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确的目标,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为了保证现场勘查顺利进行,徐大队联系了50多名特警一起前往。等我们赶到现场时,村子中多户人家都已人去楼空,不用猜,这肯定都是跛棍儿的功劳。
第一现场的确定,村民在与不在对现场勘查影响不大,进入村子后,我们径直走到了刁文林的住处。
四合院坐南朝北,三间瓦房呈“凹”字形分布,院墙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正对大门的为堂屋,东西两侧分别是茅厕和厨房。院子中,有一条石子路连接堂屋与大门。
在获取了审批手续后,特警队员用破锁器打开了院门。我带着胖磊、叶茜作为第一勘查小组走进了堂屋。
整间堂屋被水泥墙分为东西两间,西侧为卧室,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组老式衣柜。东侧集客餐厅、贮藏室为一体,正对房门的位置是一条长案,电视机、洗漱用品、碗筷以及数不清的杂物一股脑儿地堆放在长案上。靠西墙摆放着几个木凳和一张裹满油污的八仙桌,除此之外,屋内其余地方到处堆着稻谷。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成袋的稻谷旁竟有一堆大米倒在地上。之前我们推断,嫌疑人是用盛装大米的编织袋移尸,现场情况和我们分析的完全吻合。
两个小时后,现场勘查全部结束,案件分析会在附近一间无人的破瓦房中召开。
明哥:“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咱们简明扼要地碰个头,争取没有疏漏再撤。国贤、小龙,你们两个谁先开始?”
老贤自告奋勇:“我先说吧。我在现场提取了四份检材,第一份是茅厕纸篓中的草纸。我准备用上面的脱落细胞和死者的DNA做比对,进一步确定尸源。第二份是在堂屋地面提取的少量滴落状血迹。死者手背感染了啮蚀艾肯菌,分析两人争执中,死者曾用拳头将嫌疑人的牙齿打断,我怀疑地面血迹是嫌疑人牙齿断裂后出的血。”
明哥:“感染啮蚀艾肯菌需要破坏牙菌斑,除了滴落状血迹外,你在现场有没有发现断裂的牙齿?”
老贤摇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估计被嫌疑人处理掉了。”
“第三份检材是什么?”
“堂屋靠墙角的位置有一根裸露的铜线,经测电压为380伏,我截取了一截铜线,准备与死者身上的电流斑做比对。我这边就这么多。”
明哥头也不抬:“小龙,你接着说。”
我翻开现场勘查记录本:“先说脚印。我在堂屋地面上发现了一种泥渍鞋印,为嫌疑人所留。该鞋的鞋底花纹呈条状,模压底材质。测量成趟足迹数据得出:嫌疑人为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青壮年,肢体无残疾。足迹反映出其行走步态轻盈,与山区居民走路姿态有明显差异,他应是长期生活在平原地区。
“值得注意的是,现场鞋印均带有泥渍,嫌疑人应该是在阴雨天来到了刁文林的住处。查询天气软件,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上午,西旺村刚好下了一场短暂的暴雨,凶手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了现场。
“接着是指纹。堂屋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瓶未拆封的白酒,外包装上有三种指纹,一种是死者所留,一种是中年女性指纹,还有一种是青年男性指纹。白酒售价为35元,而我在厨房找到的白酒,售价均为10元。相比之下,堂屋那瓶酒要贵很多。随后我又在厨房中找到了发霉的米饭、腐败的肉以及蔬菜,种种迹象都表明,刁文林正在准备一个隆重的饭局。从他的接待行为分析,刁文林和嫌疑人肯定相熟。
“西旺村地理位置偏僻,陌生人进村需要熟人带路,两人之间不会没有电话联系,可遗憾的是,我仔细找了一圈,并没有在室内找到手机。屋内的衣柜、抽屉均被翻乱,侵财迹象明显。
“堂屋东墙角有一堆大米,扒开米堆有一个铁制的调压器,我在调压器上刷显出了嫌疑指纹,调压器尖角被摔变形。推断嫌疑人可能是用调压器作为武器。
“综合现场物证,整个案发经过应是:嫌疑人A受邀来到刁文林家中,接着两人因某事发生争执,在争斗过程中A被刁文林击伤,由于力量悬殊,A拽掉调压器用作防御武器,随后在打斗中,刁文林倒地,其肩胛接触到了铜线,触电而亡,A发现后准备施救时,刁文林已无生还可能,于是A用编织袋包裹尸体抛尸地穴。”
明哥:“西旺村到地穴要翻两座山头,嫌疑人能找到这么隐蔽的抛尸地,说明他对蛟龙山地形很熟悉,我怀疑他曾不止一次来过刁文林家里。看门的跛棍儿或许会知道些情况。”