电话,可是现在打了几遍都没有接通。

贺爸爸在旁边心疼看着,想开口劝:“女儿……”

“爸,我想静静。”贺青池没有怪父亲白天在温宅的行为,能理解他看到邱锦活生生被毒死在眼前后做出的决定。

所以她没有迁怒,只是不想听见任何安慰的话。

贺爸爸只好先给她腾出空间,想给予安慰的缘故,也没有把手机收走。

贺青池眼睛微含泪光,手指僵硬着还在一遍遍拨打温树臣的电话。

几十次,甚至是快一百次了。

——温树臣都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贺青池没有血色的唇咬紧,联系不上他又去联系宋朝。

对方依旧没有接通。

最后,贺青池只好把电话打给在江城的曲笔芯。

今天温家葬礼上发生的事情,对外是封锁住所有消息的。

贺青池问起曲笔芯的时候,电话里的女人明显是茫然了一下,说:“我看媒体新闻上说你公公的葬礼很顺利的进行结束了啊,不过好像没有拍到你老公和温越的身影。”

“笔芯,你帮我去问问沈复……”

贺青池第一次用请求的语气,拜托曲笔芯帮这个忙。

现在只有沈复,才能了解到温家内部的事情。

曲笔芯听她电话里语气虚弱,答应下来的时候,难得善良关心了句:“你还好吧?”

贺青池胸口处细微疼痛一直影响着她,蜷成了一团躺在没有男人气息的床上,她脑海中还记得昨晚和温树臣亲密的画面,今天身边却已经冰凉的没有温度了。

好不好——

都已经改变不了发生的局面。

温树臣默许她被强行带回贺家,至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